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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啵啵，嗶嗶嗶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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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要掉下去咯！哈哈哈哈，接住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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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嗶嗶啵，嗶嗶嗶啵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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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哥！你看我飛得好高！哦呼~要掉下去咯，哈哈哈哈，別再忙了嘛！陪我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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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反復在平板屏幕上調(diào)試著，按著嗶啵作響的按鍵。

“我馬上就來，還差一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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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左手抓著一只紅色的蘋果，隨著秋千越蕩越高,歡呼聲也越來越愉悅。貝殼一樣的小牙齒咬上像心臟一樣紅的蘋果，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小巧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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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最喜歡的哥哥就要來和自己玩耍了，在蘋果園秋千下光著腳弄得一身泥水的女孩子，把紅色裙子脫下，丟進了全自動洗衣機里，換上了一件有著蘋果花紋的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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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要是哥哥沒有潔癖的話，我可能會更喜歡他一點?！彼烟O果咬在嘴里，騰出雙手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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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卑瓷舷匆聶C的開啟鍵，洗衣機里面的世界就開始上下顛倒，飛快地旋轉(zhuǎn)了起來。蘋果氣味的洗衣液被卷起了泡沫，紅色的衣服在滾筒里面旋轉(zhuǎn)，就像一個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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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奇地大喊：“哥哥！哥哥！洗衣機洗我的衣服的時候，里面好像有個漩渦，像個隧道一樣耶！”

見哥哥還在忙于調(diào)試，她又拿了一個蘋果回到秋千下，漸漸地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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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妹妹手里拿著一個完好的蘋果，和一個被咬掉兩口的蘋果，心里突然有種沒來由的擔心。那時候的擔心是否是對災難的預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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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像永不停歇的錄像帶回放。

每次經(jīng)歷這段回憶，都好像能找到征兆，可是當時自己卻沒能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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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閉上全是血絲的眼睛，干裂的嘴唇顫抖著，他用嚴重腱鞘炎的手腕托住自己沉重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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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腦海里，那些重要的細節(jié)在灰白的背景下被染上了鮮紅色，有缺口的紅蘋果、搖晃的秋千、全自動洗衣機里旋轉(zhuǎn)的紅色衣服、要求陪同的妹妹，無論哪一樣都好像在試圖告訴他，自己怎么就沒能好好注意到這些小細節(ji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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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腦海的景象被后來的事情強行替換了。

妹妹嘴里叼著一個蘋果，手里拿著一個蘋果，另一只手勾著秋千的繩索，等著等著，不覺又越蕩越高了。洗衣機發(fā)出甩干衣服的巨大嗡嗡聲晃動起來，將排水管甩得到處亂飛，里面的紅裙子有點嚴重的掉色，把水染成了稍微深一點的紅色，紅色的廢水和泡沫沒有進入本該進去的下水道，而是在洗浴室的地面上蔓延開來了，還有一些順著如蛇般亂舞的管子四濺在洗浴室的四壁和天花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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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喜歡叫喊的妹妹，這次卻由于嘴里叼著蘋果，沒有來得及發(fā)出聲音。洗衣機里的紅色衣服被離心力甩地上下顛倒，妹妹也像是一件輕飄飄的衣服從秋千上被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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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像是心臟一樣的蘋果，都隨著一聲悶響，碎裂在了地面上。妹妹小小的腦袋在地面上被磕破了一點，血很快蔓延染紅了那片土壤。本來，僅僅是這樣還不至于到那種下場，妹妹還有些許的意識，應該還可以爬起來呼救，可是在這時候，她存在缺陷的幼小心臟發(fā)病了。換衣服時不小心一起放進洗衣機的藥丸，此時已經(jīng)隨著廢水和泡沫蔓延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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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死神造訪了這個高科技的蘋果園，即便哥哥能夠通過一個簡簡單單的平板控制整個蘋果園內(nèi)的機械臂，可是他自己的手臂卻毫無力量，在死神的有力臂膀面前，他即便察覺到了一些不自然的地方，也沒能及時反應過來，更不用說跟死神搶奪妹妹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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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感到不對勁，從窗戶望出去，那里和洗浴室?guī)缀跻粯拥膱鼍耙呀?jīng)赫然印入了他的眼睛，封住了他的嘴唇，烙印在了他的腦海里，入侵了他的夢中，毀掉了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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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在另一個世界里面拯救妹妹。硬要說的話，其實是，為了在這個世界里拯救他自己，又或者說他只是死在拯救妹妹的可能性上。不再操控機械臂澆灌采摘蘋果的怪才少年轉(zhuǎn)而選擇改造洗衣機，那個被妹妹說成是旋轉(zhuǎn)的隧道的普通全自動洗衣機，已經(jīng)變得像是飛行器一樣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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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了全自動洗衣機的艙門，然后進去。合上艙門的時候，他拿出平板繼續(xù)調(diào)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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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啵?！笔煜さ捻懧晢恿恕?/p>

“嗶嗶！”

天旋地轉(zhuǎn)之后，世界上下顛倒了，洗衣機發(fā)出穿梭而過的咻咻聲。

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已經(jīng)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有的只有滿眼血絲的少年的執(zhí)念貫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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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啵啵，嗶嗶嗶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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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要掉下去咯！哈哈哈哈，接住我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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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嗶嗶啵，嗶嗶嗶啵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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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哥！你看我飛得好高！哦呼~要掉下去咯，哈哈哈哈，別再忙了嘛！陪我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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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突然停了下來，放下了平板，對著妹妹回應道：“我來了，我現(xiàn)在就來！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