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校園青春喜劇·迷迭香短篇：序章/若以我名輕喚你

第二節(jié)：白而柔軟的房間里

訪談記錄10701：

訪問對象：巴別塔數(shù)據(jù)庫人形終端·代號巴別塔戰(zhàn)術(shù)總顧問：博士

記錄員：ACE

訪談人員：醫(yī)療部總顧問：凱爾希

記錄開始：

【博：我想你近來應(yīng)該忙的很，前線吃緊，醫(yī)療部該做的應(yīng)該是跟進(jìn)工作，不是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

凱：你錯了，因為你這個家伙必須要浪費我的事件，你聽好了，普瑞賽斯把你托付給我了。你就算是蹭掉一層皮也得算我的。

博：你跟誰學(xué)的這婆婆媽媽的一套，你跟我說普瑞賽斯.....而她早就已經(jīng)是灰燼。你是她送給我的禮物，我反倒每天被這件禮物折騰的心煩意亂。ACE，你又在干什么，你在抄什么東西？

凱：你不要管他，現(xiàn)在在說話的是我們。難得你話那么多，我們就借勢聊下去。

博：你整天就拉著一幫人跟在我后面又抄又寫，把我說的做的集結(jié)起來，你要出書嗎》還是....為了抓我的把柄，在這里留下證據(jù)（轉(zhuǎn)向訪談室外的ACE）你這個叛徒（小聲）

凱：你不用拿他撒氣，況且我也抓不住你的把柄，如果能，我會把你鎖進(jìn)你那個破塔，免得你去打你活鬧鬼的鬼仗。

博：我不和你談戰(zhàn)爭，是因為你不懂，我的仗尚且只打了十年，十年，完結(jié)的卡茲戴爾千百年一刻不休的混戰(zhàn)，那些紅了眼睛的薩卡茲，做的最忘我的事情是像野犬一樣互咬。所以才需要更大的暴力去完結(jié)這一切。暴力是秩序的父親，我是暴力......特蕾西亞...特蕾西亞是秩序。等秩序終于誕生的時候，我會用行動告訴你我想要什么樣的和平。

凱：我不和你談這些，我要跟你談的，是你的身體。殿下告訴我你最近總是耳鳴，夾雜著幻聽還有夢囈？

博：可是你的表情看起來對特蕾西亞為什么會知道我說夢話這件事情更感興趣。

凱：（皺眉，漫長的沉默）你大可不用把自己包裝的討厭又下流。

博：那，你也大可不必讓自己顯得啰嗦又小氣。

凱：我們的斗嘴還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你不是很煩我嗎？那就快點結(jié)束這一切，省了我的火氣，也省了你的時間，好讓你把剩下的事件又都奉獻(xiàn)給你最愛的戰(zhàn)爭上去。

博：你錯了，貓小姐，我不愛戰(zhàn)爭實際上....我憎惡它，但我...不得不用一場更大的戰(zhàn)爭去完結(jié)戰(zhàn)爭。

凱：可你還是要為了它，把自己和半個卡茲戴爾燒成灰，再掃進(jìn)你自己的垃圾堆里，對嗎？

博：......我還能說什么呢？貓小姐....我想，我......】

?

那樣一件白色的房子，白色的是軟墊，空蕩而柔軟。

石頭一樣的人走進(jìn)這間房子，尖銳、冷而硬的博士在這白色的“溫柔鄉(xiāng)”中，張揚著他許久未有的憤怒，人們?nèi)匀挥浀媚莻€將生命像棋子一樣擺布，把戰(zhàn)爭真正變成了游戲的“暴君”，人們所以還是對他懷抱巨大的恐懼，在博士的憤怒中，他們都沉默著。

“我說你們要給我一個足夠安全和舒適的地方，然后你們準(zhǔn)備了這個?！?/p>

“您...不滿意嗎？”負(fù)責(zé)的人唯唯諾諾的站在他的面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縮著肩膀等待著意料中的苛責(zé)。

然而苛責(zé)最終是沒有到來，博士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發(fā)現(xiàn)那終于是白色的大褂而不是軍裝，想起了多年前和凱爾希斗嘴皮的辛辣又酸澀的少年。

“滿意，所以你今晚上就可以把自己的寢具都送到這里來，這間房子送給你了，以后這就是你家，然后你來告訴我你滿意否?！笨吹讲┦科仓煺f反話，負(fù)責(zé)者才松了一口氣。

“抱歉，因為....按照您的意思，我們是在為....一位患有戰(zhàn)后應(yīng)激障礙的患者準(zhǔn)備房間，我想這樣的標(biāo)準(zhǔn)，對于她....是安全的選擇?！?/p>

博士用手杖戳著軟墊房的地面：“我曾經(jīng)也使用過這樣的房間，就在巴別塔，我們把令人恐懼的怪物和我們厭惡的瘋子關(guān)進(jìn)這里面讓他們自生自滅?？晌业拿缘悴皇枪治锔皇钳傋樱皇巧×?，我要一間舒適的病房，能讓她好起來的地方，動動腦子？”

“好。”

“去動吧?！?/p>

博士最終用眼神吧那些被他嚇壞了的家伙轟了出去，只是平靜的看著這間白色房子的角落。

“不是令人生厭的瘋子，也不是可怕的怪物。你真的不用把自己說成這樣的東西，你應(yīng)該告訴他們的。”

在博士的眼中，那個白色房子的軟墊上并不是空空如也，在角落里，蜷縮著一個穿著同樣蒼白實驗服的少年，他是博士少年的投影，是纏繞著博士，在博士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關(guān)乎他過去的幽靈。

“安靜點吧，你還嫌自己不夠討厭嗎？”

好在監(jiān)控室中空無一人，沒有人看得到博士與幻覺的自言自語。

“你討厭這里，是因為過去人們就把你囚禁在這里，用看怪物的眼神透著單面玻璃看著你。那么多年了，你還是沒有走出過這個白房子?！?/p>

那個幻覺中的博士，少年的博士，抱著雙膝。用陰冷而尖利的目光盯著博士自己。

“別逞強了，我知道你也不喜歡這里?！?/p>

“我？我誕生在你的心底，固執(zhí)的活在那里，因為我就是你。我被鎖在這間房子里的時候是武器，這個時候代號寫作博士的我才有意義。而你，你走出這里很久了，但是你其實一只都懷念這個地方?！?/p>

而博士，他垂著眼神，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過去，比過去的他眼光更冷，并且還填壓著復(fù)雜的憐憫以及...

“你是復(fù)仇者，因為我就是你所以我明白，憎恨是你生命的底層邏輯，斗爭對你來講簡直如同呼吸。穿上學(xué)者的衣服對你來講甚至算不上偽裝，一件白大褂遮不住大褂下的復(fù)仇者。你還是我，你懷念這白色的房子。”

博士冷笑著走了出去，他關(guān)上門卻還是從觀察窗中看到房間中的幻覺。

“是，我走不出去，所以我把走不出的我關(guān)進(jìn)這里面，在我要去做一件好事的時候，我希望他一直都被關(guān)在這里面?！?/p>

......

博士知道，迷迭香會在那巨大的設(shè)施中迷失方向。所以，他帶著她離開了那里。迷迭香被糟糕的精神狀態(tài)折磨到虛脫，幾乎無法自理。所以博士推著輪椅，載著這個嬌弱的姑娘。在設(shè)施陽光最好的地方，身側(cè)是一處布景很好的人工湖。一些迷迭香不知道名字的白色大鳥在湖面上游弋。

推著輪椅的博士不說話，因為這讓他想起了過去，多年前的記憶像是發(fā)生在昨天，對于博士漫長的生命來講，真的就只是曾幾何時。病重的特蕾西亞坐在輪椅上，他也是推著，在嬌好的陽光里，帶特蕾西婭看晚放的野花。

他的暴力沒能挽救卡茲戴爾，也沒能挽救他的公主，他的女王。

沒有能留住那件發(fā)生在他生命中最好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不是重蹈覆轍。

迷迭香仍然記不住事情，而且記性似乎有繼續(xù)壞下去的趨勢。外接的記憶模塊維持著迷迭香對于外物最后的認(rèn)知。

一個痛苦的事實是，迷迭香最終不會記得今天好的發(fā)白的陽光，不會記得在水中舞蹈的天鵝，記不得拂過她面頰的微風(fēng)。

她被困在過去的時光中，偏執(zhí)毀了她的健康。只有固執(zhí)的關(guān)于那些殘酷的悲劇一點點填滿她的記憶，她最終要忘卻所有的美好，將那些暴虐的恐怖永遠(yuǎn)的記憶在心里。或許對于曾經(jīng)是武器的迷迭香，一日之后便忘記一切的記憶是一種幸運。而從來不垂憐世人的神明，最終拿走了這樣的記憶。

她終于是無法忘記，但是記憶也不更新。

“博士?！?/p>

“噯?！?/p>

在那寧靜如水的春光里，迷迭香呼喚著她唯一始終清晰記憶著的人。

“凱爾希醫(yī)生說，阿米婭告訴我您從來不會遺忘。”

是的，多么諷刺，他們一個是永遠(yuǎn)不會忘記，一個是永遠(yuǎn)無法記憶。

“也不完全是吧，只是我天生被設(shè)定如此，記憶是我的職責(zé)之一?！?/p>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p>

“就像.....就像一疊膠卷，晝夜不息的，在你的腦海里播放。還有一個留聲機，喋喋不休，就縈繞在你的耳旁?！?/p>

“它們還在放嗎？那些聲音，也還在響嗎？”

博士推著輪椅的腳步緩緩?fù)Ｏ?，他閉上眼睛，在一片血光之中，在呼嘯的風(fēng)中。

“是的。”

那些慘狀猶在眼前，那些哀哭仍在耳邊。

迷迭香努力的抬起頭，看著平靜的博士，捕捉著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捕捉著博士實際在流淌卻沒有流淌出來的血淚。當(dāng)博士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睛充血，像是被血跡所染紅。

可是博士最終卻在笑，當(dāng)他低下頭看著迷迭香的時候，充血的眼睛又變的潔凈，喋血的狂暴也在面龐上褪去。還是如蒼白的陽光一樣平和溫暖。

“他們很吵，時常是我聽不到除了它們之外的聲音，也很刺眼，讓我什么都看不見。即便是現(xiàn)在，也還是如此。”

“我很害怕博士，因為我也一樣?！?/p>

困在時間里的他們，在時光的角落里依偎在一起。

“它們和你說什么，那些幻覺？”博士又推起輪椅，早春的風(fēng)是那樣大，吹動他束在腦后的長發(fā)，擺動著像是在跳動。

“我聽不清楚，可是他們真的好吵?！?/p>

迷迭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些嘈雜的聲音快要摧垮她，但是她的手越是用力，那聲音越是龐大到仿佛一個恐怖的背景音，時常是尖銳，也有沉重和濕潤，病態(tài)又古怪。

“別遮著耳朵，親愛的，小鳥在叫呢，聽聽吧，多好聽......”

可是其實博士自己也聽不到，他并非不能理解迷迭香的感受，因為那些尖銳、沉重、濕潤、病態(tài)而古怪的尖叫也糾纏著他。

“可是我聽不到，您能聽到嗎？”

“我也聽不到，我知道那些聲音很吵，我知道....”

迷迭香又進(jìn)而閉上了眼睛，她眼前的所有都是黑白的，只有猩紅閃爍的畫面在閃回，雙眼噙滿淚水也無法模糊那些畫面。白色的骷髏和它空洞黑暗的眼孔、腐敗的血肉和攀附其上的驅(qū)蟲，扭動的死亡，與沉寂的生命。

“我好累了，博士，您能送我回去嗎？”

“可是陽光多好啊?！?/p>

“我做不到博士，我做不到和您一樣的事情，我看不到您看到的，聽不到您聽到的，我不想醒著又不敢睡著，我很害怕?！?/p>

不同卻又相同的幻想也出現(xiàn)在博士的視野中，那是多年前相同的一個下午，時光另一側(cè)的他推著另一個病態(tài)的女孩，臉上寫滿了悲哀與絕望。

那記憶中的特蕾西亞抬起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花瓣，她濕潤而明亮的眼睛看著周遭所有美好的風(fēng)景，也是眼含淚水，卻掛著笑容。

輪椅上的女王對她的騎士講：

謝謝你帶我出來曬曬太陽，可我已經(jīng)不再需要陽光，該曬曬太陽的人是你，來吧笑一笑，你這個樣子.....

“真沒出息。”他用迷迭香聽不見的聲音，嘲笑著記憶中過去的自己。

現(xiàn)在，博士知道該如何幫助這個無助的女孩了。

他在迷迭香的面前單膝跪下，仔細(xì)的擦拭每一處淚痕，捧著她的臉頰面向自己。

“看著我的眼睛，親愛的，你只需要看著我，也只需要聽我的聲音。你就能選擇你想看的東西，和你想聽的聲音，我們都趕不走那些聲音和畫面，可是生活總是要繼續(xù)啊，我們只好....只好無視他們，和他們一起生活，直到終有一日我們能夠戰(zhàn)勝這些東西。我會做給你看，然后我會教你該怎么做，我們都不要害怕，別捂著耳朵去聽，直到你能聽清楚它們的聲音，別閉著眼睛，去看，直到你看清楚每一個場景。你終于會贏的他們，能贏的，你看著我如何贏得他們?！?/p>

“如果我做不到呢？博士.....”

“不會的，我向你保證，我說過，因為我會先去做，你看著我是怎么贏的或者是怎么輸?shù)?，你就不會害怕了?！?/p>

?

博士又回到了那間白房子里，手里握著一并短銃。

那個博士的影子仍然蜷縮在白房子的角落里，陰冷的盯著他，不喜也不怒。

“你想好了嗎？”

“想好什么？”他仍然對著空白說話，對著自己說話。

“向我開槍之后，你不就不再是復(fù)仇者，你否定了你的過去，抹殺了關(guān)于我的記憶，就變得和世上所有平庸的土塵般的人一樣了?！?/p>

“是的?！?/p>

“可你會想我的....你.....難道要忘記我嗎？也忘記她們？忘記那些讓你，不怕死更不怕活著的東西......”

“我不會忘記，我會記得你，并允許你在我心中死去?！?/p>

“叛徒......”

博士舉起了短銃，朝著空無一物的角落——

“再見了?！?/p>

真實的子彈擊中了虛無的記憶。

他的過去真實的死去了，留著虛構(gòu)的血液，用虛妄的血跡染紅了真切的蒼白。

于是博士與他的過去決裂，從記憶的死灰中涅槃出全新的生命。

他要送給迷迭香一個禮物。

?

【采訪記錄·續(xù)：

凱：你有沒有想過戰(zhàn)爭結(jié)束后的事情，你一定很害怕它真的結(jié)束的那一天，憎恨構(gòu)成了你的生命，紛爭讓你的生命延續(xù)，失去了這些東西，我不知道你要怎么活下去。

博士：別再啰嗦了。

凱：我要說，我還要問。你要怎么辦博士，緊抓著這些東西，你還能往前走嗎？

博：不可以。

凱：可是總有那么一個人，她會希望你往前走，而你為了這個愿望，會選擇往前走，那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特蕾西亞在等著你。

博：我知道，但是不可以。

凱：為什么？

博：因為你們所期望我的幸福會害死你們自己，在我滅絕她所有的仇敵之前，我不能接受你們給我的幸福。

凱：那么，她終于會為了你，留在你為自己預(yù)備的不幸當(dāng)中?！?/p>

殿下我的殿下，特蕾西婭啥時候打贏復(fù)活賽。

我的心已經(jīng)被殿下所奪走，我想從今往后大概便失去了悲喜。

迷迭香這小貓娘，每天自動清零好感度，這誰頂?shù)米。ㄊ玻?/p>

開玩笑的，下一期迷迭香篇就告一段落，因為這個本來就是一個系列的序章或者說間章嘛。

我的時間比我想象的還要少，每天回到宿舍打開電腦都讓我感到疲憊。

所以文章可能會偏向這種隨筆或者抒情的感覺，主要摻雜著博士和凱爾希的斗嘴啊之類的，比較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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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下期再見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