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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輛車抵達(dá)普洛鄉(xiāng)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夜間行駛和預(yù)想相差無幾，這一路過來并不太平，中途斷斷續(xù)續(xù)遇上三次碎石滑坡，光清理路面就耽擱了不少時間，還好匆匆忙忙在早飯之前趕到目的地。

　　鄉(xiāng)鎮(zhèn)和都市的感覺有著天壤之別，普洛村是一座修建在半山腰的小山村，從遠(yuǎn)處眺望仿佛是把丘陵攔腰斬斷，三層高的舊式樓房高低錯落，家家戶戶之間互不打擾。由于地勢起伏不平的原因，僅僅幾百戶的規(guī)模，一眼望去做不到盡收眼底。

　　但是這里花草叢生，植被茂密，是城市人追求的天然氧吧，白色的霧氣從濃密的樹冠中飄然而出，身臨其境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貼著云彩還是霧水。

　　擱十幾年前這里還是最原始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后來省道的修建極大地促進(jìn)了這片祥和小鎮(zhèn)的發(fā)展，所以盡管地處偏僻，鎮(zhèn)中心一條街道上醫(yī)院、學(xué)校、商店琳瑯滿目。

　　越野和吉普就停在了鎮(zhèn)醫(yī)院門口，雖然說是醫(yī)院，但是若不看門口的牌子，這兒更像是被圍墻圈起來的居民樓。在這種鄰里社會體系里，陌生的人或事總是能吸引街坊鄰居的駐足。

　　“鄭總，這里！”醫(yī)院的門口早早就有人等候，看見她們一行人的影子，不停地?fù)]手示意。

　　“溫瑜在哪兒？”鄭丹妮走近，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邊這邊，溫姐還在休息呢?！蓖鯚钭咴谇懊鎺?，他是公司這次出差的工作人員之一，高強度的戶外拍攝使得他皮膚黝黑，腱子肉也是相當(dāng)健碩，事發(fā)時也是他反應(yīng)最快奪下肇事者的手機。

　　“昨天辛苦你們了。”一整夜幾乎沒合眼，鄭丹妮說話的聲音有些啞。

　　“鄭總別這么說，都是分內(nèi)之事。”王燁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的短袖上面沾染了不少的灰塵，配上臉上憨厚的表情，說是本地人早晨剛下完地回來也不為過。本來按照原先的計劃，捐贈儀式結(jié)束后，團(tuán)隊便會連夜趕回京市，沒想到中途殺出來個程咬金，沒有換洗的衣物，看起來是要邋遢不少。

　　“溫姐，你還在睡嗎？”王燁敲了敲病房的門高聲詢問。

　　“沒有，進(jìn)來吧?！备袅艘坏啦辉趺春駥嵎块T，溫瑜的聲音顯得甕聲甕氣的。

　　王燁擰了擰把手，側(cè)身露出了跟在身后的鄭丹妮和陳珂，“溫姐，你看誰來了?！?/p>

　　“鄭總，陳小姐?！睖罔さ溃瑢τ卩嵉つ莸某霈F(xiàn)一點也不驚訝。

　　鄭丹妮視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除了衣服皺了點，渾身上下沒有包扎好的傷口，臉色紅潤，看起來狀態(tài)不錯的樣子，惴惴不安的心放下了些。

　　溫瑜是她進(jìn)公司招聘的第一個助理，那年的溫瑜才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為人處世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成熟老道，拋開公事不談，兩人算是并肩作戰(zhàn)多年的好友，若是她真的替自己擋了無妄之災(zāi)，那才真讓她寢食難安。

　　“你好像很不歡迎我?！编嵉つ菥o繃的神經(jīng)放松了些，這會兒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不敢?！睖罔す鹿k的說道，臉上的笑意無懈可擊。

　　“你有沒有受傷？”鄭丹妮關(guān)心的問道。她親眼所見溫瑜摔倒在地，素日里高挑的御姐淹沒在一群肌肉男之中，鄭丹妮回想起那畫面就心驚肉跳。

　　溫瑜的臉色稍霽，“多謝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輕微擦傷已無礙?！?/p>

　　本來就不用呆在醫(yī)院過夜，今天傷口就結(jié)痂的差不多了，奈何這個鎮(zhèn)子實在太小，僅有的一家賓館都已經(jīng)被工作人員訂完，衛(wèi)生條件也是相當(dāng)堪憂。作為團(tuán)隊里面職位最高的，扛器材的男同胞們又怕鄭丹妮興師問罪，一致決定讓她留院觀察一晚上。

　　陳珂把手里的袋子遞給溫瑜：“這是換洗的衣物，我估摸著買的，你應(yīng)該能穿。”

　　溫瑜受寵若驚的接過袋子，吃驚于陳珂的細(xì)心，里面裝的是很舒適的短袖，簡單又干凈，“謝謝夫人！”

　　“回去給你批個假，你好好休息幾天?！编嵉つ菀黄ü勺诤喡乃芰系首由?，眉心是化不開的疲倦，她深知溫瑜的嗜財?shù)钠⑿?，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帶薪休假。”

　　“工傷...得加錢?！睖罔さ恼f道，隨手就把原先的臟衣服扔掉了。

　　“年底獎金雙倍?！编嵉つ莸闪怂谎邸?/p>

　　“成交?！睖罔は膊蛔詣?，爽快的答應(yīng)了。

　　陳珂勾唇一笑，問道：“現(xiàn)在具體情況怎么樣？”

　　涉及到公事，溫瑜端正起自己的職業(yè)操守，正色道：“我們此行工作人員五人，除我以外還有一男員工在搏斗過程中受傷，額頭破了個口子，所幸沒有傷及筋骨，昨晚已經(jīng)緊急處理，沒有大礙?！?/p>

　　“肇事者也被警方帶走，但是當(dāng)?shù)鼐τ邢蓿竺婵赡苌婕耙瓢柑幚??！?/p>

　　“學(xué)生生死未卜的說法果然是假的?！编嵉つ蔹c點頭，這才是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

　　“什么？”溫瑜蹙眉，疑惑不解，“我收到的消息，學(xué)校的老師和學(xué)生都只是受到了驚嚇，沒有人受傷的?！?/p>

　　溫瑜的手機在昨天的混亂中就丟了，這也是鄭丹妮打不通她電話的原因，所以她對網(wǎng)上的風(fēng)波毫不知情。陳珂刪繁就簡，把網(wǎng)上的情況大致的給她講了講，說道自己聯(lián)系秦牧老師幫忙的時候，一旁的鄭丹妮心底泛起陣陣漣漪。

　　“姐姐...”鄭丹妮感動的呢喃。

　　陳珂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發(fā)，繼而說道：“每天的新聞多不勝數(shù)，如若不能盡快澄清事實真相，那么不論黑白，以后只要一出現(xiàn)星川娛樂這幾個字，那必定和詐捐兩個字綁在一起?！?/p>

　　溫瑜贊同的點點頭，鄭丹妮想到了早上開盤就綠的股價。

　　——

　　普洛小學(xué)

　　“余老師，你好?！编嵉つ葜鲃由锨昂托ｉL握手。

　　學(xué)校操場的地面還沒水泥硬化，經(jīng)過了山里濕氣的長期浸潤，踩起來格外松軟柔和，積水嚴(yán)重的洼地已經(jīng)成了泥潭，根本無法保證精力旺盛的學(xué)生日常運動所需。

　　余校長正彎腰收拾地上碎裂的紅磚，看見來人立馬起身，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遞出去，“你好你好。”

　　“我是溫瑜的領(lǐng)導(dǎo)，我為昨天給學(xué)校帶來的困擾道歉?！编嵉つ菡嬲\的鞠了一躬。

　　肢體沖突就避免不了互相推攘，本來還可以多撐幾年的紅磚墻被推倒了一段，不長但是卻讓鄭丹妮心里不是滋味，好心辦壞事的感覺很糟糕。

　　余校長連忙虛扶了她一把，慢條斯理的說道：“哎，這可怪不得你們?！?/p>

　　“我們遇到了一點麻煩，能不能問您幾個問題呢？”溫瑜輕聲詢問道，說著打開了鄭丹妮手機的錄像功能。

　　“可以的?！庇嘈ｉL面對鏡頭有點緊張，手指一直緊緊的攥著衣角。

　　“昨天有沒有學(xué)生受傷？”

　　“沒有的?！?/p>

　　...

　　“阿姨，你好漂亮。”小女孩兒怯生生的仰著脖子，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陳珂。她的身上罩著一件肥大的藍(lán)色短袖，像是撿別人穿剩下的舊衣服，長度已經(jīng)伸到了膝蓋，當(dāng)裙子穿都沒有問題。

　　“乖，叫姐姐?！标愮鏈厝岬男α诵Γ紫屡c她平視，然后摸了摸她紅潤的小臉，“你也很漂亮哦?！?/p>

　　“姐姐。”鄉(xiāng)村里長大的小女孩兒很少接觸陌生人，這還是頭一次被夸漂亮，眼眸里的喜悅與羞澀交織。

　　“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握起了小女孩兒的手，本該嬌嫩的掌心卻起了一層薄薄的繭子。

　　“我叫許招娣。”女孩兒歪了歪頭回答。

　　陳珂聽見這個名字眸光里的暖意瞬間消失殆盡，瞧著小姑娘的眼神里帶了幾分憐意，“招娣以后一定要好好讀書哦?！?/p>

　　“嗯！”小女孩兒眸子亮晶晶的，“可是媽媽說家里要供弟弟讀書，姐姐都出去打工賺錢了，養(yǎng)我很辛苦的。”

　　陳珂握住了她的小小的肩膀，認(rèn)真溫柔的說道：“不是哦，讀書才能改變命運，你也想姐姐一樣四處奔波打工嗎？”

　　許招娣想了想一年都見不到一次面的姐姐，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陳珂翻了翻手機，隨意從微博上選取了一段城市介紹的視頻，“你看，外面的世界有霓虹燈，有高樓大廈，有電腦，招娣想去看看嗎？”

　　“想?！痹S招娣軟軟糯糯的說道，她還從未走出過普洛鄉(xiāng)，對于外面七彩斑斕的世界充滿好奇。

　　“那招娣一定要努力讀書才行。”陳珂的話溫柔又有力量，在小女孩兒懵懂的心里種下了一顆名叫“渴望”的種子。

　　“許招娣，快來！”遠(yuǎn)處一個瘦得像小猴子的男生大聲呼喚，他調(diào)皮的爬上了樹頂，從樹葉之間冒出了一個圓溜溜的頭。

　　“姐姐，我想去玩?！痹S招娣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陳珂失笑：“去吧?！?/p>

　　瞧著小女孩兒很快便和同學(xué)打成一片，陳珂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阿三怕臉上的疤痕嚇到小孩子，索性就站在校門口守著，也不進(jìn)去。

　　陳珂走到他跟前，一腳踢飛了一塊不起眼的小石子，“阿三?！?/p>

　　“小姐?！卑⑷龖?yīng)道。

　　“為什么會那么多父母重男輕女呢？”陳珂想到陳勵，眼里出現(xiàn)了片刻的迷茫。

　　“我只知道小姐和夫人都很優(yōu)秀?！卑⑷ы⒅賵錾蠠o憂無慮的小朋友，懷念逐漸爬上他的心頭。

　　兩人皆沉默不語，都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

　　良久，陳珂才下定決心，堅定的說道：“我想幫她?！?/p>

　　若是能憑微弱的一己之力照亮熒光，那便不枉走這一遭。

　　“我不是,真的沒有人指使我！警察同志你們不要冤枉好人吶！”大哥戴著手銬癱坐在審訊椅里，面對著警察步步緊逼的詢問一點兒也不露怯。

　　“譚利華，你說你就是京市人,干嘛要千里迢迢跑去普洛鄉(xiāng)。”警察瞥了他一眼，手里的紙張都卷起了邊。

　　“警察同志你也知道。”譚利華的頭發(fā)被推成了寸頭，圓咕隆咚的腦袋顯得他的肌肉更加壯實，“像我們這種一線新聞工作者，就是要迎難而上,不能因為區(qū)區(qū)一點困難就放棄追求真相噻?！?/p>

　　他的回答冠冕堂皇，顧左右而言他,負(fù)責(zé)審訊的警察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一個靠私拍勒索盈利的人硬是把自己包裝成了不辭辛苦揭露真相的媒體記者。

　　“認(rèn)真回答我的問題,你去普洛小學(xué)目的是什么?！本煲话驼婆南蛄俗烂?清脆的響聲響徹審訊室。

　　譚利華一點也不緊張,他摩挲著指腹的老繭,吊兒郎當(dāng)?shù)囊性诳勘成希罢f了很多次了長官,去采訪??！”

　　“僅僅是采訪嗎？”警察盯著他看了一眼,“據(jù)資料顯示，星川娛樂當(dāng)天并沒有邀請媒體采訪,你們又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的？”

　　“買的唄，我們干這行的哪個不是耳聽八方?！弊T利華嗤笑道。

　　“那警方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你們是提前準(zhǔn)備,故意栽贓?！本烀鏌o表情的說道。

　　“可不能亂說，要是沒證據(jù)的話,我可以告你們誹謗的?！弊T利華擺擺手。

　　警察站起身來,把電腦屏幕轉(zhuǎn)向譚利華的方向,電腦顯示屏上面僅僅只顯示著兩條短信,但是卻讓他的背后起了一層冷汗。

　　“麻煩你解釋一下，‘行動取消’、‘報酬不變’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還有人指使你？”

　　譚利華神色變化，語氣明顯沒了一開始的鎮(zhèn)定，“這...我真沒見過，不知道?！?/p>

　　“那你總知道這個聯(lián)系人Y是誰吧?！本彀蚜疗鸬臒艄馍湓谒哪樕?，“別給我說不知道，你們近半個月通話十余次?！?/p>

　　“是...”譚利華頓了頓，眸光一閃，“哦哦哦我記起來了，是我以前接單的老主顧?！?/p>

　　“他找你做什么？”筆尖“唰唰唰”的記錄著。

　　“上次我們合作很愉快，他還想找拍點明星八卦，但是警察同志你也知道的，干我們這行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彼樞Φ溃菩拇甑陌l(fā)熱，“肯定是最近整頓營銷號太嚴(yán)格了，他才發(fā)短信讓我取消行動的?！?/p>

　　警察蹙了蹙眉，電話卡的身份證登記信息是個省外的農(nóng)村婦女，和本案扯不上一點關(guān)系，很明顯是一張黑市卡，任憑他自圓其說也找不到依據(jù)。

　　“賬本你怎么解釋？”賬本蓋著公章裝在透明的物證袋里。

　　“也是買的。”譚利華仔細(xì)辨認(rèn)后說道，“誰讓他們自己內(nèi)部不干凈，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p>

　　“哪兒買的？”警察好奇的問道。

　　“不認(rèn)識，圈子朋友介紹的?！彼亮瞬令~頭上不存在的虛汗。

　　“那當(dāng)天的匯款記錄怎么解釋？”警察接著問話，一張銀行到賬的短信記錄出現(xiàn)在電腦屏幕正中央。

　　“您讓我看看，我有點近視?！弊T利華伏在桌面上，虛著眼睛看，喉結(jié)不自主的上下滾動。

　　“可能...可能是老主顧發(fā)來的違約金吧，我當(dāng)時收到的時候還有點疑惑呢?！弊T利華掙扎許久終于想好了措辭。

　　一無所獲的警察有些挫敗，筆頭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的敲擊，再次詢問道：“想好了？”

　　“嗯...”他避開了警察探究的視線，欄桿正對的墻壁上有一扇小窗戶，暖黃的陽光投射出規(guī)則的四邊形，驅(qū)散了墻邊的陰霾。

　　“你剛剛在回答我問題的時候，一共捂住嘴巴三次，眼睛看窗戶五次，摸衣服下擺五次，直到現(xiàn)在你還在抖腿。”警察撂下了手中的筆直勾勾的盯著他，“你在撒謊。”

　　譚利華抖動的腿一下僵住了，唇上的血色褪盡，“我...我真的...”

　　警察覷了一眼審訊報告，淡淡的說道：“隨行的攝影師是你的表弟，名叫譚曉光，因初中打架滋事中途輟學(xué)，學(xué)歷低年紀(jì)小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整日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你從去年一月份開始便辭去雜志社的工作，帶著譚曉光一起私拍賺錢?！?/p>

　　譚家兩兄弟靠著一手黑料敲詐明星，沒有名氣的選擇放任不管，說不定還能因此蹭上黑紅的車。稍微有點名氣的為了維持形象，選擇用錢來息事寧人，違法但不犯罪。

　　“我希望你能明白，雖然以往每次都僥幸逃脫，但是這次可能涉及串通損害商業(yè)聲譽、尋釁滋事和故意傷人。既然警方把你們控制起來，就一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jù)，你想想你弟弟，今年剛滿十八，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他多想想。若是你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我們還能給你爭取寬大處理，若是你一直狡辯被對方先指認(rèn)了，那我們可真的幫不了你?！本揭徊讲娇邕^譚利華的心理防線。

　　蚍蜉難以撼樹的道理誰都懂。

　　談及相依為命的弟弟，譚利華臉上的面具緩緩皸裂，冷靜自持的表情也漸漸有了變化，他垂下了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道：“真的可以寬大處理嗎？”

　　警察松了口氣，保證道：“當(dāng)然，坦白認(rèn)罪，法定從輕?！?/p>

　　“好，我說?！豹q豫了半晌，譚利華終于妥協(xié)了。

　　他又嘆了口氣，“能不能給我一支煙？”

　　“行?！本焯统鲎约旱臒?，從煙盒里抽出一根遞給他。

　　譚利華夾過煙頭，就著警察的打火機點燃，狠狠的咂了一口，吞云吐霧間開始了他的敘述。

　　一個小時后，緊閉的審訊室大門終于打開了。

　　“你也不要過于緊張，好好等待結(jié)果?！本熳詈髧诟懒艘痪?，盯著譚利華魂不守舍的臉安撫道。

　　“不錯嘛?！必?fù)責(zé)譚曉光的同事豎了個大拇指。

　　“走吃飯去，一大早上水都沒來及喝一口，累死了?！彼砗眉堎|(zhì)記錄，腦子中已經(jīng)開始瘋狂趕審訊報告了。

　　“好啊，點外賣還是出去吃？”同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湊近八卦的詢問，“怎么的？都說了？”

　　“嗨，別提了。”警察咽了一口茶水潤潤嗓子，“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就是不知道這次的主顧是誰?！?/p>

　　“沒見過面嗎？”同事接著問。

　　“沒有，對方謹(jǐn)慎的很，一直電話聯(lián)系，連電話卡都是黑市買的新的?！本鞜o奈的松了松緊繃的肌肉。

　　“嘖嘖嘖，心真大，也不怕對方拿著錢就跑?！蓖赂袊@道。

　　“人傻錢多唄，能做的都做了，只能看經(jīng)偵那邊能不能有新進(jìn)展。”

　　——

　　“咔嚓咔嚓”一道道白光閃過，往日門可羅雀的行政辦辦公室門口如今人滿為患。

　　幾個穿著藍(lán)色制服的警察正在勘查現(xiàn)場，存放印章的保險柜把手被噴涂上了化學(xué)試劑，凌亂的指紋顯現(xiàn)在眼前，警方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的取證拍照。ΗΤΤΡs://ＷωＷ.éЬòǒκbǎō.Иét/

　　“你們在干什么？今天難道不是工作日嗎？”溫瑜冷不丁的開口。

　　“那個...溫姐，我們只是來配合警方工作的?！比巳褐型蝗幻俺鲆粋€尷尬的解釋。

　　溫瑜環(huán)視了一圈也沒找到說話的那個人，眸光一厲，“誰發(fā)的通知，站出來。”

　　她板著一張臉，靜靜的站在那兒散發(fā)冷氣，凍得看八卦的員工瑟瑟發(fā)抖。

　　“我的報告還沒寫完我得回去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的海報還沒修好?！?/p>

　　人群很快就四散離去，原地就剩下行政部的幾個閑人。

　　“溫秘書，我...”主管劉琴后退了一步，朝拉警戒線的辦公室努了努嘴，“報表也沒做完，但是...”

　　溫瑜頷首，淡淡道：“你們就在這兒等著。”

　　“溫秘書?！敝心昃購霓k公室里走了出來。

　　“謝警官你好?！睖罔び松先ィ斑@是這間辦公室的監(jiān)控錄像儲存卡，不過只能看見三個月的內(nèi)容，影像會自動覆蓋?！?/p>

　　“麻煩了。”謝警官笑道，“正好我們這邊的現(xiàn)場取證也完成的差不多了，需要借用貴公司幾個員工問話?！?/p>

　　由于涉案公司人員工基數(shù)龐大，帶回局里問話也是件費時費力的大工程，他索性就地取證了。

　　“謝警官請便，我會通知他們?nèi)ε浜系?。”溫瑜客氣的笑了笑，伸手就遞了一份花名冊。

　　星川娛樂每年都是納稅之星，每年僅憑一己之力便解決了相當(dāng)一部分大學(xué)生的就業(yè)問題，對于慈善詐捐這種損毀企業(yè)名譽的新聞，不徹查到底都怕寒了群眾的心。

　　“還需要什么資料，我這邊也會幫您找?！睖罔ぱa充道。

　　“好的，感謝配合?！敝x警官的身后擱著幾個紙箱子，里面堆得都是此行收集的紙質(zhì)資料。

　　他拿起薄薄的一疊花名冊，率先翻到了行政辦的位置，眸光清明，“請問劉琴是哪位？”

　　“我我我。”劉琴揮了揮手，第一次接受警方盤問還有點緊張。

　　“請跟我來。”劉琴落后警察一步進(jìn)了辦公室，門一合便切斷了外面窺探的視線。

　　“別緊張?！敝x警官給她遞了一杯水，“近一周有陌生人進(jìn)入過辦公室嗎？”

　　劉琴喝了一口熱水，情緒穩(wěn)定了許多，回憶片刻后說道：“應(yīng)該沒有。”

　　“印章有沒有離開過辦公室？”

　　“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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