第四卷 第六章 水沒街區(qū)

? ?森林中有一位魔女坐在掃帚上于樹木間穿梭。

????樹木形成的傘遮蔽天空，縫隙間的陽光有如點點繁星般閃爍。

????然而如同在地面感受不到浮現(xiàn)夜空中群星的溫暖，森林中也猶如黑夜般昏暗。自天上落下的光輝絕對照不到魔女身上，一味地在森林上方散發(fā)光芒。

????因此盡管時值初春，魔女仍感到有些寒冷。她頻頻摟住自己的肩膀，在森林中前進。

????她是個身穿黑長袍、頭戴黑色三角帽的年輕魔女。她的年齡約在十七、八歲，長長的頭發(fā)是不黑也不白曖昧的灰色，每當微風吹來便隨風飄逸。琉璃色的雙眼注視著眼前僅有昏暗光線的森林。

????「前方禁止進」

????在杳無人煙的森林中，她開始看見人類留下的些許痕跡。

????雖然只有一半，但上面恐怕寫著禁止進入之類的告示──然而文字相當模糊，告示牌也布滿藤蔓，看似早已結(jié)束使命。

????但魔女對其視而不見，騎著掃帚繼續(xù)向前挺進。

????不過，即便現(xiàn)在真的禁止進入，她也會繼續(xù)前進吧。

????「……」

????總而言之。

????就像這樣，若無其事地忽視規(guī)則，之后被罵再說「啊，對不起?我不知道耶?」等敷衍了事，個性惡劣到骨子里的魔女究竟是誰？

????沒錯，就是我。

????「……」

????森林另一頭并沒有什么我非去不可的目標。只不過，這座森林的入口也有跟剛才看到一樣的告示牌──寫著「前方禁止禁入」的告示牌折斷倒在地上，總讓我有點好奇才跑進來而已。

????至于前面有什么東西、會不會有不該看到的東西，我把這類復雜的事情完全置之度外。

????反正就算什么也沒有，只要回去就好。

????接著我發(fā)呆了一陣子，繼續(xù)眺望森林的天花板，打著哈欠繼續(xù)向前。

????我看見光芒開始灑落樹木之間。

????喔喔終于結(jié)束了嗎。騎了好久好久。我這么想朝那個方向前進，但──

????「──你。停下來?！?br>
????穿過森林的下一刻。

????唰！一聲。

????眼界所及全部被劍占滿。無數(shù)把靜止的劍指著我。

????「……咦咦？」

????我反射性地舉起雙手，搞不清楚狀況只好舉手投降。

????眼前有個眼神如劍一般銳利的少女。

????烏黑美麗的長發(fā)自深深戴在頭上的三角帽中垂下，她的皮膚是淺褐色的，雙眼則是有如春天大海般的淡藍色。她的服裝相當奇特，雖然戴著三角帽身穿長袍，長袍下卻莫名地暴露，露出肚子與大腿。把長袍脫掉后以只剩下內(nèi)衣褲來形容也不為過。這個季節(jié)還這么冷，不怕肚子著涼嗎？

????她不改兇狠的眼神面對我，說道：

????「你，是最近，侵略我們的領(lǐng)地的人吧？」

????「不是我。」

????「胡說。你有說謊的臭味。臭死了?！?br>
????「怎么會。」

????嗅嗅，我聞了聞長袍，只聞到剛洗好的香味。

????「你來這個國家，做什么？來攻擊我們嗎？」

????「咦，這里是國家嗎？」

????連大門都沒有的說？

????我高舉雙手，彎了彎腰偷瞄了她背后一眼。

????…………

????「……哇啊?！?br>
????眼前出現(xiàn)一幕奇特卻相當美麗的景觀。

????是沉沒水底的國家。

????似乎會將人吸進里頭的一片深藍劃破森林，好幾棟建筑漂浮其上。

????宛如從水底穿出水面，大小不一的尖塔羅布其中，水面上浮著好幾棟獨棟建筑。淺灘則是有一邊傾倒進水中的樹。

????眼前的少女碰巧光腳站在水邊，蕩漾的水面溫柔地拍打她淺褐色的腳踝。

????仔細一看，她身旁的小舟隨著波浪翩翩起舞。她剛才似乎正在捕魚，小船中漁網(wǎng)里的魚也在跳舞。

????不論如何，我好像抵達了某個國家。

????不過我覺得自己似乎受到了奇怪的誤會，總之我回答：

????「我不是可疑人士喔。你看這個胸針。我是魔女啦，魔女。」

????說完我拉起長袍的胸口，積極地將胸針現(xiàn)給她看。

????「魔女？沒聽過。那什么，能吃嗎？」

????「……」

????哎呀？

????「看起來很好吃……」

????「……」

????啊，這個人，無法，溝通。

????我早早放棄對話，放棄溝通。

????「你，很可疑。帶走。」

????結(jié)果她抓住我的手臂一扯，直接坐上小船，把我?guī)нM國內(nèi)。她還順手隨便把我的手綁了起來。話說她綁得超松的。

????…………

????總之，我樂觀地想只要遇見可以溝通的人，問題應(yīng)該就能迎刃而解。

????我一面思考，一面乘著小舟滑向宛如水鄉(xiāng)澤國的國家。

????「……嗯嗯──！唔──！」

????順帶一提，剛才遇見的少女用力劃著小船直到雙手不停顫抖。

????……用魔法不就好了嗎？

????○

????「老爹！我找到奇怪的女人！」

????在水上漂浮了一陣子之后。

????她帶我來到最高的那座塔，砰一聲打開看似勉強裝上的門這么大叫。

????門后還算寬敞，但似乎是因為原本就不是設(shè)計成供人居住，漆成白色的天花板觸手可及，地板也只用木板鋪成。用力踩地板就會稍微凹陷，充滿手工感。

????「……喔？」

????房間深處，是個坐在充滿手工感的椅子上，有如褐色肌花花公子般的老爺爺。

????「怎么，是之前那個國家派來的嗎？」花花公子老爺爺說。

????話說回來他幾乎全裸，身上只有圍在腰間的兜襠布。都不冷嗎？是靠肌肉保暖的嗎？是這樣嗎？

????我直接傻眼，少女則是拉了拉我的手臂。

????「這個！這家伙，很可疑！看起來超可疑！」她說。

????「不，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br>
????我這么辯解似乎沒有多少效果，花花公子老爺爺說：

????「……反正先把她丟進牢里，之后再來審問吧。比起這個先來吃飯?！?br>
????說完他站起身。

????……這什么隨便的感覺。

????「嗯！知道了，拷問她！」

????是審問才對。

????結(jié)果，不知為何超級興奮的她直接把我拉走。

????塔內(nèi)似乎頗為寬敞，二樓是座巨大的牢房。她把我丟進那里，說了句「在這里乖乖等！」就回一樓了。這么說來連柵欄都是木造的。

????「……」

????「……」

????牢里好像還有另一個跟我一樣的俘虜。

????牢房角落有另一個人影。

????「你也被抓了嗎?？」

????那是個似乎有些悠哉，氣質(zhì)優(yōu)雅的成年女性。

????她的年齡約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柔軟蓬松的金發(fā)在側(cè)腦綁成一條馬尾，發(fā)梢輕撫著肩膀。位在銀色細框眼鏡后方，她的眼睛則是帶有一抹藍色的紫色。

????她平常究竟是做什么的？身上穿著的洋裝與披肩像是鎮(zhèn)上女孩常見的裝扮，在這種牢房中略顯突兀。

????「你好。」

????我姑且點頭打了聲招呼。

????她也回了聲「你好?」笑臉盈盈地笑了兩聲，「我叫做薇奧拉?是正在旅行的美少女考古學家?」

????「…………」不是，這個年紀應(yīng)該不算少女了吧？

????「啊，美少女是一點小玩笑喔?」嗯呵呵，薇奧拉高雅地掩嘴笑了笑，「魔女小姐，請問芳名？」

????「啊，我是伊蕾娜。正在旅行的魔女。」

????「哎呀，可愛的旅人連名字都好可愛喔?」

????「謝、謝謝……」

????我這么回答在牢房正中央坐下，薇奧拉就不知為何立刻起身，直接坐在我身旁。

????「……」才剛見面我就立即有股這個人不好應(yīng)付的預感。「那個，這里究竟是什么國家？」

????我稍微拉開點距離問，薇奧拉便嗯呵呵地笑了笑。

????「這個國家呢，是叫做水沒街區(qū)的地方喔?」

????接著她再度拉近距離。

????「水沒街區(qū)嗎……我沒聽過呢?！刮矣致_她靠近的距離。

????「住在這里的人們是這么稱呼的?」她又靠了過來，「這里呢?是個有著非常非常悲傷歷史的國家喔?」

????「啊，是喔……」我離開。

????「你想知道嗎?？」她靠近。

????「在那之前你好像靠得太近了說?！?br>
????「啊，請別在意?人家是出了名的沒有個人空間喔?」

????「難道不是出了名的愛侵犯他人的個人空間嗎？」

????「順便跟你說，我只喜歡靠近可愛的女孩子，不要擔心喔?！?br>
????「……」

????「嗯呵呵呵呵……」她摸了我的頭發(fā)。

????一陣寒顫使我的背脊僵住了。

????「…………！」我全力逃到柵欄邊，以大包包在我和她之間筑起高墻。

????我感覺到自己身處險境。

????這什么怪牢房，根本比牢房外還危險嘛。根本是三不管地帶嘛。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怎么辦？乾脆直接用魔法逃跑算了。

????我邊想邊試著解除手上的繩索時。

????「我拿，你們的飯，來了?！?br>
????稍早的褐色女孩兩手端著盤子現(xiàn)身。

????盤子上裝著沙拉。以為是水上城市因此能吃到魚的我太天真了。

????看來囚犯只能吃沙拉。

????「……哼，你們給我吃草瘦成皮包骨吧！」

????語調(diào)粗魯?shù)乃劝驯P子放下，嘿咻一聲打開柵欄，特地對我們說，「啊，請用?！褂H手把盤子交給我們才離開。

????隨后她又立刻回來說，「這是，沙拉醬。」把好幾種瓶子放下這才真的離開。

????到處散發(fā)出有教養(yǎng)的氣質(zhì)十分有趣。

????「她叫做雅特麗?是這個國家罕見的魔法師喔?還有她也是族長的女兒喔?」薇奧拉大口嚼著草。

????「族長是？」

????「下面不是有個幾乎全裸的大叔嗎？那個人就是住在這個國家的一族的族長喔?」

????薇奧拉一面咀嚼沙拉，一面對我說。

????「原來如此?！刮尹c頭回應(yīng)。族長穿成那樣??？

????「話說回來，雅特麗很可愛吧?」

????「啊，是喔……嗯，應(yīng)該吧……」

????「啊，人家剛才說自己是旅行中的美少女考古學家?可是其實興趣是編輯美少女圖鑒喔?」

????「不好意思，我完全聽不懂你說話的邏輯?！?br>
????「啊，這么說來，這里會有沉沒水中的國家遺跡是有原因的喔?」

????「話題跳來跳去的呢?！?br>
????「啊哈?」

????「…………」

????啊，這個人也，無法，溝通。

????無論如何，我對這個國家如何成立的確有點興趣，于是決定聽薇奧拉想說什么。

????「啊，話說回來──」

????如此這般。

????話題又轉(zhuǎn)了兩三次后，她才終于開始說起這個國家的過去。

????○

????故事發(fā)生在薇奧拉于旅途中造訪名為古都羅利亞的平凡國家時。

????「本王是這個國家的國王?！?br>
????滯留第三天，她受到國王召見。

????「啊，你好?」

????即便對方是一國之君，她仍舊不改基本上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

????「你就是旅行中的考古學家嗎……此話當真？」

????「是的?我就是美少女考古學家?」

????「……」

????「啊，美少女是開玩笑的?」

????「……是、是嗎?！箛踵藕咭宦暻辶饲搴韲??！副就跤幸皇孪嗲蟆！?br>
????「要我侍寢嗎？有點辦不到耶?」

????「不是。」

????「不好意思，人家不想跟男性發(fā)生那種關(guān)系?」

????「本王說不是了?！?br>
????國王相當傻眼，在富麗堂皇的王位上將身子向前傾，認真切入主題。

????「其實敝國最近為缺糧所苦……」

????國王說，那個國家因人口增加使國內(nèi)的糧食不足以供應(yīng)國民所需。為此，他想從他國進口，只可惜別國也自顧不暇。即使能夠進口，也只有杯水車薪。

????國王傷透了腦筋。

????「就是這樣，敝國為了增加糧食，決定開疆辟土。」

????「原來如此?」

????「敝國派兵調(diào)查鄰近地區(qū)，發(fā)現(xiàn)禁止進入?yún)^(qū)域的森林中有一座湖。雖然想立刻動用所有兵力捕撈漁獲，但……這時發(fā)生了一點問題?！?br>
????原來，那里不是座湖，而是有人居住的國家。

????而且居民還相當好戰(zhàn)，一遇到士兵就發(fā)動攻擊。如此一來不可能捕魚。

????「就是這樣，本王想請你去湖上之國──水沒街區(qū)跟他們商量。本王也想盡可能和平地解決這件事，才會希望你去跟原住民溝通。」

????「……」

????「能夠調(diào)查未開之境，對你來說也不錯吧？」

????簡而言之，就是要她不帶武器獨自深入具有生命危險的不法地帶，并剝奪對方的武器。死亡率近乎百分之百。

????這種委托哪有理由接受？蠢斃了。不可能。

????因此薇奧拉搖了搖頭。

????「如果你去的話，就能對你在街上搭訕女生做下流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何？」

????立刻點頭同意。

????幾天后，薇奧拉抵達水沒街區(qū)。

????她和我一樣遭到逮捕，被丟進牢房里，但在與族長面對面解釋情形后，就輕而易舉地重獲自由。

????水沒街區(qū)的人們好像還挺好說話的。

????知道她不是敵人，族里的大家態(tài)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歡迎她到來。雅特麗的爸爸甚至親手張羅魚料理，用莫名做作的動作撒下最后裝飾的鹽，雅特麗還跳了個什么歡迎的舞蹈給她欣賞。

????薇奧拉就在那時說出她來到水沒街區(qū)的理由。順帶一提，她沒有吃魚。我想她一定是看雅特麗看到著迷了。

????聽了薇奧拉的話，雅特麗的爸爸點頭說了聲，「……喔喔?！沟茄盘佧悈s鼓起臉頰回答，「不對，對方打從一開始就有敵意。所以我才打倒他們。」

????哎呀哎呀？這下真奇怪。在讓兩者彼此對談之前，是不是先回到古都羅利亞問清兩者各執(zhí)一詞的原因比較好呢？薇奧拉心里這么想，可是雅特麗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到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了。于是，她就直接把委托的事情拋到腦后了。

????結(jié)果，她以詳細調(diào)查水沒街區(qū)的名義留了下來。

????話雖如此，她原本就是考古學家，對城市也有點興趣吧。

????聽到她這么說，族長相當高興，「這樣好，我們也想多多認識些水里的城市。畢竟在我們出生很久之前，這座城市就已經(jīng)沉在水底了。」

????就算不認識腳下的城市遺跡無所謂，但若是能多加理解也不是件壞事。族長似乎有這種程度的認識。

????雅特麗不知是否開始親近薇奧拉，對調(diào)查相當配合。潛入水中時她會以魔法避免身體弄濕，也會陪薇奧拉一起潛水。

????之后的日子里，薇奧拉邊跟雅特麗一起潛水，邊在空閑時間調(diào)戲其他女生。潛水、跟其他女生玩，然后又潛水又跟其他女生玩；接著跟其他女生玩，又跟其他女生玩。結(jié)果變成跟其他女生玩，順便調(diào)查水沒街區(qū)了。這個人絕非善類，要是男的，毫無疑問早就死過千百次了。

????此外，由于她行為這么不檢點，害雅特麗對她完全失去好感，每餐都只讓她吃沙拉不停刁難她。真是太活該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雅特麗還是會陪薇奧拉去水面下調(diào)查。

????雅特麗怎么會這么有教養(yǎng)這么好相處呢？語調(diào)有點奇怪就是了。

????不論如何，經(jīng)過幾天的調(diào)查，薇奧拉得到一個結(jié)論。

????「這個國家肯定是幾世紀前人為沉入水中的?！?br>
????薇奧拉對族長這么說：「如果將水中城市的構(gòu)造畫成簡單的地圖，便可以得知這個國家原本位于盆地中。也就是在森林中挖很深的洞，將國家建在里頭──我想那就是這個國家過去的樣貌。」

????「嗯……也就是說，是下大雨之類使國家淹沒才毀滅的嗎？」

????聽了族長的話薇奧拉晃了晃腦袋──搖頭。

????「不對，光是這樣無法累積這么多水，恐怕是魔法造成的吧。魔法師將大量的水集中聚集到這個國家，使國家沉沒?？墒俏也恢谰烤褂惺裁茨康摹?br>
????「……原來是這樣啊。」

????族長點頭道。

????簡潔地結(jié)束報告后，薇奧拉問：「那么，我明天就要離開這里，回到古都羅利亞了?我在那邊還有不少事情想確認?能讓我在這里住到今晚嗎？」

????族長也點頭同意了這個請求?！府斎豢梢?。雅特麗十分喜愛你，希望你能一直陪著她?！?br>
????「哎呀哎呀?」

????薇奧拉嗯呵呵地笑了笑。

????然而她的笑聲背后隱藏了復雜的感情。

????在和雅特麗數(shù)度一同前往水中調(diào)查時，她發(fā)現(xiàn)了某樣不好的東西。

????那是在某間民宅的墻壁上留下的古代文字。

????「這座城市因古都羅利亞的魔女而沉沒。」

????雅特麗看不懂，可是薇奧拉卻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定是為了讓之后來到這里的人看到而留下的訊息。

????薇奧拉也說自己打從一開始就心存懷疑。為什么禁止進入的區(qū)域會有人居?。繛槭裁催@塊區(qū)域會禁止進入？為什么會派遣薇奧拉這種外人前來？雅特麗的說詞又為什么會與國王有所出入？

????說不定國王是早就知道一切，才派薇奧拉來的。

????說不定古都羅利亞是因為某種內(nèi)幕才將森林劃為禁止進入的區(qū)域。

????薇奧拉感受到一股無可名狀的詭譎氣氛。

????故事就是這樣。

????…………

????奇怪？哎呀哎呀哎呀？

????「先等一下，那你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這里？」

????「啊啊，這是因為呀?」嗯呵呵，薇奧拉笑了笑?！敢驗樽蛱炷?，人家晚上偷偷溜進雅特麗的房間里呀?」

????「……」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人不是什么好人了。

????○

????之后我們又在牢房里過了一陣子，才在族長呼喚下到一樓。

????族長是個挺講道理的人，我解釋了一些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后，他便點頭說了聲，「……嗯?！菇又钛盘佧?，「那就沒問題，放開她吧?！?br>
????好隨便……

????這族人就跟我手上松松的繩子一樣隨便。

????「畢竟鄰近國家的士兵曾來擾亂我們的領(lǐng)土，懷疑你只是以防萬一。我沒有把人抓起來問話的興趣?！?br>
????族長如此說。

????看來他是這里最講理的人。只可惜穿著有點那個。

????「你們在牢里的對話我都聽雅特麗說了。你是旅行中的魔法師嗎？」

????「？是呀?！?br>
????我偷瞄雅特麗一眼，看到她撇過頭。難道她一直在偷聽嗎……也太閑了吧……

????「因為，要收回碗盤。我只有監(jiān)視，只聽到一半。」

????雅特麗以這句藉口回應(yīng)我的眼神。

????族長說：

????「能省去解釋的時間幫了大忙。如同考古學家女士所說，我國領(lǐng)土現(xiàn)在受到鄰國侵擾，這樣下去我們甚至有可能毀滅。不論怎么說是他們突然威嚇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fā)動總攻擊?！?br>
????就算偶然有雅特麗這種魔法師，對方也是具有壓倒性國力的近代國家，認真發(fā)動戰(zhàn)爭不可能會有勝算。

????族長應(yīng)該也心知肚明。

????「為此，我有件事想拜托兩位。請你們跟他們和解。」

????「交涉……和解嗎……」

????族長對我點頭。

????「老實說，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也讓我頭痛不已，但不論怎么思考就是想不出結(jié)果。他們要的是糧食，可是對我們而言漁獲相當重要，不能輕易交給他們。然而，只要拒絕就勢必面臨毀滅……實在是無可奈何。」

????「所以你想把這無可奈何的問題交給我們?！?br>
????「……嗯?！?br>
????亂七八糟。

????的確，我們或許比住在這里的居民還要精通他國的狀況，但是也不該把這么重大的責任推到我們身上才對。

????要是失敗，這里所有人都會滅亡就更是如此。

????對我來說這個負擔太沉重了。

????「原來如此?」不過，我身旁的薇奧拉卻一如既往地悠哉。

????她表面上即使勉強露出笑容，內(nèi)心的感觸應(yīng)該也和我相同。

????她還沒告訴族長與雅特麗，她知道古都羅利亞過的過去。

????現(xiàn)狀明顯無計可施。

????不僅無法和解，就連厚臉皮回到古都羅利亞的她都可能會有危險。

????只能拒絕了吧。

????「能麻煩你們嗎？」

????然后。

????聽到族長的話，薇奧拉理所當然似地搖動腦袋。

????「包在我身上吧?」

????她說。

????她點頭。

????…………

????蛤？

????不理會愣在一旁的我，薇奧拉不改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

????「只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接著以撒嬌的嗲聲說出一個請求。

????○

????藍天之下，小舟無依無靠地飄搖。

????漂浮在深藍色的水面上小船相當不穩(wěn)，只要在扶著船邊的手上施力，似乎就會讓整艘船翻覆。

????尖塔四處穿出水面、民宅漂浮的水沒街區(qū)上有好幾艘這種小船。

????「……所以說，你為什么要釣魚？」

????在我身旁把釣竿前端垂下的細線拋進水面，她「嗯?？」了一聲側(cè)了側(cè)腦袋轉(zhuǎn)頭看我。

????「為什么，當然是當成伴手禮帶過去呀?」

????「……然后，帶伴手禮過去你打算怎么辦？」

????「當然是請他們吃呀?？」

????「……」

????她的話要是屬實，對方就是曾經(jīng)毀滅過一次這里的國家。帶魚回去當作伴手禮真的會有意義嗎？

????不如說只會害這里受到壓榨。

????「那樣做有意義嗎？」

????「好了好了，包在我身上吧?」邊說，她邊把釣竿塞進我手里。

????像是在要我不要廢話快點釣魚。

????「……」

????我完全不懂這么做的意義與企圖。

????盡管內(nèi)心忿忿不平，我還是勉強自己接受她也許有什么計策，學她把魚餌綁在釣線上，再將細線拋進水面。

????微波蕩漾的水面沒有浮現(xiàn)波紋，直接吞沒我拋下的魚餌。

????不久之后，最先上鉤的是薇奧拉的釣竿。發(fā)現(xiàn)到釣竿被往下一扯的她拉起彎成弓狀的釣竿，一只大魚便掉到小船上。

????那是條宛如烈火般鮮紅色的魚。

????「魚在這里是主食喔?」薇奧拉把魚丟進桶子里，「甚至可以說，這個國家每張餐桌上都會有魚喔?聽說，不論用煮的烤的曬乾或是生吃都很好吃?！?br>
????聽說？

????「你沒吃過嗎？」

????「因為我每天都只吃沙拉呀?」

????嗶──一聲口哨聲傳來。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能看到雅特麗在不遠處的小船上以魔法使巨大的漁網(wǎng)飄浮在空中。她站起身將拇指朝下在胸口前揮舞。

????「……那是什么意思？」挑釁嗎？想打架嗎？喔喔？

????就在我這么想時，她換成在臉面前揮動食指。一整個莫名其妙。

????「那是手語喔?」薇奧拉一面回答，一面開始劃小船，「她在說那邊的魚比較少，要我們離遠一點?！?br>
????她順便拋了個媚眼和飛吻給雅特麗。

????「……剛才的那是什么手勢？」

????「是我愛你的意思喔?」

????「……」

????話說，看到這個的雅特麗在小船上呸一聲吐了口口水。那應(yīng)該是「蛤？惡心死了」的意思。

????然后她們不知為何開始在船上比起手語。

????雅特麗把兩根手指按在喉嚨上──

????「她在問『口渴不渴？還好嗎？』喔?」薇奧拉便特地附上解說后擺出「今晚要一起睡嗎？」的手勢回應(yīng)。莫名其妙……

????『惡心。去死?！谎盘佧惿鷼獾鼗卮穑眾W拉便說『討厭啦！你害羞的樣子好可愛！』開始哼著歌跳起舞來。船會搖能請你別跳嗎？

????一手用魔法將漁網(wǎng)操縱自如，雅特麗明明可以不理她，卻還是細心地回應(yīng)薇奧拉的每一句話。真正經(jīng)。

????完全算不上溝通的手語大戰(zhàn)一直持續(xù)到我們把桶子裝滿。

????『討厭啦我最喜歡雅特麗了！我們結(jié)婚吧？』

????『你跟別的女生也說一樣的話。我知道。』

????『婚禮要辦在哪里？結(jié)婚蛋糕就用魚做的派代替吧？』

????『聽起來好難吃?！?br>
????『你想要幾個小孩？』

????『沒半個。』

????『哎呀！這是想一生獨占我的愛的意思嗎？呀?！好有獨占欲！』

????『才不是?！?br>
????『蜜月旅行要去哪里？旅館，旅店，還是飯店？還是去飯店好不好！』

????『我想去山上?！?br>
????『哎呀真狂野呢。』

????『嗯?！?br>
????『話說今晚我可以去你房間嗎？』

????『你還想坐牢嗎？』

????『能在牢里跟你同床共枕就想……』

????『惡心。去死?！?br>
????『沒關(guān)系，我只會躺著而已，只有一起睡覺而已！真的什么也不會做，真的！別看我這樣，這附近的女生都說我是淑女喔！』

????『淑女才不會說想跟女孩子一起睡覺?！?br>
????『不跟可愛女生一起睡覺的才不是淑女?！?br>
????『不然是什么？』

????『應(yīng)該是……草食系吧……』

????『不像是只吃沙拉的人會說的話?！?br>
????『只讓我吃沙拉的不是你嗎……』

????…………

????那個，可以不要打情罵俏專心釣魚嗎？

????○

????抱著塞滿大量漁獲的漁網(wǎng)，我們啟程前往古都羅利亞。

????由于路程有段距離，為了抱持鮮度我們匆忙趕路。因此我們當然是乘坐掃帚飛行。

????雅特麗用魔法讓漁網(wǎng)飄浮在空中，我則是載著薇奧拉，兩人的掃帚在森林上空飛翔。宛如漂浮在海上一般，眼底的樹葉在我們正下方掀起陣陣波浪。

????「嗚嗚……人家想跟雅特麗一起飛……」在我后方，薇奧拉橫坐在掃帚上表情相當失落。

????繼續(xù)望向后方，可以看見飄在空中的漁網(wǎng)以及在一旁飛行的雅特麗。一如往常，她正在對我們比手語。

????「……她說什么？」

????我這么問，薇奧拉便說，「她在說『是不是幫大家買伴手禮比較好？我第一次去大都市！』這樣?！?br>
????「……」

????原本只有預定由我和薇奧拉兩人前去，可是出發(fā)前一刻雅特麗表示，「等等，漁網(wǎng)我來拿。兩個人太危險?！钩持c我們同行。

????盡管我安撫她說漁網(wǎng)我來拿也沒有問題，她卻堅持，「這樣你負擔太重?！?br>
????沒有理由拒絕的我們只好答應(yīng)，但看來她對國外的興趣還真不小。

????「……」薇奧拉默默朝雅特麗比了某個手語。

????「你在說什么？」

????「我跟她說我愛她?」

????「……」

????望向飛在后頭的雅特麗，我正好看到她朝森林呸一聲吐了口口水。

????抵達古都羅利亞，和衛(wèi)兵解釋了我們的來意，「了解，那么請跟我們來！」衛(wèi)兵慌張地敬禮，帶領(lǐng)我們前往王宮。

????也許是回想起曾經(jīng)跟這個國家的士兵發(fā)生沖突，雅特麗「嗷嗚嗚嗚」地低吼，薇奧拉則是「哎呀哎呀」地面帶微笑看著這一幕。簡直就像一對沒教養(yǎng)的寵物跟飼主。

????抵達王宮，士兵們說著「唔哇，是魔法師耶?！埂付疫€有兩個。」「這樣打不贏。」等，接二連三朝我們敬禮，我也學他們舉手回應(yīng)。然而我們的魔法師小姐反倒對他們充滿敵意，甚至想咬士兵們舉到額前的手。即便如此，薇奧拉還是在一旁面露微笑。能拜托你握好她的牽繩嗎？

????「本王就是敝國的國王。」

????士兵帶我們來到的房間深處，紅地毯前方有個坐在華麗王位上的老爺爺。誠如自我介紹他大概就是國王陛下，夾雜白發(fā)的頭上戴著王冠。

????「您好。」

????「午安?」

????「去死。」

????我們并肩而立，跟國王打招呼。其中混了一個有點那個的人就是了。

????「剛才那邊的魔法師好像叫本王去死……是說那個網(wǎng)子是什么？」國王的目光注視著雅特麗。

????「我，討厭，你。去死?！?br>
????雅特麗在這種地方仍舊發(fā)揮不動如山的死心眼。

????看到國王皺起眉頭，薇奧拉連忙替她解圍。

????「國王陛下，她的國家的語言有點不同，剛才她說的是別的意思。」

????「唔，是這樣嗎？」

????「是的，她是這么說的：『水沒街區(qū)是我跟薇奧拉的愛巢，不要打擾我們恩恩愛愛生小孩的慢生活』?！?br>
????「我沒這么說?！寡盘佧愑檬种庾擦艘幌罗眾W拉的側(cè)腹。

????「她說自己沒這么說啊？」

????「她的意思是：『怎樣？國王陛下你羨慕嗎？能每天跟這種美少女──』」

????「我沒這么說！」

????「你們是怎樣？」

????國王一面嘆氣，一面不停朝我使眼色。

????…………

????他好像希望我伸出援手。

????「那個……」我盡管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是決定拋下在一旁打情罵俏的兩人繼續(xù)話題。

????我表示水沒街區(qū)是有人居住的城鎮(zhèn)，住在哪里的人們不渴望爭斗，希望能盡可能和平地解決這件紛爭。之前以魔法趕跑這個的國家士兵是場誤會，為了表達歉意，這次我們帶來漁獲當作禮物。

????雖然各處都與事實不符，但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系吧。

????「……唔嗯嗯?！?br>
????聽完我的話，國王發(fā)出沉重的嘆息。

????「也就是想為之前的無禮致歉嗎。好吧，這沒關(guān)系。那么，關(guān)于之后的事情──你們打算怎么做？」

????他的態(tài)度像是之前那件事根本無所謂。

????聽到國王的話，薇奧拉立刻做出回應(yīng)。

????「我想陛下想做什么都沒有問題。若是想捕魚請自便，把水沒街區(qū)的魚全部捕完直到枯竭也沒有關(guān)系。」

????她若無其事地隨口說出這句話。

????「什……！你說什么！」聽到與和解宗旨大相徑庭的話，雅特麗朝她撲了上去?！改氵@家伙，想背叛我們嗎！」

????被一把揪起的衣領(lǐng)皺了起來，雅特麗銳利的眼神狠狠瞪著薇奧拉。

????薇奧拉則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國王。

????「國王陛下，不過我希望你能遵守這個諾言。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條件，就請將今天我們帶來這里的魚分送給國民享用，然后發(fā)誓再也不要對水沒街區(qū)的人民出手。」

????「……唔?！?br>
????國王露出煩惱的模樣，在此同時雅特麗大喊「你──這──家──伙──！」抓住薇奧拉的衣領(lǐng)用力搖晃。

????過了一會兒。

????「好吧?！?br>
????理所當然，國王接受了她的條件。

????畢竟完全沒有壞處，純粹無償增加新的漁場，他不可能拒絕。

????我一面架住氣憤到想出拳毆打薇奧拉的雅特麗，一面看著薇奧拉和國王陛下簽署契約。

????「為什么阻止我！你們想出賣我的國家嗎!?」

????「不對不對，不是喔。不是這樣?！刮以谒呉試趼牪灰姷穆曇舻驼Z。

????打從一開始就不是這么一回事。

????她所采取的不過是現(xiàn)階段最好的選擇罷了。

????在場有一件沒有告訴國王，也還沒告訴雅特麗的事情。

????可是她有悄悄告訴我喔。

????「──是說，那個魚真的沒問題嗎？沒有下什么毒吧？」

????國王陛下的擔憂其來有自，這么便宜的事情一定都有內(nèi)幕。

????「陛下你放心，我們沒有下毒。就讓原住民少女試吃以示證明吧?！?br>
????「喔，那么就請城堡里大廚調(diào)理吧?！?br>
????國王使了個眼神，士兵們就收拾裝魚的漁網(wǎng)離開房間。

????在那之后雅特麗大喊「開什么玩笑──！」嘶吼「你們這些惡魔──！」大吵大鬧了好一陣子，直到累到啜泣，「我受夠了……！我要回家……！」的時候，士兵們才手持盤子歸來。

????巨大的盤子上擺著醬料等擺盤占據(jù)太多空間、看似高級料理的香煎魚排。

????薇奧拉用叉子切下一塊，叉起一口。

????「來，啊?」

????接著她把魚送到雅特麗嘴邊。

????「不要！一定有毒！」

????「沒有毒喔?」

????「不──要──！」

????「真固執(zhí)?」薇奧拉嘆了口氣，接著看了我一眼。

????是要我?guī)兔Φ囊馑及伞?br>
????我也迫于無奈，只好稍微松開抓住雅特麗的手，將手移動到側(cè)腹。她肩膀一抖感受到一股不祥預感的瞬間，我嘿咻一聲雙手施力。

????「呀！」雅特麗一驚張開嘴。

????「嘿?！罐眾W拉把魚塞進她嘴里。

????起初眉頭緊皺眼眶泛淚的雅特麗表情逐漸和緩、開始咀嚼，最后乖乖把魚吞了下去。

????吃了香煎魚排的她沉默不語。

????她垂下頭，放松全身的力量茫然而立。

????接著，在眾目睽睽下，雅特麗靜靜說出一句話。

????「………………………………………………………………………………………好吃?！?br>
????她說。

????語氣有些不服。

????「太好了?」薇奧拉扶著臉頰嗯呵呵地笑了笑。

????沒有下毒。

????事情更加單純。

????只不過，是那種魚只有雅特麗他們能吃而已。

????○

????我是在船上聽到事實的。

????在跟雅特麗打情罵俏的同時，薇奧拉像是突然想起來似地對我說：

????「那種魚其實不能吃喔?」

????「什么？」

????「那種魚原本具有抵御外敵的毒素喔?？不管用煮的用烤的曬乾或是生吃，只要吃下去馬上就會肚子痛喔?」

????「……不是，先等一下。不是有人在吃嗎？這個國家每個餐桌上不是都有這種魚嗎？」

????「是呀，在水沒街區(qū)是這樣沒錯啊?？」

????「……」

????笑臉盈盈的她，眼神下一瞬間變得毅然決然。

????「這個國家過去恐怕是弱小且無能為力的國家，所以才會輕而易取舉地遭到古都羅利亞毀滅。古都羅利亞大概是為了在自己陷入糧食危機時，將森林保留為開墾地而禁止他人進入──可是即使沉入水中，他們也沒有完全消滅。那怕受到時代遺忘，他們也沒有離開這片土地，與水共生共存直到現(xiàn)在?！?br>
????由護城河中的國家變成水上的國家。

????然后，他們適應(yīng)了環(huán)境的變化。

????森林變成禁止進入的區(qū)域，在沒有人進得來的這里，他們演化為獨特的樣貌。

????薇奧拉說：「那種魚原本不能吃，是有毒的魚?？墒请S著時代演進，人們的身體也克服了毒素，因此現(xiàn)在才能生活在這里?！?br>
????「……難道說，這就是你一直不吃魚的原因嗎？」

????因為行為不檢點被處罰而吃沙拉、被關(guān)進牢里而吃沙拉。她現(xiàn)在一直過著沒有吃到魚的生活。

????「是呀?因為我吃了會肚子痛呀?」

????「…………」

????「不過，捉弄雅特麗比想像中還要有趣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了?」

????「你是大叔喔?！惯@什么想法。

????「總而言之?！顾叡仁终Z，邊看了我一眼，「所以我才想把魚送去古都羅利亞。這么一來，他們也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對水沒街區(qū)出手吧。因為就算捕魚也沒辦法吃?！?br>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

????她又嗯呵呵地笑了笑。

????水沒街區(qū)歷經(jīng)長久的歲月，取得了抵御外敵的毒素──她溫柔地說。

????○

????『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

????雅特麗對回程時才告訴她緣由的我們鼓著臉頰迅速比出手語。她說的話則是由薇奧拉替我翻譯。

????「那是因為，就是那個嘛?人家想看雅特麗……吃驚的表情，之類的？」唰唰唰唰，薇奧拉邊說邊以手語回應(yīng)。

????『開什么玩笑！我不理你了。我要去跟老爹告狀?！?br>
????這算哪門子抱怨??？

????「好了好了，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下水沒街區(qū)就和平了呀?」

????在交換誓約書的同時，薇奧拉隨著「這個，等吃了魚之后再打開喔?！沟母侍鸲Z，悄悄塞了一封信給國王。

????上面寫著關(guān)于水沒街區(qū)的真相。

????古都羅利亞經(jīng)過這次事件后，應(yīng)該會放棄水沒街區(qū)吧。

????因為水沒街區(qū)捕不到能吃的魚。

????「……可是，我有件事想不通?！?br>
????我自言自語似地說：「結(jié)果，為什么雅特麗最剛開始時會跟士兵們起沖突呢？不發(fā)生那件事的話，不就不會演變成這么麻煩的狀況了嗎？」

????水沒街區(qū)的人們不是不講理，那時要是能好好坐下來討論，我們就不必特地送魚過去了。

????「雅特麗好可愛！好想抱緊你！」

????不理會我的疑問，薇奧拉在掃帚上哼著歌跳起舞來。雅特麗則是打從心底露出厭煩的表情，對她比出手語。

????那個手勢特別奇怪。

????她伸直手指，直接將平平的手心貼在頭上。

????動作就跟敬禮一樣。

????「……不好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我扯了扯薇奧拉的披肩。

????「啊啊，那個呀──」接著她說，「我要劈了你的頭的意思喔?」

????「啊，果然?！乖瓉硎沁@種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宰了你喔』的意思呢?」

????「……」

????「我想那就是跟士兵起沖突的原因吧?」

????「……」

????原來是這樣啊。

????是這種結(jié)局嗎。

????「不過，反正都過去了?就把過去忘記吧？對方也接受了我們的道歉呀?」

????從結(jié)果看來的話啦。

????水沒街區(qū)從今以后也能悠然自得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古都羅利亞盡管為缺糧所苦，應(yīng)該也會繼續(xù)存在。

????就如同有毒的魚在海中優(yōu)游，大魚對它們不屑一顧般，兩國肯定會彼此不相往來繼續(xù)生存下去。

????將至今為止的過去付諸流水，適應(yīng)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