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The ghost of the fantasy ruins
雪還是沒有停。
魔理沙下意識地松開了些許的手把,疾風(fēng)一般的摩托車瞬間猶如被扯住了韁繩的烈馬一樣放慢了速度,為了高速行駛而張開的半覆蓋式面板飛快地收起,一直俯身貼在摩托背上的魔法使終于能夠稍稍直起身,愛麗絲送給她的風(fēng)鏡已經(jīng)有了兩個年頭,但是依舊跟新的一樣輕松地保證著摩托騎士視線的清晰。
即使是在這凜冽的風(fēng)雪中。
“下午好,霧雨小姐?!?br>絲毫不顧忌輪胎的壽命,魔理沙以慣用的側(cè)滑剎車停在了一座插著“危險勿近”的牌子的哨卡邊,她并沒有向例行公事的執(zhí)勤士兵搭話,雖然相互都已經(jīng)算是比較熟悉了,不過還是遞上了自己的通行卡。
“身份確認,允許進入?!?br>伴隨著毫無感情色彩的合成女音,值班的士兵將手中的ID卡交還給了摘下風(fēng)鏡的魔理沙,后者的目光則是在士兵金色的領(lǐng)章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就挪開了。
密封門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魔理沙裝好ID卡,然后抬起頭,在依然飄落著雪花的白色天幕下,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玻璃罩倒扣在鋼鐵的森林之中。
“倫琴空間”,全稱是“實驗型便攜式NBC武器污染控制裝置”,這是阿納尼克公司的實驗產(chǎn)品之一,也算是對2年前核泄漏造成的事故的補償。
“倫琴空間”并不屬于在城市內(nèi)明爭暗斗的兩個公司,甚至不屬于它的制造者阿納尼克公司,而是由軍方直接管理,因此即使是魔理沙出入也要辦理繁雜的手續(xù)。
在所有了解魔理沙的人中——無論這個世界,還是幻想鄉(xiāng)——毫無意外的都會得出這樣一個共識:魔理沙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怕麻煩的人之一。
但是就是這個出了名的怕麻煩的魔法使,卻能夠堅持每個月花5天去跑上跑下用各種理由申請進入“倫琴空間”,以至于因為輻射關(guān)系時常輪換的執(zhí)勤士兵都能夠很快認識她。
穿過十多道清潔和密封裝置,終于來到了這個曾經(jīng)喧鬧的街區(qū),毫無生氣的死寂讓她覺得空間都仿佛被凍結(jié)了一般。
黑白的魔法使突然覺得有點冷,輕輕地搓了搓手后穿著跑酷鞋的雙腳就輕輕地印在了這片除自己以外已經(jīng)兩年無人涉足的空間內(nèi)。
她緩緩向前走著,無心去欣賞周圍已經(jīng)算是熟悉的風(fēng)景,她不能在這里停留太長的時間,比起慧音這種存在,她的靈力盾并不算是太厚,體內(nèi)的靈力也不算太多。
手中提著一個小小的紙袋的魔法使壓了壓帽檐,她只是希望自己尋找的人不要在這種日子里亂跑,否則這次可能就只能跟上上次一樣留個字條了。
轉(zhuǎn)過一個街角,那間熟悉的小花園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魔理沙叫不上這些植物的名字,準(zhǔn)確地說,沒有人能夠叫得上這些在和核輻射抗?fàn)幍臍埧釕?zhàn)爭中變異并活下來的植物的真正名字。
除了這間房子的主人。
“在嗎?”
輕輕地推開門,魔理沙的鞋跟和木地板發(fā)出了輕微的響聲,她微微皺了皺眉頭,該不會不在吧?
“在的哦,魔理沙,進來吧,今天不能去迎接你了呢?!?br>溫柔而動聽的聲音響起,魔理沙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她輕快地邁開腳步,沿著樓梯走到了二樓的臥室。
如果說魔理沙無時無刻不在讓自己融入這個社會,但是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突然覺得她和曾經(jīng)那個夢境般的世界也許是無法分割的。
藍白色相間的巫女服絕不是這個世界的產(chǎn)物,白蛇和青蛙的發(fā)飾整齊地佩戴在少女翠綠色的頭發(fā)上。
她靜靜地坐在床上,雖然這種整齊的打扮和這種私密的臥室空間不算搭調(diào),但是魔理沙卻完全笑不出來。
而當(dāng)她的目光落在少女無神的眸子上的時候,和以往每一次一樣,她又哭了。
“嗯……沒事……我來看你了?!?br>“早苗?!?br>
“今天是沒有視覺呢……所以不能幫你倒茶呢,茶具就在寫字臺上,還有準(zhǔn)備好的凳子,麻煩你了?!?br>“嗯,沒事?!?br>魔理沙飛快地擦掉淚水,強迫著自己的音調(diào)不露出破綻,然后將寫字臺輕輕地推到床邊,拉過凳子坐在了早苗的對面。
事實上,關(guān)于兩年前的那個夜晚,魔理沙知道的東西遠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多。
因為和靈夢一樣,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墜落到這個城市后,她和愛麗絲是第一批趕到激戰(zhàn)中的東區(qū)的,魔理沙依然清晰地記得,雖然那個時候還沒有輻射,但是八云紫已經(jīng)處在戰(zhàn)斗中了。
而隨后趕到的,就是面前這個少女,東風(fēng)谷早苗。
這個幾乎可以算是,用自己的命換了魔理沙一命的少女。
混雜著愧疚和感激的魔理沙做了很多的努力,卻依舊沒有救活早苗——事實上魔理沙知道自己其實什么都沒做,只是按照早苗的希望給她灌輸了不少靈力而已。
早苗卻也沒有死,基本上,從生理上講,早苗心跳早就停止了,就算心臟還完好,但是那爬行了數(shù)十米拖出來的腿部腹部十多處出血點光流血也絕對能要了這個還是人類的風(fēng)祝的命了。
但是早苗卻用一種類似靈魂出竅的方式活了下來,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失去了身體的早苗沒有辦法像其他少女一樣積蓄靈力,只能依靠遍布在倫琴空間內(nèi)的,阿空無意中留下的靈力核輻射轉(zhuǎn)化為自身的靈力維系存在,她沒有嗅覺,也沒有觸覺;聽覺、視覺和味覺每天都會有一個失效。
但是她終究還是活了下來,以這個幻想廢墟中飄蕩的亡靈的身份。
只有魔理沙知道她的存在,而這也是她一定要來到這里的原因。
“嗯……這是上次你要我?guī)湍銕У臇|西,還有這個……”
魔理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著穩(wěn)定了一下語氣,然后從紙袋里拿出了幾樣?xùn)|西——這些都是上個月早苗寫在紙上希望魔理沙幫她帶進來的東西。
“嗯,多謝了呢,麻煩你了?!?br>早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摸索著接過桌上的東西,不過失去了視力的她至少今天沒辦法使用這些東西了。
“那個……早苗……”
看著風(fēng)祝笨拙的動作,魔理沙清楚地感覺自己的心頭蔓延開一種酸酸的東西,強忍住眼眶中的液體,魔理沙輕輕地扶著棒球帽的帽檐,用近乎虛弱的語氣,一如既往地闡述著壞消息。
“我們還是沒有找到靈夢……”
“是嗎……”
早苗收起臉上的笑容,換上了擔(dān)憂的神色。
“還是沒能找到她嗎……我知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但是,魔理沙……我想你同樣也明白,我們必須趕在八云藍和慧音之前找到靈夢,否則的話,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沒錯……這就是更糟的消息。”
魔理沙一只手捂住臉頰,似乎是頭疼卻又像是痛苦和困惑。
“靈夢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對其他同伴出手了,就像兩年前一樣,我拿到的情報顯示,永江衣玖,比那名居天子還有鈴仙·優(yōu)曇華院·稻葉以及鍵山雛現(xiàn)在在一起行動,而靈夢一出手,就幾乎殺了他們。”
“果然嗎……”
比預(yù)想之中的還要平靜,早苗只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身側(cè)的碎發(fā),然后閉上了無法聚焦的眼睛。
“靈夢的力量,不是任何人可以匹敵的,在她支配靈力的強悍能力面前,我們和普通的人類不會有太多的區(qū)別,所以……我才讓你只是找到她,引她過來,而不是讓你和她交手?!?br>“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將早苗的強勢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大概也只有這種心態(tài),才能在那個夜晚,面對著雙手沾滿鮮血的靈夢主動留下來斷后,掩護魔理沙和受傷的愛麗絲撤離吧。
“就算是私人恩怨也好,不能再放任靈夢這樣下去了,我明白你在想什么,魔理沙,但是,如果還有其他選擇,我也不會這樣做的。”
“其他的選擇嗎……”
魔理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早苗隱藏著的底牌,她是知道的,當(dāng)手頭越來越重,越來越讓人驚怖的關(guān)于靈夢的瘋狂的報告幾乎將她逼到絕路的時候,或許,也只能遵從早苗的想法……擊敗……或者殺了靈夢。
在這倫琴空間之中。
終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的魔理沙放棄了思考,然后從本該已經(jīng)空掉的紙袋里又取出了一樣?xùn)|西。
“那個……我給你帶了這個,不知道你還能……吃東西嗎?”
“呵呵,還是沒問題的,我之前就已經(jīng)嘗試過了,正好今天是有味覺的,哈哈,你給我?guī)Я耸裁礃拥暮脰|西呢?”
早苗再次笑了起來,尷尬的空氣不由得被沖淡了不少,魔理沙輕輕剝開包裝,然后遞到了早苗的手中。
“五角星星形狀的面包啦,來的時候路過一家面包店看到新品宣傳什么的……”
“味道很棒呢,謝謝了。”
早苗捧著被小心地咬了一口的面包,開心地笑了。
魔理沙輕輕地咬了咬牙,看著面露幸福的神情的風(fēng)祝,用力壓了壓帽檐,然后緩緩站起身。
“那個……早苗,我的靈力盾……”
“嗯……沒關(guān)系,這是我希望再麻煩你幫忙帶過來的東西?!?br>幸福時光結(jié)束的失落從早苗的臉上一閃而過,風(fēng)祝小心地掏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片,交給了魔理沙。
“嗯,我一定會把需要的東西帶回來的,你多保重?!?br>“一路順風(fēng)?!?br>魔理沙幾乎是逃跑著離開了早苗的住所,邁出大門的一剎那,黑白的魔法使飛奔起來。
也許是因為靈力盾已經(jīng)在核輻射的擠壓下產(chǎn)生了些許不穩(wěn)定的顏色,但是魔法使卻知道,她不顧一切地飛奔的原因。
只是為了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群沒節(jié)操的PMC還把我這個隊長放不放在眼里!”
衣玖將一份文件狠狠地拍在桌上,憤怒并沒有在她的臉龐上表現(xiàn)太多,但是她帽子上的觸須卻已經(jīng)下意識地擰成了麻花。
“冷靜……冷靜一下衣玖,這也不是傭兵團做得了主的,是公司上層……”
“讓冷靜見鬼去吧!那群官僚是不是還嫌我們遇到的挫折不夠多?是不是非要把我們逼急了然后我炸了他們的基地一拍兩散?還是他們不知道鈴仙如果在大街上暴走起來,毀掉十幾個街區(qū)根本就是秒秒鐘的事情?!”
打斷了雛——也就是報告?zhèn)鬟_人的勸解,龍宮使現(xiàn)在是真的很生氣。
“但是這是鈴仙自己要求的,負責(zé)監(jiān)督的軍官害怕拒絕她的要求這個兔子又瘋起來,那時候我們都不在基地里,一個不小心讓她再次暴走起來這里真的可能就要被拆掉了?!?br>“那為什么不聯(lián)系——對了……我沒帶CCAS?!?br>雛忍不住笑了出來,衣玖從張牙舞爪的螃蟹一下子變成了膽怯的小海龜?shù)谋砬楹苁强蓯?,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衣玖倒進軟軟的被淘氣的天子刻上“隊長專用”四個字的真皮座椅,摘下帽子將擰成一團的觸須捋開,然后在雛憋笑到內(nèi)傷的目光中將帽子扣在因為失態(tài)而潮紅的臉上。
“安心啦,我已經(jīng)派最精銳的行動分隊全程保護了,而且鈴仙所接受的任務(wù)也是相對安全的會面任務(wù),怎么說,古地名覺都應(yīng)該不會像河城荷取那樣不懂事?!?br>“是古明地,你該慶幸那個人肉戰(zhàn)車不在這里不然你已經(jīng)被核爆還原成原子了?!?br>衣玖少有的反唇相譏了一句,不過雙方顯然都不打算在這點小事上斤斤計較,挽回了一點面子的龍宮使從椅子上彈起來,然后把兩份報告鋪在桌上。
至于那份讓衣玖暴走的鈴仙擅自出擊的報告已經(jīng)心照不宣地躺在垃圾桶里了。
“Sorry,我失言了?!?br>“沒關(guān)系,我們先來說說這份報告吧,鈴仙這幾天的精神狀態(tài)不是趨于穩(wěn)定了么?”
衣玖甩了甩手證明自己不在乎雛的失言,然后拿起了那份鈴仙的離隊報告。
“似乎正是因為趨于穩(wěn)定了,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選擇我們都不在基地里的時候,大概也是因為深思熟慮過了吧?!?br>“這算是什么深思熟慮……被魔理沙刺激到了嗎?!?br>衣玖輕輕翻動著這份鈴仙提交上來的報告,字數(shù)不多,但是語氣卻相當(dāng)堅決。
“很有可能,十六夜的事情……假十六夜的事情應(yīng)該也有很大的影響,壞消息是,我根據(jù)所有和她有關(guān)的數(shù)據(jù)分析,我覺得如果我是她……那個,衣玖,說的不好聽一點,我們的立場也許太過曖昧?!?br>“求解求真相?!?br>衣玖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不過還是依舊翻動著手中的報告。
“是的,首先我先要闡述我的一點懷疑——天馬行空的,我懷疑最近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縱?!?br>“BINGO,我們花了整整兩年才在一起,而這短短2個星期內(nèi)我們就已經(jīng)有了十多個人的下落,這根本就不合理,繼續(xù)說你的判斷。”
衣玖打了個響指,飛快地點了點頭,但是目光依然凝固在那份報告上,仿佛那是什么難懂的密碼文件。
“我們的相遇呈極端化,很可能是因為幕后主使不想給我們建立足夠的對那件事的一致看法?!?br>“你想表達的是,幕后的那個家伙通過控制我們所有人之間的互動,迫使我們分裂陣營?”
“沒錯,”
雛輕輕地在狹小的隊長室內(nèi)踱起了步,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精致的臉龐。
“如果說讓這些同伴們和我們一個一個地相遇,中間再加上緩沖期的話,那么她們作為個體很容易被我們這個群體影響,但是現(xiàn)在的狀況是相反的,我們至少遇到了3個群體——靈夢和幕后勢力,這個群體的訴求目前還不清楚,但是明顯的,瘋狂的靈夢想要我們每個人的命;其次是魔理沙和愛麗絲的陣營,以及就是妹紅和慧音代表的陣營,他們似乎都對靈夢抱有很強的興趣,當(dāng)然,我不排除是出于阻止靈夢的目的,但是我覺得,她們之間的矛盾還是集中在對世界的看法上,個人認為,通過明顯的魔理沙對這個世界的好感,我們可以猜想出,或許慧音和妹紅的幕后老板,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br>“此外,還有八云藍,明確地想干掉靈夢吧?”
永江衣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擊著,做出了補充和總結(jié)。
“我大概明白你口中所謂曖昧的意思了,我們目前對靈夢的態(tài)度很明確,那就是自保,因為暫時我還看不到我們對上靈夢會有什么活下來的希望,但是,對于這個世界是否是真實的,我們是否要急迫地解決異變回到幻想鄉(xiāng),卻顯得猶豫不決……這大概就是鈴仙的想法吧?!?br>雛點點頭。
“問題在于,這個決定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br>衣玖直起身,若有所思。
“我一直在想,靈夢為什么要殺我們?這沒有道理,我們和她沒有任何沖突。但是,或許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殺掉我們,就能解決這個異變,靈夢是這么堅信的,這樣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br>雛停止了踱步,眉頭緊鎖,這個可怕的念頭在她的心中也徘徊了許久,但是由衣玖說出來卻讓她感到了危險的氣息。
“即使我這么想也不會對著自己的腦袋扣扳機的,現(xiàn)在關(guān)鍵在于鈴仙極有可能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這種想法,這才是最危險的?!?br>衣玖扶了扶帽子,然后放下了鈴仙的報告,拿起了古明地覺的目擊報告。
“我覺得鈴仙退隊未嘗沒有和我們劃清界限的意思在里面,她從來都是最激進的一個,我不想不禮貌……但是衣玖,我覺得她留在我們中間也是一個危險的信號?!?br>“的確不太禮貌,雛,我不想再聽見第二次,鈴仙是我們的伙伴,和其他人一樣,誰也不能阻止我保持現(xiàn)在的立場——在事情進一步惡化之前我不打算加入任何一個激進的陣營,我會用自己的手找到回去的方法而不是因為別人暗示給我的幾個單詞就大開殺戒,我知道這是槍靶的位置,不管是來自哪一方的子彈都可能沖著我來,如果你有別的想法,我希望能早點知道,雛。”
衣玖抬起頭,銳利的目光盯著雛翠綠色的眸子。
“那天子呢,你打算讓她也處在這么危險的位置上么?”
雛聲音很輕,但是衣玖的身體卻顫抖了一下。
“我不會比長女大人晚死,僅此而已?!?br>“不用什么東西都自己扛,永江衣玖隊長。”
雛苦笑一下,上前一步輕輕地把手搭在了衣玖的肩膀上,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么說,如果回去的路一定要用同伴的尸體做跳板,那么這樣的幻想鄉(xiāng),不回去也罷?!?br>厄神少女點點頭,然后接過了衣玖手中的文件,呈現(xiàn)在明顯是偷拍的照片上的少女除了脖頸前的那個第三目的掛飾,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幻想鄉(xiāng)的痕跡了。
“行了,你已經(jīng)跟了我夠久了,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這里暫時還是安全的?!?br>鈴仙記得自己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在這座橫跨河流的大橋上,靠在欄桿邊,欣賞美麗的夕陽。
很多時候,這會讓她想起永遠亭的夕陽——雖然的確談不上什么相似,但是鈴仙卻固執(zhí)地認為這個角度的夕陽總是有和別處不一樣的味道。
但是今天是個例外,巨大的載重卡車沿著大橋的公路飛快地駛過,帶來的氣壓風(fēng)讓她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邊的紫色的長發(fā)輕輕地飄舞著。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跟蹤被發(fā)現(xiàn),鈴仙并不感到驚訝,她驚訝的是對方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跟蹤。
“你是說你跟蹤我么?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應(yīng)該是下午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吧?!?br>帶著巨大兜帽外套的少女輕輕地摘掉耳機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撫摸了一下領(lǐng)口那個巨大的眼睛裝飾,淡紫色的劉海從兜帽的正面流出幾縷,同樣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
“你……怎么……”
“我有辦法發(fā)現(xiàn)你們,事實上我可以很好地感覺到你們的想法和靈力的反映,這是我的能力——說起來,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風(fēng)景之一么,這種環(huán)境也比較適合談話吧?!?br>少女小聲地解釋著,并沒有太大的語氣波動,不過最后卻帶上了一絲笑意。
鈴仙輕輕地咬咬牙,然后突然從袖子里甩出了一把MK23手槍,對準(zhǔn)了和一般的中學(xué)生打扮無二的少女。
“收起來吧,如果你真的想殺我,也不用跟我到這兒來了不是么?”
矮小的少女終于把身體轉(zhuǎn)了過來,她的掌心上散發(fā)著粉紅色的靈力光芒。
“我看到了你的心,好嚴(yán)重的傷……你一定很痛苦吧,在這種痛苦中卻又尋找著讓自己雙手沾滿鮮血的理由,這樣真的好嗎?”
古明地覺索性兩步走到和她脖子一樣高的護欄邊,看著遠處河流入??谀亲忭?shù)姆奖?br>鈴仙咬著牙,最終還是將手中的槍收了起來,但是這并不能阻止她的手繼續(xù)顫抖著。
“你離開了伙伴對么,和那些孩子一樣呢,孤獨而又迷茫。”
不知什么時候,一只海鷗已經(jīng)停在了覺的手掌上,她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天空,良久,終于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傻傻站著的月兔笑了。
“不介意的話,能讓我蹭一頓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