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后，她仍然會(huì)接一些翻譯的委托賺取生活費(fèi)。這都要感謝她曾經(jīng)在大學(xué)時(sh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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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元旦過(guò)去了不久，澹妄收到一個(gè)特別的委托。

是鐘玥發(fā)來(lái)的。消息發(fā)送得不是時(shí)候，那時(shí)他正在看書。等看到這條消息的時(shí)候已經(jīng)過(guò)去半個(gè)小時(sh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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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懷希冀地放下那本從蜀地友人那收到的書，點(diǎn)開了消息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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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有空嗎？要不要來(lái)我這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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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這段日子，連從西伯利亞遠(yuǎn)道而來(lái)的冷氣流都染上了怠惰的情緒，盤踞于這片開闊的平原地，更不用說(shuō)這片土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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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螺絲還要找人組隊(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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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xué)的寒假格外長(zhǎng)，今年來(lái)流感的形勢(shì)也有所好轉(zhuǎn)，但仍然沒(méi)有到能用這段時(shí)日彌補(bǔ)自己的黃金暑假的遺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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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打螺絲??！是外語(yǔ)翻譯，而且就是幫幫工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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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關(guān)鍵的問(wèn)題，果然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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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起來(lái)有點(diǎn)復(fù)雜。反正你住在市內(nèi)，要不要來(lái)我們這吃個(g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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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跟你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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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一提，今天我家里沒(méi)人，你來(lái)的話不用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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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就這樣被連騙帶拐地坐上和往常到學(xué)校相同路線的車到了鐘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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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歡迎，休息天還出門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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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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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客氣地為自己開了門。

暖空氣從屋內(nèi)迎面撲來(lái)，里面還混雜了一些清新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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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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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shuō)著，他拿出一對(duì)一次性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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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最后一步怎么就這樣了?。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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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從里面?zhèn)鞒隽说谌说亩炻暋?/p>

澹妄認(rèn)出那是真紀(j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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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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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朝自己使了個(gè)眼色，小聲回應(yīng)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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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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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向里面走，邊好奇地觀察了番室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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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有點(diǎn)小啊，是租的學(xué)區(qū)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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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yīng)該充當(dāng)客廳職責(zé)的空間里擺著大大小小的雜物，但并不亂。剩下一間不足十平米的餐廳連接著其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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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小的，不過(g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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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姐租的房，我和爸媽住隔壁小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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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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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空間肉眼可見的小。正南邊臥室的陽(yáng)臺(tái)上透進(jìn)光照，感覺給人一種微妙的安全感。

或許還可以再小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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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拉來(lái)了一個(gè)苦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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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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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澹妄的表情一瞬變得有些僵硬。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進(jìn)入異性的家，他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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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這么稱呼客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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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相反，真紀(jì)表現(xiàn)出了和在學(xué)校截然不同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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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嘿嘿，這是好朋友之間才能開的玩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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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快看看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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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跟著二人走進(jìn)了廚房。

桌臺(tái)上擺著一些不太常見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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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上一步蛋糕胚還沒(méi)成型，怎么就直接變成店里買的那種完成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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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我知道，就是所謂的『加一點(diǎn)點(diǎn)細(xì)節(ji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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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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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這邊的一個(gè)梗啦。就是形容什么描述都沒(méi)有，半成品就變成完全無(wú)法理解的步驟的那種敷衍人的偽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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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shuō)這個(gè)又是個(gè)劣質(zhì)網(wǎng)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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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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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用搜索引擎了，那上面要不是復(fù)制黏貼同一套營(yíng)銷文案的垃圾網(wǎng)站就是廣告，一個(gè)人一天能發(fā)百來(lái)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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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還是我來(lái)找吧。你好像還不太理解我們這邊的網(wǎng)絡(luò)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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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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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在做蛋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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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看著他們，澹妄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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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她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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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日快樂(l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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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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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紀(jì)轉(zhuǎn)過(guò)了她驚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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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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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méi)有表現(xiàn)出嫌棄或厭惡那樣的意思，真是太好了。自己由衷地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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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有要我?guī)兔Φ牡胤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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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鐘玥投去求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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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也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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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gè)啊……就來(lái)幫忙打……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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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shuō)要把過(guò)程錄像下來(lái)，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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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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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澹臺(tái)妄，可以請(qǐng)你幫忙架著手機(jī)錄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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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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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shuō)著，自己已經(jīng)打開手機(jī)的拍照功能，對(duì)準(zhǔn)了桌臺(tái)前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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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要拍到我們的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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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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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把鏡頭調(diào)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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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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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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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méi)說(shuō)明白。其實(shí)是因?yàn)楣ぷ麟[私的原因，不能讓真人出鏡……我想著，相機(jī)架到脖子高度左右的位置，然后對(duì)著桌子拍……要是有擺拍桿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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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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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要不還是我來(lái)架相機(jī)，你、幫忙做一些雜活……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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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méi)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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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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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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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繞到桌臺(tái)的另一側(cè)，將鏡頭正對(duì)著作為主角的真紀(jì)。

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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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xiǎn)起見，澹妄示意鐘玥檢查一下他屏幕上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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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沒(méi)問(wèn)題了。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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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開始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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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再等一下。手機(jī)用我的吧，方便到時(shí)候傳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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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弄一陣后，真紀(jì)遞來(lái)她的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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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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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jī)套是十分少女的兔耳裝飾。

當(dāng)自己側(cè)著端著它的時(shí)候，兔耳正好卡住右手小指。有種別扭的感覺。

他稍微用力握緊了外殼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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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你那邊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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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了。就這個(g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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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guò)相機(jī)，他看到放在桌臺(tái)中央的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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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拍進(jìn)去沒(méi)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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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méi)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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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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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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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靜默后，鏡頭里只剩二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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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gè)蛋黃，七十克砂糖，淀粉，七十克牛奶，七十克玉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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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網(wǎng)頁(yè)上說(shuō)的應(yīng)該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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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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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一步是準(zhǔn)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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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分離蛋清蛋黃……蛋清里不能有一點(diǎn)蛋黃，否則打發(f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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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有一丁點(diǎn)，嘖，做化學(xué)實(shí)驗(yàn)一樣。是什么原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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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心被來(lái)回倒在兩半蛋殼里。過(guò)了大概三十秒，才放入另一個(gè)容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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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意義上這就是化學(xué)實(shí)驗(yàn)，柊同學(xué)。要查一下驗(yàn)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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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鐘玥擺出架子后，她的動(dòng)作有那么兩秒鐘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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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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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看你一時(shí)不會(huì)結(jié)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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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第二個(gè)蛋時(shí)，真紀(jì)加快了傾倒的動(dò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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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椤包S的結(jié)構(gòu)太穩(wěn)定，會(huì)影響后續(xù)攪拌什么的。看不太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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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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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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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整的平聲調(diào)說(shuō)出來(lái)顯得有些滑稽。

如果這里存在一場(chǎng)比試的話，那么他已經(jīng)輸了，現(xiàn)在則是在牽強(qiáng)地找回些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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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哈了，我已經(jīng)處理完了哦？下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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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弄完了？還有好多蛋清沒(méi)分離出來(lá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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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黃里面混點(diǎn)蛋清反而沒(méi)關(guān)系的吧？教程上沒(méi)有這么備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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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把玉米油，淀粉和砂糖混在一起攪拌，直到砂糖融化。喏，淀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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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只剩下攪拌器碰擊碗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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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借機(jī)做出手勢(shì)讓干瞪眼的鐘玥靠過(guò)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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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shuō)話沒(méi)關(guān)系嗎？都錄進(jìn)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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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méi)事，后期肯定要剪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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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也是暴露隱私的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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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自己投來(lái)會(huì)意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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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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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méi)完全想明白，但似乎不是深究這個(gè)的時(shí)候。

而且，雖然似乎是得到了許可，自己還是不知道該插些什么話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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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融化就可以了吧。看起來(lái)是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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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廚說(shuō)可以了，那就是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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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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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熟練地選擇性無(wú)視了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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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把蛋黃打進(jìn)面糊里。接著把相同分量的砂糖分三次加進(jìn)蛋清里，攪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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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預(yù)熱一下烤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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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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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紀(jì)抹了把額頭，接著換雙手夾住打蛋器，來(lái)回切磋來(lái)推動(dòng)它快速旋轉(zhuǎn)。

但是沒(méi)過(guò)幾秒，打蛋器就從她雙手間滑落。是因?yàn)槭趾沟木壒蕟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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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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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種想看真紀(jì)表情的想法。

然后他們的目光對(duì)上了。

只有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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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攪拌到什么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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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上面說(shuō)……像奶油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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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是哪樣?。扛杏X差不多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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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就是，呃，我看看……就是粘稠的，有相當(dāng)粘著力的感覺……用筷子蘸一下會(huì)蘸上來(lái)一小坨的，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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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還差遠(yuǎn)了，起碼再攪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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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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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méi)有再用剛才短暫出現(xiàn)過(guò)的攪拌方式。

大約過(guò)了五分鐘——體感上沒(méi)有。或許是真紀(jì)每十幾秒就要測(cè)試一下粘稠度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沉默不語(y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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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應(yīng)該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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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小聲說(shu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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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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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無(wú)比像奶油的那坨混合物，啪嘰一聲，從甩動(dòng)的攪蛋器上落回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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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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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來(lái)了來(lá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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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快步走回廚房口，眼神完全落在手機(jī)上。老實(shí)說(shuō)有幾秒鐘，真擔(dān)心他會(huì)撞到門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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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分三步把攪拌好的蛋清加到蛋黃里面，均勻攪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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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外面玩手機(j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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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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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尷尬地笑了。

在真紀(jì)進(jìn)行最后一步的同時(shí)，他開始整理起桌臺(tái)上不需要的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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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保持著雙手捏著手機(jī)的姿勢(shì)，直到蛋糕胚進(jìn)入烤箱。

他看著白色的史萊姆狀蛋清一點(diǎn)點(diǎn)地侵入蛋黃液，一次，二次，三次。

最后一次攪拌完成后，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méi)有發(fā)生過(guò)。在鏡頭下，盆子中的蛋黃液仍然是那抹讓人感到安心的奶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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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已經(jīng)能看到蛋糕表皮的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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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有人說(shuō)……烤之前最好在振一振，防止……蛋糕里面留有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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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要了吧。不會(huì)力度過(guò)大導(dǎo)致變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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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那就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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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覺得剛剛說(shuō)的那一步很多余。至少對(duì)于第一次來(lái)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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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拍到這里就可以了。應(yīng)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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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自己是否神經(jīng)過(guò)敏，那好像在說(shuō)：可以把手機(jī)還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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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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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休息時(shí)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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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誒。雖然什么都沒(méi)做，但還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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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抽出一把椅子，犒勞一下背后以及積累了少許酸痛的腰部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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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說(shuō)一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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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真的游手好閑啊。什么時(shí)候才能有點(diǎn)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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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的牢騷被立刻予以了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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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這種詞都學(xué)會(hu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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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這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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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méi)什么……只是在夸你學(xué)習(xí)速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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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休憩中，澹妄感覺什么東西拍了他后腦一下。他想起最初吸引他來(lái)到這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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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你說(shuō)的工作，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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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啊，對(duì)，對(duì)對(duì)，我知道了。我本來(lái)想著，這些都忙活完再說(shuō)正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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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更喜歡直接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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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不高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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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shuō)不上，我只是提一嘴。你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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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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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向背后一靠，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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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你看虛擬主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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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guò)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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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說(shuō)的翻譯是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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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做個(gè)類比。不過(guò)……總而言之，我爸有家靠賣音樂(lè)的公司，你也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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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噢，你爸竟然是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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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畢竟挺富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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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顯然沒(méi)有嗅出來(lái)澹妄話里的一絲揶揄味。但這正是澹妄想達(dá)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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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jiǎn)單來(lái)說(shuō)，就是網(wǎng)絡(luò)皮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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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紀(jì)毫不留情地破壞了他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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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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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可以說(shuō)是那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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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告訴自己，她在用自嘲嘗試抽離某種現(xiàn)實(shí)……是一種心理保護(hù)機(jī)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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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shí)公司下幫一些歌手經(jīng)營(y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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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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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但是，能等我說(shuō)完了再補(bǔ)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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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怕他對(duì)公司產(chǎn)生什么不切實(shí)際的看法。算了，你們先說(shu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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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紀(jì)嘆了口氣。

她拉開臥室的推拉門，從里面鉆出來(lái)只花色的貓。在她腳跟繞了兩圈后，被她抱起回到了房間里。

眼光不住地向她多投去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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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說(shuō)的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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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幅圖景，鐘玥稍微抬了抬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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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之所以那么說(shuō)，是因?yàn)樗彩芄镜墓蛡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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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也就是說(shuō)……她是網(wǎng)絡(luò)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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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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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早就接受了這個(gè)事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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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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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guò)……說(shuō)真的，一開始你說(shuō)主播的時(shí)候，我還以為就是那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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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際上確實(shí)是有那方面的想法，因?yàn)楝F(xiàn)在很流行這個(gè)嘛。不過(guò)還沒(méi)有更進(jìn)一步的計(jì)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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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得出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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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只是在準(zhǔn)備這方面的工作，看那些流量大的主播會(huì)發(fā)什么樣的作品，主要是直播內(nèi)容的剪輯，之類的……很需要人手。我最近都在學(xué)DR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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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gè)很有名的剪輯軟件的簡(jiǎn)稱。

澹妄有學(xué)過(guò)怎么使用。當(dāng)時(shí)——粗略一想，是在四五年前——用它剪過(guò)自己游戲里的集錦，可惜那幾乎沒(méi)有點(diǎn)擊量。在熱情散去后那門手藝也自然荒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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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缺剪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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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也缺，也在招。但是我們還是外語(yǔ)系而不是別的媒體那樣的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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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想說(shuō)的，大概是從事電影行業(yè)的方向的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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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爸的公司的那種偏向國(guó)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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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國(guó)際還是說(shuō)得有點(diǎn)夸張。只是在本國(guó)和櫻盟之間往來(lái)生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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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新聞?wù)f，那邊的局勢(shì)好像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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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huì)影響你父親的工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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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他也不會(huì)跟我說(shuō)的啦，是大人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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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親生父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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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低下頭，若有所思地問(wèn)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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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招翻譯，具體是怎么個(gè)招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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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個(gè)招法，那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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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找工作的時(shí)候都會(huì)有的那些流程啊，比如……會(huì)不會(huì)要簽什么合同和協(xié)議，還有工資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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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想的太正式了。把這當(dāng)成志愿活動(dòng)更合適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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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我該理解成……沒(méi)有報(bào)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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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bào)酬是有的，只是肯定比不上正規(guī)工作……但是安排很自由，完全取決于你有沒(méi)有空，愿不愿意做。所以也沒(méi)有簽個(gè)合同約束的必要……哎，他怎么什么都沒(méi)跟我講。這個(gè)待會(huì)問(wèn)一下我爸再給你正式的答復(fù)，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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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一下，經(jīng)過(guò)一番定奪后有了滿意的說(shu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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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了決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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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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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問(wèn)題早在他今晨離開家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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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候差不多了，去看看蛋糕成什么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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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新年快樂(l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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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春節(jié)正好是在二月一號(hào)。

和半個(gè)月前比，溫度又降了些，已經(jīng)差不多到谷底了。早上起來(lái)拉開窗簾，能看到窗戶的內(nèi)壁結(jié)起的一層厚水霧。

遺憾的是，今年仍然沒(méi)有要下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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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l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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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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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有地區(qū)特色的福利，一年可以互祝兩次新年快樂(lè)，還有兩個(gè)法定的節(jié)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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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田園貓頭像的真紀(jì)發(fā)了句奇怪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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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回答，澹妄發(fā)了個(gè)雙手合十的emoji，讓人看不出他此時(shí)屏幕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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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tái)妄，你們?nèi)グ菽炅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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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較正式的工作群外，他們?nèi)齻€(gè)人還組了一個(gè)小群，雖然最初是以工作的名義，但實(shí)際上和那種朋友圈沒(méi)什么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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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méi)。我和那些親戚處不來(lái)，連飯局都不會(huì)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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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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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那些人還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擅自在包廂里點(diǎn)幾支煙，強(qiáng)迫小孩吸二手。幾杯酒下去就開始大聲討論他們自己的話題，我玩?zhèn)€手機(jī)還要被罵不懂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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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偶爾有零星的鞭炮聲，帶著少得可憐的年味傳遍了城市的一隅。

從音量聽來(lái)，這是幾個(gè)街道外的地方傳來(lái)的。

在煙火管制法實(shí)施的現(xiàn)在，是誰(shuí)在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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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道理。不過(guò)該說(shuō)心大嗎，我只管吃飯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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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這豬頭應(yīng)該在去吃飯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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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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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前的澹妄露出苦笑。

下意識(shí)想回一句『玩得開心』，但手指僵在了空中。因?yàn)榻Y(jié)合自己的考量，那種祝愿分明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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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么都不說(shuō)的話也太過(guò)沒(méi)有人情，甚至說(shuō)殘酷了。不需要多想就能理解這種感受。

這個(gè)時(shí)候該回什么呢，什么話語(yǔ)既顯得風(fēng)趣而不失禮貌呢？

沒(méi)有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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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也感覺有很長(zhǎng)一段時(shí)間沒(méi)有動(dòng)靜。這讓自己更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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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際上只是一分鐘后，鐘玥替他解了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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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一直蹲家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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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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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出來(lái)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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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不去古街找點(diǎn)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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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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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難得在家，想摸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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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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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你們家庭關(guān)系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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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方?jīng)]有惡意。甚至可能是以疑問(wèn)的方式說(shuō)的。

因?yàn)殄Ｍ€沒(méi)有和他提起過(guò)自己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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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méi)有那么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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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胃里開了個(gè)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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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shuō)不清為什么會(huì)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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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腦告訴自己，這件事應(yīng)該留到一個(gè)下著雨的深夜慢慢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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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們可以找機(jī)會(huì)組個(gè)病友局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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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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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說(shuō)了。他也會(huì)覺得困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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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如此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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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更本土化的話說(shuō)，是『人的感情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從這一行字上，自己的確感受到一層無(wú)法視而不見的隔閡。

就像是……隔著三層復(fù)合玻璃感受窗外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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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總是這么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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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和他說(shuō)過(guò)這些嗎？

從某個(gè)時(shí)刻起，澹妄就決定不再像個(gè)酒鬼一樣，每逢人就和他說(shuō)自己的過(guò)去以博取那可憐的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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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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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不該討論那么嚴(yán)肅的話題。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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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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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單獨(dú)開了個(gè)和鐘玥私聊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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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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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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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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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車上。她留在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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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帶兩瓶飲料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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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hu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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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見笑了，不好意思。都怪我自作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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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的話就留給你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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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我也會(hu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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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幫得上忙的地方，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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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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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gè)反復(fù)重復(fù)的詞很有分量。澹妄感覺即使以他的身軀靠上去也能穩(wěn)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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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幾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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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個(gè)人的小群之外，真紀(jì)收到一條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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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注意下用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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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哪里有問(wèn)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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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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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那個(g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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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性太強(qiá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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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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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賬號(hào)的頭像下一行小字『對(duì)方正在輸入』暗示著，還有一個(gè)『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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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huì)讓我朋友覺得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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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應(yīng)該知道你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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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méi)有想罵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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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要撤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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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別了。那樣就變相承認(rèn)了有那個(gè)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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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méi)有那么做，真紀(jì)也產(chǎn)生了悻悻的感覺。

當(dāng)然，并沒(méi)有持續(xù)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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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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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假期沒(méi)剩幾天的時(shí)候，一起流經(jīng)該市的病毒攜帶者的惡性事件讓正常開學(xué)看來(lái)遙遙無(wú)期。

當(dāng)全市因?yàn)槟腔锶硕诰W(wǎng)絡(luò)上展開聲討時(shí)，澹妄發(fā)現(xiàn)自己被遺忘了。

他只活在他那小小房間里。他幾乎不是任何事的參與者。在光鮮亮麗且又驚心動(dòng)魄的現(xiàn)實(shí)表面，用先進(jìn)的算力搜遍網(wǎng)絡(luò)的每一處，都找不到他的名字。

鼴鼠人。這就是他們這類人的名字，特征就是從未存在過(guò)。

只這是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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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微不足道的日子里。

某個(gè)視頻上傳成功，出現(xiàn)在網(wǎng)站的列表上。澹妄點(diǎn)開那個(gè)視頻，稍微下翻一點(diǎn)，在簡(jiǎn)介處如愿以償?shù)乜吹搅俗约旱拿帧?/p>

當(dāng)然，是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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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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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網(wǎng)頁(yè)的截圖發(fā)到群里，但友人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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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簡(jiǎn)介。有我的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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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méi)想到 有一天我的名字能出現(xiàn)在這種矚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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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吧，你參與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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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的文字還是透露著不太能理解自己的感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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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真正的勞動(dòng)者，即使是受人雇傭，獲得了直接的經(jīng)濟(jì)收益，也同樣有展示『這是我的成果』的權(quán)利。正如鐘玥所言，這是不證自明，理所當(dāng)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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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guò)我覺得，這也算不上矚目吧……頂多是，啊，又是這位大佬做的，我眼熟。僅此而已。你也在這個(gè)圈子里很久了，不需要我多說(shu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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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樣……但能讓人眼熟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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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知道他為何無(wú)法理解。盡管如此，這份感情沒(méi)能和旁人分享，他還是感到一陣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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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shuō)的也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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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méi)有什么難的。

只要有過(guò)努力卻不為人所知的經(jīng)歷，就能體會(huì)到『理所當(dāng)然』一詞有多么沉重。

理所不然似乎才是這個(gè)社會(huì)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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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一股難言的壓迫感撲面而來(lái)，幾乎要讓自己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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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shuō)起來(lái)，這個(gè)周末你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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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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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要問(wèn)問(wèn)嘛。而且，說(shuō)句可能不太適宜的，我希望你能回答沒(méi)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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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希望我是現(xiàn)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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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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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無(wú)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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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跑題了。這周我有個(gè)飯局，你能來(lái)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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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個(gè)飯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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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是我爸公司的，就像員工聚會(huì)那種性質(zhì)的。要是你能來(lái)的話，我們就不用和沒(méi)共同話題的大人坐同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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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很高檔的餐廳，你肯定會(huì)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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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爸不會(huì)覺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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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huì)，反而我多一個(gè)朋友他會(huì)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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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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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把地址發(f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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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點(diǎn)多，澹妄來(lái)到一棟大型商業(yè)樓的門口。

路燈的黃色光芒經(jīng)由眼鏡片發(fā)生了奇妙的折射，讓他感到輕微的眩暈。這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因?yàn)橐惶斓慕K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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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靠在兩輛車的中間看著手機(jī)，還沒(méi)注意到他的到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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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是你家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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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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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聲音，他拍拍后背，豎直站了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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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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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滅屏幕，他看向大樓門口。

一片枯葉飄在了澹妄的發(fā)茬上。他撿了起來(lái)，感覺它干枯又脆弱。

只在兩指尖停留片刻，他碾碎了這片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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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就聽說(shuō)過(guò)這座城市外資企業(yè)眾多，但實(shí)際上并沒(méi)有什么直觀的感覺；在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也從來(lái)沒(méi)見過(guò)像眼前這種無(wú)視氛圍標(biāo)著外語(yǔ)的商場(chǎng)。

這樣的存在和網(wǎng)絡(luò)輿論相比，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反直覺。

此外，仿佛是理所當(dāng)然的，這里也沒(méi)有紅紫色標(biāo)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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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電梯上去后，他們走進(jìn)一家高級(jí)日料店。

鐘玥對(duì)著門口的服務(wù)生報(bào)上一個(gè)數(shù)字，接著來(lái)到一桌靠窗的位置。

四人桌上擺著三副餐具，座位還都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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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角上有點(diǎn)餐的二維碼，你先看著，我先失陪一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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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心領(lǐng)神會(hu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這么答應(yīng)了，菜單上的價(jià)格實(shí)在讓他難以下手。最后還是等鐘玥帶著真紀(jì)到了之后才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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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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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們的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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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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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瀏覽過(guò)菜單后，鐘玥半調(diào)侃地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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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應(yīng)該點(diǎn)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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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為什么問(wèn)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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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槭悄愕募亦l(xiāng)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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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xiāng)——很難忽略掉這樣一個(gè)富含信息量的詞語(yǔ)。澹妄很想插話進(jìn)去，但根本找不到時(shí)機(jī)。

這件事還是再說(shu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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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lái)你是這個(gè)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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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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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紀(jì)又認(rèn)真地看了遍菜單，面色有些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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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了解過(guò)海棠糕或者是桂花糕之類的甜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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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shuō)過(guò)……但好像沒(méi)吃過(g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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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景區(qū)或是古城會(huì)賣的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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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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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好像也問(wèn)了自己，但鐘玥已經(jīng)替他發(fā)聲了，干脆保持沉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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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不太了解吧。這些都是本地的特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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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這樣。這上面有很多都是我們不會(huì)當(dāng)飯吃的『外賓宴』，要問(wèn)的話，我只能回答都點(diǎn)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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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那就都點(diǎn)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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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認(rèn)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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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說(shuō)讓我都點(diǎn)一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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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聽不出來(lái)這是夸張的用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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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突然的言語(yǔ)稍微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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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夸張歸夸張，我覺得還是挺有道理的。莫非，你是在顧慮錢包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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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倒也是原因之一啦。還有是說(shuō)，建議別點(diǎn)些只是看起來(lái)很新奇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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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哪些是你覺得比較……實(shí)用一點(diǎn)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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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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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紀(jì)操作一番后，自己的手機(jī)屏幕上也相應(yīng)出現(xiàn)了她的選擇。

想來(lái)還是很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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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是有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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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先說(shuō)好啊，真的就是些很普通的菜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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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了，不行的話一會(huì)再點(diǎn)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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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今天別客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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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轉(zhuǎn)向自己，身體前傾，目光仍停留在他的手機(j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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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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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下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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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見結(jié)賬的數(shù)字，澹妄內(nèi)心一陣咂舌。

在等待上菜的時(shí)間里，空氣陷入了并不安靜的沉默中。一側(cè)他人的說(shuō)話聲頗為燥熱，讓流經(jīng)心臟的血液仿佛沸騰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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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來(lái)，干……你沒(méi)點(diǎn)飲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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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舉起那裝著熱巧克力和雪糕的高腳杯。

一手握了個(gè)空后，澹妄意識(shí)到手邊根本沒(méi)有可以舉起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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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有點(diǎn)湯就沒(méi)有點(diǎn)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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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折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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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真紀(jì)興致平平，無(wú)視了他的動(dò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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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活躍一下氣氛來(lái)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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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顯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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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挺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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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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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看起來(lái)真有……精神？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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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看向他們，想開個(gè)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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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分給你姐一點(diǎn)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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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暗色的燈光凝聚在觥籌交錯(cuò)的容器里，視覺信號(hào)傳遞到大腦產(chǎn)生了微微醉意。

即使是這樣，他也很快意識(shí)到多嘴了。

他總拋不下那些嚴(yán)肅的念頭，也害怕和別人交談時(shí)談及嚴(yán)肅的話題。在如此矛盾之中，再遲鈍的人也會(huì)變得敏感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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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鐘玥的表情發(fā)生了些變化。話語(yǔ)變得謹(jǐn)慎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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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因?yàn)樽罱露啵容^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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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是因?yàn)殚_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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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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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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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他爸搞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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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紀(jì)放下筷子，用手托起半邊難掩疲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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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是因?yàn)檫@個(gè)。因?yàn)樽罱麻_了些網(wǎng)絡(luò)直播的項(xiàng)目，就是針對(duì)她們些自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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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一行本來(lái)就很流行，今年更是一路上漲，你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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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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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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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行情很不錯(cuò)，我爸和我說(shuō)起這事的時(shí)候很高興，所以才有了今天這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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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趁這個(gè)機(jī)會(huì)慶祝一下……那個(gè)，但是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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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大氣仿佛卡在鐘玥的喉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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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該說(shuō)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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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沉淀下來(lái)。

此時(shí)，能聽得清他們的呼吸聲。不只是自己，似乎都在壓抑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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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也沒(méi)想朝食物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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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和你爸說(shuō)下這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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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樣，這倒是沒(méi)問(wèn)題。不過(guò)我覺得，你去說(shuō)的話更有說(shuō)服力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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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會(huì)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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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臉上仍顯疲憊，但她話說(shuō)得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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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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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xiàn)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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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們還在喝酒吧？還是晚上到家里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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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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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玥撓撓頭，又回到了他最擅長(zhǎng)的狀態(tài)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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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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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殘羹剩飯后，鐘玥沒(méi)有跟上來(lái)，決然地留在了那里。據(jù)他所說(shuō)，他會(huì)和他爸一起回去。

取而代之地，真紀(jì)答應(yīng)他將澹妄送到車站。他沒(méi)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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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gè)點(diǎn)了，會(huì)不會(huì)趕不上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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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鐘玥不在場(chǎng)，他很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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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真紀(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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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道這一點(diǎn)，卻又猶豫地自顧自后悔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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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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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住的真紀(jì)停下了腳步。她聽不到澹妄內(nèi)心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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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那個(gè)……以前鐘玥說(shuō)你們是、離異家庭……是我問(wèn)了他才說(shuō)的，但是他只是提了一嘴……可以的話，能再告訴我一些詳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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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果感覺冒犯的話就當(dāng)我沒(méi)問(wè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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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自己好不容易說(shuō)完，她才緩緩開口。

夜色下，幾乎看不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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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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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不禁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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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說(shu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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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好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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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因?yàn)槭桥笥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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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啊。啊哈哈，也確實(sh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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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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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松了口，他也松了口氣，慶幸沒(méi)有成為話題終結(ji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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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就是，父親和我媽生下我后，跑到很遠(yuǎn)的地方另尋了新歡，然后又生下一個(gè)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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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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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遠(yuǎn)的地方，是指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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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櫻盟?；煅獌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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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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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méi)有和你提起過(guò)嗎？我以為他的性子肯定會(huì)到處亂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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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嘴巴漏風(fēng)的那種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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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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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紀(jì)沒(méi)有在顯露出平時(shí)那股和鐘玥針鋒相對(duì)的氣勢(shì)，甚至感覺上完全相反。

希望這不是自己的錯(cuò)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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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和你爸不太好處，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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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比剛來(lái)的時(shí)候緩和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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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shuō)到這里，她放緩了步伐。于是澹妄也調(diào)整了步伐節(jié)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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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想想誰(shuí)都沒(méi)有錯(cuò)，只是我還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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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méi)錯(cuò)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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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是因?yàn)閶寢屢蚴鹿蔬^(guò)早地去世了。他接受不了那片富含回憶的土地，可能其中也包含了我吧。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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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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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許和澹妄一樣，沒(méi)有親眼見過(guò)親生母親，又或者已經(jīng)沒(méi)有印象了。

這一點(diǎn)還是不要去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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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回到了這里接受了他原來(lái)家庭安排的相親，成了家……雖然這樣，也有照顧我們家，定期會(huì)寄錢過(guò)來(lái)。爺爺奶奶是這么說(shuō)的，他們沒(méi)有過(guò)多怨言的話，我也無(wú)話可說(shu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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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與其說(shuō)沒(méi)有抱怨，不如說(shuō)是不知道向誰(shuí)抱怨……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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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全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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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沉默，觀察著真紀(jì)的表情。

她說(shuō)得很平靜，即使是偽裝也稱得上毫無(w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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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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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有一點(diǎn)告訴你，我現(xiàn)在用的藝名就是我媽的名。姓則是用了我喜歡的一位泡沫時(shí)代的歌手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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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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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翼……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進(jìn)行活動(dòng)時(shí)用的藝名。

然后，思緒如覓食完的鳥群一般四散著飛離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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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別的能幫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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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想想……能聽一聽我的名字的由來(lái)嗎？網(wǎng)上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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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翔子，對(duì)嗎？在我的故鄉(xiāng)，這是個(gè)很中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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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意思是，想在天空翱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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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的眼神迷離。他平靜地說(shu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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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個(gè)朋友飛去了遠(yuǎn)方，我想我只是夢(mèng)想著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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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去遠(yuǎn)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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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紀(jì)似乎沒(méi)有明白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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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離開的一種委婉的表達(d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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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澹妄也沒(méi)有要解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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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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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道歉或者做什么。你能聽我這些話我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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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shuō)罷，他深情地?fù)u了搖頭。

下一刻，真紀(jì)拋出一個(gè)突兀的問(wèn)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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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一定會(huì)讓你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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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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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指她和父親的重逢么？亦或另有隱情？不管怎樣，她沒(méi)有對(duì)他的疑惑做解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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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沉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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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從來(lái)沒(méi)有想過(guò)這個(gè)問(wèn)題。因?yàn)閷?duì)他而言，答案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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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答案是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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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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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澹妄嚴(yán)肅的神情被她這句話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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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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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送到這里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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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地鐵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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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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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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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應(yīng)該我說(shuō)才是。如果可以的話，路上和……熟悉的人保持通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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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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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自己還想叮囑些回家后和鐘玥說(shuō)一聲之類的話，但轉(zhuǎn)念一想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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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祝你和你重要的人能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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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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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妄擠出了個(gè)勉強(qiáng)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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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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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zhuǎn)眼路對(duì)面的綠燈響起，他走過(guò)斑馬線后，又回頭看了眼真紀(jì)。

她還站在原地，左手握住右手腕放在身前，看向自己這邊。他于是沒(méi)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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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地鐵的廣播里不斷播報(bào)著現(xiàn)在他們乘坐的是今日最后一列班車，并提醒不要因馬虎而坐過(guò)站。即使經(jīng)過(guò)那幾個(gè)交通樞紐的站點(diǎn)，車內(nèi)都見不到幾個(gè)人。

數(shù)著最后的幾站路，澹妄幾次疲憊地想瞇起眼，又反復(fù)被廣播聲保持著最低限度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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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最后一個(gè)飯團(tuán)進(jìn)入胃部已經(jīng)過(guò)去了將近一個(gè)小時(shí)，他從鐘玥那里得知，真紀(jì)平安到家了，自己心里的懸石也終于能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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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委身現(xiàn)實(shí)的這段時(shí)間刷出的新消息，澹妄已經(jīng)瀏覽了個(gè)遍。

他百無(wú)聊賴地登錄上一個(gè)小號(hào)。那是他在初中時(shí)注冊(cè)的，是那段時(shí)期的情感產(chǎn)物。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看一看他以前的朋友現(xiàn)在過(guò)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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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dāng)看到動(dòng)態(tài)欄上的紅點(diǎn)，他又深感矛盾。

對(duì)于了解他和舊相識(shí)之間的距離又拉遠(yuǎn)了多少這個(gè)問(wèn)題，他永遠(yuǎn)是缺乏面對(duì)的準(zhǔn)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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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公開的半年多來(lái)，荼羅沒(méi)有留下太多文字。

去年的圣誕節(jié)后，她一路輾轉(zhuǎn)了三個(gè)國(guó)家后回來(lái)了——父母因工作流動(dòng)到哪里，她就到哪里讀書——她曾這樣和自己說(shuō)，自己也從沒(méi)有懷疑過(guò)。

直到他看到荼羅貼出的一張?jiān)\斷書，表明她這次回國(guó)的理由非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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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激性心肌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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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六個(gè)字匯聚成了一股將他托起的力量，那一刻，他感覺雙腳離開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