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話：

????正義是解決爭端的卡牌，執(zhí)法者呼喚秩序，正確的手段才會帶來正確的結(jié)果。事物不只有正確與錯誤兩端，但他依舊不會動搖。

?????寫作和閱讀是一次錯開的交流。雖然戰(zhàn)聞錄水群（296724892）一直沒什么動靜……請隨意就好。

直

初九

??“他犯了什么罪。”

? “殺害?！?/p>

? 正午的時候，這個男人把這個孩子押到了博麗神社。那時，我正對著午飯祈禱。

? “巫女大人。”

? 說實(shí)話，我并不想把口里的飯吐出去，然后去見他。

? “什么人？”

? 我放下碗筷，走到前院，那個男人把那孩子的臉按在鳥居的柱子上。男孩的雙手被捆在背后，男人用另一只手緊緊攥著繩結(jié)。就像年輕生疏的屠夫鉗制著公豬一般。

? “萬分失禮，路上耽誤了許多，不曾想在這個時候打擾您?！?/p>

? “我覺得……失禮的不僅是時候的問題吧。”

? 我盯著那孩子的臉，他的面容被壓得扭曲，嘴被擠得合不上，唾液流下來淌到灰里，圓滾又晶瑩。呃……沾到柱子上，我可不想擦。

? “啊啊，您是說他？對不起，我很害怕，所以有點(diǎn)緊張?！?/p>

? “害怕？”

? “他是罪犯?！?/p>

? “這個孩子？”

? “那巫女大人，請問有繩子能借用一下嗎？長一些，要結(jié)實(shí)一點(diǎn)的?！?/p>

? “請稍等?！?/p>

? 麻繩這種東西，我閑的無事也搓過很多。

? 那個男人嘴上那么恭敬，實(shí)際上絲毫不客氣。喊著“神明莫怪，多有冒犯”，轉(zhuǎn)身就把那孩子綁在鳥居的柱子上，說是綁成木乃伊也不算夸張。

? 還是夏末，正午熱得緊，被這么大太陽曬也肯定是遭點(diǎn)罪的。

? “巫女大人，請幫幫我們，我是代表村中長老們，向您求助的。”

? 那個男人從懷中取出文書來，我并不想看那蛇龍的字跡，翻過面，那頁蓋滿了大戶血紅的章，印泥的品質(zhì)著實(shí)不錯。

? “那個孩子犯下了殺人的罪，殺死了同齡的孩子，這是證據(jù)確鑿的。按理講，只要長老們點(diǎn)個頭，馬上就可以吊死他的。他還只是個孩子……但律就是律……殺人償命，這是村中公認(rèn)的。審判他的時候，我看不得小孩死去，我為他辯護(hù)，說他可能是中了邪魅，被妖怪奪走了身體，才會去殺害另一個孩子的。長老們也被這個說法打動了。

? 話又說回來，鬼神之事，我們是定奪不了的。長老們決定還是把這事移交給最權(quán)威的巫女大人您。讓您來看看，這孩子是著了什么障孽。”

? 真麻煩。

? “唉……我這就給他看看。”

? 我走到孩子身邊，剛想把手伸到孩子額頭上，那男人就叫喚了起來。

? “巫女大人，請小心！”

? “他光剩眼皮能自由活動，能傷我些啥？”

? “他確實(shí)殺過人。”

? “他叫什么？”

? “‘曲’，他叫‘曲’?！?/p>

? 我把指頭伸到曲的額頭上，沒感到絲毫靈氣。操縱思想，奪取身體，是會留下痕跡的。這種可能是最大的——這個孩子以自己的意志殺害了他人。

? “我沒有看出妖異的跡象來……”

? 雖然是實(shí)話實(shí)說，我好像……在一瞬就定奪了曲的生死。

? 孩子在流淚。

? 我朝男人攤開了手，他只是撇了撇嘴，空洞地看著我。

? “這個孩子的處刑，將會在七日后進(jìn)行。巫女大人……也會來送他一程吧。”

? 搞什么?。∈俏野阉迫ソg刑架的嗎？我對這個男人厭惡到了極度，他那稍顯娘娘腔的語調(diào)讓我聯(lián)想起我餿味的午飯，嚼了又嚼，咽不下去。

? “也不一定……有的痕跡要等時刻盈虧顯現(xiàn)。今天是初九，等十五月圓痕跡或許能更加明顯。這段時間就把這孩子存我這吧，如果十五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會把他送回去……”

? “可是，巫女大人，他是殺人犯，我怕他做出什么傷害您的事情，村里是有腳銬的，把他帶這來的時候卸除了，我這就給您拿……”

? “不用了，我有神助?！?/p>

? “真的可以嗎？”

? “就這樣。”

? “萬分感謝巫女大人。”

? 他跪下來的姿勢倒是令人順眼些。

? “十六，我會來接他的，這倒是不用麻煩巫女大人了。腳銬真的不用嗎？”

? “啰嗦?！?/p>

? “抱歉抱歉抱歉……在下就先告退了?！彼p手十合，朝神社行禮。

? “我相信如果是英雄般的巫女大人的話，是不會迷惘的?！?/p>

? 真搞不懂，這個男人他娶得到妻嗎？

? 等男人走遠(yuǎn)，我給曲松綁。

? 那個男人打結(jié)的功夫倒是厲害。

? “你真殺了人嗎？”

? 沒有回應(yīng)。

? “我會給你松綁，你得給我老實(shí)點(diǎn)。這是神社，神明大人要是罪責(zé)下來，你可死定了?！?/p>

? 依舊沒有回應(yīng)。

? “你隨便吧，可別想離開這個神社，要抓住你，我手段多得是?！?/p>

? “咕嚕咕咕咕咕……”

? 我和他的肚子都在嚎。

? “餓死了，我只做了一人份的飯，點(diǎn)心什么，給你拿點(diǎn)。”

? 他確實(shí)是個孩子，至少吃相是的——很沒有教養(yǎng)。

?

?

十一

?

?

? “你是否覺得，人無論犯了什么罪，都有悔改的機(jī)會？”

? 魔理沙躺著走廊上，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把盤子里的仙貝拿走，吧嗒吧嗒嚼著。

? “啊……那得看情況。小的罪去牢里悔改，大的罪下輩子悔改。”

? 我坐在魔理沙旁邊，嘆了口茶。

? “那不是沒得談嗎？”

? “罪就是罪，要受罰的。悔改這種事情，誰管？”

? “至少……要給一次重新做人的機(jī)會吧？”

? “怎么教惡魔悔改？怎么叫惡魔做人？”

? 曲那個孩子已經(jīng)在神社住了兩天了，雖然他一直拒絕與我交流，但至少沒給我捅什么亂子。他很平靜，我想象不出他握刀的樣子。據(jù)說……他把另一個的孩子的腸子挖了出來。好像是有關(guān)欺凌的事情……誰欺凌了誰呢？我沒什么消息。

? 我把他的行動范圍劃得很小，后院，怕參拜客看見他，問起來我也不知道答什么。遺憾的是，這兩天一個參拜客都沒有，除了這蹭吃蹭喝的賊。

? “殺人該怎么判決？”

? “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p>

? “如果是……自己有苦衷，過失殺人，比如防衛(wèi)過當(dāng)呢？”

? “能打暈就不應(yīng)該打死?！?/p>

? 她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

? “說得到輕巧，慌亂的時候哪管得上呢？”

? “我肯定有分寸?！?/p>

? 這完全置身事外的語氣讓人打消反駁的念頭。

? “如果殺的是‘該死的人’呢？”

? “殺人就是殺人，怎么說都是殺人，殺人就是犯罪。除非是大庭廣眾下，所有人都認(rèn)可的‘殺人’。”

? “那是什么？”

? “處刑，只有‘處刑’才是正義的殺人?！?/p>

? “那重點(diǎn)在于‘所有人都認(rèn)可’，那被支持的正義的英雄就能殺害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嗎？”

? “不能，他應(yīng)該把賊人抓住，交給長老們審理，再讓劊子手殺掉他們?！?/p>

? “好麻煩啊……”

? “他一定不嫌麻煩的，畢竟，他是大家都認(rèn)可的英雄。啊，口好渴……”

? “仙貝也吃完了，那么多……”

? 她奪過我的茶杯，一口灌進(jìn)嘴里。只是……茶葉真的很浪費(fèi)。

? “那我得溜了，嘻?！?/p>

? 她踢起掃把就乘了上去，竄到天，給云雕了個花，或許是在感謝我的招待吧。

? 我收拾了一下她那漏嘴撇下的渣子，盤算著晚飯要吃什么，天再暗一點(diǎn)就要生火了。兩人份的飯菜……我不擅長照顧別人，我有自知之明。

? “靈夢小姐！靈夢小姐在嗎？”

? 那個不安生的，頭上掛鈴鐺的借書屋的女兒在門口叫喚著。

? “在呢，是小鈴嗎？”

? 我在里頭應(yīng)答著。

? “那我進(jìn)來啰。”

? “進(jìn)來吧，什么事啊？”

? “靈夢小姐，已經(jīng)到了還書的時候啦。”

? “啊……真是不好意思，要你親自跑一趟，并不是我不記得了，只是……我最近抽不開身。”

? “當(dāng)然理解，巫女大人肯定會有忙的時候?！?/p>

? “你坐，我去給你倒杯茶。”

? “不啦，靈夢小姐……家人還都在等我呢。把書拿來就行了。謝謝?！?/p>

? 小鈴她是喜歡皺著眉過日子的嗎？我沒有弄壞她的書呀。

? 她草草把書包了，也沒確認(rèn)損壞情況，把剩的押金遞給我，轉(zhuǎn)身就打算走了?？磥聿皇菚膯栴}。

? “押金不用那么著急退啊，過陣子又會借其他書的?！?/p>

? “還是先靈夢小姐先拿著吧……”

? “克里斯阿加莎Q要是有新作品的話，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 我朝小鈴喊著。

? “嗯……可能辦不到呢?！?/p>

? 很是失落。

?

?

十三

?

?

? 后天就是十五了，這期間曲一句話都沒有說。被他殺死的孩子長什么樣子呢？我很想去村里仔細(xì)調(diào)查一番，但我得看住他。

? 我聽見了錢幣掉入錢箱的聲音，拜禮和搖鈴。有客人來嗎？

? 他是……稗田家的。按級別屬于管錢的人物，也就是家主。

? “打擾了，巫女大人?！?/p>

? “有什么事嗎？稗田先生?！?/p>

? 只有過幾面之緣，他蓄著濃厚的胡子，烏黑里泛著亮，讓我不太好估計他的年歲。

? “我是來找您商量事情的?！?/p>

? “往里請吧?！?/p>

? “恕我失禮，就在這談吧。那個叫‘曲’的孩子在里面吧。有些話不想讓他聽見。”

? 他把聲音壓得很低，我也情不自禁學(xué)他的樣子小聲講話。

? “好?！?/p>

? “御阿禮祟事差不多要進(jìn)行了?！?/p>

? “祟事？”

? “巫女大人應(yīng)該知道御阿禮神事吧。”

? “百余年一次，御阿禮之子降生的儀式。”

? “對?！?/p>

? 他卻是在搖頭，“準(zhǔn)確地說不是‘降生’，而是‘迎回’。巫女大人肯定知道，御阿禮之子強(qiáng)記的能力，也因?yàn)檫@份能力，他們的身體都很孱弱，沒有哪一代活過而立之年的。為了獲得轉(zhuǎn)世的許可，御阿禮的靈魂還要為閻魔大人在地獄里工作一百年。

? 而我們……我們稗田家要做的，就是準(zhǔn)備一具孩子的肉體來迎接御阿禮的靈魂。”

? “孩子的肉體？”

? “對……神社里不有著，死刑犯嗎？剛好是個孩子?！?/p>

? “那個孩子會怎樣？”

? “御阿禮祟事，是在御阿禮之子年歲不多的時候舉行的。八百余年都是這樣……長老們的公證下簽選中的孩子，將成為下一代御阿禮的肉體?！?/p>

? “那個孩子到底會怎樣？”

? “會在儀式里被抽走靈魂……也就是‘死’。不過比起絞刑，這應(yīng)該輕松得多?！?/p>

? “這樣不對……”

? 我捂住了自己的眼，腦子里都是陽光下暴曬的蛆在糞坑里爬的景象。

? “那為什么不……由你們稗田家負(fù)這個責(zé)任呢？”

? “誰愿意看著自己的親人離去！誰愿意看到自己的血脈死亡……抱歉，巫女大人。請?jiān)徫?，我失態(tài)了。御阿禮之子的轉(zhuǎn)世是有利于全村，所有讓全村來負(fù)責(zé)也是合理的。”

? “該道歉的是我，我問了個不該的問題。”

? 他又嘆了好幾口氣，和這樣的人講話絕對會讓人想起童年里最不想見到的某某長輩。

? “是我……我沒講清楚。千年前，人們?yōu)榱藢寡?，開始用紙筆將各種妖怪的信息保存。紙薄的東西畢竟不太可靠，為防止這些信息在傳承中曲解或丟失，需要有人對這些資料維護(hù)與更新。當(dāng)時站出來的是……稗田阿禮。過目不忘的他自然是最佳人選，可他終有死去的一天。如果用御阿禮神事的話，他就可以繼續(xù)他的事業(yè)了。讓誰來呢？讓誰來呢？這是為了大多數(shù)人的幸福，阿一就是阿禮的女兒。在所有人的祝福下，阿禮他……送別了她女兒的魂。

? 不管阿一愿不愿意。

? 阿一不久人世的時候，遇到了同樣的難題，當(dāng)時的稗田家正反兩派都不肯讓步。據(jù)記載，那年是災(zāi)年，一對夫婦養(yǎng)不起孩子了，主動把孩子送給稗田家，作為阿爾的肉體。作為回報，稗田家?guī)椭@對夫婦渡過了難關(guān)。阿爾這一代的時候，稗田家沒人肯交出他們的骨肉。長老們最終也做出了讓步，用簽選的方式?jīng)Q定御阿禮的肉體人選。也就是……御阿禮祟事的由來。稗田家對于為此不幸的家庭都是厚待的，那些名冊稗田家的長男都要背下來，多次救他們水火。”

“這分明是處刑。”

“有什么不好嗎？我們調(diào)查過了，這男孩是確罪之人。他的母親死得很早，他的父親是個爛酒鬼。這小孩要被處死了，他那沒人管的爹也估計活不久。他被選為御阿禮祟事的人選，這對所有人好。他反正要死的。巫女大人，只要您同意，長老不會有多余話的?！?/p>

“這有違正義。”

“巫女大人！我們只是……需要這死刑犯的肉體而已。只是利用……孩子的尸體，閻魔大人說不定還會為這孩子減一筆罪孽。比起絞死他，然后找他那酒鬼爹，讓他再欠一筆債去埋兒……這樣也比較合算。”

? 合算……

“我再考慮考慮吧……沒準(zhǔn)這孩子還有救?！?/p>

“十五是嗎？我聽說了，那天我會來的……希望巫女大人您要考慮清楚，巫女大人您一定要考慮清楚?！?/p>

他唉聲嘆氣，說話的音調(diào)變了好幾次，忽高忽低，你到底怕不怕那孩子聽見？

?

?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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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還是沒有說過話。

? 風(fēng)打落了很多葉子，等太陽再高一點(diǎn)，就不適合打掃了。

? “靈夢，難得你勤快呢。”

? “阿求，你怎么來了，神社那么遠(yuǎn)，路上沒問題吧？”

? 她像是很虛弱，扶著鳥居的柱子，站在臺階上。她扶著的位置……過了那么多天了，口水也沒什么痕跡了吧……那天男孩被擠癟的臉、呲出來的牙齒在我腦中蕩悠。

? “沒什么，來見見老朋友。魔理沙今天不在嗎？森林我可真去不了。”

? “她沒個準(zhǔn)的，或許下午就來了。想喝什么茶?！?/p>

? “拿你最貴的吧，讓我也開心點(diǎn)?！?/p>

? “進(jìn)去坐著吧?！?/p>

? 我給阿求的杯里倒茶的時候，她杯里的茶梗立了起來。

? “你不會往茶里放糖了吧。”

? “怎么可能，立起來就是‘你會有好運(yùn)’。”

? 她小巧地嘬了一口。

? “這茶還真是甜?！彼[著眼，我以為她是在品味，卻是嘆了好大口氣。

? “你聽他說了吧，我的時候不多了?！?/p>

? “嗯，全聽他說了?！?/p>

? “我不懂他為什么找你?！?/p>

? 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我和阿求的對話，隨即是膝蓋著地的聲音。

? “巫女大人，請救救我家小鈴吧！”

? “本居先生，你在干啥么呀！”

? 我趕忙上去攙扶，他卻不肯起來。

? “小鈴已經(jīng)絕食兩天了。”

? “絕食，為了什么呀？”

? “是因?yàn)椤毙♀彽母赣H想抬起頭來看著我的臉說話，卻馬上塞住了嘴，顫顫悠悠伸出指頭，不顧禮節(jié)地指著阿求。

? “她怎么也在，稗田家的魔鬼！巫女大人，您別聽她的話，她肯定備著六本辭典厚的說辭來糊弄您。就是因?yàn)樗?！?/p>

? “我知道……小鈴她在干什么……”

? 阿求緩緩在本居面前跪下，“造成麻煩還請?jiān)彛@并非我的本意。我馬上就會去勸小鈴的。先生，我時候也不多了，請讓我和博麗巫女再敘一會舊吧。先生，請您先回吧。”

? 阿求把額頭按到地板上，也就是俗稱的“五體投地”，以致歉意。她可是稗田家的大小姐……

? “不管怎樣，你倆都站起來吧?！?/p>

? 安撫了小鈴的父親，送走了他。阿求也沒喝茶的心情了，只是站在窗旁。

? “村中的人都很信賴你呢，什么事都找你。博麗靈夢……”

? “還不得謝你，把我的名字往《英雄傳》里寫?！?/p>

? “在人們的心中，你確實(shí)是退治妖邪的英雄啊……”

? “阿求，為什么總是在嘆氣？”

? “我的事情你大可不必管。大結(jié)界不過百年歷史，御阿禮神事在千年前就舉行過了。那時候可沒有博麗巫女摻和。

? 也難怪……這也是大結(jié)界建立以來，第一次御阿禮祟事啊。

? 靈夢……你應(yīng)該知道吧，是樂園的巫女出現(xiàn)了以后，才有了人與妖的平衡，人和妖已經(jīng)不再完全地敵對了。而阿禮阿一阿爾，乃至大結(jié)界以前最后一位御阿禮——阿彌也是憎惡著妖怪的。所以……如今的《幻想鄉(xiāng)緣起》究竟是為誰而寫呢？保持原來的傳統(tǒng)還有意義嗎？”

? “阿求？”

? “我決定……不再轉(zhuǎn)生了，比起讓間隙妖怪把我的文字改得七零八落，還不如不寫了呢。”

? “阿求……”

? “這些事情我對小鈴?fù)侣读恕詾槲沂悄欠N溫柔的人，不忍心傷害任何一個孩子。她還用那種尖銳的聲音叫喊：‘御阿禮之子現(xiàn)在也有她的意義！阿求！’”

? 她決定……自愿成為御阿禮祟事的祭品，沒想到竟然絕食了，她那么做，應(yīng)該是好好地和家人道別過了吧。該是在催我?！?/p>

? 她不語，把頭別向窗外。

? 我看不見她的臉了，她把手伸到胸口，好像在接什么掉落的東西。

? 片晌……她轉(zhuǎn)過來對我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 “能念一下這個名字嗎——十紀(jì)未已?！?/p>

? “十紀(jì)……未已？”

? 我從未見過阿求用那樣的臉在笑。

? “你好，巫女大人！初次見面。我可以叫你‘靈夢’嗎？當(dāng)然巫女大人直接叫我‘未已’就好。”

? 她把手伸了過來，該是叫我去握嗎？

? “阿求……”

? 我握住的是冰冷的尸體，那只手并沒有任何的溫度。

? “她在那個年紀(jì)就死了，我也活夠了，我早該死了。小鈴還在等我，靈夢，再見了?！?/p>

? “阿求！”

? 她撇開了我的手，沒有多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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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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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的月亮，該是圓的。

? “該讓御阿禮繼續(xù)下去。”

? “你在命令我嗎？紫。”

? “哪有哪有，只是發(fā)表我自己的看法而已。你看……那么多妖怪的記敘，對當(dāng)今的妖怪來講，反而是給他們吊命的東西。我妖怪的立場是這么覺得的……當(dāng)然，你是你。”

? “《緣起》已經(jīng)完成了吧，放過她怎樣？”

? “《緣起》不重要，‘書寫《緣起》’的行為重要，御阿禮的祭祀也很重要?！?/p>

? “你沒干什么不該干的事情吧？”

? “我哪敢？正義的巫女大人?！?/p>

? 她開著扇，擋住半張臉，即便這樣我仍知道她的嘴臉全貌。

? “紫……你覺得任何人做了不該做的事，都有重新來過的機(jī)會嗎？”

? “問你自己?！?/p>

? 就這樣……她消失了。

??麻煩死了！你當(dāng)我是誰，我可是博麗靈夢??！

? 我在后院找到了曲。

? “你現(xiàn)在給我老實(shí)待著！我要出門一下，今晚就能出結(jié)果了，別出亂子，那誰也救不了你了?！?/p>

? 他還是沒有回應(yīng)。

? 我躍往了冥界。

? 那里的園藝師正對著草坪舞劍。

? “妖夢！”

? “是靈夢小姐，有什么事嗎？我這就去通知幽幽子大人?！?/p>

? “不用了，我是來找你的？”

? “找我？”

? “想借你的劍一用?！?/p>

? “嗯，有什么要斬的嗎？”

? 她把長劍入鞘，用手托著遞給我。

? “不對，是另一把短的?！?/p>

? “你說白樓劍啊?！?/p>

? “對，那把斬斷迷惘的劍。用那一把劍斬斷迷惘的話，應(yīng)該能達(dá)到悔改的效果吧。”

? “應(yīng)該吧……樓觀是平時作戰(zhàn)用的，而白樓斬斷迷惘，用得最多的時候是送人最后一程，也就是‘成佛’，讓亡者不再迷戀人世。我沒用白樓斬過大活人……”

? “那……借我試一下吧。”

? “你要借，就把樓觀也借走吧。那我就不用修剪草坪了。”

? “怪不得你這么積極?！?/p>

? “畢竟是靈夢小姐，幽幽子大人還是看您面子的?！?/p>

? 她說得我有點(diǎn)飄然。

? 如果用這把白樓的話，斬斷曲的迷惘，說不定就能讓他重新做人了……

? 我在鳥居旁下著決心，正準(zhǔn)備去面對那孩子，魔理沙從背后拍了拍我肩。

? “這不是妖夢的劍嗎，你拿它做甚？”

? “稍稍有點(diǎn)事情，魔理沙，你先進(jìn)屋坐著去吧。我忙完就來招待你?！?/p>

? “那你忙吧，應(yīng)該能在我把你那份仙貝吃完前趕來吧?！?/p>

? 魔理沙踱步朝神社走去。

? 我也嘆了好大口氣，我不該是愛嘆氣的人?。肯氲竭@，我又嘆了口氣。

我能裁決的東西有哪些？

? 阿求的面容，小鈴的決心，素未謀面酗酒的人……

? 至少，先救眼前的人吧。

? 救？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捅破耳朵的叫聲。

? “魔理沙！你怎么了！”

? 我全速朝聲音的源頭奔去。

? 門開著，血淌了出來。我覺得自己哪里熱乎乎黏嗒嗒的，我以為我身上在淌血。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紅的和白的，又揉了兩圈，紅的和白的，還很分明，并沒有混成一團(tuán)。

? “怎么進(jìn)來的不是巫女，你把我計劃弄亂了?！?/p>

? 男孩的聲音。

? “今晚我肯定就會被判處死刑，我殺了巫女就能逃了，都怪你，你該死！”

? 這把長刀是叫樓觀嗎？

? “你給我死！”

? 老娘可是博麗靈夢啊！誰他媽管得住我！

? ……

? “魔理沙？魔理沙？你醒醒！謝天謝地，還有氣。我去把永琳找來，華扇！華扇你在嗎！”

? “靈夢……我不會死吧？哼……我可是魔法使呢，不會這么輕易死吧……我沒事吧？”

? “你會沒事的?！?/p>

? “靈夢……那個男孩是怎么回事？他的胸口怎么還插著……那么長一把刀啊?！?/p>

? “哦……”

? 我轉(zhuǎn)身把刀拔了出來，把刃放在腰際，肘一夾，用衣物擦干了刀，收入鞘中。

? “待會還要還給妖夢呢……魔理沙，你歇好……我不會讓你死的?！?/p>

? “哦……靈夢，你不該殺他的，不該由你來……”

? “本該由我。”

? 她嗆了好大一口血，估計是沒聽清楚我說的話，我用棉布擠壓著她的傷口，她嗯嗯啊啊叫了好一陣。

? “好了……魔理沙，你別說話了。”

? “靈夢……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 “還有人會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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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

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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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孩子犯下了什么罪？”

? “殺害?！?/p>

? “他殺了誰？”

? “北街牛生的幺兒。”

? 我在酒館里和這個男人對坐著，整個酒館沒幾個人，倒不是酒館生意不行，是沒見幾個爛鬼會在大清早喝酒的。這張桌子沾滿了油膩，黏黏糊糊，袖子放上去再提起，就會聽見膠著撕開的聲音。

? “我該賠多少錢？”

? “你什么也拿不出來吧，他們就要你的兒子償命?！?/p>

? “能不能……可憐一下我，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啊，牛生家還有兩個大兒子呢，能養(yǎng)他到老……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啊……他沒了，我也就沒了啊，能不能叫他們家再考慮考慮?！?/p>

? “很遺憾，命并不是這么算的。殺人償命這種事情大家都明白的……長老們已經(jīng)知道了，明早就會審他。請您節(jié)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情，我只是來通知你……你要是想再見見孩子，就去拜訪大長老吧。他被抓住了，還是很不老實(shí)，我們給他上了腳鏈?zhǔn)咒D，他還趁一個不注意把押送他的人手指頭給咬了下來。好在運(yùn)松翁的膏藥還有剩，續(xù)上去了……你……唉。這杯酒我請了，多喝一點(diǎn)，以后可能就喝不了了。我先走一步。”

? 他在罵我，我是聽得出的，他在罵我，罵我這當(dāng)?shù)氖裁炊紱]做，就知道喝些酒。他把些錢丟在桌上，站起來對店老板說了些什么，轉(zhuǎn)過身來又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老板拍了拍手，招呼人又給我的杯斟滿。

? 我又不傻……我會讓你看著我喝掉然后被你恥笑嗎？

? 不，我會等你走了偷著喝。

? 最后我把那些酒到在自己的壺里，帶回家了。這樣我就不會聽見笑聲。

? 其實(shí)也沒差，只要……喝高了，我什么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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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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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要，啊啊，我掐住的是誰的脖子？啊啊啊啊，我知道的知道的知道的，你……早死了，我醉了，我是醉了。

? 茶壺里還沒有裝著酒，被打翻了，論斤賣的劣質(zhì)茶葉的氣味……不是酒。

? “你個婊子到底和誰偷情了！我他媽究竟是多么倒霉才娶到你這濫人！你給我說清楚，曲到底是誰的種！”

? 推搡。

? “你他媽自己不就是個野雜種，你爹還搞不清你媽偷了誰呢，你憑什么管老娘，你個沒用的男人，你除了種點(diǎn)田還會干什么？沒出息的水貨，你爹死的時候還親口說不要你來抬棺材，真是……笑死人，哈哈……”

? “瘋婆娘，你別拿我爸說事！操你媽，你還敢打我！看我不……”

? 推。

? 她的頭撞到了桌角，在深喘了兩口氣之后，再也沒有了動靜……

? “爸，媽媽她死了嗎？”

? 我還在愣著，曲從門縫里伸出一只眼睛。

? “爸，媽媽她死掉了嗎？”

? “你什么時候開始偷聽的！”

? “爸，媽媽她死掉了?！?/p>

? “你全部都聽到了？”

? “爸，媽媽她死了。”

? “聽著，孩子，你不能和別人說，她是因?yàn)槲夷且煌啤亲约夯沟?。你聽懂了嗎？?/p>

? 曲在搖著頭。

? “這樣，你給我聽好，如果你說出去，你爸爸就會被吊死，這樣算上你媽，就死了兩個人。如果你保守好這件事，就只損失了一個人。而我……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了?！?/p>

? “外婆，外公那邊怎么辦？”

? “沒事的，他倆老人家還有他大兒子給他們送終……拉下臉了去哭！你聽好了，你給我哭！”

? “嗚嗚……可是……爸爸，你殺人了?！?/p>

? “你聽好：我、沒有、殺人！”

? “是，你沒有殺人。”

? “很好，孩子，你繼續(xù)在這里哭。我去找醫(yī)生?！?/p>

? “爸，媽媽她早死了?！?/p>

? “你接著哭，其余的話都不要說?！?/p>

……

? “給我賣酒來！”

? 哦，我睡到這個時候了……曲已經(jīng)被綁起來審?fù)炅税伞?/p>

? 屋子里的嘔吐物到處都是，那特有的酸糟味，怕是豬都咽不下去。

? 那小子做得啥事，活該去死。牛生家的孩子是你能下手的嗎？平時小偷小摸敲詐勒索就算了，給我拿點(diǎn)酒來就行，我也不管你，別真……用刀啊……

? 刀。

? 可是我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 今天他就會被審了吧，他應(yīng)該不會把那件事供出來，他要是我的兒子，就不會供出來，要是供出來了，定是哪個爛屌的野種！

? 要去看他嗎？

? 今天就算了，等處刑的那一天再去看他。

? “請問，有人在嗎？”

? 這聲音我聽過，稗田高高在上的人。即使聞到這間房的味道還彬彬有禮，不愧是大戶人家。反正我就躺著床上了，我可沒什么好臉給你看。

? “你找我干嘛？你自便吧?！?/p>

? 他艱難地在僅存的干燥地板間挪，移到我的床前，扯了下我的衣角。

? “你是曲的父親吧?！?/p>

? “是是是，我是殺人犯的父親?？鞚L快滾！”

? 他把一瓶酒墩到了我桌上，聽這容器與木頭桌撞音，我知道，這酒是好酒。我頓時從床上滾起。

? “多有失禮，我這就收拾收拾……”

? “先生節(jié)哀?！?/p>

? 他吧啦給我講了堆御阿禮之子的事情，告訴我怎么做，我就能獲得怎樣的利，他倒像是個商人，只是他秤桿量的東西比較特別?；蛟S，他覺得這種說話的語氣可以套我的近乎。

? “我以為‘祟事’只是傳說……”

? “事情就是這樣，你的兒子救不回來，不如多為自己的以后想想。稗田家，會信守承諾的?！?/p>

? “你們?yōu)槭裁床恢苯尤柡⒆?，他點(diǎn)頭不用管我?！?/p>

? “他拒絕了，我希望你去勸勸?！?/p>

? “我不會去勸的，你們該怎樣怎樣，把他打暈丟到儀式桌上就行?！?/p>

? “也好……你覺得適合就行。接下來我得去說服博麗的巫女了……哦，你還不知道吧，你兒子的處刑日延期了，現(xiàn)在被巫女羈押著。有見不得孩子死的人為他辯護(hù)他是妖邪附身才殺人的……這得巫女大人說了算。你該知道你孩子的實(shí)情，趁著巫女大人的審判還沒下來之前再去見見孩子吧?！?/p>

? 稗田他盡完了該有的禮節(jié)，出門離開了。我以為他是見什么人說什么話的那種人，只是迂腐的東西，大戶，呸。

? 就這樣吧，我不該去見他，我要去見他，他要是一激動就把那事說出來，我拉去墊背了。

? 這瓶酒……是真的好，是真的好啊，真的好。管他，睡了。

?

?

十一

?

?

? 并沒有開合門的聲音，但是地板卻在吱呀地響。是賊嗎？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

? 我有什么好偷的，倒不如繼續(xù)睡，免得賊起了心，把我殺了。

? 你要是偷我酒，我就和你拼了算了。

? 算了算了，隨便隨便。

? 燈火卻燃了起來……不是賊，難道是？

? “曲，是你回來了嗎？是你嗎？你逃出來了嗎？該把你藏哪呢？曲……”

? 我趕忙坐起，朝火亮的地方瞧去。

? “很遺憾，不過你兒子現(xiàn)在還在博麗巫女哪里好好的，十五的時候，曲才會被下達(dá)真正的判決?！?/p>

? 女人的聲音。

? “你是誰？”

? “我姓八云……”

? 紫色衣服的貴婦人掌著燈，燈閃著紫色火，她的面龐被照得模糊。

? “看你衣著來頭不小，但我沒聽過哪個大戶姓八云的?！?/p>

? “你當(dāng)然沒聽過，因?yàn)椤沂茄帧！?/p>

? 她用手指夾起了燈火，拋到我的床上，周圍的物件全燃了起來，卻沒有任何糊味傳來。

? “這樣才亮敞點(diǎn)?！?/p>

? “你是……妖怪，要吃我的肉嗎？妖怪，那隨你吧，給咱痛快就行?！?/p>

? “你再死之前，就沒想過讓你的兒子活下去嗎？”

? “怎么？他該死，他殺了人，該死?！?/p>

? “哈哈……你這家伙真是笑死人。你想的什么我全知道哦?！?/p>

? 她在笑我，像那個女人一樣，在笑我，我的血塞住了，臉在燙。

? “要?dú)⒁獎?？?/p>

? “我給你更好的選擇，我能救下你兒，幫你倆重畫一張臉也不是什么難事，你們都有重新做人的機(jī)會?！?/p>

? “真的嗎？那……需要我干什么呢？”

? “做點(diǎn)事，你也知道，妖怪在人類村落里活動不太方便，尤其是稗田家啊，哪里可是重重提防，尤其是書庫，專門設(shè)下了妖怪不能靠近的結(jié)界?！?/p>

? “稗田家的書庫……哪里留存的是——退治各類妖怪的書籍吧?！?/p>

? “不錯，我要你去燒了它，只等你到十五，你兒應(yīng)該是十六處刑吧。還有一句話！”

? 她忽然提高了一點(diǎn)音調(diào)，紫色的火猛烈的燃燒著，明明我的衣服沒沾染一點(diǎn)火，我的汗毛卻被燙得蜷縮。

? “無論怎樣，都不要把我的事情說出來，不然，你與你兒都會……我還沒想好不俗套且駭人的死法。話就說到這了。”

? 倏忽，火光全部熄滅了，紫色的貴婦人也融掉了，無影無蹤。

? 去燒掉……稗田家的書庫？那樣的話，稗田家積累的寶貴知識，不就可能……會有人因?yàn)閬G失了這些東西被妖怪害嗎？

? 不會的！我們可是有巫女大人在啊，就算沒了哪些知識，她也一定會保護(hù)我們的。我沒見過巫女往稗田家查東西。

? 那……去放火吧？

? 去嗎？

? 小時候我和我的兄弟們曾經(jīng)在野堤上放過火，燒掉了別家的木材。我們一起挨了一頓罰，只不過就我一人被竹條鞭打。理由我花了好久才明白呢。

? 如果說兒子像老子，那我肯定是他的種沒錯，那人渣的爹。

? 我的香火………

? 我的血脈……

? 我的孩子……

? 是我害了你。

?

?

十四

?

?

? 明天就是十五了，今晚是最后的機(jī)會了。我悄悄翻進(jìn)稗田宅邸，書庫并沒有如同想象中的森嚴(yán)把守，還挺大，到處都是書卷。我把濃酒潑在這邊書架上，本來就是紙，肯定一點(diǎn)就著吧。

? 我用火鐮磨出了星子，我雖然是酒鬼，卻不是煙槍，費(fèi)了我好久。酒燃燒的味道，比我想象中好聞。

? 巨大的煙霧騰起，火光映照著整棟屋子。煙裹著我，我閃進(jìn)漆黑之中，逾墻逃走了。

? “快救火！”

? “我的書！那是……九條人命才堆起來的書??！九個無辜孩子的命??！書……九條命……”

? “快救火！快點(diǎn)……水！所有人?！?/p>

? 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

?

?

十五

?

?

? “你聽說了嗎？”

? “那么大的火誰都能看見吧，稗田家的書被燒了，那可是九代御阿禮留下的東西?！?/p>

? “好像也救下了點(diǎn)，不過我聽說御阿禮之子過目不忘，把那些書再整理一遍就好了。”

? “但是……這一代的年歲無多了呀。”

? 酒館里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雖說聊著些很是下飯，畢竟不關(guān)他們的事。

但我是不是應(yīng)該待在家里不出來……

? 我剛剛站起身，就被兩只手按住，死死擒住肩膀，把我固定在椅子上。

? “就是他！昨天晚上我見他在宅子附近鬼鬼祟祟。”

? “我沒有，你可別亂講?！?/p>

? “有什么話，到長老那邊說吧?！?/p>

? 我敗露了嗎？

? 隨便啦……那個妖怪會遵守承諾的吧，曲……

? 長老們肅穆地坐著，陪審里靦腆的年輕人沒忍住咳嗽了一下，于是所有人都朝他盯去。

? “嫌疑人都到齊了嗎？”

? “到齊？”

? 為什么還有其他人在，放火不應(yīng)該就是我嗎？那是借書屋家的女兒？

? 御阿禮之子在干嘛？為什么腆著個臉……

? “本居小鈴，你有什么話要說？”

? “火是我放的?！?/p>

? 那個女孩在說什么？火是我放的啊……

? “你怎么放的火？”

? “我用妖怪書上記載的煙煙羅對稗田家動了手腳，讓他們家起火了?！?/p>

? “你為什么要去放火，你可知道，這是死罪！”

? “知道！”

? “那為什么？”

? “因?yàn)槲以撊ニ懒恕！?/p>

? “小鈴？”御阿禮之子想說什么？聽不清。

這小孩來頂什么罪，這作案手法明明有很大破綻吧。

? “喂！稗田家的書庫不是有結(jié)界保護(hù)嗎？煙煙羅怎么會點(diǎn)燃書？”

? 我為什么要喊出來，我是傻子。

? “你是聽誰說的……稗田家的書庫，并沒有什么結(jié)界啊。”

? 稗田家管事的，也就是送我酒的那家伙攤開手說著。

? 沒有結(jié)界？只要我繼續(xù)抵賴……那么就會沒事吧。那么這個孩子……就會死掉。她年紀(jì)還小，毛都沒長齊吧，沒有過結(jié)婚，還沒有子嗣，她死掉，不會留下任何有律動的東西了。

??為什么沒有結(jié)界，那個妖怪還叫我去放火？她自己要去的話也不是做不到，為什么……

? 我的腦子好疼……明明今天我一滴酒都沒喝，只是端著酒在酒館發(fā)愣。

? 只要我……繼續(xù)抵賴，就……沒事。

? “稗田家的仆人說昨晚見到你在附近鬼鬼祟祟，你是在干什么？”

? “我昨晚沒有出門，只是在家里喝酒啊。他一定是看錯了?！?/p>

? 我不停拍著自己的后腦勺，裝出一頭霧水的樣子來。

? “稗田先生，你們可否有什么證據(jù)，能指明他放火？”

? “……”

? 御阿禮之子深深朝長老鞠了躬。

? “火是小鈴放的，我認(rèn)為她有足夠的理由來放火?！?/p>

? “是我放的……”

? 她把頭低得很深，誰人都看不見她的臉。

? “你承認(rèn)是嗎，小鈴？”

? “我承認(rèn)?！?/p>

? “請?zhí)幩浪?，長老，請?zhí)幩浪！?/p>

? “阿求……”

? 借書屋的主人猛地從陪審席里沖了出來，熟練地跪了下去，扯著御阿禮之子的衣袖。

? “能不能……放過她啊？她……有什么不好都是我這當(dāng)?shù)腻e啊。稗田大人，我雖然背地里說過你不少壞話，也……不該這樣啊……長老們，小鈴她是好孩子啊?！?/p>

? 好孩子。

? 他是好孩子，但是我這當(dāng)?shù)膹臎]做過什么好事給他。

? 我希望他能明白許多的淺顯的道理，不用我去多講——以身作則。

? “長老，火是我放的?！?/p>

? 他們都在擺頭呢。

? “你為什么要放火？”

??他們提問了。

? “因?yàn)椤驗(yàn)椤尢锛乙业膬鹤尤セ罴溃艺J(rèn)為是稗田家陷害了我的兒子，讓死刑犯活祭，好讓兩全他的名聲！”

? “你血口噴人！”

? 稗田家主氣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著穢語，加著“你知道那些書的意義嗎”之類有的沒得。????????????????????????????????????????????????????????????????????????????

? 對嘛，別文縐縐的，這樣罵人才夠勁！

? “我放這把火就是想引起長老們的注意，我不知道這小妮子為什么要來頂罪。不管那些，我希望長老明查，還我兒一個公道?！?/p>

? “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是你放的火？”

? “我從來不抽煙，但是我昨天買了把火鐮，鐵匠的兒子知道這件事，火鐮現(xiàn)在在我家里?！?/p>

? 你們還議論些什么啊？趕緊的。

? “阿求……”

? “小鈴?！?/p>

? 小姑娘們抱在一起，啊啊，真是感人。

? “不能再騙我……再逼我了。”

? “可是……那是對阿求非常重要的書，九代人的努力啊……可不能白費(fèi)，阿求，活下去，然后完成它吧?！?/p>

? “小鈴……聽好，我不會再轉(zhuǎn)生了，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再轉(zhuǎn)生了，生命不是這樣計數(shù)的，也不能這么比較……我們不能失去更多了，博麗靈夢會做好該做的事情。我已經(jīng)放下筆了……那都是舊東西……無論是人還是妖怪，在新的幻想鄉(xiāng)，都該有重新來過的機(jī)會。”

? “秋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妖怪之山轉(zhuǎn)轉(zhuǎn)好嗎？”

? 屁，趕緊給我滾。

? 曲，你一定要重新做人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