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守護(hù)精靈

“曉不打算和他們一起嗎？”我來到了曉的身前，問道。

“還是不了。”曉的態(tài)度依然冷淡，但此刻他的表情，卻更比以往多出了一分焦躁。

“曉想去學(xué)習(xí)嗎？”

被我抓住了心思的他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坦率承認(rèn)：

“是啊。不努力的話，和他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的?！?/p>

“曉不相信我剛才說的嗎？想要成為天才，成績好并不是必要條件。甚至有人還會特地要求他的孩子不要排名太靠前，因為只有這樣，他的孩子才會有精力置身其他領(lǐng)域?！?/p>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有些無法接受?！?/p>

“所以曉現(xiàn)在想讓自己通過學(xué)習(xí)的方式來好受些？”

“嗯…就是老師說的這樣?！?/p>

曉，這是在逃避啊。

一陣強(qiáng)風(fēng)襲來，吹得我身上的白大褂獵獵作響。

我瞇起雙眼，微微抬頭，望向湛藍(lán)的天空。

“曉覺得，只要符合教官們的條件，就可以成為天才嗎？”

“如果可以通過畢業(yè)測試的話?！?/p>

“為什么？因為教官們是這樣說的？”

“是的…”

“曉你知道，綾小路清隆這個人嗎？”

“綾小路前輩的話，當(dāng)然知道。他是這所機(jī)構(gòu)有史以來的第一個成功品，不僅如此，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留下的成績也始終難以令后輩超越?！?/p>

“曉想成為綾小路清隆一樣的存在嗎？”我問。

“如果可能的話，想超越他?！?/p>

曉的語氣和表情都充滿認(rèn)真。他曾為白色房間的課程而焦頭爛額，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打敗清隆。

這句話由一個怎么努力都沒有效果的人說出來，還真是了不起啊。

“是嘛~那如果曉想超越綾小路清隆君的話，就更不能像以往一樣，一有時間就拼命學(xué)習(xí)了。”

“為什么？”

“帆波老師，宮澤同學(xué)，你們在說什么呢？”

千咲小跑到我們身旁，悠斗和白羽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她的身后。

“在說綾小路清隆君的故事哦。你們知道他嗎？”

“知道知道，他是這里第一位通關(guān)畢業(yè)測試的人，并且還留下了很多至今都難以被人超越的記錄?！鼻D搶答道。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綾小路清隆君，卻曾被一位白色房間的差生打敗過。”

“誒？真的嗎…？”曉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而一旁的白羽和悠斗，也是一樣驚訝。

唯有千咲不為所動，像是對這一切都感到理所當(dāng)然一般，只是點了點頭。

大概是出于好奇吧，她問道：“那綾小路前輩是怎么被打敗的呢？那個打敗綾小路前輩的人又是誰呢？”

“你們知道七海彩羽這個人嗎？”

“不知道…”

白羽、悠斗等人也搖了搖頭，至于曉，他還沒從剛才的驚詫中恢復(fù)過來。

“既然這樣的話，大家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我回到了教室，拎起了拜托天澤提前準(zhǔn)備在那里的便攜音箱。

……

“久等啦。你們先聽一聽這首曲子吧，這是彩羽在3年前錄制的專輯?！?/p>

貝多芬，《C小調(diào)第三鋼琴協(xié)奏曲》。

在彩羽剛剛獲得國際大賽的冠軍后，她簽約的唱片公司本來打算讓她錄制幾首浪漫派的曲子的，但葵和彩羽都堅持要錄古典的貝多芬。而且還希望是“第三鋼琴協(xié)奏曲”和“第五鋼琴協(xié)奏曲”兩首。

這也是葵的策略。據(jù)葵所說，這些年的新人鋼琴家大都鐘情于浪漫派的鋼琴曲，因為彈起來更加自由、不受拘束些。對于古典的莫扎特和貝多芬，則鮮有可以將其拿得出手的人。而至于協(xié)奏曲，則是為了將彩羽高超的合作技巧悉數(shù)展現(xiàn)出來。

在彩羽的堅持和高園寺君的幫助下，葵說服了唱片公司的負(fù)責(zé)人員——畢竟，剛出道就要錄貝多芬的兩首鋼協(xié)，也確實蠻有挑戰(zhàn)性的。

……

第一樂章奏罷，我關(guān)閉了音響。

“你們覺得，她彈奏的怎么樣？”

“很厲害。不管是樂句處理還是節(jié)奏把控，乃至其中蘊藏的情感，都是頂級鋼琴家的水平?！庇贫啡缡窃u價道。而四人中藝術(shù)造詣最深的他所得出的結(jié)論，自然沒人會反對。

“如果我說，她這個時候只有19歲呢？你相信嗎？”

“19歲…？”

“在錄制完這首協(xié)奏曲后，樂團(tuán)的指揮對彩羽說了一句話：‘you beat the XX philharmonic?！馑季褪悄愦驍×薠X愛樂樂團(tuán)?！?/p>

“這么小的年紀(jì)，就獲得了這樣的評價。不錯嘛~~”

喂喂，小千咲你才9歲好不好，就算是3年前，那時的彩羽也要比你大10年呢。

“明明千咲才更加小吧，音樂課的時候也是，完全不按照樂譜來演奏，彈得亂七八糟的。”悠斗在一旁吐槽道。

看來他也漸漸能和千咲自然相處了啊。

“嘿嘿，就是悠君說的那樣呢。所以呢，這位鋼琴家就是打敗綾小路前輩的人？”

“是哦。而且，她還是這座設(shè)施的差生。她在這里的時候，全部的科目都只是維持在勉強(qiáng)及格的程度。非要說的話…大概是和千咲差不多的排名？”

“和我差不多嗎？那還真是爛呢。”找到同類的千咲開心地笑了起來，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你倒是對此有點自覺啊。”白羽苦笑道。

而一旁的曉，在看到此景之后，直接皺起了眉頭，從中可以看到他對千咲明顯的嫌惡之情。

“如果彩羽繼續(xù)按照白色房間的教學(xué)模式走下去的話，她一定會精神崩潰的吧。幸運的是，她被這里淘汰了。而淘汰后的她在來到新的高中后才徹底地將自己的守護(hù)精靈激發(fā)出來?！?/p>

“守護(hù)精靈？”

“是啊。天才在英語中被稱作genius沒錯吧？根據(jù)古希臘神話，每一個人出生時都有一位介于神人之間的守護(hù)精靈被分派來終生守護(hù)在人的身邊，它的拉丁文就是genius。說到古希臘神話，你們知道在這里掌管文藝和科技的女神是誰嗎？”

“是繆斯?！卑子鸫鸬?。

“沒錯，就是繆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合稱荷馬史詩）都是以祈求繆斯女神的降臨為開篇的。對于詩人來說，繆斯不僅賜給他們創(chuàng)作靈感，而且還賜給他們創(chuàng)作的內(nèi)容。這種崇拜直到柏拉圖的年代都還很流行，在《斐德羅篇》中，柏拉圖按照由低到高的順序?qū)⒚钥穹譃榱怂姆N。其中第三種是詩神憑依的迷狂，只有在繆斯附身的時候，詩人才能涌現(xiàn)出靈感。但在詩人清醒的時候，他的創(chuàng)造則索然無味。而至于第四種，則是愛情的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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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7 隱藏之靶

“愛情的迷狂是由阿佛洛狄忒和厄羅斯（羅馬神話稱作“維納斯”和“丘比特”）主宰的。你們應(yīng)該也都知道，柏拉圖主張事物和事物背后的理念是截然分開的。那么如何才能透過感性的事物達(dá)到對理念本身的認(rèn)識呢？在柏拉圖看來，想要認(rèn)識美本身，就必須經(jīng)歷一種類似于迷狂的狀態(tài)，只有這樣，方可完成感性到理性的一躍?！?/p>

“我是不是說得有些復(fù)雜了……”

眼前的孩子們只有9歲，但他們的知識水平卻和大學(xué)新生相同?？偢杏X，很難把握好這個度啊。

“一點都不復(fù)雜。帆波老師是想說，在白色房間里規(guī)規(guī)矩矩地學(xué)習(xí)，是沒法成為天才的吧？”

“小千咲很聰明呢~”

“嗯哼！”

“怎么樣，曉？我剛才說的，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嗎？”

“我明白老師您想說的意思，但還是有些不清楚……”

“嗯…那我再換一個問題。在曉看來，天才和大師之間的區(qū)別是什么呢？如果覺得這個問題一時不好回答，那么曉覺得，什么是大師呢？”

“大師就是，在某一領(lǐng)域上極為精通的人吧。”

“嗯嗯，完全正確。那天才呢？在大師的基礎(chǔ)上，天才還需要具備什么能力，或者說品質(zhì)呢？”

“創(chuàng)…創(chuàng)造力？”

“是哦，就是創(chuàng)造力。叔本華在《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一書中，將有才能的人比喻為可以擊中‘人們打不到的靶子’的人，而天才，則是擊中‘人們找不到的靶子’的人。曉覺得，白色房間迄今為止的教育，有培養(yǎng)過你的創(chuàng)造力嗎？要知道，只從形式邏輯出發(fā)，可是任何新結(jié)論都得不出的哦?！?/p>

……

曉認(rèn)真地思索著，不，他不是在思索，他的心中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只是，將這個答案說出來，就意味著對過去自己的否定。所以，他不愿說。

最后，還是千咲打破了寂靜。

“我覺得沒有哦？因為那些教官們都超死板的。既不讓人說話，分析問題也必須按照他們給定的思路去想。演奏作品什么的還必須按照樂譜來……”

“那是你太過離經(jīng)叛道了吧。演奏作品怎么可以不按照樂譜說得來？”

無處撒氣的曉選擇將自己的不耐煩發(fā)泄在千咲身上。

但千咲則是一如既往地毫不在意：

“是嗎？我倒是覺得不按照樂譜來演奏也可以呀。畢竟由我來演奏，就是我的曲子嘛。而且，離經(jīng)叛道也沒什么不好啊，倒不如說一直走在他人鋪好的路上，連兩側(cè)的風(fēng)景都不能看，這樣的生活，也太無聊了不是嗎？”

“你一個吊車尾懂什么?。俊?/p>

“是啊，我是吊車尾。那宮澤同學(xué)呢？你一直以來這么拼命，又獲得了什么呢？在我看來，你只是放棄了思考而已。只要完成教官們的要求就一切都好。只要我努力了、拼命了，那么就不是我的錯……這樣，不只是在逃避嗎？”

“你可真敢說啊！”

曉徹底被千咲激怒了，他沖了過去，緊緊抓著千咲的衣領(lǐng)。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千咲。

看到一旁的悠斗和白羽忍不住要阻止曉，我連忙把他們按了下來。

曉身上背負(fù)的壓力太多了，只有完全發(fā)泄出來，才能邁向新的旅程吧。

千咲應(yīng)該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她才會去挑釁曉。盡管有些危險，但在這里不能辜負(fù)千咲的苦心。

曉的表情因為憤怒而變得無比猙獰，但即便面對這樣的曉，千咲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

“那我問你，宮澤同學(xué)這么拼命、這么努力，除了你在課程中和教材上學(xué)到的知識之外，你還有什么嗎？你能說出一些，專屬于你自己的東西嗎？”

愛因斯坦說，教育就是把學(xué)校學(xué)到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扔掉后剩下的東西。

懷特海也曾說過，“定要等你課本弄丟了,筆記本都燒了,為了準(zhǔn)備考試而記在心里的各種細(xì)目全部忘記了,剩下的東西,才是你所學(xué)到的?！?/p>

千咲，竟然能在小小年紀(jì)就看到這一步嗎？而且，還是在這個處處壓抑著個性的白色房間里？

如果說彩羽的天賦之才是來自繆斯的憑依，那么此時的千咲在某種意義上是更上一層樓的存在，不同于彩羽的揮灑靈感，她一直在有意識地觀察和反思。

“我……”表面上看，曉已經(jīng)要抬起拳頭朝千咲的臉砸去了。但此時的他卻完全被被千咲的氣勢壓制住了。

“宮澤同學(xué)說不出來嗎？什么是專屬于自己的東西？”千咲追擊道。

“要我說呀，宮澤同學(xué)你被白色房間馴服得太深了。天天就想著努力向上爬，還相信教官那些只要努力就可以成為天才的鬼話。到最后，你不僅從梯子上摔下來了，就連自己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也不明白了，不是嗎？”

“宮澤同學(xué)真的沒有專屬之物嗎？這件事就連我都不這么認(rèn)為。雖然沒有在排名上留下成果，但宮澤同學(xué)在努力的過程中所展現(xiàn)出的極強(qiáng)意志力就是我所缺乏的哦？你看，教官們讓大家孤立我之后，我不就完全不和你們說話了嘛……我想，如果我擁有宮澤同學(xué)的意志力的話，一定不會這么簡單地向教官們屈服的……”

千咲緩緩訴說著他眼中的宮澤，言辭懇切。

感覺到悠斗探詢的目光，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現(xiàn)在可以將二人分開了。

我走到曉的身旁，蹲下身來，對他說道：

“曉剛才在說出想要戰(zhàn)勝清隆君的時候，我真的十分吃驚。事實上，我也見到過宣稱要打敗清隆君的人，但他們無一不自認(rèn)為佼佼者。像曉這樣即便失敗也不氣餒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蛟S，這份強(qiáng)大意志力，就正是你的守護(hù)精靈哦？”

曉無力地點了點頭，似乎是認(rèn)可了我所說的一切。

“那么，曉君，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小千咲說呢？想要成為很厲害的人的話，就不能逃避自己犯下的錯誤哦？”

“對…對不起，夏和同學(xué)。剛才對你做了很無禮的事情?！睍缘拖骂^，不好意思去看千咲的臉，但他道歉的態(tài)度十分果斷，并無一絲躊躇。

“那么，小千咲原諒他了嗎？”

“原不原諒的，我一開始也沒有討厭宮澤同學(xué)啊。帆波老師這句話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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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8 想象力

“帆波老師，我想要上廁所！” 在和曉的爭端結(jié)束后，千咲舉起手來，用著整個天臺都能聽到的音量大聲說道。

“千咲，淑女不能說‘上廁所’這種話哦？”一旁的白羽叮囑道。

“誒？可我就是想上廁所啊。再說了，淑女就不能說‘上廁所’嗎？又不是在說……嗚嗚?！?/p>

不待千咲把那兩個詞說出來，白羽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去吧去吧。悠斗，護(hù)送兩位女士的任務(wù)就交給你了哦？能完成嗎？”

“嗯，我會的。”

看樣子，悠斗明白了我想和曉獨處一小會兒的意圖。

這些孩子真的很聰明啊。

在聽到悠斗的回答之后，千咲興奮地甩開了白羽的手：

“誒？悠君也一起去嗎？那就讓我們一起上廁所吧！話說，我可以看看悠君的……嗚嗚嗚?！?/p>

“注意分寸，小千咲。就算是好朋友也不是什么話都能說的，你再這么讓悠斗困擾的話，他可能今后再也不理你了。”

千咲失落地點了點頭。

“對不起啊悠君，我以后不會再說這些話了。”

“嘛…嗯，如果千咲能做到的話就好了。”明白千咲剛才想說什么的悠斗也扭扭捏捏了起來。

“那，我和千咲就先走了，一會兒就回來?！卑子痤I(lǐng)著千咲，向我們道別。悠斗也跟在了他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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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泄出來之后，心情好些了嗎？”我對著孤身一人的曉問道。

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開始緩緩地敘述起了自己的心情：

“其實，我一直都很討厭夏和同學(xué)?！?/p>

“嗯，我知道。千咲也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吧?！?/p>

“是啊…我很討厭她那副不認(rèn)真的樣子。成績很爛卻不以為意，對每一個人都露出同樣的笑容。明明成績那么差，明明一直在被教官責(zé)罵，但她為什么可以那么開心呢……不，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她憑什么那么開心呢？就連被訓(xùn)斥的時候，她都是笑嘻嘻的?！?/p>

“千咲很厲害呢，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孩子?！?/p>

“每當(dāng)看到她的笑容，就好像自己信奉為目標(biāo)的什么東西被否定了。我討厭這樣，所以，我討厭夏和同學(xué)?！?/p>

“現(xiàn)在還討厭她嗎？”

“我不清楚……”

“因為小千咲注意到了你身上獨一無二的閃光點？”

“嗯…或許，就是這樣吧?！?/p>

距離我們初臨天臺之上時已過了好久，太陽在這段時間里越升越高。

漸漸地，曉所站的地方，陰影已無處遁形。

“曉接下來，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嗎？”

“不知道…一之瀨老師有什么建議嗎？”

曉所欠缺的事物，被白色房間壓抑住的事物。

“試著多看看小說和詩歌怎么樣？先讓自己的節(jié)奏緩下來?！?/p>

“小說和詩歌嗎？”

“畢竟對于天才來說，想象力才是最重要的嘛。即便是在純理性的科學(xué)研究中，也少不了靈感的身影。你之前活得太過壓抑了，應(yīng)該好好放松下。”

“我知道了……我會朝這方向努力的。”

“要加油哦?！?/p>

說完，我將曉輕輕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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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千咲她們也回來了。

“帆波老師，我剛才發(fā)現(xiàn)，我只知道七海前輩被這里淘汰了。但她是如何打敗綾小路前輩的，帆波老師還完全沒有說呢！”

“也是呢。嗯……從哪里說起呢？”

“在此之前在此之前！帆波老師和綾小路前輩、七海前輩是什么關(guān)系啊。怎么感覺你對他們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呢?！?/p>

“一直以來都很敏銳的小千咲沒猜到嗎？”

“嘿嘿，猜是猜到了，但畢竟他們?nèi)齻€不知道嘛?！?/p>

“真是拿你沒辦法……綾小路清隆君，是我的男朋友哦?！?/p>

我望向千咲，她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而另外的三人，則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而至于七海彩羽，則是我妹妹最好的朋友。同時，我妹妹也是她的經(jīng)紀(jì)人?！?/p>

接下來，我和他們說了很多。

清隆的事情、彩羽的事情，以及…我在高度育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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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波老師就好像電影里的主角一樣呢?！甭犃宋业臄⑹龊?，千咲變得非常興奮。

如果在幾年前被人說像主角一樣，我一定會在表面上堅決否定的同時于內(nèi)心中竊喜——雖然有很多運氣成分在里面，但我畢竟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抵達(dá)了和清隆在一起的結(jié)局。

但這些年來，隨著我知曉得越多，我越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故事中的主角。因為我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不，我甚至連改變白色房間的能力都沒有。

能和千咲她們相遇，并將他們帶到天臺上來，也在很大程度上是沾了清隆和綾小路先生的光。

真正的主角，應(yīng)該像有棲一樣吧。

美麗、強(qiáng)大、自信，堅定。

“主角…嗎？”

望著眼前的四個孩子，一股疑惑之情從我的心底蔓延開來。

我真的，能將他們之中的天才特質(zhì)彰顯出來嗎？

培養(yǎng)天才是一個未知的旅途，看不到終點，也摸索不到道路。

我曾對清隆說，可能要花10年也說不定。

如果10年就能將一個孩子培育成天才，那該是多么簡單且幸運的事啊。

可若不留下一定的實績的話，就還會有成百上千的孩子遭受折磨。

他們生命的重量壓在我的身上，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望向曉。他曾為了提升自己的成績拼盡全力，盡管毫無效果，他還是有著堅定的意志。剛一來到天臺，其他人心中想的是藍(lán)天白云，他關(guān)注的卻仍然是提高自己。

捫心自問，我能做到曉這種程度嗎？

“帆波老師，在想什么呢？”千咲抬起手，跳了起來，在最高點的時候，她拼命地?fù)]動著雙手，試圖憑此將我拉回到現(xiàn)實之中。

真是可愛的做法啊。

“不，沒有想什么。只是一直在說話的原因，有些累了。” 我敷衍道。

“這么一看我們確實在天臺上待了好久了。”悠斗說。

“老師，我餓了，想要吃飯！”

“千咲就好像小孩子一樣啊?！卑子饘櫮绲赝D，摸了摸她的頭，暫時安撫住了躍躍欲動的她。

“小白才是，不要總裝成熟啦！我們本來就還是小孩子不是嗎？”

“我倒也沒有裝成熟啦……”

“那，我們就去食堂吧。曉、悠斗、白羽，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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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四個孩子一起漫步在通往食堂的走廊里，前方是仿佛望不到盡頭的一片雪白。

我真的能將他們培養(yǎng)成天才嗎？

這個已經(jīng)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的問題，再一遍浮現(xiàn)在了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