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小說翻譯】雄獅:森林之子 第六章

第六章
星際戰(zhàn)士射出的爆彈破空而至,但是卻沒能命中它們的目標。這并非是因為星際戰(zhàn)士的技藝不精:他很老練的在看見獵人的一瞬間便瞄準開火。只是在星際戰(zhàn)士的雙手微微抽動再到他超人般的反射神經將雙槍舉起的幾微秒之間獵人就已然抽身而出。
獵人沒有選擇熙熙攘攘的左側而是向右撲去,雖然他能輕易地避開人群但是他不想把星際戰(zhàn)士的槍線帶到這些凡人的身上。他們并不如自己迅捷和堅韌,也沒有盔甲的保護,只是被爆彈擦過都有可能致命。獵人的飛撲足有六七米遠,他的雙手率先觸地緩沖著自身的沖擊力,同時調整重心。他以左手為軸抬起雙腳輕輕點地接著再一次飛躍出去。
獵人在瞬息之間再一次踏離了地面。
萊恩·艾爾莊森,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重重地將那名星際戰(zhàn)士撲倒在地。
星際戰(zhàn)士想要舉起他的武器,但是雄獅隨手將雙槍抽飛出去。萬千思緒依然在那他的腦海中呼嘯,但是已經有足夠的記憶讓他回想起自己所為何人,以及過往的種種。卡利班;騎士團;他的父親和兄弟們。荷魯斯,那個可悲的叛徒;科茲,那個可恨的怪物;高貴而又悲劇的圣吉列斯,和傲慢張揚的魯斯,還有惱人的羅伯特。
還有那些叛亂兄弟的家園世界隨著自己令下熊熊燃燒;還有泰拉因為自己的遲到而火光沖天。重返卡利班,可就連那里也在自己身旁燒成了一片廢墟。面對盧瑟時,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老朋友已經轉變成的模樣時那鋪天蓋地的悲痛。那感覺仿佛撲面而來的巨浪又一次地擊打著他,幾乎要將他擊倒。那之后···之后···
之后就什么也沒有了。只剩下森林,與細流。
雄獅在星際戰(zhàn)士從腰間摸到格斗刀或鏈鋸劍前便將他死死按住。雄獅掃了一眼他那身久經沙場滿是戰(zhàn)痕的黑甲,上面還有著那些對軍團之外的人來說神秘莫測的種種標志。但雄獅卻熟識那每一個標記,就仿佛老友的容貌一般。
“第十五戰(zhàn)團三連第二毀滅者小隊的騎士。圣三鑰騎士團的掌團,以及恐翼的戰(zhàn)士?!备嗟挠洃洓_刷著他的識海,同時帶來了一個這些頭銜歸屬的名字,“扎布瑞爾?!?/p>
星際戰(zhàn)士的表情被他的面甲擋住了,但是雄獅能感覺到他停下了掙扎,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緊張感。阿斯塔特軍團的戰(zhàn)士們不知恐懼為何物,但是原體能感覺到扎布瑞爾此刻正懷著某種相差不遠的情感。
“放開他!”有人尖叫道,聲音自雄獅身后三米靠右一米處傳來,“他是我們的守護者!”
“他是一個叛徒,”雄獅喝道,這個字眼從在他的喉中激蕩,隨著脫口而出也在腦海中再次閃動。沒錯,一個叛徒,正如盧瑟一般。雄獅記得所有他遣回卡利班的部隊,扎布瑞爾的小隊也在其中,“一個試著再次謀殺我的叛徒?!?/p>
“你才是那個叛徒!”身下的星際戰(zhàn)士怒吼,“你拋棄了我們,你拋棄了卡利班,你還拋棄了人類帝國!”
“謊話連篇!”雄獅吼道,但是扎布瑞爾的話語再次扎進了剛被撕開的心傷。雄獅知道他并沒有意圖拋棄帝國,但是他又有多少次捫心自問自己的決策是否恰當。切莫斯,努凱里亞,巴巴魯斯:這些世界都在他子嗣的手下覆滅,試圖將叛徒們從泰拉吸引回來,并為圣吉列斯和他的圣血天使們拓出一條道路?;蛟S暗黑天使應當放過這些星球?或許雄獅應當將他的軍團化為尖矛,直取那些叛徒兄弟們的咽喉?
或許那樣就能救下他父親的性命?
“我謊話連篇?那你這一萬年間都去哪了?”扎布瑞爾質問。
雄獅想要張口罵他是蠢貨,但是卻終歸沒有出口。他想要扎布瑞爾再重復一遍,但那沒有任何的意義:雄獅很清楚地聽見了他的話。他并非質疑扎布瑞爾的用詞,而是那其中蘊涵的意義卻讓雄獅鮮有地一時不決。
他接受了現(xiàn)實,向后坐去同時松開了扎布瑞爾的手臂,“摘下你的頭盔。”
“什么?”
“摘下你的頭盔,”雄獅喝道,“不要讓我動手。”
有那么一瞬間,雄獅以為扎布瑞爾會伸手去抓他的武器,但是緊接著暗黑天使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雄獅已然重新檢視了逆子的武具。他的盔甲和武器都傷痕累累,顯然經過一次又一次不盡完美的修補。這些傷痕并非來自一場浩大的戰(zhàn)役,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戰(zhàn)斗中留下的。這些裝備的糟糕狀況早已遠超軍團規(guī)定的替換標準。
扎布瑞爾將他的頭盔摘下,露出了自己的面目。雄獅檢索著自己的記憶并找到了相似的信息:扎布瑞爾,泰拉裔,冷棕色皮膚,黑發(fā),深藍色瞳孔。一位自軍團早期就在效力的老兵,在雄獅接手軍團時他已然是一位身經百戰(zhàn)的星際戰(zhàn)士。
扎布瑞爾的臉龐線條深明,黑色的短發(fā)間多了灰白,皮膚上也多了一些細小的疤痕。雄獅從未見過如此···蒼老的星際戰(zhàn)士。有一些被后天強化過的人,比如珞珈卑劣的科爾法倫確實年邁,但是這些人和從小接受基因改造延緩衰老的真正星際戰(zhàn)士并無可比性。
雄獅慢慢地抬起了一只覆著手甲的巨手,緩緩地撫摸著自己臉上的線條。當他在溪水反射間查看自己面容的時候他并沒有任何感覺,因為那時沒有任何的對比?,F(xiàn)在他想起了上一次看見自己時的模樣,疑惑涌上了心間。
他搖了搖頭,堅信著自己的認知,“不。不可能過去了一萬年。對原體來說···我無法確定原體會如何老去,但是我很確信一個星際戰(zhàn)士活不了一萬年之久?!?/p>
“亞空間風暴不止攪亂了我們所處的空間,也混淆了時間,”扎布瑞爾說,“我大概是在四百年以前重新回到現(xiàn)實宇宙的。在這四百年間不斷地逃竄躲避著我的小兄弟們,”他輕蔑地補充,“當我們認定一個敵人之后我們總是那樣的一根筋,但是為了抹去原罪而長達萬年的恨意?說真的,我的萊恩大人,您把您的子嗣們教育得很好?!?/p>
“這又是什么陰陽怪氣?”雄獅低吼著,“我們自泰拉返回卡利班,卻發(fā)現(xiàn)整個防御系統(tǒng)正鎖定著我們!你們毫無征兆地對我們先行開火,你們的指揮官們還和···”他意識到了周圍不敢靠近也不愿離去的人群。有些人已經近到可以聽見他們的談話。“與那些我不會提及的力量做了交易?!闭f完雄獅壓低了聲音,“我無法解釋我怎么來到這里的,我的記憶在看見你之前都一片混亂。但是有一件事情很清楚——當你看到我的瞬間,你再一次想要殺了我!憑什么我那些忠誠的子嗣不去獵殺你這種叛徒?”
扎布瑞爾嘆了口氣再次將頭重重地放倒在地上,仿佛厭倦了一切。
“我對你提及的那些力量一無所知。我和指揮官們一點聯(lián)系都沒有,無論是盧瑟或阿斯特蘭還是其它人。我也沒有參與下令向你的艦隊開火。至于我看見你之后的反應···”
他突然揚起了頭直視著雄獅的眼睛。這并不是一種雄獅熟悉的感覺;即使是在他的記憶中也鮮有人能夠如此直視他的雙眸。
“我在你將我們遣回卡利班之后只見過你一面。當時艦隊正對著我們傾灑火雨,我們的兄弟從天而降前來征戰(zhàn)。我有幸瞥見了你一眼,這么多年里的第一眼,就是看見你正從那些還從未覲見過你新兵之間砍殺出一條血路。他們第一次真正披掛第一軍團的戰(zhàn)甲和武器卻是面對自己的基因之父和他的劊子手。他們隨著你的對盧瑟的搜尋一個個橫尸當場。我在那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你了。但是即便是在那之后,即便當整個星球四分五裂,當我們所有人被亞空間吞噬時,我的腦海中還依然是你那時的神情,那模樣自那時起就一直籠罩著我?!?/p>
“那是純粹無束的憤恨和惱怒。那時你所想的只有殺死我們,而我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你下定了決心就絕無回轉的可能。當我在這里再一次看見你從森林走來的時候,即便是時光在你臉上留下的痕跡也無法讓我錯認那張臉,那張夜夜在夢中驚擾了我數(shù)百年的臉。你要么是混沌之力對我的捉弄,要么你就是終于前來了結我的雄獅。無論是哪種可能我都不打算束手就擒。”
雄獅仔細掃視著扎布瑞爾的表情同時延申著自己的感官,但是他卻察覺不到一絲欺瞞的痕跡。星際戰(zhàn)士那兩顆躍動的心臟并沒有背叛他,也聞不到謊言的味道。而且被一名原體按倒在地解除武裝會引發(fā)任何人或戰(zhàn)或逃的本能反應,以及那一絲緊繃的焦慮,這些氣味很難作假。
雄獅苦澀地意識到他一直以來并非認人識人的好手。在迪亞馬特,是他將攻城器械交予了佩圖拉博,誤以為他會將這些武器用來粉碎荷魯斯那可恥的背叛。而那些炮口卻在伊斯特凡V號上對準了暗鴉守衛(wèi)和火蜥蜴。要是他能從穿越毀滅風暴抵達馬庫拉格時就全心地信任基里曼,又有多少的傷痛和流血事件可以被避免?而他們兩人卻各自把守著自己的秘密,帶來了災難性的后果。
還有,還不止這些。他要是能看出珞珈對他們父親的愛意日漸陰沉呢?他要是能意識到安格隆的狂怒永無止境呢?他要是,這也是最關鍵的,能早點看出荷魯斯·盧佩卡爾的的瑕疵呢?這并非他的天性——雄獅與第一軍團一向對外,他們在銀河的邊緣,而非自己的手足之間排查潛藏的危險??蛇@些一個個如果依然披掛著失敗的模樣啃食著他。但是當萊恩·艾爾莊森甚至無法預見自己軍團的想法和行動時,又怎能期望他去洞察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外交家和軍事家之一心中蠕動的蛀蟲呢?
他對這些問題沒有答案。他的手足都不在此,包括那些他能夠信賴的兄弟們。他必須和往常一樣,孤身行事。
“你說是我拋棄了帝國,”雄獅的聲音低沉而兇險,“那你敢向我以你最珍視的東西起誓你依然忠誠嗎?無論你的指揮官與何茍同,你,扎布瑞爾,依然熱愛著帝皇與人類。而你向你的兄弟和我舉起武器只是因為你以為自己遭受了背叛?”
扎布瑞爾仍然直視著他的雙眼,“我發(fā)誓?!?/p>
雄獅猶豫了,但是當他自己都無法察覺他的手足的腐化時,他又怎能要求自己的子嗣發(fā)覺到他們指揮官的墮落呢?再說這些人們將扎布瑞爾視為他們的守護者,這至少說明了他沒有墮入同荷魯斯那些亂黨一般的黑暗。
“你這個關于一萬年的故事很難讓人信服,”萊恩·艾爾莊森說道,“但是我相信你?!彼酒鹕韥硐蛟既馉柹斐隽艘恢皇郑和瑫r是協(xié)助又是信號,畢竟一位星際戰(zhàn)士無需他的幫助便可起身。
扎布瑞爾卻一動不動,“那你也敢起誓嗎?”
萊恩·艾爾莊森皺起了眉頭,“起誓什么?”
“你敢向我以你最珍視的東西起誓你依然忠誠嗎?你,雄獅,依然熱愛著帝皇與人類。而你向你的子嗣們舉起武器只是因為你以為自己遭受了背叛?”
雄獅的喉中翻滾著低沉的吼聲,他的戰(zhàn)士居然在質問自己。但是他止住了話頭。他顯然還有很多需要了解的,而扎布瑞爾的年邁說明了他或許比卡瑪斯上的人類了解的要多得多。再說,除了頑固的自傲之外雄獅也沒什么理由不給出真誠的回答,而他早已見識了那份自傲是如何害得銀河分崩離析的。
“我發(fā)誓?!彼f。扎布瑞爾坐起來握住了他的手,雄獅抬手將他重新拉了起來。緊接著他注意到了扎布瑞爾被淚水濕潤的雙眼。
“我們都做了些什么,”星際戰(zhàn)士喃喃自語著,“我們以為的背叛根本不存在。我們毫無理由地對彼此兵戎相見?!?/p>
“扎布瑞爾,”雄獅嚴肅地說道,“我必須知道我們的狀況。帝國怎么樣了?我的兄弟們呢?我的軍團又如何了?”
扎布瑞爾苦笑了一聲,“該從何說起呢?確切的日期···哪怕是對于一個歷經了四個世紀的人來說也早已經記不得了。帝皇依然被封葬于黃金王座之上,或者至少他的信徒們篤信著,真實的情況我也說不好。他現(xiàn)在像神明一樣被崇拜著···”
“他像什么?”
扎布瑞爾聳了聳肩,“帝國國教。國教會就如我們那時的那幫混賬懷言者一般狂熱,只不過現(xiàn)在他們有了全帝國的力量支持著他們。否認帝皇的神性便是死罪。我相信大部分星際戰(zhàn)士都對這件事有些看法,但是我?guī)缀鯖]有能和他們交流的機會。當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堅信帝皇是一位神祇時,我只好把我的想法留給自己欣賞?!?/p>
雄獅合上了雙眼,“我在泰拉圍城之后自問這所謂的勝利的代價是否太過慘重?,F(xiàn)在我開始懷疑我們是否真的勝利了?!彼匦卤犻_了眼,“我的兄弟們怎么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他們都消失了,”扎布瑞爾又是一聲嘆息,“當我從亞空間逃出的時候所有的忠誠原體已然成為了記憶中的泡影。我努力尋找過各種信息,絕望地想要找到一些我熟知的過去的聯(lián)系。有些人說原體們死了,有些說他們消失了,還有些人認為基因原體不過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帝國如今由泰拉高領主議會領導?!?/p>
雄獅緊咬著牙關,他的雙手也在不自覺間握成了拳頭。他記得聽聞費魯斯,科拉克斯和圣吉列斯死訊時的悲痛?;蛟S將他所有兄弟的死訊一齊告訴他,要遠好過目睹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隕落離去?
他并不確定,但他懷疑這也并不會讓自己更好受點。
“那我的軍團呢?”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在基里曼大人的命令下重組了,”扎布瑞爾不偏不倚地解釋著,“所有軍團都被拆分成了一個個戰(zhàn)團。暗黑天使現(xiàn)在以一千人左右的規(guī)模依然健在,還有許多附屬的子團?!?/p>
“基里曼,”萊恩·艾爾莊森嘶聲,他的悲痛在瞬間就被涌上的怒火取代,“從來都覺得別人辦事不力!他甚至想要優(yōu)化我們父親的杰作!在馬庫拉格他第一次跟我動手的時候我就該料理了他。為什么就不能是他隕身而死,非要是圣吉列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必須趕往泰拉。假設如你所說,我的父親還在黃金王座上,如果他身上還有一絲的生機和意識,我就必須見到他?!?/p>
扎布瑞爾再次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至少,”他瞇起了雙眼,“我認為做不到。畢竟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抵達這里的。”
雄獅回想起他在岸邊的蘇醒。那周圍的森林絕非位于卡瑪斯——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發(fā)覺那里很像卡利班的森林——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出現(xiàn)在了這里,又或者那里如何變成了這里。
“這件事這對我來說也依然疑問重重。但是為什么前往泰拉是不可能的?難道人類已經無法運用亞空間了嗎?難道所有的導航者都死了嗎?”
“原因沒有那么復雜,”扎布瑞爾說,“哈林和蘇提克有告訴過你為什么卡瑪斯的人們變成了這副模樣嗎?”說著他指了指周圍的營地。
“他們說天空被撕裂,接著私生子們降臨,”雄獅回憶著,“他們扭曲了所有東西,甚至是群星。還說等太陽落下我就明白了?!?/p>
“足夠準確了,”扎布瑞爾說,“黃昏將至。如果你能等到那時候的話,我的解釋也會更好理解?!?/p>
雄獅思索著。他的本能驅使著他盡快搜集更多的信息,但是他能隱約感受到他靈魂上的裂痕。他在與那個他看作兄弟的男人的決斗中失去了意識,當他再次醒來時已是一萬年后,而他所有的手足兄弟都已死去。他已經清晰的意識到這一萬年間發(fā)生的很可能不止這些,而一個優(yōu)秀的戰(zhàn)士需要明晰自己的極限。記憶仍然一刻不停地涌入他的腦海;一昧的吸收這一萬年來的歷史對他的精神狀況來說有害無益。
再者說,還有另一種惡意的可能性:這一切都不過是腐化了荷魯斯的那股褻瀆之力在折磨著自己,向自己展示著他父親愿景的斷壁殘垣。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他將會耐心等著這個幻境露出破綻。
“我仍然需要一把刀?!彼D過身去對著周圍的人群說道。隨著他一邊大步走向那頭異化野獸的尸體,人群也帶著畏懼向后退縮著。
“那東西的肉沒法吃,大人,”有人鼓起勇氣出聲,隨即就有人捅了捅她的腰眼,“呃,至少我們沒法吃?!彼a充道。
“我無意食用它的血肉?!毙郦{聲明。他舒展著自己的十指,曾經在卡利班上的一次次狩獵的記憶緩緩浮上心頭。
即使是操著一柄對他而言太過渺小的小刀,進行著再過簡單不過的剝皮工作,也填滿了雄獅的思緒,平靜了他的心神。小刀上有著一個手刻出的帝國天鷹,縱然在如今的世界里這已經是一個虔信的標志,對于雄獅而言它卻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不去太過注意周圍人們的情緒,不過他還是能感覺到自他擊敗了他們的守護者之后有些人心中的畏懼,而其它人則為擁有了一位更加強悍的戰(zhàn)士而歡欣鼓舞。他幾乎沒有注意到陽光在樹葉和枝干的遮擋下已然遁去,只有當他聽見扎布瑞爾靠近的聲音時他才開始思考所為何事。他的眼力確實遠超那些凡人,但是即便如此······
雄獅抬起頭,透過樹冠的縫隙看向天空。他一生中在許多星球上見識過廣闊的天河,但是此刻橫掛在他頭頂?shù)木尬飬s不是銀河。它大體上泛著綠光,其中依然有著各種無法言說的詭譎色彩。那看起來就像是有人用巨斧劈開了整個銀河,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口。
“這個,我猜就是我和泰拉分隔的原因?”他問道。
“是的,”扎布瑞爾輕聲答道,“大裂隙。據(jù)我們所知它將整個銀河一分為二。但在星炬被遮蔽,亞空間航行每次只能保證幾光年的安全的情況下很難確認這些情況。星語通訊也同樣受到了限制。即使我們并不在裂隙之中,亞空間也依然一片混亂,任何遠距離的通訊都幾乎不可能不傷害到那些直接操作的人。有些人認為大裂隙其實已經吞噬了剩下的一半銀河系,但是我不相信這種說法,”他接著說道,“但是我也必須承認我沒有任何證據(jù)來支持我的假說?!?/p>
“某種意義上的又一次毀滅風暴,”雄獅自言自語道。記憶再次亮起:血紅的群星,包裹著太陽系的惡魔堡壘,以及那扭曲張揚的鋼鐵真理號。他再一次驅散了回憶?!彼晕覀兣c泰拉,帝國的權力中心海天相隔。亞空間航行危機四伏而困難重重,就連星語通訊也是如此。我猜帝國的架構也已然支離破碎,掠奪者們也紛紛蠢蠢欲動?”
“正是如此,”扎布瑞爾確認,“異形和混沌也是同樣。私生子是卡瑪斯人對降臨并摧毀了這個星球的戰(zhàn)幫叫法。他們自稱為萬眼,戰(zhàn)幫里混雜著異種,異端以及一些扭曲的阿斯塔特。我是在大裂隙打開之前秘密來到這顆星球的。當時這里被一支和暗黑天使沒有關聯(lián)的星際戰(zhàn)士戰(zhàn)團守衛(wèi)著,這樣就算我的小兄弟們得知我的下落也很難直接對我動手。萬眼的叛徒們最先開始襲擊的目標就是此地的堡壘,那堡壘也在他們的攻勢下覆滅了。星球上還沒被屠殺或是奴役的人們如今就這樣過活著。我偶然間遇到了這些人們,盡我所能保護著他們,畢竟我既無法離開星球也無法呼喚支援。我也不知道還有誰能來支援于我?!?/p>
“我也曾經歷過這樣的日子,”雄獅說道,“在叢林中離群索居,周圍遍布兇惡狡猾的野獸時刻覬覦著我們的骨肉。你來自泰拉,扎布瑞爾,而非卡利班人。你知道我在那種情況下是怎么做的嗎?”
“你集結了那個世界上的人們消滅了那些野獸,”扎布瑞爾點了點頭,“這個故事很有名?!?/p>
雄獅深吸了一口氣,“而我將再度如此。”
他乃是長子;乃是那位無計代價完成一切使命的子嗣。他覆滅了銀河系中的夢魘。他滅絕了無數(shù)的叛黨。他以他父親的名義凈化了無數(shù)的世界,而他為之奮斗的偉大愿景卻死在了復仇之魂號上荷魯斯的利爪下。
“你想要打造一個新的帝國?扎布瑞爾問道。雄獅冷哼一聲作為回應。羅伯特那愚蠢的嘗試仍然歷歷在目。
“不。只有我的父親才有如此偉力。現(xiàn)在銀河熊熊燃燒,我的兄弟已然離去,我也和泰拉相隔甚遠?!彼D了一下,但是雄獅從來都不會舉棋不定?!比绻宜熘囊磺形腋赣H的杰作都化作了塵糜,那我將繼續(xù)我曾經的事業(yè)。守護他人?!?/p>
他抬手將小刀擦拭干凈插入腰間。與他相比這確實是一件小巧的工具,但是只有蠢材才會因為尺寸拋器舍具。
“我的父親乃是一位征服者,而我也因他成為了一位征服者,但是那并非我的本性。我獵殺敵人,而任何人類之敵也是我的敵人。我不會向卡瑪斯的人們索取效忠或是崇拜,”他隨著那個字眼啐了一口,“但是我將會殺盡壓迫他們的人。至于是否追隨于我,全在他們個人。”
“你打算襲擊萬眼?”扎布瑞爾問。
“看這些人們依然如此躲藏著偷生的樣子,我猜他們還留在這個世界上?!?/p>
“的確,”扎布瑞爾看向遠處,皺起了眉頭,“很好。我可以帶你去他們最近的據(jù)點,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話。”
“你會戰(zhàn)斗嗎?”雄獅問他。對于一個星際戰(zhàn)士來說這是一個奇怪的問題,但這正是個古怪的時代。扎布瑞爾疲倦而年邁,而且他很顯然還不能完全信任雄獅,正如雄獅也不完全信任他一般。
“我曾是一名毀滅者,”扎布瑞爾答道,依然看向遠方某些雄獅看不見的東西,“我曾用我們軍團擁有的一切武器抹殺著人類之敵。而我現(xiàn)在只有兩把爆彈手槍和一柄鏈鋸劍,這也是我為什么一直沒有戰(zhàn)斗的原因,我知道我將寡不敵眾而也將無法繼續(xù)保護這些人們。但是,如果第一軍之主揚起戰(zhàn)火···”
他再一次看向了雄獅,直視著他的雙眸。
“那么是的,我將奮戰(zhàn),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