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心靈邊境 :帝國記憶》(6)諧律力量① 科幻 長篇小說

VI 諧律力量 :引言
什么是諧律的力量?
它們說是善,是光……
它們想了想,又說:是光投影下黑暗的過程。


VI 諧律力量 :第五十二章
羅恩斯以及奧多姆一行人,在結束了短暫的會議后,來到了北邊的山谷里。
道威爾依然駕駛著營地車,跟在奧多姆的車隊后面——那些多少生銹了的吉普車,在顫顛顛的山路上揚起著沙塵。營地車那巨大的輪胎和減震器此時排上了用場,暢通無阻且舒適地行駛在這路面上。
“好,前面那個圍墻就是了?!蓖ㄓ嵗铮瑠W多姆對大家提示道。
道威爾本能地點了點頭,把變速檔降了幾位?!拔覀冏詈脦闲┘一?。”奧維婭打開了駕駛室的門,拿進來了幾把很有分量的沖鋒槍,“EG-S65,量7.6,加上脈沖波副武器。如果有什么狀況,這武器應該足以應付了?!?/p>
“沒有大型彈夾嗎?”道威爾接過了一把S65,別在了腰間,嘴上說道。
“你的那把加裝的是榴彈發(fā)射器,已經(jīng)夠可以了?!眾W維婭把另一把S65遞給珍妮特,向道威爾留下這句話,接著走出了駕駛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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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們的計劃很簡單?!绷_恩斯見大家都準備地差不多了,站在車門前打開通訊說道,“歸影村在荒野上應該是個不好惹的老大,恐怕也不講道理——如果我們無法勸說,就立刻帶奧多姆他們返回——盡量不要引發(fā)武裝沖突。但如果不幸發(fā)生了,我們應當掩護奧多姆及其手下一同撤離。”
“所以……”珍妮特從駕駛室的樓梯上走了下來,“我們應該帶些更強勁的護盾嗎?”
“不用了,BOCE武器的殺傷力沒那么大?!闭f到這里,營地車停了下來。隨后,車門也跟著打開了——一點沙塵跟著彌漫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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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陽光下,幾輛吉普車,和一輛龐然大物,停在了一個水壩前——這里原來是條河床,干枯的泥塊間偶爾長著一絲絲綠色的野草——雖然,多數(shù)已經(jīng)泛黃了。目光向前看去,則是那個巨大的水壩——一個圓形的水底維修通道是周圍黃白色墻壁上唯一的一個入口。那些生銹了的鐵管,還有幾人大小的過濾網(wǎng),都掛著歲月的痕跡。而堅實的墻壁上,也有不少的裂痕。一些頑強的枯枝,在這些裂痕中頑強地伸出來——也許它們之前拼命地往外生長著,希望能夠及陽光——然而最后,卻不料那陽光其實也是虛無縹緲的幻想……這些枝葉,也就這樣枯萎了。
兩面的山脈夾著這個水壩,這樣U字形的地勢絕對是易守難攻。
“什么人?”這時候,水壩上面?zhèn)鱽砹耸猪懥恋膹V播聲,“這里是強大的歸隱村落,我們歡迎商人,不歡迎敵人?!?/p>
“你們好,歸影村?!眾W多姆走上前,按下了那個綁在圓形入口旁邊的通話器按鈕,很有禮貌地對其喊道,“我們是落崖村的人,前來商談和盟……我們此次有重要的原因,也相信你們會感興趣?!?/p>
“又是你們落崖村的人?上次我們不是已經(jīng)拒絕聯(lián)盟了嗎?”
“呃,是的,我們對此十分清楚?!眾W多姆竭力勸說著,“但這一次,我們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你們和上一次的說法沒有區(qū)別。”
“不,請你們相信我們……這次,我們帶來了幾個聲稱是ISNA內(nèi)部反抗組織的人,他們與那些強大的外星人有著聯(lián)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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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便是一如既往這個那個的質(zhì)疑聲。
費了半天的功夫,那個銹跡斑斑的圓金屬大門總算打開了。一個用紗布蒙著頭,雙眼那里裹著一個夜視儀模樣設備的人,推開了沉重的把手?!斑M來吧?!边@人的聲音十分沉悶,也許是因為紗布的原因。仔細一看,他的側(cè)臉部的紗布還裹著一根兩個指頭粗的塑料管,延伸到背上……轉(zhuǎn)過身來,羅恩斯才發(fā)現(xiàn)他背上背的是一個氣體罐——其實只有2升的大小,焊接在一個金屬的背包邊上。那個背包,則廢土風格十足——用各種的廢布料,與金屬柵欄,鐵板綁在一起,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他的左手上拿著一把手槍,大家注意。”奧多姆身邊的一個人悄悄跑了過來,對羅恩斯幾人提醒道。
“沒關系,我們也帶著家伙?!钡劳柕吐暬卮鸬溃噶艘幌伦约旱难鼛?。
“噢,那就好……”這人點點頭,便跑回了隊伍。
大家跟著前面那個帶路的,服裝怪異的人走進了大壩。這里面的空間十分廣闊——那些廢舊的電機機組已經(jīng)是一堆廢鐵了,看上去是被這些人給拆的;而其他的電力系統(tǒng)裝置也是被洗劫一空,視野中幾乎找不到任何值錢的東西。空蕩蕩的墻壁上,只有一些照明燈和電纜,用細麻繩綁在一起,隨后焊一個鉤子在墻上,掛著繩子。
地面有些潮濕,并且彌漫著一絲泥腥味——這讓羅恩斯幾人有點意外。那種氣味,像是雨后的草地的氣味……只是,要更腥一些,并不難聞。
“從這里上去?!蹦侨擞夜樟诉^去。大家也跟著走過來,走上了一節(jié)節(jié)的臺階。
隨即,大壩的內(nèi)幕呈現(xiàn)在了大家眼前——
十幾米高的屋頂,有不少大功率的探照燈充當了主照明燈,加上各個角落的掛燈,整個空間被照得白晝般明亮。兩邊的墻壁成角狀向兩邊凹去,左側(cè)的那個掛著BOCE旗子的墻則是六邊形模樣……整個室內(nèi)像是一個側(cè)躺的六邊體,巨大的六邊體。
一些玻璃在這些墻壁上點綴著。不少的工作人員在忙碌地穿梭在地面,手中有的提著工具箱,有的是武器,還有的則是裝著什么東西的麻袋。
然而最令人驚奇的是……這個大廳的中央,竟然長著一棵巨樹。
那粗壯的,年邁的樹干,在那些炙眼的燈光下屹立著,濃郁的,深綠色的樹葉,生生不息地裹在它的枝干上……樹根下方,則是一個圓形的,階梯狀的臺子,里面全是泥土。
想必泥土的氣息就是從那里來的……
通過AIU上的傳感器,大家發(fā)現(xiàn)他們腳下的地板其實是空的——這地板下方也全是泥土。那顆巨樹的樹根,想必也就盤繞在這下方……緊緊地抓握著泥土。它的年齡起碼已經(jīng)超過幾百歲,根莖已經(jīng)在這貧瘠的泥土里抓了上百年……見證了人類的這一切所作所為……
并且,幸存了下來。
那些布滿年輪的樹干,也許摻雜著傷痕。
那些深綠的樹葉,郁郁蔥蔥地簇擁著,也許曾經(jīng)掉落過。
那些粗壯的根莖,如此飽滿,也許也曾枯萎過。
不論如何,它堅持了下來——受過了風雨狂沙,挺過了詭影戰(zhàn)爭,世界核武毀滅,一直堅持到了今天——這輝煌的殿堂之中。
莫凌難以相信自己的雙眼。無人可以理解這棵樹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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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你們了?”
一個穿著深棕色斗篷的,掛著胡子的人,站在大家的面前。
珍妮特在幾人耳邊低聲私語了一下:“想必這就是歸影村的領導……我們要不要現(xiàn)在就上去闡明一下來意?”
“最好先等等?!钡劳柣卮鸬?。
“啊,我親愛的朋友——庫克魯伯爵,我們來了?!眾W多姆走上前,彬彬有禮地和他握了握手,并微微鞠了一躬,“我們——”
“你們,是來談和盟的?”
“嗯,十分正確,伯爵。”
看著兩人交談的功夫下,道威爾自言自語了一句:“伯爵?真夠不列顛風格。”
“這說明他很有可能不是掌權的?!眾W維婭分析道,“領導者不露面……看來這個村落對我們有點不屑?”
“誒,別忘了廢土上是沒有明確等級制度的——”羅恩斯插了一句,“不要就這樣誤會別人?!?/p>
“但是——”珍妮特還想多說什么,那個伯爵忽然轉(zhuǎn)身沖向了大家:
“唉,這讓我們很傷腦筋啊?!彼岣吡艘粽{(diào),“因為在今天……金煉村的人也來求和了!”
這位伯爵的身后,或者說人群的對面,也來了一行人——此時,令道威爾瞪直眼睛的事情發(fā)生了——在那群人中,有一個人影,竟是如此眼熟……
“那個死胖子?”
隊員們頓時怒氣上來了。
“你要我們干什么?”奧多姆的語氣也稍稍嚴肅了起來。他的眼神在庫克魯伯爵和那金煉村的人群之間來回穿梭著,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金煉村似乎和落崖村不是朋友。
“落崖村的人!”對面的人群中,不知誰在呼喊。
“我打賭這一定是那個胖子的聲音?!钡劳栠^,低聲說道。
“誒,道威爾,你冷靜點……”珍妮特見他如此怒發(fā)沖冠,急忙平息他,生怕發(fā)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她能想起來那天在營地車里的時候道威爾坐在外面思念彩虹黛西的樣子……她心中很清楚道威爾心中對那些人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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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們來證明一下各自的實力。”庫克魯伯爵說道,斗篷裹著身子,“強者為友,弱者為敵……你們覺得如何?”
這時候,對面金煉村的人群中出現(xiàn)了一點騷動?!澳撬膫€人是ISNA的專員!我見過他們,這對我們不公平!”又不知道是誰在大聲喊。這個大廳里的人也慢慢開始過來圍觀了。
“哦?”庫克魯伯爵看向了這邊,“是嗎?我的朋友,奧多姆?”
“他們就是我跟您提到的ISNA內(nèi)部反抗組織?!眾W多姆立即補充道,“已經(jīng)加入了我們的村落……因此,我認為他們的實力,同樣隸屬于我們落崖村?!?/p>
“金煉村……下意如何?”
“……如果想讓這個比賽公平,那么,就讓那四個人分別來以一敵三——ISNA專員應當有這個實力。”對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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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崖村,你們同意此提議嗎?”庫克魯伯爵再次看向大家這邊。
奧多姆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莫凌他們。
“我覺得沒問題?!绷_恩斯握著拳頭,來回活動著手腕,“這樣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多揍幾個混蛋了?!?/p>
就這樣,在奧多姆驚愕的表情下,雙方開始準備了——幾位隊員紛紛脫下上衣,赤手空拳,準備上前接受挑戰(zhàn)。
“我的天哪,你們確定要以一敵三?他們那些人可都是……”奧多姆的話再次被奧維婭給塞了回去:“事實上……我們每人打敗對面的三個選手肯定更能贏得那個伯爵的青睞,也更能叫金煉村的那些人無話可說?!?/p>
那個伯爵雙手懷抱在胸,站在人群前,面對著這個人群圍成的比賽場。對面的金煉村稱第一場只是熱身,于是只派上了一個選手——所以,第一場暫時是一一對決……大家的神情還不是那么緊張。
先上場的是羅恩斯,對付一個體型與他相當?shù)谋霛h。
“聽著,你這個肥碩的俄羅斯臭汗小子,我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你最好給我看清楚些,這兒可不是你們這些人能來的地方。”壯漢的拳頭上裹著繃帶,那些由于緊繃而凸起的血管在拳頭上暴跳著,與那沉重的肌肉,還有刺眼的紋身,一同張揚著他的聲勢。
“呸……”羅恩斯沒有多說什么,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你的那身板還不如ISNA初級訓練用的小號機器人?!?/p>
“嘁,嘴挺硬——”那個壯漢全速向羅恩斯沖過來——地板仿佛都在震動著。
他一個拳頭砸向羅恩斯的臉——當所有觀眾都屏住了呼吸時,羅恩斯微微一彎腰,往前一邁腿,用額頭硬生生地接住了這一拳——“惡……”羅恩斯咬著牙,閉了一下眼,身子依舊立在那里——紋絲不動。那個壯漢的拳頭也十分結實,活動了一下骨頭,便收了回去:“……還沒完……”
羅恩斯沒有出聲,往右側(cè)一躲,壯漢的一次揮拳就這樣打了個空——而羅恩斯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右手抓住他的脖子,往左一拉——右膝蓋往上狠狠一頂——那壯漢的腰部便遭到了致命一擊。
壯漢忍著劇痛,轉(zhuǎn)過身來,在羅恩斯背部給了一拳……羅恩斯被打得踉蹌了一下,隨后轉(zhuǎn)過來,對著這個壯漢的腦袋,生猛地就是一腳——噗地一聲,幾顆牙,帶著血絲飛了出去。
“你看,我拳頭和嘴一樣硬。”羅恩斯調(diào)侃道,隨后飛撲上前,用膝蓋頂著壯漢的胸口,用近身格斗的組合拳,結束了這第一場決斗。
這第一場結束得很快,人群中也就只有些許的私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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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
“我?!眾W維婭忽然說道?!斑?,你……”奧多姆原本以為這打架只有男人們的戲份。
“時代變了?!彼戳艘谎蹔W多姆,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走上了比賽場。
“喔喔喔,哪里來的女人?”人群開始熱鬧了,有人慌忙想叫停比賽,說這是男人們的游戲;而有的人則連聲叫好,甚至還在鼓掌。
再看對面,他們好像并沒有因為奧維婭是女人就繼續(xù)只派出一個人——很明顯,三個非常結實的男人,穿著很薄的一件背心。而奧維婭,也竟然遵循規(guī)則,脫掉大衣,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背心。
“你們好?!眾W維婭并不打算拼氣勢,只是淡淡地說道。她冷靜地打量著對面的三個人,緊緊攥著拳頭。
“呦,辣妹還挺禮貌……嗯,剛才我們那哥們可被揍慘了,你可別指望我們會……”奧維婭沒有等其中一個人說完,以極快的速擒沖上去,連人群都還沒出聲,就瞬間掐住了那個男人的脖子。緊接著,她的左手則毫不留情地揮向了左手邊的那個人——正中下顎,那人一個趔趄后仰在了地上。
人群開始沸騰了。
右邊那人剛想攻擊奧維婭,她揮出去的左手則快速往后一縮,用肘部,也是非常狠地重擊了這個人的頭部——估計要被打暈過去。的確,這人在頭部遭這一擊后,跪倒在地,沒再爬起來了。
而被掐脖子的那人,也開始反擊——他首先抓住了奧維婭的辮子,想把她往后拉開——然而,奧維婭的反應速度更快,像羅恩斯那樣,她用膝蓋往上一頂,重重地抵到了那人的腹部——這人的五臟六腑都險些頂翻了。趁這人在緩氣的過程中,她松開手,迎上了之前那個從地面爬起來的,下顎還在作痛的人的拳頭——她首先躲過了這人的一腳,隨后朝他的胸口處施了幾個上勾拳,再往下順勢一蹲,他的拳頭又再次打空;而奧維婭則立即將腿一掃,再次把這個人在空中踢翻。
那個把氣緩過來的男人見勢不妙,一拳打向她的背部——不料,這拳不偏不倚,打在了她AIU模塊那堅硬的外殼上——“??!”估計那人的拳頭是骨折了。群眾中頓時響起了轟轟烈烈的口哨聲與呼喊聲。
就這樣,三個倒在地上的人,表明了奧維婭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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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的貌似很厲害……這可不好?!苯馃挻宓娜巳褐虚_始了議論?!耙呀?jīng)讓他們連贏兩局了……他們下一個還會是女的嗎?”
這邊的隊員們開始把目光投向珍妮特。
珍妮特對大家搖了搖頭,小聲地說:“別……我只是個搞信息技術的,經(jīng)不起打?!彼粗洗笠伦哌^來的奧維婭,心中無比忐忑。理所應當?shù)?,庫克魯伯爵就宣布跳過了她。
“這樣不公平!剛才那個女人純屬是仗著性別優(yōu)勢而贏,這局要么她上,要么算輸!”面對這樣的呵斥,庫克魯伯爵思考了一番,隨后竟說道:“既然他們中的上一個女性已經(jīng)如此厲害了,那么……下一位女性也理所應當有同等的要求;如果他們棄權的話,那就只能作扣分處理了?!?/p>
聽到這樣的裁決,奧多姆他們和羅恩斯幾人沒有出聲。大家心中都深知不公平,但大家同樣也清楚盲目地討伐公道并不會解決問題。
“我上?!睂γ娴哪莻€胖子,那個熟悉的身影,在這之后跨上了比賽臺。
“死胖子……”道威爾緩緩邁向前放,他沒有料到自己會親自面對這個人渣,但——這又似乎是他所期望的。那個胖子身上的贅肉,繃緊的白色背心,雜亂的頭發(fā)……這一切,都刺在道威爾的眼中。就是這些特征,這些特征,證明了這個人,就是那個奪走黛西的人。
“是你啊……”胖子看著眼前這個并不壯,但同樣十分結實的人,滿不屑地說道,“怎么,不服氣?”
道威爾死死地攥住拳頭,咬著牙:“你,欠我們……”
“一個小馬,對嗎?哈哈哈!”他拍著大腿,搖晃著腦袋,甚至還沖道威爾勾著下巴,“看那,這個小子為了一匹可笑的小馬,來這里討伐我!那個臭屁不如的藍馬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啊,它不過是一個畜生!而你,則跟一個畜生如此戀戀不舍!”
“……一個畜生!”道威爾站在賽場中間,蔑視著一切笑聲,直逼胖子的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個畜生!……你稱她為一個畜生!——畜生是給人類當做食物的,沒有生命,沒有思想,沒有尊嚴的消耗品!而她從來都不是消耗品——在你們這些人販子眼中,一切生命都是你們的消耗品——甚至包括人類本身!這一切本應當擁有生存權利的生命從來就不是歸屬于誰的貨物!——膽敢稱他們?yōu)樾笊?,恐怕也就只有畜生你自己了!?/p>
“小子,你可悠著點?!迸肿幼吡松蟻?,夸張地低頭看著道威爾的雙眼,伸著下巴,齜著牙,低沉地說道:“我作為一個在這荒土江湖上闖蕩了那么多年的人,容不得你這種思想簡單又可笑的蠢貨的指教——你給我聽著,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拿出點ISNA兵的氣質(zhì),來干一架;要么,給我滾回去,別在這里礙事……”
道威爾眨了一下眼睛,咬著牙,沖他的臉將拳頭揮了過去——只是,他作為一個工程專員,同樣沒有接受過戰(zhàn)門專員那樣的格斗訓練。他多么希望,自己的這一拳能像奧維婭那樣將敵人打翻在地……然而,胖子隨手一接,他的拳頭就這樣被握住了?!啊牵阌悬c讓我失望啊?!?/p>
沒想到,看上去如此浮腫的胖子,竟然如此強壯。
“怎么,生氣了?……你最好別像個女人似的在這里給我扭捏,我身后還有兩個人等著揍你呢?!迸肿右贿呥劳柕娜^,一邊挑釁地說道,“唉,看你那可笑的眼神,是想要把我的腦袋擰下來,對吧?……為了替你那藍色的小飛馬報仇?……哎呀,你究竟對那個牲畜是什么樣的感情?居然用‘她’來形容它……嘖!”
“給我住嘴!……這樣的情感由不得你來玷污——”道威爾又揮了一拳,打在胖子的腰上。這一擊,總算把胖子打疼了?!镑煳鲙Ыo了我永生從未見過的藍天,從未體會過的希望……這樣的情感,你能懂嗎?以你那扭曲的思維,你可能會懂嗎?”道威爾站在前方,彎著腰喊道。
“……你這小子!”胖子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一腳把道威爾踩翻在地,跟上去狠狠地補了幾拳,“媽的,如果我繼續(xù)說下去呢?你能把我怎樣?我思維扭曲?嘿,這是什么胡話……在恨我?你有什么資本能來恨我?作為一個人,你跟一個禽獸鬧感情?我替你的主感到可恥,一個變態(tài)不如的廢物!……”
他踩在道威爾的胸口上,毫不手軟地向下打去。幾位隊友紛紛走到隊伍前方,注視著被打得頭破血流的道威爾。
“……你們看吶,這種可笑的人也配和我打?”胖子把道威爾舉起來,亮給群眾,亮給那個伯爵……人群中的沸騰聲沒有了。
突然間,道威爾一扭身子,奮力地一腳踹在了他的腹部——這一腳,道威爾多么希望能像羅恩斯的飛腳那樣,一腳把敵人的牙齒給踢飛——然而,那也只不過是希望……胖子一個轉(zhuǎn)身,將道威爾摔在了地上——直直地摔在了地上:“你應該學會去知道一些現(xiàn)實……”胖子站起來,無比低沉地說,“無知的毛頭小子,在這布滿荊棘的社會上追求什么希望……你是不是連幼兒園也沒上過?那些小崽子之間搬起板凳互相砸得頭破血流的經(jīng)歷就足以教會你這些了!還什么救贖的愛,腦子發(fā)育不健全的蠢貨?!?/p>
“啊……”道威爾躺在地上,仰面朝著那棵柳樹的樹冠,嘴角流出一點鮮血……那棵樹的葉子,似乎在微風中飄動著——雖然,這室內(nèi)沒有風。但實際上,就如平靜的世界中的風波一樣,總有一些無形的風,在刮動著樹葉……那些年邁的生命,在抖動著——面朝著地上那個心懷真愛,卻得不到世界響應的,虛弱的挑戰(zhàn)者。雖然倒地不起,可道威爾依舊拼命睜著眼睛,瞪著胖子?!啊恪梢詺⒘艘磺心憧粗凰娜恕阌肋h無法阻止……那最后一天的到來……”
“到死也依然幼稚……不要讓我再和你廢話了!”胖子揮起拳頭,打在道威爾的腹部——更多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滲出來……“這一拳會教會你……這一拳又會教會你,這一拳……”胖子氣急敗壞地怒砸著地上那動彈不得的道威爾,人群中已經(jīng)有人在喊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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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三聲刺耳的槍響,
胖子忽然間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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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就這樣頓時凝固——三個飛跨到比賽場上的身影,把所有人的思考全部靜止掉了。
羅恩斯,珍妮特,奧維婭,三人,紛紛掏出沖鋒槍,沖上前,將那個胖子毫不猶豫地射倒在地——所有人,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驚呆了。但無人肯邁出步伐去阻止這一切。
槍聲回蕩在大廳中。
三人繼續(xù)向前飛速沖去,一邊開火,一邊朝那些金煉村的人射擊。無數(shù)的,脫掉了防彈衣的壯漢,紛紛中彈倒地……三人的臉上,是無比憤怒的表情——是一種奮起反抗,咬牙切齒的情感。他們的眼中,亮著一絲閃光,卻映著仇恨——那種目睹朋友在遭受這一切后爆發(fā)出來的仇恨,與沖鋒槍射出去的能量彈一起,刺穿了一個個擁有人類軀殼的野獸……那些血液,骯臟的血液,堆積在這些人的尸體下方……漸漸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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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驚恐的呼喊聲漸漸沒了——轉(zhuǎn)而替換的是,無比的寧靜——沒有人跑開,也沒有人前來阻攔——所有人,就站在那里,看著場上發(fā)生的這一切……默默地注視著。
這時,胖子的動了動那在地板上滲著血的身子——他費盡最后一點力氣,從腰間拿起了一枚手榴彈……
“你們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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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大家身后一聲槍響——胖子頭部出現(xiàn)了一個彈窟窿。那個手榴彈,也就重新靜靜地躺在了那骯臟的手心里。
三人驚訝地看過去,他們之間誰也沒有開這一槍。
“胖子,你太天真了。”一只手,帶著手套的手,將這個手榴彈拿了起來。“嗯……”另一只手上,則拿著一把左輪手槍——槍管上冒著煙。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庫克魯伯爵。
“落崖村的人們——”他看著那三個專員,不但沒有指責任何事情,反而有些欣慰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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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通過了——你們戰(zhàn)勝的不僅僅是金煉村的挑戰(zhàn)者……”庫克魯伯爵揚起了手上那把冒著煙的手槍,對大家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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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再一次沸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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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歸影村所需要的……就是你們這樣的人——能在如此壓力下,依然不放棄你們朋友的,愿意打破那無情的、冰冷的規(guī)矩的人!金煉村的壯漢們所擁有的,僅僅只有一個外殼——他們的內(nèi)心,在關鍵時刻卻是無比的脆弱——被那種由環(huán)境所施加的壓力所形成的枷鎖而控制著。我一直在等,希望在看到比賽場上一個選手被打翻時,你們哪一方的后援人會沖上來救他——這樣做的人,就是通過‘比賽’的人。也是我們歸影村人民需要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如果打到最后,都仍然沒有人站出來幫忙,那么,我會讓這場比賽一直進行下去,直到所有人都打到死為止——我不是第一次遇到兩個村落的人來求和了?;耐辽夏切┬闹谐錆M黑暗的人,永遠無法成為真正強大的集體。崇高的見解,永遠會在最終的時刻得到贊同?!?/p>
VI 諧律力量 : 第五十三章
? ? 光芒之下也總會有影子。
? ? 不知道是什么崎嶇的障礙物,把光源的真正位置給擋住了——在這影子中的水晶,便會失去光澤。不一定是水晶——可以是任何東西。這影子內(nèi)的任何東西,都無法辨認出光源的確切位置——因為那個障礙物,擋住了那耀眼的中心點。因此,在迷茫的漫反射光線中,不免一些不正確的光線反射點,出現(xiàn)在了這些物體的表面上——這些反射點,反射的都不是真正光源所發(fā)射出來的光。
? ? “斯貝德博士,我不是在開玩笑?!迸连敶蜷_家門,把一個同樣像是技術工作者的女人帶了進來,“那些研究成果全部都是真的——上帝作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這一切?!?/p>
? ? “咳咳……帕瑪博士,我最近還在感冒,走這么遠的路可不是我愿意的……”斯貝德裹了裹大衣,悶悶不樂地說道,“我尊重你的研究,但我得指出一點……你似乎鉆研得太深入了。除了司令呼叫你外,你已經(jīng)差不多一個月沒有走出過家門了……”
? ? “我很好——斯貝德小姐,在我大腦的運作下我無法考慮到那么多的事情——正如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我已經(jīng)在深入它們的語言方面的研究了。”帕瑪帶斯貝德走進客廳,順手從廚房的灶臺上拿出了一個咖啡杯,“要喝點什么嗎?”
? ? “哦,熱水就好——我最近關于外星語言的項目也很多,經(jīng)常熬夜……咖啡已經(jīng)喝得我要吐了?!彼关惖路鲋嘲l(fā),端詳著客廳說道,“……另外,你的客廳很漂亮——我原本以為這里會遍布手術鉗,膠皮手套,還有心率表什么的?!?/p>
? ? “啊,我還沒對生物學狂熱到那種程度?!迸连敹诉^來一杯涼白開,遞給了斯貝德,“另外,我解剖的都是尸體,心率數(shù)據(jù)是用不上的。”說罷,她便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來,帶你去我的實驗室?!?/p>
? ? “哦……我可能需要一個心率表。”斯貝德雙手捧著那個杯子,一邊喃喃道,一邊跟著走上了樓梯。
? ??
? ? “虹膜密碼確認,允許進入?!?/p>
? ? 斯貝德跟在帕瑪?shù)纳砗?,跨進了那個十分沉重的隔離門后面?!澳愕膶嶒炇疫€加密?”斯貝德轉(zhuǎn)頭看著那個正在關緊的密碼門,對前面的帕瑪說道。
? ? 同時,這個昏暗的屋子里彌漫著一絲血腥味——雖然,她們所站在的這個不大的屋子僅僅是個準備間,實驗室還在消毒室的后面。如果血腥味都能彌漫到這里……那么,那扇門的后面得是怎樣的景象?
? ? “那些生物的研究全是機密項目。”帕瑪在收拾著一些器具,“這些資料可不是誰都能看的?!?/p>
? ? 斯貝德轉(zhuǎn)過了身來,看著帕瑪桌前的那一沓資料,和她手中的幾把手術刀,以及剛剛穿戴好的手套。
? ? “來,我們得換上這個?!迸连斶f給她一套防化服,“不能污染了那些標本?!?/p>
? ? “你沒有把它們放進福爾馬林溶液里?”斯貝德穿好防化服,跟著帕瑪進了消毒室。“那樣會破壞完整性——我要的是,沒有任何滲透物的尸體。”帕瑪待消毒劑噴灑到防化服上后,推開了前面的實驗室大門。
? ? 一個寬敞的,如地下室一樣的無窗房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字形的手術床,上面躺著一個——或者說,一堆看不清的肉塊。床周圍打著隔斷,用醫(yī)用的那種藍色屏障掩蔽著——隔斷后面,則是下一個手術臺,或是別的實驗臺。
? ? “噢……呃……”斯貝德雖然隔著防化服,可胃里也依然翻江倒?!菨庵氐碾y聞氣息,似乎要穿透她的面罩——不管如何,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片的藍色隔斷,和地上的那些血跡。
? ? “天哪,帕瑪,你平時都待在這樣的地方嗎?”斯貝德捂住了嘴,驚恐地問道,“這么多的血……還有那些……哦天哪,你是怎么解剖的它們?用的電鋸嗎?還是剁肉機?”
? ? “雖然它們那堅硬的骨頭需要用上鋸子,但通常情況下我還是比較喜歡用解剖刀?!迸连?shù)恼Z氣十分正常,沒有一點的不適感或是惡心,“來,看看這個——”
? ? 她走到那第一個手術床上,看著那些“肉塊”,說道:“這些是被完整解剖開的一個陸馬尸體。嗯,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不過還好因為實驗室的密封性,它還沒有腐爛——雖說看上去不怎么樣。哦,看這里,這是它的大腦——按照那44個區(qū)域切成了一個個的小塊。嗯,通過逐一的電流刺激,我很快就能弄明白它們的大腦工作方式——那種可以30多個區(qū)域同時運作的腦活動方式?!?/p>
? ? “噢……你把它的大腦……切成了44個方塊?”斯貝德依舊捂著嘴,兩眼直直地盯著那堆可怕的血塊,以十分反胃的語氣說道,“哦我的天哪,帕瑪,你的工作……真的是……”
? ? “太有意義了!不是嗎?”
? ? 帕瑪接著解說道,“并且,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它們肌肉系統(tǒng)的秘密——結合開普勒22-b的星球資料來看,它們那種強大的肌肉是在該星球引力原因下進化而成的——在它們的星球上,引力要比地球大得多,因此,它們的肢體需要支撐起同體積下更沉重的組織,并需要更強勁的肌肉來驅(qū)動這個機體——哦,不止是肌肉系統(tǒng),引力因素事實上改變了它們很多的生物特征……”她一邊說,一邊用手術鉗撥動著手術床中部的那些肉組織,白色的骨頭依稀可見……
? ? “呃,帕瑪博士,我認為你的研究真的很棒,但……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就先到這里嗎?”斯貝德的臉色有些泛白。
? ? “這才只是開始!如此有里程碑意義的東西怎么會使你感到不適呢?”帕瑪?shù)恼Z氣開始變得激動,“來,你一定要再看看這個——”
? ? 她帶著斯貝德,穿過了一個個隔斷。
? ? 恍惚見,斯貝德瞥見了一個個小馬形狀的尸體,在那些各種各樣的手術床上躺著——或是手術臺上,放著小馬身體的某一部分?,F(xiàn)在,她閉上眼睛,漆黑中都滲透著血紅色。
? ? “看!看看它!”帕瑪帶斯貝德來到了一個飛馬的尸體前,“這是我的唯一一個活體標本!”
? ? “活體標本……”斯貝德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只躺在正常手術床上的,身上插著各種各樣導管的暗黃色天馬。它的嘴里含著呼吸機的進氣與出氣管,閉著眼睛,頭上粘著無數(shù)的電極……這張床的旁邊,擺著各式各樣的儀器——呼吸機,除顫器,急救藥品箱,冷凍柜,微量藥劑泵,血循環(huán)機,四臺顯示著各種生理信息的電腦屏幕……
? ? “它……它還活著嗎?”斯貝德心驚膽戰(zhàn)地問道——她見過重癥監(jiān)護室里的植物人,但沒見過這樣完全依靠設備而存活的生命——甚至,它頭部的電極都由電線接到一個奇怪的儀器上——難道,它的思考都需要機器來模擬嗎?
? ? “它還活著。”帕瑪說道,“在我的完美工作下活著!因為這個小馬,我的研究一直在飛速進展著——尤其是這個儀器——原本是核磁共振儀上面的一部分,現(xiàn)在我叫神經(jīng)科學部門的人拿它和大腦AI改裝了一下,把它變成了一個可接入的可控人工外部大腦——這樣一來,我在這個電腦上輸入什么,這只小馬就會去想什么,同時給我它思考的結果——配合我對那44個腦區(qū)域的研究,不僅僅是語言的研究,我現(xiàn)在甚至已經(jīng)開始深入到研究它們潛意識中的條件反射性學習能力……”
? ? 思考別人輸入的東西……聽上去真恐怖。
? ? 不對……這好像很熟悉……
? ? 斯貝德很久以前曾在聚城當過老師,教的是高數(shù)——她的那些學生就如這具小馬的尸體那樣,只能思考她寫在黑板上的內(nèi)容——隨后舉手,告訴她思考的結果。
? ? 事實上,她之所以離開教師生涯,就是因為已經(jīng)太久沒見過真正的“學生”了——很可惜,至少在聚城里,她知道,那些孩子已經(jīng)不是人了——他們,全是機器。全是可怕的機器——被用來維持人類文明掙扎在毀滅邊緣的機器。
? ? “機器……”斯貝德的心中震動十分劇烈,嘴上自言自語出來了這個詞。
? ? “機器?”帕瑪看著她,嘴里重復了一下,“機器……??!天,我也正有此意!斯貝德,你不愧是個語言科學家,直接坦露出了我接下來想說的東西!”
? ? “?。俊彼关惖禄秀绷艘幌?,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
? ? “對啊,我們可以這樣造出來一個機器……我很早就有了這樣一個點子!”帕瑪?shù)皖^看著那個小馬那沒有生氣的臉,語氣激動地說道,“聽說過仿生機器人嗎?嗯,總部肯定會對這樣一個項目感興趣!啊,我已經(jīng)可以想象了,那些人在看到這個機器走上軍用運輸機時贊嘆和驚愕的眼神!哦,今晚就要上報——嘿,斯貝德,你要一起寫這個報告嗎?畢竟,你知道的,你學語言的一定能幫上忙!”
? ??
? ? “戰(zhàn)線停滯,我們需要第一批隊的傳送增援?!卑滤箤υ谧膸孜辉獛熛铝畹溃靶道菣C甲部隊W-01至99,全部激活思維能域;元師第一學院至第九學院,現(xiàn)在立刻到結晶傳送塔集合……”
? ? 泰塔因?qū)街凵希總€模擬區(qū)內(nèi)的魔法學院外部。
? ? 那個屹立在朝圣臺上的巨大結晶石柱開始出現(xiàn)了光芒——它的頂端,開始變得愈發(fā)耀眼。所有元師們,在學院里汲取著諧律力量的元師們,披著斗篷,排成浩瀚的隊伍,集結在這結晶塔下。
? ? 成千上萬的元師,有的隨身帶著道書,有的戴著發(fā)光的項鏈,有的在閉目冥想……唯一共同的,是披在身上的,稻草色的斗篷——厚重的斗篷,遮著臉,由一些懸空的水晶或石塊,系在脖子上面。
? ? “第一學院方陣,讓他們來吧?!?/p>
? ? 此時,隊伍前面的那些小馬們,開始零星地閃爍起來——一道道沖向天際的閃光,表示著一個個被傳送到地球上去的元師……
? ? 在那個壓低了飛行高度的諧律方舟周圍,一些小的圓環(huán)開始出現(xiàn)——傳送目標點。緊接著,這些圓環(huán)突然變亮,隨后閃出一道光,擊中地面——中國城的街道上。
? ? 在光芒爍去后,一個小馬的身影,便站在了那個街道上。
? ? 每個圓環(huán),以每秒的頻率閃爍著;幾十個圓環(huán),一齊傳送著龐大的元師部隊——更多的,帶著飄揚的斗篷的元師,站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隨后,那些光環(huán)之間出現(xiàn)了更大的光環(huán)——更粗的光芒,閃現(xiàn)了出來——緊接著,地面上便出現(xiàn)了一個個比黑熊還要龐大五倍的狼型機器——那些眼睛中冒著藍色煙霧的,由元師們的思想控制的,械狼機甲們。
? ? “第一方陣,3000位元師,300只械狼,傳送完畢。”一個獨角獸在座椅上匯報道,眼睛依然閉著。
? ? “感知到人類地面部隊?!绷硪粋€獨角獸,忽然開口道。
? ? “嗯,和預計的一樣……”艾穆斯看了一眼莰蒂絲,“他們來的正是時候?!薄拔覀冃枰性獛熈⒖踢M入作戰(zhàn)模式,調(diào)起暗能量護盾?!陛ǖ俳z向前邁出一步,說道,“轉(zhuǎn)告其他正在前往各大洲的諧律方舟,我們已開戰(zhàn)?!?/p>
? ? “明白,殿下?!?/p>
? ? “……莰蒂絲,拿上你的弓,我們出去。”艾穆斯把斗篷的帽子戴到頭上,把一本古書掛在腰間的腰帶上,“人類一定派來了重兵……”“我們最好去東邊的那片城區(qū),那里廢墟比較少,因此人類的大型機械應該會從那里進攻?!陛ǖ俳z用魔法舉起那把沉重的弓,將由魂息水晶箭頭組成的箭矢規(guī)整好,說道。
? ??
? ? 專員部隊的各種尖端機械單位正快速穿越著荒土上的廢棄建筑群。步行者T-16攜帶著20mm口徑的旋轉(zhuǎn)機槍,并且有可供步兵們抓握的外部護欄——跑在最前面的T-16以每小時90多公里的速度用那兩條機械腿快速奔跑著,掛載著十多個輕裝的維和特種沖鋒兵。
? ? 同時,地面上也跟隨著工程專員們駕駛的漫游人機甲——類似于戰(zhàn)門專員們的機械外骨骼,他們的這種大型有人機甲同樣連接著他們背部的AIU模塊。與像外套一樣的機械外骨骼不同,這種大型的機甲擁有駕駛艙,其機械臂上安裝著重武器,并攜帶有額外的重型設備。
? ? 后面,則是各中隊的運輸車,執(zhí)行者無人坦克,白影武裝直升機——上面坐著隨時準備空降的戰(zhàn)門專員,裝備著極為完善的動力外骨骼,手中拿著散發(fā)著殺氣的重型能量突擊步槍……
? ? 甚至,在那些沙塵彌漫之中,ISNA的主戰(zhàn)坦克——“老農(nóng)民”號主戰(zhàn)坦克,也混雜在大部隊中——
? ??
? ? ISNA最強大的地面部隊,現(xiàn)在已被部署。
? ? 盡管大家以為這就是ISNA全部的能耐了……但事實上,ISNA所擁有的資本遠超過人們的想象。

VI 諧律力量 : 第五十四章
? ? 越野車總算順利駛出了亞洲聚城。跟著緩緩關閉的大門前的那些車隊,那延伸至地平線盡頭的車隊,緩緩前行著。
? ? 莫凌握著方向盤,小心翼翼地躲在那些全部超載的車水馬龍之中,心中一直在祈禱著,不要被那些巡邏的ISNA偵查直升機發(fā)現(xiàn)。不過好在,這些撤離的難民數(shù)量如此之多,就連那些路過的運輸車和無人機都沒能找出莫凌他們。
? ? 或者,是前線的戰(zhàn)爭太殘酷了。
? ? 平民們,在絕望中向東邊撤離,撤離……逃亡之路,沒有辦法——家鄉(xiāng)……身后的那座即將被摧毀的,臟臭的窩穴?很顯然,這一切已經(jīng)沒有什么掛念了,畢竟,擺在道路前方的不是絕望,而是每天必定忍受的同等的事物。
? ? 那些呼嘯而過的軍隊,從趴在車窗邊發(fā)呆的孩子們的眼前掠過,一次次地掠過,開著刺眼的探照燈,呼嘯著離去——這是戰(zhàn)爭啊,你們知道嗎?親愛的孩子們啊,這就是童話——惡魔現(xiàn)在來了,英雄在路上——你想要參加我們的英雄隊伍嗎?一起來吧,把血肉之軀駐在敵人的廝殺下;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住人類的未來——多么偉大,不是嗎?為了那些手中握權的“人”,你們的未來是屬于戰(zhàn)場的——你們的死亡,換來了更多貪生怕死的人的出生;繼續(xù)獻身吧!等所有擁有誠懇與忠誠基因的人類全部絕種了之后……再絕望吧!
? ? 沙塵,無盡的沙塵,像子彈打在護盾上一樣擊打在擋風玻璃上,傳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如同護盾破碎的一剎那,刺激著人們的神經(jīng),暗示著未來的命運。顛簸的路面,晃蕩的車身,讓5位小馬們無法入睡——漫長的行車之旅本應是困意連綿的,車中的景象本應溫馨,但事與愿違……小馬們看著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象,如同發(fā)呆,亦或在沉思,沒有誰開口說話,也沒有誰閉目養(yǎng)神——就坐在那里,沉默不語——灰色的世界啊,是灰色的。
? ? 灰色之下,泛著ISNA維和部隊的慘白,還有專員部隊那瘆人的黑暗?;野缀?,可怕的漸變,鑄就了眼前朦朧的景象。
? ??
? ? “莫凌……咳咳!”肖咳嗽了幾下,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還有水嗎……”
? ? “給……還有好幾箱呢?!蹦璋炎约鹤慌赃叺牡V泉水瓶遞給了他,“肖……你沒事吧?這幾小時里你就喝完兩瓶水了……這是第三瓶?!?/p>
? ? “不知道……就是,口渴?!毙Q開了瓶蓋,喝了一大口,“……而且感覺頭暈……身體很累……卻睡不著……”
? ? “頭暈,四肢無力……”莫凌細想了一下,“肖,這不正常……你該不會是失血過多了吧?”
? ? “愿上帝保佑……別在這骨節(jié)眼上出岔子?!毙つ笾橇海]上了眼睛。他右手上拿著水瓶,喃喃說道。
? ? “肖怎么了?”身后,是萍琪派小聲的詢問,“你們的語氣好像有些低沉?”
? ? “噢,他目前很好……”莫凌低聲回答了她,繼續(xù)握著方向盤,“只是,他現(xiàn)在很口渴——嗯,多喝水就行了。”莫凌不經(jīng)意間看了一眼車內(nèi)的后視鏡,卻發(fā)現(xiàn)萍琪派的神情也是同樣的……不樂觀。
? ? 她的頭發(fā)不知為何,全部垂了下來——不像之前的那種卷毛蓬松的樣子?,F(xiàn)在,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她都散發(fā)著一種悲觀的神情——與之前她那樂觀的生活態(tài)度,幾乎完全相反……
? ? “你沒事吧?萍琪派……你的頭發(fā)——”
? ? “嗯……我知道……當我不開心的時候……頭發(fā)就會垂下來?!逼肩髋煽粗孛妫÷暤卣f,“就像,當年我在采石場里……和姐姐的生活那樣……哦不,不要提起她……”
? ? 說著萍琪派的聲音就開始抽泣起來——這實在是,令莫凌不敢相信——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見萍琪派,流出眼淚。
? ? “……她……過得還好嗎?……你一定是想念她了。嗯,我打賭,她和你的家人一定都在帝國方舟上生活得很好?!蹦柙囍参克?,目光時不時地離開駕駛視線,向后看一眼她,“你知道的,大家都是這樣……對家人的思念永遠是第一次回想的時候最痛苦,后來就會慢慢好起來的。不過話說,萍琪派……昔日的你那么樂觀,為何現(xiàn)在卻悲傷得如此讓人難以置信?”
? ? “……不,他們不在方舟上?!逼肩髋伤坪鯖]有絲毫的好轉(zhuǎn)的樣子,“我能預感得到——他們,正在備受煎熬——沒有死亡,卻是比死亡還可怕的痛苦——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我能感受的到……我的預感,向來沒出過錯……但這是我最不愿意接受的!”
? ? “碧琪,怎么能這樣說呢?”這時候,珍奇發(fā)話了——她像是剛從沉思中蘇醒一樣,側(cè)過臉來說道,“你的家人他們一定還很好——相信我,碧琪,你忘了你和你的石灰姐在馬哈頓一起互相送禮物的場景了嗎?我當時可是親眼目睹的,這樣的友誼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消失……”
? ? “但那都是從前!”
? ? 她說著,失聲哭了出來——兩個蹄子捂著臉,“我從冬眠艙里被喚醒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這樣的預感——他們生不如死!我只是一直在用我的樂觀,去抵消這種猜想——但是,當看到那些逃難中的人類,還有肖的遭遇……我便無法忍受了!……”
? ? “可是諧律……”暮光其實一直在看著地面,似乎是在默默地聆聽著這一切,現(xiàn)在才找到了時機發(fā)話,“諧律已經(jīng)見證了我們太多的悲歡離合,無論哪種情況之下,碧琪,你的歡樂元素永遠沒有黯淡過——我不明白,這是諧律的誓約——是什么,能打破你那強大的心靈?我想知道,在面臨夢魘之月,甚至幻形靈的危機下,我們都能站在一起,保持住心智的力量……”
? ??
? ? “咳咳……”這時,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那是……熵……”他的聲音的確十分沙啞,不過好在,神志還算清醒。
? ? “熵?”暮光看了一眼在沉默哭泣的碧琪,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你是指……無序?”
? ? “咳咳……是的,無序……但我指的不是那個叫無序的家伙,我說的是一個概念?!毙び趾攘艘豢谒脸恋?,沙啞地,說道,“……在小馬國,你們所遇到的一切,都在變化中……每一次,你們擊敗的敵人,都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這給予了新系統(tǒng)衍生的機會——每當你們擊敗一個敵人,過去的你們,就隨著過去的心智一起消失了——在最底部的那個熵,還未抵達巔峰時,其它參與因果關系的熵,就迫使這個系統(tǒng)瓦解了——因此,在變化中,你們的心智得以留存?!?/p>
? ? “但是,在人類這里不同——你們接觸的一些事情太多了,你們心智中的那個平衡早已被環(huán)境所打破——隨著長時間的絕望,心中的那個熵,就會如雨后的竹筍,爛泥中的毒藤蔓,瘋狂生長……”
? ??
? ? “你是指……痛苦?”
? ? 碧琪忍住哭聲,忽然說道。
? ??
? ? “……”
? ? 越野車中陷入了一段平靜。
? ? “痛苦,就是這個熵……我想,一定是的……它有時令我肝膽俱裂,如同萬蟻噬骨;有時,卻又如鵝毛般輕微,甚至痛中帶著一些溫馨……但,它,依舊是無序之物……”碧琪又補充道,還在抽噎中。
? ??
? ? “一個存在于心智中的熵,不斷上漲的值……”
? ? “永遠不會消失,只會變得更多的值……”
? ? “直到,一個系統(tǒng)的崩潰……”
? ? “永遠,只會變得更多的……痛苦?”
? ??
? ? 在初始,這個熵很低……幾乎,微小得可以忽視。就像是壁爐里的火苗,可以帶給一個家庭晚餐時的溫馨,給寒冬中的人們送去溫暖,給他們傳遞著生命的溫度……
? ? 但同樣的,這個熵會越來越高……將會如裂變的原子,釋放出難以置信的能量。如同失控的大火,可以燒毀一棟摩天大樓,將一片森林變?yōu)榛覡a,給一切生命送去死亡的高溫……
? ??
? ? 只是,在小馬們的世界中,他們……是如何做到,將一個系統(tǒng),崩潰無數(shù)次,使自己永遠活在一個限定痛苦中的生命旅程?
? ??
? ? 視線放遠,一個坐落于雪箭基地正前方的一片ISNA緊急民召維和部隊面試營里。那些強壯的,來自荒漠,或聚城中的人們,排成了一個長長的隊伍,手中拿著白色的稿紙。
? ? “志愿者,你為什么要加入這個義勇的隊伍?”
? ? “為了人類的未來?!?/p>
? ? “你不會掛念你的家人,還有你的生命嗎?”
? ? “為了更多的家庭,為了更多的生命?!?/p>
? ? “你會不會把右手,握住你那跳動的心臟,喊出你最終面對,而且誠懇、忠心的誓言嗎?”
? ? “為了我們昔日的一切,我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來替人類奪回那正義的生存之道?!?/p>
? ? “現(xiàn)在,報上你的姓名?!?/p>
? ??
? ? “阿劉?!?/p>
? ??
? ? “恭喜你,作為第一千六百七十二個民召維和兵,你踏上了這個通往正義的道路。”

VI 諧律力量 :第五十五章
黛西抖了抖身子,從地毯上站起來。
自從搬到那個老婦人的家里,黛西的心中便有了一絲難得的安全感——不僅僅是生命安全,她的日常生活也被老婦人照顧得十分得當。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老婦人給予了她自由,以及尊重——她可以跑出家門,來到聚城中到處閑逛——只要不是晚上,她想在外面呆多久就呆多久。而每到吃飯的時候,她可以坐在餐桌上與老婦人一起用餐,與她平視,擁有自由,同時還擁有尊嚴……這對她來說可是不小的安慰了。
相比當初,她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又一番厄運。
這樣的生活其實并不難以接受——如果,她對朋友們的日常思念的苦澀能夠消失的話。
叼起餐桌上的兩英鎊,她準備出去給自己買早餐。
黛西推開家門,隨后輕輕地關上——現(xiàn)在是早晨,老婦人還沒有起床。她看著公寓地面的瓷磚,看著自己的倒影,思緒又不禁回到了朋友們身上——是啊,那些回憶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忘懷的。
我還能見到她們嗎?
雖然希望渺茫,但……
我寧愿付上生命的代價,也要回到以前的生活……
生活在這樣異國他鄉(xiāng)的日子,雖然物質(zhì)上的需求可以滿足,但我的靈魂依舊被囚禁著。
自由,僅僅是一間空曠而昏暗的房間,我雖然可以進去四處游蕩,去我想去的地方——可是,在這漆黑的邊界中,一不小心就會碰到墻壁。而朋友們,則遠在這些墻壁的外面——我抵達不了的地方。
雖然,我擁有自由。但,自由只是相對的——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回到老婦人家中的。唯一的選擇,在保全生命的情況下。
?
正想著,她來到了樓下。
又是個陰云籠罩的一天——她已經(jīng)習慣了。路過那個面包店,她朝玻璃門里面看了一眼:是一個帶著廚師帽的高個子。
“又是他……”
黛西默默地撇嘴,將雙蹄抵在玻璃門上,用力推了一下。
那個人沒有注意到這里有個小馬想進來。
她只得使勁地敲了敲玻璃。
那個高個子這才總算轉(zhuǎn)過了身來,先是不慌不忙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拿起帽子,撓撓頭,隨后才慢吞吞地走到門前,握住門把手,給黛西開了門。
“嘿,又是這個會說話的奇怪動物?!彼粗煳髯哌M店里的身影,拖著英式英語那“皇家風格”的口音,略帶不屑地說道,“今天又是誰給你錢了?說吧,要什么……還是那個兩英鎊的面包嗎?”
“我都說過了我不是什么‘奇怪的動物’……”黛西低著頭,悶悶不樂地用牙齒回答道。她知道和這些社會人強硬頂嘴的后果,因此聲音很低。
“也真是委屈你,長得這么奇怪,難怪被人扔了。”這個面包師打開展覽著各種面包的柜子,沒戴手套,直接拿出來了一個長條的硬面包,“兩英鎊,扔地上就行,免得碰我手——鬼知道會不會傳染什么東西?!?/p>
黛西把一直咬在嘴中的硬幣摔到了地上。
這個高個子的面包師也把面包扔在了地上。
“行了,你可以走了?!彼麚炱鹉莾蓚€硬幣,沖黛西揮了揮手。
“……你要是知道我的身份的話,恐怕會嚇死你?!摈煳鞯鹌鸬厣系拿姘瑧崙嵅黄降叵胫?,“而且,我永遠這么酷,怎么可能會看著奇怪?簡直不可理喻……”
?
心想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面包店。
雖說今天面包店里招待顧客的是這個面包師,但有的時候,這個面包店會由一名小個子店員來接待顧客——相比這個令人生厭的后廚面包師,他的態(tài)度要親切很多——至少,他會像對待正常顧客一樣對待黛西。
?
“喂,那邊的那個生物,叼著面包的那只——對!就是你,過來!”
?
這時,一個聽著略顯蠻橫的聲音從后邊傳來。
黛西轉(zhuǎn)頭,看向了左后方那個兩棟建筑之間的小巷——她以為是那個面包師追出了店門。但其實,是一個穿著牛仔褲,身披棕色上衣,都市俠客發(fā)型的年輕人,站在那里,靠著墻??瓷先?,似乎只有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普通的居民嗎?”她心中默默地慌了一下。而且,正常人一般都不會隨便招呼路邊流浪的動物吧?這個人也不太像是ISNA的人……心中閃過了無數(shù)的猜想和總結之后,她覺得自己還是先走為妙。隨即,她便裝作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的樣子,繼續(xù)叼著面包,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
“我知道你能聽得懂我在說什么。”
?
這下,黛西停住了腳步。
“你知道我會說話?”她把面包夾在了翅膀里。
?
“這很明顯。”那個青年雙手一直揣在兜里,“我已經(jīng)見過你不止一次了?!?/p>
?
“你跟蹤我?”
?
“不,我只是經(jīng)常在電視上看到你們這個樣子的動物——聽著,我并不認識你,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慈善主義,所以別把我誤以為是那種幼稚的人——我只是認為你和新聞上的那些東西有些像。嗯,我不是開玩笑,你也別給我裝傻——你知道我在說的是啥,對吧?”
?
“新聞上的那些東西?”
?
“你們占領了夏威夷,現(xiàn)在想攻陷聚城……就這樣問吧,你們還想殺多少人類,才能知足?”
?
“……喂,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們根本沒有那種——”
?
“事實就是那么簡單——不需要你跟我教育什么叫做事實。讓我把話說清楚——我的父親,弗拉克·諾夫斯基空軍上將,不久前住進了醫(yī)院——終身殘疾。他駕駛的那架風暴殲擊機,就是被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小馬給打下來的?!?/p>
?
“……所以……你想干什么?”黛西往后退了兩步,把面包重新叼在了嘴里——她揮舞了一下翅膀,已經(jīng)做好了一躍而起的準備。
“不要以為你跑了,我就拿你沒辦法?!鼻嗄昕瓷先ズ芮宄煳鹘酉聛淼拇蛩?,而且絲毫不擔心她會逃走,“我的那些哥們兒們隨隨便便就可以砸了你的家——別把你那主人的命也帶進來。嗯,看樣子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這里的情況——我爸是這一帶最有權勢的人,他跟ISNA高層關系相當緊密……連政府都必須給他跪下,更別提這些賤民——就這樣說吧,我說誰是被誰殺的他們就必須信——我稍微動動嘴唇,你就會被攆出這里,或是被打成一攤?cè)饽唷,F(xiàn)在,你可能需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黛西站在那里,一時半會兒還沒消化掉他說的話——這里的治安難道允許這個毛頭小子四處肆虐?甚至連他殺人都不管?至少,憑小馬們的邏輯來看,見誰不爽就了解了他的生命是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個有智商的生物能干出來的事情——更別說以自我為中心四處放肆。
“我沒有半毛錢嚇唬你的意思?!彼麖难澏道锾统隽艘桓鶡煟昧硪恢皇稚系慕鹕蚧饳C點燃了煙頭,慢斯條理地抽了起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摈煳骶璧卣f道。雖然,她有些疑惑這個人所說的話,但她大致清楚當前的處境。
“很簡單?!鼻嗄昕谥型鲁隽艘豢|濃密的白煙,“要么取你性命,要么在我爸面前跪下……哼,沒再揍你一頓就算你幸運了。能抓到一個外星馬對于我們來說可意味著不小的東西?!?/p>
“你那‘能殺一條街’的地位還不夠‘高’嗎?”
“當然不夠——你這乳臭未干的東西怎么能懂。真正的權勢,可不是那么直接了當?shù)摹藗儾幌矚g那些‘暴君’,他們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的人?!?/p>
“……”
“所以,給我你的回答吧?!鼻嗄暧悬c不耐煩地說。
?
“如果我不同意呢?”黛西鼓起勇氣,說道。
?
“結果會很明顯?!彼鹆硪恢皇?,對街道那面勾了勾食指。隨后,兩個也是十幾來歲的人無聲無息地來到了黛西的身后——他們是怎么出現(xiàn)的,黛西都沒有發(fā)覺。
就好像是,街道上的那些車,在看到青年的這個手勢后,都自覺地放慢了速度,給那兩個跑過來的人讓了道。
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妙。
雖然她可以立刻一躍而起,飛回公寓,回去享受那塊面包——但是,這個青年說過不會放過她的。至少,為了老婦人的生命而言,她不能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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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黛西沉思一番后,抬起頭來,看著這個青年,問道,“你要我怎么做?”
“明天晚上11點,來這里待著?!鼻嗄隂]有對她的同意做出任何驚喜的表情,站直了身子,“別?;?,我們知道你家地址在哪里——順便說一句,如果你打算通知條子的話也隨你去,他們會很友好地打發(fā)你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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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霧下,風暴隱約可見。那一幻象再一次到來。
還是那個老舊的街道,快要風干的尸體。
一些高樓,也開始前后倒塌……昔日那個聚城的街道,現(xiàn)在像是暴風雨中殘缺不全的建筑工地。
地上,還是那六個水晶。其中,有三顆水晶已經(jīng)前后出現(xiàn)了裂縫——不只是那個彩虹云和蝴蝶,就連那氣球狀的水晶也出現(xiàn)了裂紋——雖然細小,卻無比刺眼。
一個身影,在那道路的遠處——依然模糊。
“那平衡,正在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