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樸智旻HE—不知名】午夜場(下)
后來,粱槳回想過人生重要的那次轉(zhuǎn)折,不湊巧的瓢潑大雨下弄巧成拙遇見的不湊巧的人,大概注定她要用一生去圓滿他們的巧合、烘干那場難以退卻的潮濕。
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她摸著地面站起來,渾然不覺周圍人聲的消失,現(xiàn)在粱槳除了自己可真是誰也顧不上了。許是正值身體和精神雙雙脆弱的時候,她的情緒漸趨崩潰,身體的反應(yīng)激烈地攻陷著最后一道防線,腦子里更是想著要不要出去隨便找個人快點解決算了。
用盡最后氣力卻還是支撐不住滑下墻面,黑色地板的溫度相對涼些,她也就隨之慢慢傾倒下去。
即將融入黑暗的剎那,一陣更為冰冷的氣息堂皇地靠近,在暗夜里張揚得目中無人,唯獨俯身環(huán)繞過她的手腕以至全身。
粱槳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抱著,來人的呼吸很亂隱約聽出幾分強裝鎮(zhèn)定的吞咽,她不清楚是誰可他的溫度帶著寒氣正好能撫平她的躁意,便雙手向前主動攬過他的脖頸,臉頰順勢貼過,靠近腺體。頓時他呼吸凝滯,摟抱她的力氣加大并不斷縮近,停于她側(cè)頸的氣息同樣的…掠拭腺體。
“樸智旻……”她的聲量很弱,但對此刻距離為零的兩人來說早已振聾發(fā)聵。
侵占整個空間的罌粟花香方興未艾,以無孔不入的趨勢籠罩著失控的金邊瑞香,一時倒分不清誰在發(fā)情。
“還撐得住么?”不用想也知道底下人做了什么,五區(qū)的手段他見多了,可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反噬到自己身上。
……其實本來還可以勉強撐住,誰讓他亂放信息素的,搞得她現(xiàn)在都快拋棄理智對他上手了。憋屈和不耐涌上心頭,粱槳沉默著又向前靠了靠,無心回答。
明知道她在發(fā)情自己被殃及到不受控,他沒有進(jìn)一步動作只是靜靜等待她的回應(yīng),那個成功率太低的回應(yīng)。他確定她是誰,所以不想她分不清眼前人。
“樸智旻……”粱槳又喚了一聲,躁動心臟的情愫受脫韁理智的大腦牽連,讓原本推拒的話出口卻變成,“我熱…幫,幫我。”
“粱槳。”樸智旻握住懷中人胡亂扒著他衣服的手,目光灼灼仿佛燃著簇簇幽冷的火,深處的悸動通過溫度傳遞得太過明顯,“無論你是誰,失去記憶與否,心里究竟在意誰,我都只是單純愛著你這個人?!?/p>
“…什么意思?”這種時候說什么廢話。
“小夭是你,粱槳也是你,我愛的一直是你。你不需要有顧慮,在我身邊你不用背負(fù)任何,做我的小夭就好?!?/p>
明明她只想讓他幫忙,他卻不明所以說這些無謂的話,……卻好像真的讓她不想走了。嘗試拒絕感動的同時眼淚依然脫線般的掉落,劇烈的身體反應(yīng)徹底令她失去理性,“求你,求你…”
樸智旻見情況不妙,忍耐著一邊制止她的動作一邊拿出先前準(zhǔn)備好的抑制劑。粱槳現(xiàn)在不算清醒,他不想乘人之危,想著便要朝腺體注射。可他沒料到她會更快一步,倏地而來的吻阻斷所有動作,也將他僅剩無存的理智粉碎徹底。
親吻降不下騰升的熱度,粱槳有些后悔這個方法剛要撤退就被后腦勺的一只手強行按回,本來的淺吻瞬間變成使人窒息的深吻。然而她迎合不過幾秒就開始難受地掙動,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機會,他卻松了擁抱的手像要找什么,緊接著是壓抑許久的喑啞嗓音。
“不許讓人靠近這里,把這個場館的門都關(guān)掉……”停頓是由于身上人不安分的舉動,“還有今晚動手的那些人,明天我要看到他們被交易的信息?!闭f完直接將手機一甩,打橫抱起地上的粱槳。
直到陷進(jìn)床鋪里粱槳才有所意識的睜開眼,視線中樸智旻的眼神被淚水沖刷得有些模糊,但其中赤誠的情感仍然清晰可見。許是他表現(xiàn)得赤裸,她不由得試圖去確認(rèn),“樸…智旻,你愛過小夭也有愛過我是嗎?”
他的吻溫柔地落在那些傷口,似乎也正在撫平她心里的不安。他們之間的感情一直是試探的不確定的,困于一方進(jìn)一方退的局面,偏偏又彼此看不分明。然而這次,他不會退只會堅定自己的內(nèi)心。
衣衫被完全褪下后的呼吸相聞之際,粱槳被托起坐在他身上,換了姿勢的挺動不斷沖擊脆弱的神經(jīng),再加上腺體處撩撥意味的啃噬舔咬刺激著她更加難耐,呼吸間滿是蠱惑的花香味——她避無可避。封閉心底的枷鎖仿佛在隨之松懈,讓她想不顧一切停下遠(yuǎn)走的腳步、印證他和自己或許有可能的結(jié)局、實現(xiàn)不再孤單的幻想。
罌粟與金邊瑞香開遍靜默的夜,磅礴又熱烈地輝映,一呼一吸間宣示沉溺的愛意和窒息的情色。
“想知道答案嗎?”
以為不真切的一席之地,他的聲音填補那些所謂夢境的雛形,無比真實無比真誠。
在她哭叫著受不住再度癱軟在他側(cè)頸,任由腰肢被狠狠下壓又上拋,任由他輕咬耳朵不顧她的叫停,于耳邊的一字一頓——
“一直都是?!?/p>
昨晚昏睡過去之后的事粱槳全然不知,睜開眼熟悉的房間裝潢不過又強調(diào)一遍發(fā)生的事,只會讓她感到羞恥,不知如何面對。
還好,他存有理智只給她一個暫時標(biāo)記。
話說她好像沒有給他答復(fù)來著。粱槳小心翼翼走下樓,確認(rèn)沒看見樸智旻才稍稍松了口氣轉(zhuǎn)瞬又無故失落。給不明情況的溫官報了平安,掃視過四周呆站許久,最終還是緩緩打開了門。
“你去哪兒了?”溫官眼見不遠(yuǎn)處慢吞吞走來的粱槳,一晚上的不安總算消散,越發(fā)靠近越將可疑的不對勁放大。粱槳站定瞧著面前人的臉色,眉頭緊緊蹙起滿腹疑惑,刻意回避著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沒什么,就是遇見了熟人敘舊?!?/p>
“熟人?”
“嗯。”
溫官怎么會察覺不到粱槳身上遮蓋過重的信息素味道,況且脖頸還未遮擋的痕跡已經(jīng)夠能說明問題了。大抵是發(fā)生了什么,看她懵懵的狀態(tài)可能是盤算著偃旗息鼓。雖然她不想干涉,但見粱槳這樣搖擺不定終究有些不忍。
“我們……過幾天再走吧,有一些工作還沒收尾?!?/p>
勸阻離開的意思摻著試探,粱槳看破她眼底的閃爍,沒再說什么淡淡應(yīng)下。也好,給她最后一次考慮機會。
散失溫度的凌亂床鋪顯出轉(zhuǎn)醒那時的倉皇,倒是還不忘關(guān)好門。樸智旻定定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房間,無奈地輕嘆,向前幾步拿起被主人遺落的手機剛要轉(zhuǎn)身離開,意料之外的敲門聲乍然響起。
門外站立的始料未及歸來的人令他愕然,恍然間以為是不真切的夢境,然而分明不是錯覺的聲音又輕易認(rèn)證眼前人的真實性。
粱槳尚未措好詞在見到他愣神的樣子頃刻變得無話可說,大抵因為腦子不合時宜想起昨晚他說過的話,便又萌生一點退縮的情緒。
“進(jìn)來。”
剛邁開腳,她鼻頭一皺痛恨自己的理所當(dāng)然,她粱槳為什么要像小夭一樣聽他的話,身體過于誠實的反應(yīng)使她不滿的同時一陣糾結(jié)。
“回來做什么?”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背對她的臉上卻是期待預(yù)計回答的渴望。
“你以為我來做什么?”粱槳面對樸智旻總是要反著來,永遠(yuǎn)不會像小夭那樣乖順。
“我以為你會說不走了,所以是我想錯了,你還是要離開對么?!?/p>
“我走不走很重要么,我又沒失憶換人變性格,粱槳的存在不過是讓回不來的人鞭撻你愧疚心的借口。明明我已經(jīng)和你說過了,不要陷在過去你也該……”
“我是不是沒有說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誰?!?/p>
“你說什么?”準(zhǔn)備好的一腔說辭被這毫無預(yù)警的話攪亂,讓她篤定的又變得不確定,反駁的神色虛張聲勢,“少騙人了,說這種話除了你自己誰會信。”
“早在你所說的三個月之前,我就掌握了你抵達(dá)啡城的消息,包括你的行動路線、見過誰以及莫名的消失。你的出現(xiàn)剛好又和失蹤對上,很難不讓人懷疑。金氏已經(jīng)有閔家那張牌,根本不需冒險用你對付我,所以我動搖過自己的判斷。……大概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不想把你當(dāng)做身份對立的人,給你取了名字以為可以瞞天過海?!?/p>
“那又怎樣?!彼^頭試圖對他的落寞視而不見,固執(zhí)得近乎殘忍,“這不就證明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高高在上地旁觀我的不幸和茫然,做著臨夜理事對競爭對手的處決,可以無所顧忌的處置我,甚至把我……推給別人?!?/p>
這一刻,她仿佛又變回小夭,控訴著不屬于粱槳的、有關(guān)于他的記憶。
“對不起?!睒阒菚F沒有對任何人道過歉,他曾以為自己永遠(yuǎn)不會錯而無需抱歉,更不會知道犯錯的代價。
“我承認(rèn),小夭喜歡你……但粱槳是真的很討厭,很討厭樸智旻?!彼f著明明故作鎮(zhèn)定卻還是忍不住落淚,“可怎么辦我好像改變不了粱槳就是小夭的事實?!?/p>
所以究竟是誰分不清呢?是兩個人同樣置身迷霧的踟躕與徘徊,是相遇時逃避真心的錯過與過錯——他們都有推卸不了的責(zé)任。
“不會了,以后都不會。樸智旻會欺騙其他人唯獨不會對粱槳說謊話,以后的每一句都將出于真心,將以我的全部為擔(dān)保?!?/p>
再次回到這里的感覺其實很平淡,仿佛一切從沒變過,中間那些紛雜又痛苦的記憶抹成空白,唯有從遇見延續(xù)至今的寂靜。承諾會考慮的話大多猶疑,不過眼下略微焦灼的氣氛倒不容人想這些了。
“號錫哥,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急?”粱槳不明所以地注視著一向沉穩(wěn)的鄭號錫失了陣腳,在一堆文件中尋找。
“樸智旻他……”鄭號錫想說什么又猛地止住,“那個一向和我們不對付的李經(jīng)年你還記得吧,不久前李家剛被清理掉那些李家背后的寄生蟲就坐不住了,生怕下一個輪到他們預(yù)備反咬我們一口,企圖對理事之位下手。”
怪不得最近見不到樸智旻人,不用說也知道臨夜內(nèi)部現(xiàn)在的血雨腥風(fēng),從前她可是見多了的。
“最近臨夜很亂,所以你最好不要去臨夜的地盤,我怕一些人起心思就不好了?!?/p>
粱槳聞言點點頭,懷抱著貓貓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低垂的視線有些晃神。鄭號錫見她這樣,意味深長地輕笑出聲,“他那邊你不用擔(dān)心,這些人在他眼里完全不成威脅,現(xiàn)實很快就會證明我們都是瞎操心?!?/p>
她依舊嘴硬,“我沒有。”
“好了,麻煩你幫我照顧貓?!彼麚P了揚手,看上去輕佻恣意倒真有幾分公子哥風(fēng)范,“我要回去了,等到忙完這些事再來帶走它,希望那時你還在?!?/p>
知曉他的意思,面向那張笑意明顯的臉輕輕點頭,“嗯。”總會有結(jié)果的,她并不算堅定但不論經(jīng)過多少彷徨最終終是要云開月現(xiàn),不管守候到最后的仍舊是難見日光的暗夜至少都不再是她一個人。
也許,那些猶疑只是內(nèi)心動搖的借口,答案已經(jīng)很清楚地模糊在借口的背后。
于是一切好像一成不變,粱槳坐在無人的客廳里和分秒而過的時鐘和蜷在角落里的貓,等著他回來,分明和過去別無二致。只是這次場景里的人顯然沒從前那樣耐心,拍了拍瞇縫著眼的貓兒就要走上樓,結(jié)果被有脾氣的小家伙搗亂,腳下一滑身體隨即后仰。
深夜里冰冷的一雙手及時接住下落的人,未散去的寒氣里突兀一陣溫?zé)岬耐孪?,以緩慢在耳邊蔓延開來的趨勢圍裹全身。粱槳撐著地板剛要起身,空出的間隙被他趁此機會將她翻了個身完全擁入懷中,快到不容她拒絕。
“喂……地上很涼的,不要在這里抱?!?/p>
“那別的地方都可以是么,比如?床上。”
“…樸智旻!”
樸智旻壞笑著握住粱槳推他的手,耍賴似的不肯放開。粱槳見他久久沒有動作,無奈地繼續(xù)說,“所以你趕緊起來,你不怕著涼我怕?!?/p>
“沒關(guān)系,我們做點什么就不會冷了。”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雖然他們已經(jīng)做過那種事但說這些露骨的話真的不合適,她仗著無光的環(huán)境掩飾緋紅的臉,可說不出口的話還是將羞澀暴露給眼前人。
“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有心思跟我鬧不如快去休息?!?/p>
“粱槳?!彼嚨貒?yán)肅地喚她的名字,卻莫名讓她手足無措,“你知道自己的關(guān)心有多明顯么?!?/p>
她噤聲,空氣一陣沉默。
“所以…做決定吧,即使要走也不要悄無聲息?!?/p>
半晌,悶悶的聲音泯然寂靜中,淡的幾乎聽不清——“好?!?/p>
雖然臨夜這場內(nèi)斗波及不到粱槳這個局外人,但就像鄭號錫說的,居心叵測的資本善用使人屈服的手段,明的不行來暗的才符合他們的做事方式。
“不如把話開門見山地說,你是要找我談條件還是把我當(dāng)做條件?!?/p>
“怎么會呢,我知道你對我們沒興趣,不過如果要講的對象是臨夜現(xiàn)任理事樸智旻,會不會讓我們的見面順利一點,粱槳小姐?!?/p>
“你最好不要故弄玄虛說些不著調(diào)的屁話。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你們的注意怎么會轉(zhuǎn)到我身上。”粱槳直接戳穿電話那頭的用意,“別白費功夫了,我又不是會輕易被餌誘引的魚?!?/p>
“是么,我記得前幾天樸理事還在派人調(diào)查前任理事的車禍,看樣子是解惑了。”
前任理事…樸智旻的父母。關(guān)于那段過去,她只是聽聞當(dāng)時的慘烈想象過壓抑的別離,要承認(rèn)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樸智旻的過去,也不清楚臨夜內(nèi)勾心斗角時究竟何種血腥。不過肯定的是他們的確很會利用人心,激起她求知欲同時拿捏她對樸智旻的關(guān)心,算準(zhǔn)她的下一步。
“與其這樣,為什么不把這作為最后的救命稻草,讓自己在注定敗局的結(jié)尾留得退路。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樸智旻而不是我?!?/p>
“樸智旻是怎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他不會放過我們的,不過要是你粱槳出面勸和說不定有一線可能,畢竟你是他最大的把柄?!?/p>
“勸和?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
“差點忘了,粱小姐身邊那個交好的Omega,是叫溫官沒錯吧,她可是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呢?!?/p>
“無恥!”粱槳終于忍無可忍,冷哼幾聲,“好啊,既然想談那就在今天,地點就定在五區(qū)?!?/p>
那人沒料到她的直接,暗想她果然心思敏銳。五區(qū)是啡城最為魚龍混雜的地界,交易導(dǎo)致的人員往來頻繁,容易藏匿而不易被察覺。
說不緊張是假的,粱槳彼時心里忐忑的一批。要是那伙人用溫官引她出來再以她要挾樸智旻,情況就真的不妙了。說到底是他們算準(zhǔn)溫官在她一定要來的行徑太過卑鄙。
倏地一瞥,不遠(yuǎn)處的吧臺有人舉起酒杯示意,假裝溫良的笑讓人反胃。她掃視四周見無人關(guān)注便狀似無意的走過去,敲敲桌面目的直白,“說吧?!?/p>
“粱槳小姐的作風(fēng)真是難以捉摸,我以為你不會相信我呢沒想到你就真的毫無防備地來了。”
“少啰嗦,我不想聽你廢話?!?/p>
“這件事解釋起來很簡單,的確是李家和我們這些仰仗李家鼻息的合謀的事故,不過這其中還得算你們金氏一份。誰讓金氏先主動提出合作才導(dǎo)致前任理事的反對成為野心膨脹的導(dǎo)火索,這都是沒辦法阻止的事?!?/p>
他的語氣輕飄飄說得容易,可如何挽回逝去的生命以及失去雙親的樸智旻完整的人生——他們分明罪無可恕。
“所以,把這些告訴我再通過我勸和,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重要認(rèn)為我勸得動樸智旻?”
“本來是這樣,……但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不用了,畢竟一進(jìn)來你的手機就一直開著?!彼囊暰€略過她隱匿于背后的手,看破拙劣的伎倆,下一秒臉色驟變,“早猜到我的計劃還送上門,你是真蠢還是以為我不會把你怎樣?!闭f罷粗暴奪過顯示通話狀態(tài)的手機丟入倒映著她陰沉神色的酒杯中。
“你難道不覺得得知真相后樸智旻仍舊愛你這個金氏的人,是有多么荒唐么?!?/p>
“與其擔(dān)心我不如顧及自己的安危,像你這種依附他人成長的寄生蟲,機關(guān)算盡卻不留后路倒就和主人一樣愚蠢?!?/p>
“你再說一遍!”那人惱羞成怒,逼視她臉龐的表情過于扭曲,不斷施加力量的手重重捏過她的肩,“別天真了,真以為樸智旻會愛你么?做夢也該醒了?!?/p>
“我相信他?!绷粯z毫不懼,直面他的威脅冷嘲熱諷道,“看來你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把希望壓在我身上,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用我做人質(zhì)也沒用,你遲早都會完蛋。”
“你!……”
揚起的手即將落下的時刻,她還是蹙眉偏過頭發(fā)絲掩藏驚懼的瞳眸,然而意料之中的事未發(fā)生,幾乎是瞬間粱槳心有所感地看向身旁。會所里黯暗的欲色燈光下,繆然站立的他是唯一一抹純粹的純色、令人心安的黑。
樸智旻淡淡地拂下不該在她肩上的手,貼心為她披上外套將人護(hù)在身后,甚至看向她的側(cè)臉隱約可見溫柔卻在倏地正視的目光中看不到半分感情,直叫人不寒而栗。
“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我對過去一概不知,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跟我談條件,是敗落的李家還是你的自以為是。要知道五區(qū)有人失蹤是常事,就算第二天發(fā)現(xiàn)尸體都不會引起注意。就憑你的命根本不夠資格。”
“你就不怕殺了我惹怒董事會嗎?!?/p>
全部試圖反抗的人被及時壓制,那人見場面寡不敵眾氣勢弱下來,垂頭頹廢地笑了笑逼問的底氣不足,對面樸智旻不為所動的眼神寫滿他即將悲慘的結(jié)局。這戲尚未開場就提前謝了幕,失敗得波瀾不驚。
靜觀局面的粱槳卻捕捉到離開的一行人里熟悉的人影。鄭號錫與樸智旻交換眼神,視線與她交匯只是象征性笑笑便匆匆走遠(yuǎn)。
“號錫哥怎么會……”她不解出聲,被身后人不由分說拉著手扯走,“哎……”
粗暴關(guān)上的門聲音未消停,另一道帶著躁意的聲線猛地砸過來,“為什么要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我的事你不要管。”
“為什么?剛才你讓鄭號錫去干什么,不是已經(jīng)決定處理那些人了嗎?!绷粯焕硭脑?,“如果我不問你就什么都不說對么,包括你父母的事?!?/p>
他拿她沒辦法,猶疑片刻才無奈回答,“可以用他們抓出藏在那些人背后的勢力,只要以他們的親人朋友作為脅迫……看吧,我就是這樣卑劣,并且永遠(yuǎn)脫離不了這暗黑的圈子?!?/p>
粱槳長久地看著那浸滿墨色的無光雙眼,人人都說他是啡城的毒蛇,用心險惡手段狠毒,把歸為敵人的拖進(jìn)黑夜將分為愛人的耗至心冷。而她卻在身上看見千篇一律孤獨的深夜、太過沉重的負(fù)擔(dān)、難以排解的寂寞,于是她問,“你一直都不開心對吧,所以有我在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小夭和粱槳的區(qū)別是什么——一個知道自己愛著樸智旻,一個愛而不知。
情動的回應(yīng)選擇的猶豫或者越線的關(guān)心,全是她愛而不知的證據(jù),想要證實的答案早在心里存下印記。
樸智旻難得愣住,眼底驀地亮起希冀的光,“會?!睙o比肯定的回答。
“我想讓你開心?!彼徛н^他的腰,是她對他難得的主動,“我就是要關(guān)心你,我不會勸你離遠(yuǎn)臨夜不會嫌惡你的心計,只會陪你一起度難熬的夜。”
他緊緊回抱過她,突如其來的意外之喜竟讓他莫名恐慌伴隨失而復(fù)得的欣悅,連帶聲腔顫抖,“……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也不能再離開我了?!?/p>
“不管怎樣,以后你的一切都將關(guān)于我,再也無法斷絕。”
危險迷人的罌粟花叢圈禁屬于它的金邊瑞香,它們會相伴相隨,即使在冷意泛濫之時圍裹在中心的花也毫發(fā)無損,自會有罌粟抵擋那些。
樸智旻只是注視著粱槳,冷色暈出一片深沉的情感,在乎又極其珍視,像是怕她消失不見沒有半分挪移。
粱槳看著他不懷好意地笑,猛地湊近不明所以去解他的領(lǐng)帶,見他不反抗順勢蒙上那雙緊盯她的眼,蜻蜓點水般吻過唇角又貼近他的耳邊呵氣,“這次我給你一個機會?!?/p>
“什么機會?”他低笑道,任由在身上她胡作非為。
“完全標(biāo)記我的機會。”
后來,樸智旻常聽她講起初遇時,抱怨他的種種,感嘆那些巧合??伤麖牟皇禽p信巧合的人,他相信命運——他們的相遇是注定,他愛她亦是注定。
我們會等在黎明未至晨光將現(xiàn)的拂曉之際,直到暗夜來臨——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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