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我已經(jīng)能夠通過對你過去行動的記錄來大概地預知你的行動了。但現(xiàn)在看來，那不過是我一人的傲慢而已。

·

也無怪乎某個舊世界的心理學家會在臨終之時仍然對女性心理束手無策了。

·

僅僅是模仿人類的心理所設計出的人造人的性格都如我所面對的你這般復雜，真正的人類女性，應該是擁有著深淵一般的內(nèi)心吧。

·

當你在窺視著它的時候，它也在窺視著你。

·

以前的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

每當我想到這里，過去的我總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一陣涼意——或許我在你眼中僅僅是一個永遠無法長大的少年型人格而已，我難道在被輕視著么？還是說，一直被嘲笑著？

·

我明白這樣的想法是對你的侮辱。

·

但我無法抑制這樣的不安，就像我無法抑制，我在走在你身前的時候，對你手中刀刃的恐懼一般。

·

但現(xiàn)在我正試著不斷地說服自己，去放棄這樣的想法。

·

警戒你是沒有必要的。

·

我對你的態(tài)度，應該有更多的信賴才對。

·

我希望能變成這樣。

·

我祈禱這一切，并不是幻覺……

——

從踏入游樂園的那個瞬間開始，我便注意到了總是有一段來源不明的魔素數(shù)據(jù)流試圖進入我的系統(tǒng)。我只好臨時的編寫了一個特異性防火墻來進行阻止。

·

我有些擔心2B會不會就這樣將其接受，但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會將問題及時的向我反映才對。

·

既然她沒有主動的向我求助，看樣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

游樂場中的建筑仍然保持著他們最初的樣子，盡管萬年的歲月讓他們早就失去了最初的顏色，電力供應不明的燈光卻依舊將整個園區(qū)點綴的如同夢幻。

·

我試圖從數(shù)據(jù)庫中找到和不斷回響在公園之中的歌曲相同的語言，但就算我窮盡數(shù)據(jù)庫中一切和人類語言有關的信息，最多最多也只是找到了一些只存在于藝術作品中的架空語言。

·

難道是機械生命體自行延伸出的交流方式么？

·

看來YoRHa的情報方面還有很多做的不足的地方啊。

·

在離開主干街道后我和2B穿過了些錯雜的小巷，2B在一個中心對稱的游樂設施之前停下了腳步——如果說過山車這類的設施是為了讓人體驗到高速行駛以及高空威脅的刺激感，那么眼前這些僅僅是用金屬長桿將馬型塑像從腹腔的部位穿透，再讓它們沿著固定軌跡不斷旋轉(zhuǎn)的設施，我實在無法理解其中的原理何在。

·

“好開心——啊，好開心——啊?！?/p>

·

“是——啊，是——啊?！?/p>

·

數(shù)個小型雙足的機械生命體正坐在旋轉(zhuǎn)的馬型塑像之上，用生硬的動作揮舞著關節(jié)簡單的雙臂，伴隨著背景音樂的節(jié)奏一搖一擺的。

·

他們并沒有意識到站在他們身邊的我和2B。

·

完全的，沉浸在了那種無意義的行為之中——身體僅僅是由電路和機關所構(gòu)成的他們是不可能通過一般的游樂設施來達成對人類體驗的模擬的，既然如此還要去模仿他們的行為，只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

“……9S，我想試試那個。”

·

2B的話語徹底顛覆了我的思緒。

·

“哈——你是說，要把上面的機械生命體消滅掉么？”

·

2B沒有回答我，只是單純的將手中的武器解除了，然后自顧自的走向了旋轉(zhuǎn)木馬——我有些慌張的跟了上去。

·

本來就沒打算邀請我么……

·

這么想來不禁感到有些挫敗。

·

“不是，我說2B，現(xiàn)在可是任務中啊——要把時間花在這種地方上么？”

·

“以后應該沒有來這里的機會了吧?！?/p>

·

的確，這里的機械生命體處于莫名的和諧之中，就算是在過去也沒有過一次對這里的任務記錄。

·

不過，2B并沒有將那些失蹤的隊員放在心上么？

·

我沒有將這句話問出來。

·

我知道這是一種懦弱——如果我聽到了我預料之中的答案，我過去對2B建立的希望將毀于一旦。

·

帶著這樣沉重的心情，我將雙腳踩在了停在面前的木馬上。

·

2B站在了我的前面，可能是因為制式的黑色裙子考慮到了行動的要素敞口很大的原因，她選擇了將雙腳踩在同一邊的形式，站在踏板上用雙臂固定住身體。

·

之前的那些機械生命體并沒有在旋轉(zhuǎn)木馬停下的時候從車上下去，現(xiàn)在的他們注意到了我和2B。我警戒地握住了刀柄。

·

“啊，歡迎——”

·

“一搖一晃，一搖一晃——”

·

這樣說著的機械生命體，似乎是想要向我和2B傳授如何更好體驗旋轉(zhuǎn)木馬的經(jīng)驗一般，一邊說著一邊擺動著自己的身體。我皺著眉頭擺了擺手。

·

這些家伙真的是一點緊迫感都沒有啊。

·

真的，毫無防備。

·

與其說并不打算防備，他們就像是意識不到防備的必要一般。

·

人造人是機械生命體的敵人，反之亦然。

·

到目前為止所見到的機械生命體的概念中，這都是已經(jīng)固定在了他們靈魂中的概念。甚者就算是將自己毀滅，用自爆的形式也要將其貫徹。

·

如果要我勉強承認他們的意志，那份決意，是唯一的理由。

·

八音盒的聲音再次響起。

·

伴隨著清脆的節(jié)奏，旋轉(zhuǎn)木馬開始了新一輪的旋轉(zhuǎn)。可能是因為2制式的機體約莫半噸的重量對于人類的設施而言要求太過苛刻的原因，2B的頭頂上傳來了老化的塑料結(jié)構(gòu)變形時的嗶啵聲音，碎屑從上方的縫隙中落下，掉到了她銀白色的短發(fā)上。

·

她伸出手將上面的灰塵排落。

·

隨后，開始和那些機械生命體一般，合著八音盒的節(jié)奏，在輕輕的搖擺著自己的身體。

·

我后悔沒有坐在她的前面。

·

如果是現(xiàn)在的話，能夠看到她的笑容也說不定。

·

不，再怎么說這樣的想法也太過貪婪了……

·

明明我自己的笑容，也都是根據(jù)預設的數(shù)據(jù)裝出來的貓臉而已。

·

在旋轉(zhuǎn)的過程中，我看到了在木馬旁邊一直站著一個雙足中型的機械生命體——他正將雙臂環(huán)繞在胸前，一言不發(fā)的看著這邊。

·

不，準確的說……

·

應該是在注視著，我和2B。

·

“2B，那邊的機械生命體——”

·

“嗯，他已經(jīng)站在那里很久了，我們下去吧。”

·

2B的聲音中沒有任何對于旋轉(zhuǎn)木馬的猶豫——盡管我在坐了兩圈之后系統(tǒng)中也開始產(chǎn)生了不穩(wěn)定的未知情緒參數(shù)，是我以前從未記錄過的，快感的一種。

·

我跟在2B的后面跳下了旋轉(zhuǎn)木馬。

·

身后傳來了那幾個小型雙足的機械生命體有些遺憾的聲音。

·

“下次，下次一定要再來哦——”

·

“還想再見一次大姐姐——”

·

這些家伙在說些什么啊，真是的。

·

明明剛才還根本沒有注意到我跟2B的，僅僅是一起坐了會兒旋轉(zhuǎn)木馬就認為和我們搞好關系了么？簡單到極致的思維回路。

·

剛才一直站在旋轉(zhuǎn)木馬下面的那個中型二足看到我和2B從木馬上下來之后，雙臂從胸前放下，踏著沉穩(wěn)的腳步向我們兩人走來。

·

的確是在等我們。

·

“呦，YoRHa的二人。久仰大名未能遠迎，失敬失敬。”

·

他作揖的樣子倒是蠻像樣的。是撿到了奇怪的芯片么……

·

2B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他有些緊張的用金屬的手指嘎吱嘎吱的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嗯，我懂的，畢竟是來自那個2B的凝視啊……

·

“我想，你們也應該看到了——這里的機械生命體，是故障了的。一開始只是被某個頻段特殊的歌聲吸引到了這里，在接收到了某個特定的旋律之后，系統(tǒng)便會被改寫，失去對人造人的敵意——我自己，就是這樣的?！?/p>

·

眼前的機械生命體正用流暢的語言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

這讓我感到有些驚訝。

·

“啊，可能你們會覺得，像我這樣流暢的進行交流是很自以為是的表現(xiàn)，但這也是我努力了很久之后的成果——為了能夠，和人造人的各位溝通?！?/p>

·

他陷入了常常的停頓。

·

隨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鄭重其事地向我和2B說道。

·

“我，有一事相求——我希望你們能夠幫助那個人，獲得解脫?！?/p>

·

“解脫——？”

·

機械生命體看到2B并沒有在一開始就拒絕自己的想法，顯得有些高興，額頭上本來快要掉下來的高檐帽也向上揚了揚。

·

“嗯——因為，以我的力量是完全做不到的……我以前本來有這樣的機會的，但我當時因為猶豫，沒有做到……”

·

盡管他的聲音僅僅是單音節(jié)的拼湊，我卻無法否認自己所感受到的，他話語中所包含的悔恨。

·

鬧劇一般。

·

我們的時間不是要浪費在一個鐵皮怪物所產(chǎn)生的虛無上的。我向前踏出一步說道。

·

“我們還有任務在身——”

·

“說來聽聽吧。”

·

2B打斷了我的話。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無視掉我的意志了——就算是我也是會生氣的，我握住了正在向前走去的她的手腕。

·

“2B？你真的要聽這個一副大叔口氣的家伙說些無意義的話么？機械生命體是沒有心的——你在想些什么？難道不是任務優(yōu)先么？”

·

2B將頭向后微微轉(zhuǎn)了一些。我努力將自己的意志灌注在自己的眼神之間。

·

“這樣，不像你啊，2B……”

·

“這不是由你所決定的事情——！”

·

她壓抑著自己聲音中的怒火，我有些吃驚的松開了手。

·

在那黑色的眼罩之中，閃過了一抹猩紅——

·

那是我無數(shù)次，無數(shù)次，在夢魘的機械生命體的雙眼之中見過的，象征著敵意的光芒。

·

魔素匯聚在一起颯然聲音以她為中心響起。

·

白色契約的長刃，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

·

“病毒……”

·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攫住了我的喉嚨一般，我說不出話來。

·

因為過去自己有過被病毒感染過的記錄，在那之后我進行過相關方面的調(diào)查——來源是機械生命體的共同意識，他們會在人造人與其接觸的時候伺機以魔素為媒介將帶有病毒的數(shù)據(jù)流傳輸?shù)饺嗽烊说囊庾R之中。

·

因為機械生命體的信息水平在人造人眼中是處于十分低劣的階段的，所以一般的人造人對此往往疏于防備——盡管在最近一段時間的了解后，我漸漸的意識到了我們之所以會覺得他們的交流水平十分的低劣，只是因為我們無法了解，或者是他們自己有所隱藏而已。

·

但是現(xiàn)在的2B，那雙目之中的紅色，讓我感到一陣暈眩。

·

明明剛才還能互相開玩笑也無所謂的……強烈的恐懼感壓迫著我的胸腔，我，并沒有方法確定眼前的她是否還是曾經(jīng)的2B了——

·

這種無力感。

·

這種，絕望。

·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駭入2B的意識的時候，她眼中紅色的光芒消失了。她像是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變化一般，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白色契約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盡管現(xiàn)在的她并沒有那樣的意思。

·

“我剛才，怎么了——”

·

強烈的怒火從心中乍起，在我將右手抬起的過程中黑之血盟的巨刃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我的手中，2B有些詫異的看著我將能夠?qū)Ψ捷p易斬做兩半的金色刀身朝向了雙手高舉著的大叔。

·

“病毒，是你干的吧?！?/p>

·

他沉默了良久。

·

“……我想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意識到了才對——這個，是歌姬的作為?！?/p>

·

我沒聽說過那種事情。

·

到現(xiàn)在為止唯一一個和2B接觸過的，只有眼前的這個家伙。

·

強烈的失去感不斷的刺激著我的怒火回路，剛才如果他晚一秒開口的話，我可能會就那樣將刀刃揮出了——但若是真犯人的確是他的話，2B應該也會在那一瞬，對我刀劍相向吧。

·

如果變成那樣的話，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

因為那個，已經(jīng)不是2B了。

·

機械生命體大叔發(fā)出了自嘲的笑聲，聽上去就像兩聲癟掉了的鑼聲。

·

他先我一步冷靜了下來。

·

“哈哈哈哈，看來，那些說你們?nèi)嗽烊藳]有心的話，的確是沒有根據(jù)的傳言呢——這不是會好好的生氣么？”

·

“你想說什么?！?/p>

·

“雙方的冷靜是交流高效性的保障?！?/p>

·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率相應的降到了較低的水平——現(xiàn)在的2B看樣子也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我松了口氣。

·

“嗯，很好。既然你并沒有受到病毒的影響，我想你應該是有所手段的——對于這個公園里，那些充斥著攜帶著病毒的信號段。對于機械生命體而言那是會將敵意瓦解的迷藥，而對于人造人而言，則是會導致自我認知錯亂的猛毒?！?/p>

·

2B一直在聽著他說的話。

·

“是在說，我的事情么？”

·

大叔點了點頭。

·

“這也是我想要拜托你們的事情，將那個信號的發(fā)出源抹除。”

·

我緩緩的將刀放了下來。

·

他并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或者說，如果他現(xiàn)在是在說謊，那么他之前所承擔的風險是很大的，因為他并不清楚我們會不會被病毒干擾。

·

但比起這個，當務之急是先處理2B系統(tǒng)中的病毒。

·

“那個，2B——”

·

“嗯，我明白。”

·

聽到她知性的聲音不由得令我感到一陣安心。

·

2B，還在這里。

·

她靜靜地坐了下去，將后背靠在了墻邊上。

·

我有些緊張——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駭入2B的系統(tǒng)，但上次只是植入一些暗示之類的，涉及的層面很淺。

·

但如果要是干擾到自我的病毒，應該會潛入很深的地方才對。

·

我抓了抓手，將右手對準了2B的頭顱。

·

“那么，我要進入了?！?/p>

·

“……嗯?！?/p>

·

看樣子緊張的并不是我一個人。

·

2B在這種情況下應該也會感到羞恥的吧，至少換成我的話是會的，因為總有一種以赤城之身示人的感覺。

·

“我……我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2B你放心好了。”

·

按照我所習慣的那樣，我先將構(gòu)成數(shù)據(jù)通道的魔素流注入，然后將自己的代行程序塊植入，視野中變作了色彩單調(diào)的三維世界——這里并不存在時間，對于外界的那個大叔而言，我們的一切行為都將是在瞬間發(fā)生的。

·

“那個，2B？聽得到么？”

·

“……嗯?！?/p>

·

我似乎看到了她抿著嘴唇小心點頭的樣子。

·

和我料想中一樣，2B的里面有的只是薄薄的一層徒有其表的防火墻，其他都保持著初設的最基本的資料結(jié)構(gòu)，也難怪會輕易的被病毒駭入了。

·

“那個，9S——”

·

“怎么了？”

·

“雖然很突然，我想請教一下記憶鎖區(qū)的事情——”

·

盡管有些猶豫，她還是問出來了。

·

是有不希望我看到的事情么？

·

“不用擔心這種事情啊，2B。我可是職業(yè)的，最基本的操守還是會遵守的啦?！?/p>

·

“不是那個事情，誒……”

·

我，似乎誤會了什么。

·

“啊，好吧，其實也不是很麻煩——最簡單的方法是直接在檢索界面進行操作，或者是直接拜托輔助機也可以啦。”

·

“嗯，好的?！?/p>

·

我話音剛落，眼前的一個個岔路口上便咔咔咔咔地出現(xiàn)了紅色的封鎖——雖然對我而言這種程度的防火墻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會有這么多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挫敗呢……

·

啊，找到了。

·

通天柱一般的巨大信息流正在以連接著2B視聽系統(tǒng)的程序塊為基點，延伸向意識外圍——是通過干擾視覺來進行的誤導么，還真是簡單易懂的操作。

·

剛才的我在2B的眼中，可能只是一個綠眼睛的小型二足而已，而她之所以會對那個大叔很寬容，應該也是將他認知成了人造人吧。

·

“那么，就開工吧。”

·

我將大量的刪除命令射向了信息流的底端，斷流之后備份了這個房間內(nèi)的信息后將整個房間初始化，這樣一來……

·

誒？！

·

像是在嘲笑著我一般，相同的信息流從一側(cè)的房間之中拔地而起，通向了意識外圍——同時我感到自己的代行程序塊變得不穩(wěn)定，就連移動都變得困難了。

·

視野中陷入了黑暗。

·

然后，被強烈的痛感喚醒。

·

睜開眼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就連呼吸都很難做到——2B正用雙手扼住了我的喉嚨，將我舉過頭頂，眼罩從2B的臉上掉了下來，我看到她那冰冷面孔上的雙瞳正閃爍著猩紅的光——

·

“……P……POD！”

·

“報告：無法進行對2B的傷害行為。”

·

一旁的機器大叔已經(jīng)被扯掉了一根胳膊躺在了地上，看樣子也試著阻止過她但是失敗了——我試著將2B的雙手扳開，但力量的差距實在太過懸殊，她的雙手仍然像鉗子一般不斷的對我的脖子施加著壓力。

·

從脖頸的地方傳來了結(jié)構(gòu)破碎的聲音。

·

再過不久，就會連脊骨也一起被捏碎了吧。

·

我拼命地蹬動著雙腿，但很快也就失去了力氣——因為沒有繼續(xù)這樣的必要了，已經(jīng)。

·

我想要呼喊她的名字。

·

僅僅是這點點心愿也無法完成。

·

要說我還能做些什么的話。

·

至少……至少……

·

不能讓2B，繼續(xù)這樣下去——！

·

黑之契約的金色刀身出現(xiàn)在了我的手中，但我明白，現(xiàn)在的我是無法形成有效的斬擊的——我將刀身倒轉(zhuǎn)，對準了自己的腹腔。

·

一點點地，勉勉強強的插入。

·

穿透時的痛楚比起2B的行為來講根本算不上什么，但那之后將黑匣子挑出的過程便讓人痛到幾近昏厥——我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意識，如果現(xiàn)在昏過去的話一切就都完了。

·

之前在工廠廢墟那里做過類似的事情。

·

只是將自己的動力源引爆而已，多么簡單。

·

如果這樣，能夠阻止現(xiàn)在的2B的話——能讓她，以一天之前的狀態(tài)蘇醒的話，這種程度的痛苦，完全，無所謂啊……

·

“所以……把2B……還給我啊啊啊啊——！”

·

我將全部的剩余力量集中在了手上，手中的黑匣子的邊緣開始破碎，扭曲。在確認了爆炸之前的金色光芒正從那縫隙之中不斷泄出后，我閉上了眼睛……

·

高亢的女聲從遠處的城堡中響起。

·

脖頸上的壓力消失的太過突然，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掉到了地上——因為黑匣子和身體脫離的關系，殘余的能量僅能用來維持最低限度的意識。

·

“9……9S！”

·

是2B的聲音。

·

隨后我聽到了雙膝與地面接觸的聲音。

·

我沉重的身體被托起，但我現(xiàn)在，只想，就這樣睡去——

——

這是玩具刀。

這是玩具刀。

這是玩具刀。

重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