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爹和盼兒的小顧爭奪戰(zhàn)

本文又名｜《病樹前頭萬木春》

#系統(tǒng)文，顧千帆中心向，部分劇情改寫

#主打一個團寵病弱戰(zhàn)損小顧

#cp還是顧盼，但小顧不再是工具人，其他配角也不再是臉譜化的反派！尤其是蕭爹，我不能接受他真的是一個渣爹！

#沒有人心疼的戰(zhàn)損都是無效戰(zhàn)損，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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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忽聞舊時怨

屋里纏綿著苦澀的中藥味兒。

安安靜靜躺在榻上的人依然毫無醒來的意思。

昨天一天，御醫(yī)已經以金針為他拔血過五六次?？赡呐率付家呀浽糜僮夏[脹，顧千帆也沒有任何反應。

夜里，顧千帆甚至不聲不響的便發(fā)起了高熱，待趙盼兒找御醫(yī)打水幫他敷額頭的功夫，他突然便又咯起血來。

趙盼兒端著水盆拉著御醫(yī)進來的時候只聽見一陣陣淺快氣虛的咳聲，卻是昏迷中的顧千帆正一個勁兒的往外咳著血。

孔午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只這么一小會兒功夫，枕邊和榻上便已經積了一灘明晃晃的艷色。

怕他平躺著被血水嗆到，兩人將他放成了側臥的姿勢。趙盼兒按著御醫(yī)的吩咐，兩碗藥給顧千帆灌下去，卻是毫無起色。

不一會兒，就連那好不容易灌下去的兩碗藥也被和著血一起吐了個干凈。

趙盼兒方才見顧千帆咯血時其實便已經六神無主，強自堅持到現(xiàn)在，見他連藥也咽不下去便更是害怕。

一行清淚落下，心里像揪著一樣疼。

看顧千帆在昏迷中仍然皺起眉頭，燒得瑟瑟發(fā)抖，睡得也不安穩(wěn)。

趙盼兒便也不顧御醫(yī)在場，收拾了床榻坐了過去將他抱在懷里，輕輕用手帕擦去他唇角殘留的藥漬和血跡。

御醫(yī)再次為他把脈診治，卻依舊搖頭，對一直守在床邊的趙盼兒說到：

“趙娘子，顧使尊情況不妙啊。不知為何，他似乎生志微弱，金針拔血的效率太慢，于現(xiàn)在的顧使尊來說已經是杯水車薪。而眼下卻連湯藥粥水也喂不進去，再拖下去，人想醒來怕是難了?！?/p>

“那該怎么辦？”

趙盼兒聽完便忍不住將懷里昏迷不醒人又抱緊了些，心里不禁想著，萬一他若是真的醒不來了，那該怎么辦。

“為今之計，便也只得兵行險著，試一試冒險的法子了。”

御醫(yī)從藥箱中取出了一柄鹿皮袋包裹著的鋒利銀刀，對趙盼兒說到：

“金針放血太慢，如果換用銀刀自腕脈處放血，或有奇效?！?/p>

“可是……”

趙盼兒突然想起來方才顧千帆咯血的模樣，擔憂到：

“他已經失了那么多血，如今再放，又怎么挺得??？”

御醫(yī)沉吟了一下，終于還是解釋到：

“顧使尊的傷勢極為復雜，上月所受刀傷之余毒其實還未清除干凈，如今又受外傷，傷及心肺。淤血壞血和流毒都瘀滯在臟腑血脈之間，氣血不通，因此這才會出血不止?！?/p>

“趙娘子的顧慮也確實是沒錯，這也是老夫說的冒險之處。眼下司尊本就失血頗多，若再放血……說不句好聽的，便是直接放死在當場也不是沒有可能。下官不敢當這個干系，但眼下也只有這一個法子了，要不要用，全看趙娘子定奪。”

趙盼兒一向是爽利果斷的，可現(xiàn)在擺在她面前的可是顧千帆的性命！這又讓她如何抉擇？

咬唇思考了一會兒，趙盼兒看著顧千帆的臉，突然便生起了些許勇氣，下定決心到：

“放！再昏迷下去人都沒了。我就在這兒陪著他，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我與他一起死！”?

聽趙盼兒給出如此承諾，大夫這才放下心來。

取出參片給顧千帆含在舌下吊住性命，孔午取來了燭火和銅盆。待將銀刀自火上烤過消毒以后，便開始為顧千帆放血治療。

趙盼兒將顧千帆緊緊摟在懷里，眼睜睜看著那鋒利的銀刀割破他瘦削的手腕，蜿蜒的暗色淤血順著腕脈汩汩出，一滴滴落在銅盆里，將那一盆清水都染作鮮紅。沒過多久，已經接了小半盆的血。

而顧千帆就這樣蒼白虛弱的躺在她的懷里，對這一切卻毫無知覺。

趙盼兒第一次覺得顧千帆離死亡這個詞是這樣的近，在放血的這短短一段時間里，她不知道探了多少次懷中之人的鼻息。

這一刀，好像同時也割在了她的心上一般。

失血過多的手指蒼白冰冷，幾乎失去溫度。像是要把這一切都記住一般，趙盼兒最后再看了一眼那銅盆中的鮮紅血色。這才轉過頭來，小心的把顧千帆裹好紗布的手腕放到懷里暖著。

流了那么多的血，他該有多疼？

見御醫(yī)收了銀刀，趙盼兒強制鎮(zhèn)定，打起精神詢問到：“淤血放盡了嗎？他是不是挺過來了？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御醫(yī)搖搖頭說到：“淤血只放了一半，明日還需再放一次。不過趙娘子須得做好心理準備，便是淤血徹底放盡，顧使尊也不一定能立時醒來?！?/p>

“稍后我去煎一些見效較快的補血益氣之藥，若能起作用，那顧使尊便算是熬過了這一劫，至少性命無礙了?！?/p>

聽見御醫(yī)這樣說，又見顧千帆這次終于是順利喝下了湯藥沒有再吐?？梢娺@銀刀放血確實是有所成效，趙盼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命先保住才是大事，至于旁的事她不想考慮。

趙盼兒有耐心，她相信顧千帆一定不會讓她等太久，一定會醒過來的。

現(xiàn)在他只是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會兒而已。

跟著折騰了一夜的趙盼兒摸了摸顧千帆額頭，溫度已經降下去了不少，便就著這個摟著他的姿勢迷迷糊糊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而在剛才放血時默默幫顧千帆開啟了保命功能的007，看著這樣難得溫馨的畫面欣慰不已，深藏功與名。

第二天，趙盼兒是被門口的一陣喧鬧的聲音驚醒的。

她先是檢查了一下顧千帆的情況，見他除了面色蒼白嘴唇有些干裂之外，氣息均勻也沒有再發(fā)燒咯血。便將他平放在榻上蓋好被子，走到門前想要看看發(fā)生了何事。

結果門一開，便見蕭欽言滿臉鐵青看了她一眼，越過她便徑直來到了顧千帆的床前。

“千帆？千帆！”

見到昏迷不醒比之前蒼白憔悴的顧千帆，蕭欽言語氣輕柔的叫了他幾聲。

發(fā)現(xiàn)叫不醒他后便立刻變了臉色，語氣焦急的呼喚著，讓跟來的宮中御醫(yī)趕緊為顧千帆檢查診治。

御醫(yī)要把脈，剛從被子里拿出手腕便見著上面纏著的一層厚厚紗布。

趙盼兒一時間連行禮也忘了，連忙阻止到：“哎，他腕上有傷，昨天剛剛以銀刀放過淤血?！?/p>

蕭欽言聞言眼里流露出一絲掩飾不住心疼之色，忙讓御醫(yī)換了一只手把脈，待他得出與之前皇城司御醫(yī)一樣“已經放出了一半淤血，性命暫時無礙”的結論后這才放下了心。

“今日還要再放血一次？”

蕭欽言低聲詢問著御醫(yī)，得到肯定的結論后便說：

“那便放吧，我在旁邊等著?！?/p>

半透明的屏風阻隔了視線，趙盼兒與蕭欽言兩人默默的站在屏風后，看著御醫(yī)換了一只手為顧千帆割脈放血。

入眼又是滿盆的鮮紅血色，趙盼兒因著之前已經看過了一次，雖然這次一樣心疼，但還沒有什么過激的表現(xiàn)。

卻見旁邊的蕭欽言緊張的攥緊了拳頭，目不轉睛的，好像割的是他的血。

自上次畫舫之事后趙盼兒便有些懷疑蕭欽言與顧千帆的關系，畢竟他們若是素不相識，看到千帆重傷這位蕭相公不該那樣焦急緊張。

再加上之前池衙內見到顧千帆時脫口而出的“蕭”字，一個念頭浮現(xiàn)在趙盼兒心中。

便在這時，御醫(yī)們結束了放血治療，包扎好了顧千帆的傷口，蕭欽言和趙盼兒也又來到了床邊。

見顧千帆依舊一動不動，蕭欽言不禁眉心微蹙，問到：

“不是說淤血放出來便沒事了嗎？他何時能醒？”?

“淤血是放出來了，可顧司尊昏迷太久，就如同一個溺水久了的人，就算把水都控出來了，一時半會也醒不了的?！?/p>

御醫(yī)嘆了口氣，又補充到：

“新傷舊傷疊加本就嚴重，傷后劇烈活動更是大忌。這次若非顧司尊身體底子好，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p>

“即便是現(xiàn)在人救回來了，也是元氣大傷。如果沒有一段時日的將養(yǎng)安歇，還是這樣繼續(xù)勞心費神消耗自己的話，很難恢復如初啊?！?/p>

能不元氣大傷嗎？光血就流了多少啊。

趙盼兒一陣心疼，盯著顧千帆蒼白干裂已經翹起薄皮的嘴唇怔怔出神。打算一會兒便去熬些補血的藥湯和白粥看看能不能給他喂進去一點兒。

卻見蕭欽言揮退了所有人，并讓手下關上了房門只留下了她，似乎是有話要講。

待確認了院中已再無旁人，蕭欽言終于開口問到：

“你就是趙盼兒？”

“是，民女便是趙盼兒?！?/p>

“昨天，你已見過謂兒了？是他讓你帶千帆過來皇城司的？”

“是的，不過雖是相府公子所托，但千帆是我的愛人，我來送他回皇城司豈不是理所當然之事？”

“愛人？”

蕭欽言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字眼，不置可否的一笑之后，突然放低語調問到：

“那你可知我是誰？”

趙盼兒心里雖有猜測，但卻沒有說出口，只是說：

“民女只知你是當朝首輔蕭欽言蕭相公?！?/p>

蕭欽言聞言看了顧千帆一眼，接著她的話語繼續(xù)說了下去：

“不止，我還是千帆的親生父親，也是當年彈劾你父親趙謙，使他被發(fā)配流放死于途中，使你沒入賤籍淪為官伎之人?！?/p>

“怎么樣，這些事情，千帆不曾告訴過你吧？”

趙盼兒驟聞此言猶聞耳畔驚雷，往事情不自禁地掠過心頭。

當年自己脫籍在錢塘開設茶坊后遍查刑律，想方設法的想結交官員雅士，為父親鳴冤，最終卻從多番渠道證實當年之事系出黨爭、翻案無補……

自己早在漫長的時間中接受了這一切并與自己達成了和解，不再去想這件事了。

不想今日，卻有人站在她面前，親口對她說出了他就是當年彈劾父親之人。

趙盼兒心亂如麻，終于抬頭認真的看向蕭欽言，第一句竟然不是質問當年真相，而是問到：

“你是說，千帆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p>

蕭欽言看著趙盼兒微微笑到：“因為那封邸報，就是我親自送到千帆的桌子上讓他看見的?！?/p>

“若不如此，怎能讓他知難而退，徹底拆散你們啊?！?/p>

趙盼兒心神一震，突然想通了最近所有事情的關竅。

怪不得千帆前一段時間突然郁郁寡歡，而且總是故意躲著她。

怪不得，御醫(yī)說他心氣郁結，求生意志薄弱，這才昏迷難醒。

早就清楚父親獲罪真實原由的她，剛才從蕭欽言口中知道真相尚且如此震驚痛苦。

那已經滿心歡喜與自己定下終身后，驟然得知兩人之間竟有父怨的千帆呢？

他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呢？他有多痛苦？

她對顧千帆的往事知之甚少，那似乎是他一碰就疼的傷疤，他不愿意提起。

因而她不知道這對父子之間的舊事，不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讓顧千帆有父親不能相認，讓他為了給母親求得一個誥命，在皇城司這樣的泥淖里掙扎了十幾年。

顧千帆是在意蕭欽言這個父親的，趙盼兒看得出來。因此那天在畫舫上他才會拼著重傷豁出命來去救蕭欽言。

可這個父親，卻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為了拆散他們的姻緣，甚至不惜將舊日的仇怨通通都攤現(xiàn)在他的眼前，只為了讓他知難而退，永遠離開自己。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更不配當他的父親。”

趙盼兒感到由衷的憤怒，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蕭欽言。

不是為了往日的仇怨，而是為了此時正躺在榻上仍然昏迷不醒的顧千帆。

她突然覺得他好可憐。

tbc.

本來以為一章能寫完蕭相和盼兒吵架，居然沒寫完……

晚點兒還會有一章。

小顧嘴笨，只會自殘，讓盼兒幫他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