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章：惡靈蘇生·火螢part2

【撲火的蟲螢在沖進烈火中焚燒自己時，到底是看到了希望的光明，還是意識到燃燒的火焰終將熄滅的真相，選擇與短暫的光明一起化為灰燼？】

地下研究室的光線很暗，這里剛剛被奪回來。之前的大火幾乎將整個巴別塔付之一炬，而我，力排眾議最先修復了這個地方。

【正在建立新的神經(jīng)元聯(lián)接】

【正在傳遞神經(jīng)介質(zhì)】

【歡迎登陸泰拉0管理員，祝您通行無阻——

ARKNIGHTS】

“不需要再思考對錯了，凱爾希，一直以來我們就是因為一直在思考道路的正確與否才會被困在原地的。從來沒有人規(guī)定過，什么道路是正確的，誰也不知道道路的盡頭是什么。所以，只要心中有所認定，就矢志不渝的走下去好了。”

“可是囚靈，我不明白。你至少應(yīng)該選擇一條與自己來講會有好的結(jié)局的道路?。俊?/p>

“凱爾希，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很遺憾?！?/p>

“為什么而遺憾？”

“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比我更加優(yōu)秀，他們本來有能力讓結(jié)局變得不同，本來可以讓這個世界不再經(jīng)歷現(xiàn)在的災(zāi)難，可是自始至終，沒有人愿意像我們一樣站出來，就是因為大家都在逃避，所以.......”

“你的老師也是嗎？”

“老師？不.......凱爾希，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再請老師出山，你沒有見過他的眼神。早在我們之前老師就已經(jīng)看過了世間的全部絕望，老師的心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死去了，就連他的心魔都已經(jīng)疲憊的再也走不動。如果我為了自己的目標在將老師請回來，那我就太自私了?！?/p>

“這樣啊.........”

“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撲火的飛蛾，分不清楚，我到底是渴望光明和希望，還是只是想追求一瞬間的犧牲帶來的絢爛?！?/p>

睜開眼睛的時候，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眼淚打濕了前襟。

那是什么？

丫頭生前的記憶嗎？

為什么我會看到這些？是在神經(jīng)元與系統(tǒng)連接在一起的瞬間，我和丫頭殘存在這個地方的記憶和意識重合在一起了？

現(xiàn)在我知道，巴別塔地下的這個巨大的終端就是我一直苦苦追尋的東西。這里被選中成為新人類在這個代碼編輯而成的世界里的起點。儲存著整個泰拉世界的數(shù)據(jù)和控制泰拉世界生物的AI程序。

我也知道，我原先在這個世界的數(shù)據(jù)被某人用某種手段給刪除了。本來應(yīng)該在巴別塔地下的黑色石棺中復蘇的我，錯誤的被隨機的以原來的形象投放到了這個世界。

和我想的一樣，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我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來者。不僅僅是這個亞人的世界，現(xiàn)在的我，既不是這個世界標準的住民，也再也不是曾經(jīng)的人類。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意識到。

只有我了........

現(xiàn)在我真的是一個人了，最后一個人.......

而另外一種恐懼在我的心中萌芽——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死后會怎么樣，也許就和這個世界上的住民們一樣，一旦死去，就會被無限的數(shù)據(jù)渦流吞沒，從此萬劫不復。

但或許這樣才是正確的結(jié)果。

我只求在這個世界殘忍的奪走我的生命的時候，我能坦然一些。

修改了這個世界的時間參數(shù)之后，我退出了系統(tǒng)。在那個放著普瑞賽斯這個世界身體的黑色棺材旁等了很久，卻沒有等到我苦苦守望十年的重聚。

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還是我做的事情根本沒有意義呢？

........

我的人生，就是由一塊又一塊失望拼湊在一起的荒誕劇。

我看著黑色石棺內(nèi)部的那個兔兒少女。

伸出了手——

“我已經(jīng)快要忘記你的樣子了，普瑞賽斯。我們曾經(jīng)約定過，一定要見面的，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十年，就像是一場噩夢。我本來以為在這場噩夢中我以經(jīng)忘記了她。

可是我還是放不下，走不出來。

“你在和誰說話，博士？”

回頭，特蕾西婭提著兩個精致的飯盒，站在我的身后。

“........”

“沒法......告訴我是嗎？”

“對不起?！?/p>

“沒關(guān)系，博士，你餓了吧？我給你做了吃的?！碧乩傥鱽啌P了揚手中的飯盒，對我說道。

【“工作了一整天，餓壞了吧？我做了咖喱，要吃嗎？”】

那個瞬間，她們的影像重疊在一起，那樣的眼神和動作，立刻將我拖拽近十年前的那些日日夜夜。當我在調(diào)試方舟世界的參數(shù)時，普瑞賽斯也是這樣，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有的時候會嚇我一條。然后笑嘻嘻的從懷里拿出飯盒，里面是她用地下城中匱乏的資源也做得出來的各種美食。

“小普.......是你嗎？”

我甚至在懷疑，普瑞賽斯是不是早就已經(jīng)來到這個世界，并且就是我面前的這個女孩？

太像了.......怎么會那么相像？

“嗯？小普？我是特蕾西亞??？”她并沒有在意我神經(jīng)質(zhì)的提問，而是笑著對我說道。

“啊.......抱歉，我以為你......不，沒什么。”

我忍住了沖上前去抱住那消瘦身體的沖動，她說的對，她不是什么普瑞賽斯，她有自己的名字——特蕾西亞，曾經(jīng)的卡茲戴爾公主，而今的魔王。

那天，忽然到來的天災(zāi)讓我失掉了殺死我的仇敵最好的機會，我不得不繼續(xù)留在這個讓我不斷回憶起丫頭的地方，繼續(xù)潛伏。而那場仗也將特雷西斯一支的勢力暫時的逼退到了卡茲戴爾境外，我們安全了，暫時的。

“博士，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的意見?！?/p>

食盒打開之后，里面是連擺放都很細致的各種食物。

“你說?！蔽夷砥鹨粋€三明治，咬了很小一口。

啊.......很好吃.........

“能不能去見一見凱爾希？”

“........”

“不愿意嗎？我以為你們兩個之前......”

“不，和你想的有點偏差，特蕾西亞，我和她只是搭檔。而且現(xiàn)在，我不想見她。”

或許是我將丫頭的死過于的遷怒于凱爾希，我不想見她?？赏瑫r我又隱約覺得，我只是不敢面對她罷了。

已經(jīng)，不想再感受任何人的痛苦。

“博士，巴別塔的大家都說，自從你回來之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讓你害怕了嗎？”那天，當我出離憤怒想用丫頭的手杖殺死特蕾西斯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考慮自己的做法會招致別人什么樣的看法，顯然以前的丫頭是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來的。她既沒有我的殘忍，更不像我一樣不計后果。

“不，我其實可以理解，博士的朋友們，都因為我哥哥的原因喪命了?！?/p>

不，我并不覺得特蕾西斯做錯了什么，事實上戰(zhàn)爭是沒有對錯的，甚至某種情況下戰(zhàn)爭雙方或者多方的對錯是沒有界限的，或者說界限是模糊不清的。但是同時，戰(zhàn)爭雙方互相屠戮而產(chǎn)生的仇恨往往是新的殺戮產(chǎn)生的原因。我不過是給因為這場戰(zhàn)爭而死的丫頭報仇而已，所以，為什么好說的。

我搖了搖頭“沒那么簡單的，特蕾西亞，沒那么簡單的?！?/p>

“之前對你，我了解的不多。但是我覺得，現(xiàn)在的博士，并不可怕?！?/p>

“你知道他們叫我什么嗎？特蕾西亞?！?/p>

“什么？”

“惡靈，巴別塔的惡靈。你是個善良的女孩，你相信你的內(nèi)心對一個人的判斷。我救過你，所以你對我的好印象只是出自于救你一命之后你內(nèi)心對我的美化，但是特蕾西亞，人們最應(yīng)該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你已經(jīng)看到了我的做法，我覺得你理應(yīng)覺得失望？”

我笑了，在我這么說自己的時候，我居然期待著對她于我的看法不會變化，我這是怎么了？

“失望？可是博士，當你帶著我沖破我哥哥的防線，當那些薩卡茲的雇傭兵被你的隊伍毀滅的時候，我聽到你的心在哭泣啊?！?/p>

那你一定是聽錯了，因為我早就習慣了加害他人。我的心......

在哭泣？

“怎么可能聽的到?。俊?/p>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關(guān)注點是錯的，特蕾西婭大概是打了一個比方吧。

“聽的到哦，這是卡茲戴爾魔王一脈的力量，向王宣誓效忠的人的內(nèi)心，對于我來說是可以看到的?！?/p>

這一定是個玩笑：

“那你告訴我，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這個小丫頭在騙我。好過分啊，居然把我當成小丫頭?！?/p>

我皺眉......出入不大.......她不會真的。

可是之前為什么從來沒有人提過這件事情呢？

“而你現(xiàn)在想的是，為什么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這件事呢？”

（蛔蟲成精了doge）

“特蕾西婭，你真的能看到我在想什么？”

“能替我保密嗎？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哦?！?/p>

向其宣誓的人，能夠被看到內(nèi)心？這也太離譜了.......

“可以，但是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嗎？”

她搖頭：

“沒有任何的技巧，我看的出來，博士，你不是自己想的那種人。不要對自己失望，你一定能做的更好的，你的心是這樣告訴我的?！?/p>

是嗎 ？

我的內(nèi)心潛意識中希望能成為一個救贖的人嗎？

為什么我感受不到呢？

“博士，你還沒有答應(yīng)我呢，可以為我保密嗎？這可是凱爾希都不知道的秘密哦?！?/p>

“那為什么你只和我說了呢？”

“因為博士看起來很迷茫啊，救贖迷茫著不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嗎？這是王的責任吧?！?/p>

王的責任。

【“你這樣的人，應(yīng)該引導更多的人去做正確的事情。這是領(lǐng)導者的責任，囚靈?！薄?/p>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p>

“是你說的普瑞賽斯嗎？”

“你果然聽到了啊。”

“抱歉，因為你也沒有什么遮掩嘛，這不算偷聽吧？”

我笑了：

“答應(yīng)我，殿下。無論你的那種能力真假與否，不要對我的內(nèi)心太過深究，就算現(xiàn)在不會，以后你也會失望的?！?/p>

我將三明治三兩口吃掉，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殘渣。

和她聊過之后，忽然心情變好了一些。

“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啊，謝謝你的三明治，特蕾西亞。”

“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像他們一樣稱呼我為殿下?！?/p>

“看我的心情吧，我是個隨性的人，你得習慣?！?/p>

我打算離開這里了。

“博士?！?/p>

“嗯？”我回頭看著她。

“普瑞賽斯是什么人？”

提到這個，我的眼神緩緩的垂下。

“她是我一生摯愛，可是已經(jīng)離我而去.......”

那句話說著，用連我都快聽不清的聲音，可如果特蕾西婭和她說的一樣能見我的內(nèi)心，那么她也會明白的吧？

能夠看到人心的王，真是危險的存在。

——（王女視角）

“殿下，為什么要騙他？”赦罪師看來很不理解，什么看透人心的力量，聽起來太荒謬了。

是啊，哪里有那樣的力量.......

“大概和他說的一樣，我看到的是我期待的他吧。”

“那么殿下，您什么時候打算告訴凱爾希勛爵，博士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說到底，我們真的能信任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家伙嗎？”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東西似的，死灰一般的眼神忽然被點亮。

“你說，飛蛾為什么要往火堆中飛去呢？”

“殿下？”

“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凱爾希真相吧，當然也不要讓現(xiàn)在的博士知道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身份?！?/p>

“這是您的計劃？”

我搖頭：

“那里來的計劃，要是有計劃，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步?！?/p>

“他真的值得您的信任嗎？”

“我不知道，但是.......”

但是，我都不知道但是些什么。信任，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是很奢侈的東西。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覺得他不會傷害我的。

盡管他總是把眼神藏在面具之下，我卻總覺得能看到他的樣子，能看到他的表情，然后就覺得想要依賴這個人。

為什么呢？

他對于我來說，很特別嗎？

我們都壞抱著疑問，我們又都在想:或許我真的能夠依賴于你。我們都走過漫長的路途，當我想停下來的時候，你卻仍在前行，當我終于鼓起勇氣重新出發(fā)，你已經(jīng)離我太遠。

希望大家能喜歡新篇章，珍惜現(xiàn)在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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