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包青天》原創(chuàng)同人續(xù)文《追憶》(又名《追憶之天音奇遇》)連載—第12章 收徒風波

春妮見司徒聽音面露難色,道:“您老人家還是知難而退的好!”
司徒聽音心中暗道:“想我一生愛琴如命,卻未曾尋得一個領悟高超琴意之人收他為徒,如今我已年過花甲,好不容易遇到這么一個后生,不僅資質甚佳,又生得如此英俊倜儻,若不能收他為徒,我豈不死不瞑目?”當即決心放下樂界一代宗師的身份,就是“求”也要求他答應!
于是懇切地對展昭道:“我知道你當年拒絕過我?guī)熜?,卻不知道你為何要這樣做。如果你覺得我?guī)熜帜睦镒龅貌缓?,我替他向你道歉。我發(fā)誓!我不會像師兄那樣驕傲,只要你肯跟我學琴,你要我怎樣我都答應!”這番話著實令展昭等人吃驚不小。
澄因看看司徒聽音,又看看展昭,嘴里小聲嘟囔著:“到底是誰要拜誰為師??!哎!這天下真是亂了!”心想:“師父啊!你怎么從來都沒對澄因這么好過!看看人家司徒老爺爺是怎么對待寶貝徒弟的?”
梅娘道:“展大哥,既然司徒老前輩都這么說了,你就答應他吧!學琴又不是什么壞事。琴藝的師門和武藝的師門一點也不沖突啊!”心中暗自竊喜:“展大哥要是習得上乘琴技,將來我就能以學琴為由,常常去找他了?!?/p>
卻聽展昭道:“你有所不知,我早已在師父面前發(fā)過誓,不再拜任何人為師!”
春妮面露薄怒,對司徒聽音道:“事到如今,不如我就把話跟您說清楚!我爹當年之所以讓師兄立誓,就是因為上官伯伯整日纏著我爹讓師兄也給他當徒弟!師兄既已拒絕上官伯伯,又怎么可能答應您?”她雖知爹爹當年不肯與人分享自己的徒弟,的確有些自私了,可爹爹的尊嚴還是要維護的!
司徒聽音怒道:“你不覺得你爹這樣做太過分了嗎?他憑什么把著自己的徒弟不放?枉他還是我?guī)熜稚瞎俾剺返闹两?,為何不顧念我?guī)熜值母惺??又為何不問問展昭是否想學琴?”
“晚輩是否想學琴不重要!”展昭正色道:“重要的是師命不可違!既然晚輩已對師父立誓,就斷不會自毀誓言!”他也知道師父當年過于執(zhí)拗了,在拒絕學琴之后,他也覺得上官伯伯落寞的神情甚是可憐。但展昭并不怪師父,因為他知道師父究竟有多疼愛他。師父一向將他視如親子,試問天下又有哪個做父親的愿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孩子?
“你!”司徒聽音急道:“你們師徒怎么都這么固執(zhí)?展昭!難道我這樣懇求你,你都不肯答應?你到底要我怎樣?”想到展昭等人如今的處境,道:“你莫非想讓我放你們出去?”嘆道:“彤云雖是我大師侄的未婚妻,卻并非我派中人,我縱然想放了你們,她也不會聽命于我。不過,你若肯拜我為師,我尚可保住你們的性命?!?/p>
展昭面色一沉道:“老前輩!您這是何意?為了逼我拜師,竟以我等性命作為交換條件?”
“若不如此,又能怎樣?”司徒聽音仰天長嘆道:“想我司徒聽音,一生只迷琴音,不問世事,如今卻要置身世俗恩怨之中,還不是為了收你為徒,光大我‘天音派’!”
“光大‘天音派’?”展昭星目如電,怒視他道:“您這樣做是毀了‘天音派’!晚輩雖不能拜上官伯伯為師,但對他老人家卻是崇敬有加!上官伯伯的行事為人不愧‘琴圣’二字,他一生不進豪門,不入宮廷,只在尋常巷陌以琴樂為百姓解憂!‘天音派’之所以取‘天音’為名,正是要以動人的琴音,如甘霖一般普濟天下百姓!其立世的要義何等光明正大!司徒前輩既已接任掌門,就當如上官伯伯一樣,把‘天音派’的宗旨發(fā)揚光大,豈能為收一個徒弟便放棄了做人最起碼的原則?您這樣做,將置自身于何地?置上官伯伯的英靈于何地?晚輩若是受了您的要挾,因貪生而拜您為師,又置‘天音派’的聲名于何地?”
“說得好!師兄!”春妮昂首道:“我等江湖中人,豈能貪生怕死?”對司徒聽音道:“我們師兄妹今日寧可死在這里,也絕不受你要挾!”
梅娘道:“展大哥!梅娘雖比不上姐姐的膽識,但如果你因顧念我的生死而受人要挾,梅娘寧可一死!”
澄因雖然膽小,卻也有一副硬骨頭,對展昭道:“哥哥!你不用擔心澄因,師父說,生死本來就沒有分別!”
司徒聽音之所以稱為“琴癡”,就是因為他心中別無一物,就只有“琴”之一字!世間的一切是非對錯,在他心中都只如清風拂過,向來不留一絲痕跡。然而今日,他的心卻被面前的四人震撼了!他終于開始明白,自己的琴藝明明不遜于師兄,卻為何不能如師兄一般被稱為“琴圣”了!
展昭見春妮三人一個個慷慨赴死的模樣,笑道:“你們不必如此悲觀,縱然司徒老前輩不肯幫咱們,我想他老人家也不會加害咱們的。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們出去!”三人聞聽,都連連點點頭,對展昭充滿了信心。
“得罪了我?guī)熓?,還想出去?”正在這時,沖進來一人,正是郭仲清。
他一進門來,便上前挽住司徒聽音,關切地道:“師叔!別氣壞了身子!您不就是想收他為徒嗎?包在仲清身上就是了!”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便扶司徒聽音出去了。他們剛剛離開,藏寶室厚厚的石門便突然關閉,門上加了重重鐵鎖。
白玉堂踏上埋葬郭建安的那片墓地時,天色已近傍晚,他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說,即便深夜來此,也沒有半分膽怯。倒是他的到來驚得這里的數(shù)十只烏鴉嚎叫著四散而逃,這些小家伙呆在這片墓地的年頭也不短了,可是像白玉堂這般一席白衣、貌如神明,卻動若鬼魅的人,它們還是第一次見,生怕逃得慢了,被抓到陰曹地府里去!
郭仲清離開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梅娘突然“啊”的一聲,手捂胸口跪倒在地。展昭三人連忙上前關切,卻也漸漸覺得心口陣陣劇痛襲來,而且愈演愈烈。
展昭知道澄因既被抓進來,必會被逼服毒,此刻會毒發(fā)并不奇怪,而梅娘必定沒舍得吃解藥,自然也會毒發(fā)??烧拐巡幻靼?,他們四人所中的乃是同樣的毒,為何梅娘卻比他們三人毒發(fā)得早,看梅娘的神色,似乎也比他們痛苦得多?
琴音是從不遠處的石室傳來的,他們被關在這里,根本無法出去制止。無奈之下,展昭只有讓春妮盡力護住澄因,自己上前扶起梅娘,將內力送進她體內,幫她抵御毒性。
展昭本就受了內傷,此刻卻在毒發(fā)之時強行運功,更令傷勢一發(fā)而不可收拾,不多時便口吐鮮血,昏倒在地。
梅娘雖已被毒性折磨得痛不欲生、神情恍惚,見展昭昏倒,一驚之下,卻突然清醒過來,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大聲呼喚著春妮:“姐姐!快,快來!”
春妮也痛得全身無力,半跌半爬得來到展昭近前,喘息著喊道:“師兄!師兄!”
澄因沒了春妮這個依靠,心里一怕,頓得心口更加疼痛難忍,心中暗暗叨念:“早知道毒發(fā)會這么痛,剛才就不該說 ‘生死本無分別’那樣逞強的話,這可倒好,師父真的來考驗澄因了!”想到這里,心里越發(fā)慌亂,于是勉強撐著盤膝坐定,斷斷續(xù)續(xù)地念起經文來:“若起……真正般若觀照,一剎那間,妄念俱滅……若識自性,一悟即至佛地。善知識,智慧觀照,內外明徹,識自本心……若識本心,即本解脫;若得解脫,即是般若三昧;般若三昧即是無念……”
梅娘的神色卻比春妮鎮(zhèn)定許多,對春妮道:“快……快點了展大哥的……睡穴!別讓他醒過來!”
“為什么?”春妮一怔,不知梅娘想干什么。
梅娘顫抖著從發(fā)髻中取出一粒藥丸,笑道:“我……我有解藥!”
“什么!”春妮大喜,可轉念一想,這一定是師兄為她服毒才換得的那顆解藥,對梅娘道:“不!這顆解藥是給你的!”
梅娘急道:“展大哥若是死了,我們也都沒有生望了!”春妮默然,她何嘗不知這話的深意。
“糟了!”梅娘忽然道:“展大哥的大穴都已移位,咱們沒法點他的睡穴了。姐姐千萬按住他,萬一他醒了,一定不肯吃解藥的!”自認識展昭以來,她始終認為展昭的武功已入化境,在展昭身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發(fā)生的。雖然此刻他仍昏迷著,誰也無法保證他不會馬上醒來。梅娘手中只有這一顆解藥,一顆她千辛萬苦才帶進來的解藥,一定要讓展昭服下!
“放心!我知道他的大穴移到哪兒了!”春妮心中暗喜,幸虧師兄什么都不瞞我。于是運功于右手二指,點在展昭的睡穴之上。
梅娘笑中含淚,將解藥放入展昭口中,春妮又點了他的吞咽穴,讓他把藥服下,這才解了他的睡穴。
這藥果然有效,不過須臾之間,展昭便已醒轉。
看到展昭睜開雙眼的一剎那,梅娘淚如泉涌,身上的力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軟倒在地。
展昭大驚,忙坐起身來將她扶起,她便順勢倒在展昭懷中。梅娘的手雖然緊抓著心口,臉上卻含著笑,她的笑依舊那么簡單,那么透明,不帶一絲掩飾,她的笑只為了展昭。
從春妮口中得知了方才的事,展昭這才發(fā)覺自己有多大意:在他眼中,梅娘從不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所以,她再次被擒之時,身上帶著解藥是必然的,解藥被妖女搜出來奪走也是必然。萬沒想到,梅娘竟能成功將解藥帶進來,而代價就是讓妖女在無法確定她毒性是否已解之時,逼她再服一粒毒藥。難怪梅娘比他們三人毒發(fā)得更快,也更劇烈。
“梅娘!梅娘!”展昭緊緊抱著她,大聲呼喚著,同時又將內力送入她體內,希望喚回她清醒的意識。
梅娘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展昭,甚是欣慰,淚光盈盈地道:“展大哥……梅娘……終于救了你……”熱淚順著眼角躺了下來。
“為何不救自己?”展昭憐惜地望著她。
梅娘含笑搖了搖頭,紅著眼眶道:“展大哥一生救人無數(shù),能記得的又有幾人?可梅娘若是為你而死,你就會……記住梅娘,永遠……都不會忘記了?”
春妮在一旁聽了,淚水潸然而落,她雖為梅娘傷心,卻又好生羨慕,心想:“今日救師兄一命的若是我該有多好!梅娘啊梅娘!你能令師兄終生難忘,也不枉此生了!”
梅娘好像當年的彩云,就算拼得一死,也要在展昭心中留下一道深刻的印記。她們卻不曾想過,當她們含笑而去之后,那印記就會變成一道永遠無法治愈的傷口,留在展昭的心中。對展昭而言,如此深切的愛,何嘗不是一種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