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琴譜還是喜歡我這份心意？

藍湛一句話莫名有些鄭重，幾乎讓魏嬰有了一種他在說喜歡自己的錯覺。然而緊接著他就看到藍湛望著自己，面上又有了那熟悉的恍惚。

魏嬰微不可查地皺了眉，于是這句半打趣半認真的話再沒能出口。

“喜歡就好?！彼е^，佯作不曾發(fā)現(xiàn)藍湛的異常：“雖然其中有些缺損，完好的也不少。彈一曲試試？”

誰料藍湛猶豫半晌，卻是搖頭推拒了：“此琴譜極其深奧，我還需做些研究，便不彈了?！?/p>

說罷他摸出一小瓶酒給魏嬰倒上，淡淡的梅子香隨著熱氣飄出：“鬼道寒涼，你又馭使太過，未免心神耗損，喝杯酒暖暖身，及早打坐休息吧?！?/p>

本來是關(guān)切的語句，奈何藍湛說得清淡隨意，好像只是順口一句客氣話，起身就要走，誰料下一秒藍湛的手腕就被魏嬰握住，毫無防備地被扯進了懷里。

天旋地轉(zhuǎn)之中，桌上的東西叮叮當(dāng)當(dāng)落了一地，藍湛躺在魏嬰溫暖的懷里，滾燙的掌心緊貼著瘦削的腕骨，燙得心尖都在顫。

“魏嬰，你干什么？”藍湛身子微微僵硬，聲音冷淡，好像不太喜歡這樣的距離。然而兩人結(jié)道這么長時間，足夠魏嬰確定他到底是真的排斥還是單純的不自在了——

耳朵紅了，這小家伙是不自在。

魏嬰揚眉，放肆一笑。他力道把握得極好，沒有扯疼藍湛半分，沉沉的眸子瞧過來時是滿眼露骨的欲：“我打坐休息，那你呢？”

“我去唔……”

下一秒，柔軟的唇瓣貼合，魏嬰闔眸動情地吻，手臂緊緊箍住了藍湛的腰，清淺的茶香散出，將藍湛包圍了起來。直到藍湛被親得完全軟倒在他懷里，魏嬰才松了松他：“又沒了。”

藍湛不解：“什么？”

魏嬰撫摸過藍湛的俊雅面容，從眉眼一路滑到微紅微腫的唇，忽然將他一把打橫抱起向床榻走去。

“打坐就不必了。陪陪我？”

藍湛腰一軟：“你還沒說……”

“無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魏嬰勾了個安撫的笑，茶香酒香蕪雜地混在了一處壓下來，藍湛卻只嗅到了魏嬰肩頭潮濕的雨水氣息。

反正，很快就會被我再染上。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不能一勞永逸，那便持之以恒，一輩子的時間，他從來有耐心得很。

魏嬰輕聲一笑，抽開了藍湛的腰帶，衣物落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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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輕些……”

身后的人聞言果然收斂了自己的瘋勁兒，手掌撫過藍湛的腰：“受不住了？”

藍湛半跪著的腿一軟，差點原地倒下去，被魏嬰牢牢按著，深黑眼眸盯著藍湛光潔的后頸：“藍湛，說一聲想我了，今天就到這里，好不好？”

他聲音低啞，最后三字多了些婉轉(zhuǎn)撒嬌的味道，明明現(xiàn)在掌握主動權(quán)把人逼到無路可逃的是他，但這話反而顯出了十分的弱勢，在床榻中繾綣纏綿地低頭懇求，分外深情。

話音剛落，藍湛就纏緊了他，魏嬰頭皮一麻，將人一把攬起轉(zhuǎn)了個身面對面抱著，低頭親了下去，再顧不上討一句好聽話。

藍湛如無根之木，在浮沉顛簸中牢牢攬住了魏嬰的脖頸，閉眼承接著男人的失控，心里無聲道歉：抱歉……

直到最后頂峰之時，魏嬰終于忍不住，偏頭在藍湛頸側(cè)落下一個吻，輕得藍湛自己都不曾察覺：“不折騰你了，睡吧?！?/p>

云收雨歇，這一番親密下來，藍湛比魏嬰還要乏累許多，早就支撐不住地睡了過去，留下魏嬰精神奕奕地換了干凈床榻和衣物，這才攬著人躺下。

他看著藍湛眼眸虛虛合著，緊貼住自己臂膀，睡得極沉，周身都浸滿了茶香，終于舒心幾分。

“小倔脾氣，寧可這樣勾我，也不愿意說半句好聽話?！蔽簨霌徇^藍忘機的臉頰，很是愛憐：“真就這么說不出口？”

睡著的人自然無法回答他，魏嬰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將人往懷里一卷，摩挲著藍湛后頸那塊細嫩肌膚喃喃：“雖然知道你就是這個性子，到底還是安不下心。為什么乾元不能標(biāo)記中庸呢？那樣我也不用這樣患得患失地欺負你找安全感了?！?/p>

“明明你離我這么近，我卻感覺還是很遠，遠到隔著茫茫的海，看不到海底下藏著的寶藏?！?/p>

想起藍湛始終平靜淡然的模樣，總是有意無意疏遠自己甚少親近的清冷，魏嬰就越發(fā)不甘心：“明明早就找到了一半的孤本，還拿這話來搪塞我，遲早有一天讓你給我全彈一遍，一邊彈一邊教訓(xùn)你，看你還敢不敢?！?/p>

話說得很硬氣，然而看著藍湛他的心就發(fā)軟，所謂外強中干，他連“外強”都撐得搖搖欲墜，于是天大的火氣也只能憋在心里自己滅，只能趁著人睡著發(fā)發(fā)嘴上脾氣而已。

所以懷里人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凌厲氣勢，兀自睡得香甜?？吹梦簨胗謵塾趾?，自言自語地起勁兒，再不見平日的強勢霸道：“你說，你會不會愛我？”

“唔……”

懷里人模糊地呢喃一聲，本能往魏嬰懷里靠了靠。這個簡單的動作瞬間讓男人的心情飛揚起來，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信誓旦旦：“好吧，你肯定會愛我。我不會給別人半點機會搶走你，這一輩子，你只能在我懷里待著?！?/p>

他一錘定音，總算消停下來，抱著藍湛睡了。

全然不知他睡下后，原本熟睡的人睜開眼，眼里一片清明：“魏嬰……”

藍湛靜靜看著男人，手指撫過他緊擰的眉頭，嘆息：“你何苦……”

他順著魏嬰肩頭看出去，桌上的那《絕音》靜靜躺著，刺傷了他的眼。

“弦殺術(shù)……你修習(xí)過《絕音》？”

“偶然尋得幾章殘篇。”

“幾章殘篇就能把這上古奇術(shù)悟出，還殺了那王八，實在厲害！”

“誅殺屠戮玄武你為主力，我不過從旁輔助……”

“誒呀，你和我客氣什么？”那人隨意揮了揮手：“這就是你殺的，我不擔(dān)這份功。等以后我找來完整的《絕音》，再來和你邀功請賞，你先提前想想要怎么獎勵我吧?！?/p>

哪有這么容易？然而藍湛卻依然順著道：“你要什么？”

“我啊……”男人歪頭一笑，不懷好意道：“我要你和我看完那本絕、品、春、宮?！?/p>

“……”藍湛毫不客氣地糊了他一袖子，紅著耳朵轉(zhuǎn)身：“不知羞恥！”

“誒你別走啊！”

藍湛想著想著揚了笑，眼里卻有哀意，他實在撐不住自己尋常的冷清模樣，聲音低得幾近于無：“我很想、很想……”

“你知不知道？”

像是在對魏嬰說，又像是在對別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