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迎春梅(28)
“你什么時候這么放心九良了?” 曹鶴陽盤坐在凈世白蓮下,蒼白著一張臉有氣無力問孟鶴堂。 “我布了鎖魔陣?!泵销Q堂并指向白蓮輸入一道神力,“我想鬼剎羅應(yīng)該沒那么傻?!? “不一定?!辈茭Q陽運指立于胸前,說話間輕咳兩聲,“他可是出了名的瘋子?!? “你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星陣破碎的反噬可不能小覷?!泵销Q堂展袖轉(zhuǎn)身看向朱云峰,接過他遞來的卷軸問:“南河還沒消息?” “派去的天兵還沒回來?!敝煸品逶诰磔S指了幾處,“我都布了金鈴,若他現(xiàn)身,我們能第一時間出手?!? “阿舞那我也捎了信,她會幫我們的?!? 孟鶴堂卷起卷軸還給朱云峰,轉(zhuǎn)頭看向曹鶴陽,“他受了傷,你看好他,我回去了?!? 曹鶴陽聞言一笑,目光揶揄:“看來還是關(guān)心,真是不知道你養(yǎng)的是徒弟還是媳婦!” 孟鶴堂瞪他:“怎么你也這樣說?” “阿玉那樣眼拙的都這樣講,我緣何不能?”沒血色的臉笑起來看著有點滲人,曹鶴陽半垂下眼,“你心里到底如何想,你自己最清楚?!? 孟鶴堂懶得再理他,嘟囔一句腦子有毛病甩袖離開。 不過他未立刻趕回人間,而是到滄海取了被自己封印到海底的神器——縱月九州槍。 “這次,不能饒了他們。” 他取精血解開槍上封印,目光灼灼,踏云而去。 —— 五日過去,風(fēng)平浪靜。 周九良的心提的一天比一天高。 第六日午時,如愿邊布菜邊道:“早晨我出門,碰上張家三叔,攔著我問我何時開診,還有李大娘,說藥已經(jīng)喝完兩天了,想再開些,我權(quán)拿坊主外出未歸搪塞過去,讓他們再等一些時日。” “可有急需看診的?”周九良夾了一口菜問道。 如愿搖頭:“路上碰上眼熟的都是問一嘴,并沒有急著要看病的,只是我回來時,瞧著天色有些不對?!? “西天染紅,四星連珠,確實不是什么好兆頭?!敝芫帕级似鹜?,語氣過分平常。 “這幾天雖然平靜,可我心踏實不下來。”如心添了茶,“總覺著會有一場腥風(fēng)血雨。” 周九良向外望了一眼,低頭專心吃飯。 一道金光落下,化光而現(xiàn)熟悉身形,孟鶴堂擺弄了下被風(fēng)吹亂的衣領(lǐng),對上三人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怔愣的目光淺笑:“看來我回的正是時候,做什么好吃的了?” 周九良下意識想沖過去,理智又叫他定在了凳子上,這幾日提心吊膽忽而落定,心中千萬情緒纏繞,最后匯成一聲略有顫抖的師父。 如心立刻搬了凳子過來,孟鶴堂坐下聽他們講了這幾日都做了什么,聽到如愿假裝埋怨覺都沒睡好轉(zhuǎn)眸看向周九良,眼中意思明了。 “我可沒有!”周九良已經(jīng)吃飽,只陪著孟鶴堂用膳,“膽小的只有如愿姐姐。” “小少主!你有點過河拆橋了!”如愿不滿地撅嘴,嗔怪道:“不是你半夜叫我下棋的時候了?” 周九良沖她瘋狂眨眼作噤聲狀。 孟鶴堂笑笑,轉(zhuǎn)了話頭:“江南屬南河一帶,你朱師伯說一直未收到天兵傳音,我覺著蹊蹺,便立刻回來了。” “曹師伯怎么樣了?”周九良忙問道。 “受了些反噬,已經(jīng)無礙了?!泵销Q堂放下碗筷,“看來星陣多少對鬼剎羅有壓制,不然以他的性子,早現(xiàn)身尋仇了?!? “那我們還要守株待兔嗎?既然南河有異,不如主動出擊?!? 孟鶴堂聞言眼神一厲,聲音沉了幾分:“你卜算了?” 周九良錯開他審問目光,弱弱應(yīng)了一聲。 “我若沒回來,你是不是又要自作主張去南河了?”孟鶴堂微微歪頭問他。 “不會!”周九良忙否認,額間滲出幾滴冷汗,“九良沒那個膽量?!? 孟鶴堂冷笑一聲重新拿起筷子吃了兩口,“我已將鎖魔陣范圍擴大,歸杭藥坊作為陣眼,要保持靈氣充沛,你們?nèi)齻€,每隔兩個時辰往院中央那顆松樹注入一次靈氣,保證陣法穩(wěn)定。” “是。師父(坊主)。” 子時,輪到周九良去注入靈氣。 靈氣充沛的松葉針針都似是蒙了一層霧,周九良運勢調(diào)息注入一股靈氣后又站在院中觀了片刻天。 “這天看著怎么黑里透紅呢?”他自言自語,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回屋,松樹忽而一陣顫動,他警覺回頭,一道黑氣從天而降。 “了塵!” 一道紅白劍氣將黑氣劈散,周九良執(zhí)劍以作防備狀緊盯四周,心里卻冒出疑問。 鎖魔陣為何沒有啟動? 他三步并作兩步到樹下,檢查起松樹來,一時未注意到身后逐漸凝聚的黑氣。 轟! 周九良驚然回身,孟鶴堂站在他身后,一臉嚴(yán)肅,施法的手還未收回。 “師父?” “九良閃開!” 那團黑氣又聚攏而來,周九良以劍尖杵地為重心轉(zhuǎn)身躲開,孟鶴堂移形過來,傳音給他:用了塵,莫動用離火如意的力量。 周九良頷首,腳踢劍身騰空而起,再次揮出一道劍氣將其打散,然而黑氣散而聚,聚而散,怎都打不完。 周九良于空中與黑氣纏斗,孟鶴堂觀著眉頭一動,雙手翻動結(jié)印,金光大陣拔地而起,黑氣仿佛有感知,再次被周九良劈散后越凝越大,直沖向陣法頂空未合攏的裂縫。 “三千月輝,為我一用,了塵!去!” 周九良劍指引月光之力,沖著黑氣揮出了塵劍,眼看就要追上,黑氣忽而轉(zhuǎn)頭迎上,劍氣沖擊讓周九良身形不穩(wěn)從空降落,被孟鶴堂穩(wěn)穩(wěn)接住。 “我小看你了…” 了塵落地,金光陣成,一道空靈低沉的聲音響起,那團黑氣散去,一身形魁梧男子浮在空中,居高臨下看著師徒二人。 他背著月光,看不清面貌,孟鶴堂卻變了臉色,殺意漸顯,咬著牙:“鬼剎羅?!? “多年不見,你還認得我?!北粏镜墓韯x羅緩緩落地,笑得邪魅:“我的老朋友?!? 他又將目光挪向聽到鬼剎羅三個字瞬間炸毛的周九良,劍眉一挑,不知是真贊賞還是挑釁:“你這小徒弟,收的不錯?!? 周九良收回了塵,橫劍擋在孟鶴堂身前。 “過獎?!? 月亮本將一半身形藏在云中,月光朦朦朧朧,正巧周九良上前擋在孟鶴堂前面,月亮也亮出了全身,通白月光落在他臉上,也叫鬼剎羅將那眉心印記看的清楚。 “紅蓮三葉……離火如意在你身上?!? 周九良瞳孔微顫,握著了塵的手不禁用了力,劍訣欲起,鬼剎羅扶額不以為意輕嘆:“孟鶴堂??!這半神半魔的東西,你竟然會同意它入你徒弟體,可是多想滅了我呀?” 周九良欲言反駁,孟鶴堂卻按下他的手,微邁出一步,“殺你的心,天地皆知。” “呵呵……”臉上輕蔑的笑容不減,赤紅色的眸中已滿是殺意,身后魔氣盡顯,“巧了,我也是?!? 多余的話不必再言,孟鶴堂將周九良拽到身后,展袖喚出縱月九州槍,提槍直奔過去,鬼剎羅斂了笑容,屠神劍在手,他自然不怕。 周九良想去幫忙結(jié)果被神魔二器碰撞出的氣浪彈飛出去,他以了塵穩(wěn)住身形,揉了揉震痛的胸口,仰頭看著空中二人。 夜色暗涌,怨氣易升,是以縱月九州與孟鶴堂合二為一的神力也堪堪打個平手,隱隱有下風(fēng)之兆。 周九良看著心中焦急,目光一錯,手中了塵發(fā)出一聲嗡鳴,腦海中靈光一閃,二指并攏立于胸前念訣,一團真火在指尖燃出,他劃過劍身,劍光更甚, “以我心念,引南明朱雀,鎮(zhèn)妖魔大邪,離火劍陣,開!” 紅色劍光自腳下升出,周九良雙手翻飛,引數(shù)道劍意直沖鬼剎羅而去。 這頭鬼剎羅剛擋了孟鶴堂一擊,身感有異,折身以劍為盾卻已來不及,攜了南明離火的劍意徑直從他臉頰劃過,留下一道血跡。 “南明離火…”他摸了下火辣辣的臉頰,一手鮮紅,紅眸里燃起一絲興奮,揮劍抵擋一道道劍意。 “周九良!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什么嗎!” 周九良只裝聽不見,專心運動離火劍陣,見鬼剎羅逐漸被他引入陣眼,他高喚:“師父!” 孟鶴堂只得咽下怒氣,將縱月九州立于身前,雙手結(jié)印,金光大陣瞬間開始坍縮,鬼剎羅見狀暗道不好,翻手凝聚魔氣打向周九良。 “九良??!” 孟鶴堂提槍轉(zhuǎn)身一圈揮出一道神光劈散魔氣,金光陣坍縮也被迫停止,鬼剎羅趁機沖破劍陣逃了出去,周九良猝不及防噴出一口鮮血,手撐地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師父,快、快追…” 孟鶴堂扶著他的手不停顫抖:“我追你奶奶個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