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包青天》原創(chuàng)同人續(xù)文《追憶》(又名《追憶之天音奇遇》)連載—第11章 石室奇寶

走在石廊之中,展昭覺得此刻的處境甚是奇怪,自己身為階下之囚,卻帶著兩名女子和一個小和尚到處“游覽”,日后即便是與人談起,也無人肯信。
石廊兩旁石室的門大多虛掩著,唯有一間與眾不同,門是完全開著的,似乎就是為了迎接展昭等人。他們既已被囚,又身中劇毒,也不必再顧及什么,索性走了進去。
一進門來,撲面而來的古雅之氣,令眾人十分驚異。只見迎面墻上高掛著一幅畫,乃是東晉畫家顧愷之所作的《斫琴圖》,畫中之人或斷板、或制弦、或試琴、或旁觀,個個表情肅穆、風度文雅、氣宇軒昂。
梅娘是懂琴的,看到《斫琴圖》正下方的石桌上擺著一把黑漆古琴,便走上去細細觀瞧。一看之下,口中唏噓不已,卻不舍得伸手觸摸,回頭對展昭道:“展大哥,你快來看!”
展昭過來一看,發(fā)覺此琴果然不同凡響,只見琴背面的龍池上方刻著行書“太古遺音”,池下刻著篆書“清和”印,左側刻著一行字:吳景略重修甲子中秋。
“太古遺音!”展昭不禁大為驚詫:“這里居然有如此至寶!”
梅娘道:“唐代的名琴,我在宮中也只見過‘飛泉’而已!”太后知她喜好撫琴,曾將宮中珍藏的名琴賜予她,還請了宮廷樂師專門教授她琴技。
春妮也跟父親學過琴,更在上官伯伯那兒見過同為唐代名琴的“九霄環(huán)佩”,此刻看到“太古遺音”,覺得十分疑惑,問展昭道:“為何如此名貴的琴會藏在這么暗無天日的地方?”展昭搖了搖頭,也不明所以。
澄因對琴一竅不通,也無心聽他們談話,只是覺得好奇而已,于是伸手在琴弦上隨意撥弄了一下,卻聽得一聲龍吟,嘹亮渾厚,宏如懸鐘,余音繞梁。
“好琴!”“真是好琴!”梅娘與春妮連連贊嘆。
展昭不由得心中感嘆:“可惜上官伯伯已然辭世,否則,他若得見此琴,定然不枉此生!”他環(huán)視整個石室,發(fā)現(xiàn)左右兩側陳列之物各有不同,左邊是樂器,右邊則是曲譜。
展昭本想與三人分散觀之,梅娘和春妮卻始終尾隨著他,他走到哪里二人便跟到哪里,他看什么,二人便研究什么。說是游覽石府,二人的心思卻更多系在展昭身上。只有小澄因,獨自一人,這兒走走,那兒看看,倒是自在的很。
這里的曲譜很多,各類樂器的譜子都有,但以琴譜居多。石壁上凹陷的幾排格子里,竟還珍藏著許多世上罕為流傳的曲譜,有《文王操》、《蔡氏五弄》,嵇康的《廣陵散》,甚至有相傳為三國時期周瑜所作的《長河吟》。
這些曲譜無一不是樂界至寶,得其一者便是大幸了,而石府的主人竟然全部收藏,他的身份令展昭更為不解。
“展大叔!不,哥哥!”澄因興沖沖地抱著一個手掌般大小,橢圓的陶器,跑到展昭面前道:“你看這個!像是木魚!”
展昭接過來一看便笑了,食指在澄因的小鼻子上輕輕一刮,道:“你這個小和尚!都說出家人聽世間一切聲音都是清新梵音,你倒好,看一切圓形之物都是木魚!”指著陶器上的一個個小孔道:“看清楚了,木魚可有這么多孔?”見澄因搖了搖頭,道:“這是陶塤,是一種樂器,很早的時候就有了?!?/p>
“陶塤?”澄因仰著腦袋想了想道:“師父說,這世上只有一種樂器發(fā)出的聲音可以通冥界,就是陶塤!”眼睛一亮,對展昭道:“我若是學會了吹塤,師父和姐姐是不是都能聽得到?”
春妮心中暗暗埋怨澄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三句話不離他姐姐呢?”
梅娘看出春妮的神情有些異樣,在她耳邊低聲問道:“展大哥和澄因的姐姐是不是……”見春妮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下便已了然。
“哥哥!你說他們是不是能聽到嘛?”澄因卻是執(zhí)著的很,不停地追問著。
“是!”展昭的聲音有些低沉。
澄因激動地拉起展昭的手道:“那你教我吹塤好不好!到了姐姐的祭日,咱們一起吹給她聽!”
春妮不想再看著澄因這樣折磨展昭了,把澄因拉到一旁道:“哥哥不會吹塤,你就別纏著他了,過幾日,等我回宮找個樂師教你就是!”
澄因點點頭,看向展昭,眼神中卻有些失落。展昭走過去,撫著他的肩,溫和地一笑。
澄因一雙大眼睛凝視著展昭,良久無語,忽然問道:“哥哥,以后你還會到墳上看我姐姐嗎?”垂下頭,小聲念叨著:“我真的不想你忘了我姐姐!”一句話,說的春妮和梅娘心頭都是一震。
展昭沒有答話,只是淺淺一笑。這一笑,看在春妮和梅娘眼里,卻引得心中一陣刺痛。
開封府書房之中,公孫策將一疊資料交給包拯道:“學生仔細查閱了兵部和吏部的資料,并未發(fā)現(xiàn)郭建安與江湖中人有任何瓜葛,只是兩年前,他曾與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訂親,卻在成親之日突然悔婚,從此那女子便不知去向了?!?/p>
“身份不明?”包拯奇道:“既已訂親,必有媒人,難道媒人也不知此女子身份?”
公孫策道:“他二人訂親,既無父母之命,也無媒妁之言,乃是私定終身。當日去過訂親宴的人也只知道郭建安稱其未婚妻為‘彤云’?!?/p>
包拯道:“如此說來,那妖女很可能就是‘彤云’,可是……”皺眉道:“此女在成親之日遭遇悔婚,理當萬般痛恨郭建安,如今怎會為他報仇?”
“除非彤云對郭建安用情至深!”公孫策道:“無論妖女是不是彤云,這畢竟是唯一的線索,不可輕易放過。不妨再去查訪當日去過訂婚宴的人,看能否了解更多有關彤云的細節(jié)?!?/p>
“也只有如此了!”包拯嘆道:“太后只給展護衛(wèi)三天期限,如今已是第二天了,展護衛(wèi)卻深陷魔窟……”
公孫策道:“大人不必憂心,展護衛(wèi)只是按計劃行事。”
“那安寧公主呢?”包拯道:“難道她今日所為,也在展護衛(wèi)計劃之中?”心想:“倘若今日本府能將安寧公主送回宮中,便可趁機懇請?zhí)笱娱L對展護衛(wèi)的期限了?!?/p>
“此事也怪不得安寧公主?!惫珜O策捻須嘆道:“展護衛(wèi)雖通謀略,卻不知謀劃之法并非重在謀事,而在知人?!毙牡溃骸昂螞r安寧公主的心思,他豈會明白?”


這時,一名衙役來報:“公孫先生,白大俠在府外求見!”
公孫策心中奇道:“府外求見?白玉堂何時這么守禮數了?其中必有蹊蹺!”
包拯扶案問道:“白義士可曾將安寧公主帶回?”
“沒有!”衙役道。
包拯聞聽更是心急如焚,吩咐道:“快請他進來!”
衙役遲疑了一下,回稟道:“大人!白大俠不肯進來,他要請公孫先生出去見他!”
“哦?”包拯不解地望向公孫策,心想:“莫非他有什么事不想讓本府知道?”
公孫策拱手道:“大人!不妨讓學生先出去見他?!卑c頭應允。
“先生怎么才出來?”白玉堂在府外正等得摩拳擦掌,見公孫策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健步沖上去,拉起公孫策的胳膊就往外拽,扯得他腳下一個踉蹌。
“白大俠!你能不能斯文一點兒,在下是文人,經不起你這么折騰!”公孫策嘴里埋怨著,心中卻斷定他此來必有要事。
出了府門,避開守門的衙役,白玉堂壓低了聲音問道:“先生可知郭建安的墳在何處?”
公孫策聞言一怔,并未答話,反問道:“莫非安寧公主……”
白玉堂臉色陰沉,取出一塊絹帕道:“這是梅娘之物,我在破廟門口找到的,她又被妖女抓去了。”心中暗自發(fā)誓:“妖女!你白爺爺要是不給你點厲害看看,就不叫錦毛鼠白玉堂!”
“你不設法營救公主,卻來打聽郭建安的墳,”公孫策驚道:“難道你要……”
白玉堂用力將劍往地上一戳,切齒道:“我要將郭建安挫骨揚灰!”
公孫策心想:“果然被我料中了!這個魯莽的白玉堂!”忙勸道:“白大俠,萬萬不可!難道你忘了兩位公主和展護衛(wèi)還在妖女手中?一旦你惹怒了她……”
“我不惹妖女,難道他們就沒事了?”白玉堂憤然道:“她敢抓我白玉堂的朋友,我絕不能讓她好過!”
公孫策道:“白大俠稍安勿躁,何不先隨在下進府,與包大人商議之后,再作定奪?”
白玉堂又將他往一邊拉了拉,低聲道:“我把先生叫出來,就是不想讓包大人知道!”
公孫策見白玉堂如此執(zhí)拗,心想:“他這個脾氣,連他幾個兄長都勸不住,何況我這個外人?與其勸他放棄這個念頭,不如將計就計,或許能為展護衛(wèi)三人尋得一線生機?!庇谑堑溃骸鞍状髠b如此對郭建安自然無可厚非,但此事若是傳出去,只怕江湖中人會說……?!?/p>
“說什么?”白玉堂臉色一變。
“說你白大俠沒有膽量!”公孫策道。
“什么?”白玉堂登時急了:“我沒有膽量?”
公孫策微笑道:“你若有膽量,為何只敢毀了郭建安的骨灰,卻不敢用這骨灰引妖女出來,與她一決高下?”
白玉堂昂首道:“我有何不敢?”話一出口,便發(fā)覺自己中了計,狡黠地看著公孫策道:“公孫先生,你在激我?”
公孫策歉然道:“在下只是不想你今日所為令將來后悔。其實,白大俠的膽識,江湖上誰人不知?”
這話說得白玉堂十分受用。他于是不再爭辯,問道:“先生想讓我與妖女見面,可是已有妙計?”
公孫策擺手道:“你附耳過來!”與白玉堂耳語了一番。
白玉堂聞聽,連連點頭,心想:“公孫先生做起事來,果然比包大人變通多了!”
展昭四人正在觀賞石室中的樂器,忽聽門口一位長衣老者道:“各位覺得我這些寶物如何???”
展昭回身一看,竟是之前在另一間石室中彈琴的老者。
老者見無人答話,對春妮和梅娘道:“怎么,你們倆不認得老夫了?”
梅娘搖了搖頭,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他了。
春妮思忖片刻道:“您是……送飯的那位老伯?”那句“無欲則剛”,春妮仍記憶猶新。
昨日初見此人,春妮只覺得他蓬頭垢面,并未看出他有何與眾不同,今日一見,發(fā)覺他銀白的長發(fā)雖披散著,卻毫不蓬亂,而且身形挺拔、面容俊雅、氣質超然,儼然一副徜徉隨性的風骨。
展昭問道:“莫非您老人家就是這里的主人?”心中暗自奇怪此人竟不會武功。
“不錯!”老者走向古琴“太古遺音”,問展昭道:“這琴你可喜歡?”
“自然!”展昭道:“若非來此石室,恐怕晚輩一生也無緣得見!”
老者雙眉一挑道:“老夫把它送給你如何?”
展昭聞言一怔,尚不及答話,又見老者在“太古遺音”上方的石壁上輕拍一下,打開一個暗格,從中取出一部曲譜道:“此乃《霓裳羽衣曲》的孤本,當年李后主費盡周折只找到了它的殘譜,幸而大周后精通音律,全曲才得以修復?!睂⑶V遞向展昭道:“老夫將它一并送給你!”
展昭見他如此,心中更加疑惑。
“你不信?”老者鄭重道:“只要你肯拜老夫為師,莫說一把琴,一部曲譜,便是石府的一切老夫都送給你!”眾人不由得都是一驚。
展昭卻不為所動,微笑著拱手道:“多謝前輩不棄,只是晚輩已有師門。”
“老夫并非要教你武功!”老者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誰?老夫復姓司徒,名聽音,乃天音派第四代掌門,樂界中人還送了老夫一個雅號,叫‘琴癡’!”
“琴癡?”展昭道:“莫非您就是‘琴圣’上官聞樂的師弟?”心想,原來他與上官伯伯乃是同門。
春妮緩步上前,妙目含笑道:“司徒老前輩想收我?guī)熜肿鐾降?,可您知道我?guī)熜质钦l嗎?”
“他是誰?”司徒聽音心想:“只要他有天賦,是誰又有何妨?”
春妮秀眉微揚,一字一頓地道:“他叫展昭!”
“什么?他……他就是展昭?”司徒聽音一顆心登時涼了下來,暗道:“我想收他為徒,恐怕難于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