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班從考試開始以來，一直都表現(xiàn)得跟平常沒兩樣。

因為從這場追加考試公布以來，班上大約有九成同學的情感都是一致的。

就算來到考試前一天的星期五也是一樣。

他們要讓「龍園翔」退學。

大多數(shù)學生沒有說出來，也沒有事先商量，但就這么下定了決心。

龍園至今都是以獨裁風格的主導方針引領著班級。不過，就算說是客套話，結果也說不上是很好。實際上他們就從C班掉下，而且穩(wěn)穩(wěn)地走在最后一名。

重要的是，許多學生一直受到暴力與恐嚇的支配折磨。他抓住人心的脆弱，制造讓人無法回嘴的狀況，是萬惡的根源。如果沒有龍園，就算沒辦法升上B班，也不會掉下D班。很多學生都是這么想的。

考試到了第三天時，多數(shù)的D班學生都私下串通一定要在批評票寫上龍園的名字。剩下的兩票則要分散開來，不要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光是這么做，龍園就會確實地退學。

其實石崎心里很不希望龍園退學，但難辦的是因為他在表面上被捧為踢下龍園的重要功臣。因此，這次就作為小組中心肩負著集中批評票的職責。

龍園在知道考試內容的同時就理解了石崎的苦惱，以及班上同學的情緒走向。

然后做出了決定——決定對于在這場考試中離開學校采取不抵抗的態(tài)度。

就是因為這樣，他打算享受到追加考試結束為止僅剩的時間。

因為他也必須思考離開學校后要在哪里做些什么。

因此，留在教室是最浪費時間的。

龍園立刻離開教室。

目送他背影的伊吹靜靜地思考自己該怎消磨放學后的時間。

她至今多半都會受到龍園的邀約，但現(xiàn)在也不會有那種情況。

伊吹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表情真陰沉呢，你就這么討厭龍園退學嗎？」

「啥……又是你？你就這么喜歡纏著我嗎？」

「沒有啊，我只是擔心才找你搭話耶。畢竟自從龍園同學不是班級中心之后，你在班上好像就越來越?jīng)]存在感了呢。」

這樣出言挑釁伊吹的是她的同學——真鍋志保。她是女生的核心人物。

她從入學一開始就跟伊吹合不來，也常常跟她起沖突，但因為伊吹受到龍園的推舉，她就變得沒辦法滿足地發(fā)牢騷。

真鍋心里對這件事情感到非常不愉快。

這挑釁行為仿佛是在發(fā)泄那些怨恨。

「伊吹同學果然會投我批評票吧？」

「誰知道？」

「你就投嘛，畢竟我會投你，這就算是彼此彼此啦?！?/p>

「……是喔。」

真鍋對于不感興趣的回應有點焦燥。

因為她想要看見更生氣、更傷腦筋的伊吹。

「伊吹同學你不會退學，所以可以盡管放心吧。就算有好幾個人會把贊美票投給龍園同學，他也還有三十張以上的批評票呢——」

真鍋因為龍園不在而態(tài)度強勢，但其他多數(shù)學生也都差不多。

石崎離開了位子。

明天追加考試就要開始了。

只要開始就束手無策了。

「陪我一下，伊吹?！?/p>

石崎現(xiàn)身在這樣互瞪的兩人面前。

「……是可以。」

伊吹很郁悶，但還是聽從石崎的話離開教室。

她覺得如果可以離開真鍋，這樣還比較好。

「你要故做從容也是沒差，但龍園同學退學后，下次就換你了?！?/p>

真鍋宛如班級支配者似的對伊吹說出強勢的發(fā)言。

「所以，我們要去哪里？」

伊吹出去走廊，當真鍋不在視野中后，就如此問道。

「沒什么，我只是想說點話。是有關龍園同學有的個人點數(shù)。那件事情怎么樣了？」

「什么怎么樣。那家伙還拿著。」

「你還沒收回嗎？考試就在明天了耶。要是他退學的話，全部都會消失?！?/p>

「最先激動地說著不要收回的是誰?。俊?/p>

「那是……因為當時我覺得那只不過是個人點數(shù)……」

「如果你這么想收的話，要不要直接跟他低頭收回？」

「我沒辦法行動啦?！?/p>

伊吹就是因為了解這點，才會說出有點壞心眼的話。

「畢竟你對班上來說是擊殺龍園的關鍵人物呢。要是接觸過龍園的事情貿(mào)然暴露出來的話，你就會遭人懷疑。被人認為說不定會背叛?！?/p>

從想阻止龍園退學的石崎來看，這種發(fā)展正如他所愿。

可是，要是做出那種事，下次石崎就會背上退學的風險。重要的是，石崎作為龍園垮臺理由奮起的事實就會不成立。他不可能做得到。

想救龍園的心情，以及自己想得救的心情。

他因為顛倒的狀況而苦。

「我……可惡，我到底在干嘛……」

「龍園退學不是最好的嗎？你也知道吧？」

「這樣真的好嗎？你覺得少了龍園同學，今后還有辦法贏嗎？」

「他明明也沒做出像樣的結果，虧他可以被抬舉成那樣呢。那家伙的行動應該只會讓人覺得無法理解，而且一點也不光明正大?！?/p>

「這確實是場賭博?？墒前。倭四莻€人，A班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夢?！?/p>

坂柳的A班綜合能力很強，龍園也很警戒。

一之瀨的B班維持著團結力的強度，以及穩(wěn)定的成績。

而綾小路的C班兼具可以制住龍園的蠻力，以及深不見底的智謀。

班級的能力差距很分明。

石崎心中有個堅定不移的想象。

要與那種怪物們交鋒，就非得有個同樣是怪物的人。

他認為龍園翔不是該在這種地方消失的人物。

「唉，雖然我認同龍園很不尋常?！?/p>

伊吹的心里也有些想法。

雖然龍園敗給綾小路，但他在自己心中的評價不可思議地沒有下降。

那是坂柳和一之瀨身上都沒有，只有龍園才有的特質。

甚至或許會達到那個綾小路的水準。

她自己心里有部分是這么想的。

「可惡……」

石崎很焦躁。

伊吹斜眼看著這樣的石崎思考。

思考自己在這場考試上可以做些什么。

雖然石崎是個熱血到讓人很不舒服的男人，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拼命打算在這場考試掙扎。

但她自己卻對龍園見死不救，只有在心里想著要幫助他。

沒錯，伊吹沒有石崎從容。

她有自覺自己在班上毫無疑問算是個被討厭的人。

實際上如果龍園消失，下次被當作目標的就會是伊吹。

真鍋的發(fā)言不單純是在故意讓她生氣。

但即使如此，如果她老實一點的話，這次就會得救。

或是今后可能還會看見某些不同的路。

這就是束縛著伊吹的最大因素。

她回想起「那個男人」的話。

「這場考試沒有簡單到只是嘴上說想要幫助誰，誰就能夠得救?！?/p>

「那個男人」了解伊吹的內心以及想法。

所以沒有打算認真奉陪。

「那個啊，石崎?！?/p>

「干嘛……」

「你不想讓龍園退學。這是真心的吧？」

「……嗯，我沒說謊?！?/p>

「這樣啊。」

別人絕對不可能集中比龍園更多張批評票。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我跟你的想法一樣。你只要記住這點就好。即使今后我在龍園之后消失也一樣?！?/p>

龍園消失的話，再來就是伊吹。

她再次看見這個現(xiàn)實。

「我今晚會見龍園，并回收個人點數(shù)。大概只有我辦得到了。」

把那些點數(shù)留下并且活用，將對D班有益。

可以繼承龍園的遺憾，并且把這次當作教訓。

「真的還是只有這條路嗎……」

「我們可以盡到的就只有這些了吧。」

伊吹下定了決心。

她要從龍園翔那里把剩下的個人點數(shù)全部收回。

如果這樣對D班有好處，這就會是必須先收回的「財產(chǎn)」。

1

半夜。伊吹未經(jīng)許可就拜訪了龍園的房間。

不帶情感的敲門聲在冰冷的走廊輕輕響起。

她等了一會兒，門就打了開來。

「是你??？」

「……你在干嘛？」

他上半身全裸，下半身穿著一條四角褲。

「如果我說是在做下流的事情，你會想要閃得遠遠的嗎？」

「我會立刻踹飛你的蛋蛋，然后回去房間。」

「呵呵，我只是剛洗好澡啦，進來吧。」

他的頭發(fā)確實還是濕的，剛洗完澡是事實。

伊吹對這些文字游戲很警戒，但還是進了龍園的房間。

這是這一年初次拜訪他的房間。

這里比她想象中放了更多各種小東西，跟那男人的房間形象不一樣。

「你不是要在我退學之前跟我共度良宵才過來的吧？」

伊吹不打算冗長地奉陪文字游戲，并提出正題：

「把你擁有的個人點數(shù)全部給我。」

「??？你不是說過不要，回絕了我嗎？」

龍園一邊用浴巾擦拭頭發(fā)，一邊從冰箱拿出寶特瓶。

他不是要把飲料交給伊吹，而是打開瓶蓋自己喝了下去。

「這次的考試，你已經(jīng)沒有活路了。換句話說，那應該會變成一筆死錢吧？」

「是啊，如果我就這樣抱著錢死去，一切都會消失。」

他和A班的秘密契約也會中斷，不會給D班留下半點利益。

「所以我要收下來幫你活用。」

「真是件厚臉皮的事情。」

「這也是你的愿望吧？假如你沒打算給我，就算在最后揮霍掉也不奇怪，可是你沒有那種動作。所以，我才會說由我?guī)湍闶障?。?/p>

龍園這幾天都很安分。

很明顯頂多只使用了幾百、幾千點。

「呵呵，你還真會說啊。好啊，拿去，反正是我不需要的一筆錢?！?/p>

龍園在伊吹面前笑著。

然后拿起手機開始操作。

作業(yè)很短暫。龍園持有的所有財產(chǎn)都被轉移到了伊吹的手機。

「我確認到了。這樣我就沒事找你了，龍園?！?/p>

龍園抓住了說完就打算收起手機的伊吹的手臂。

把她壓到墻上。

「欸，你干嘛啊！」

伊吹馬上踢出一腳，但龍園單手抓住她，毫不費力地制住了伊吹。

「我不討厭你這種好戰(zhàn)的性格喔。」

「啥！」

伊吹心想不知道會被做什么而露出敵意，但龍園笑了笑就立刻松手。

這是龍園風格的最后道別。

「你很強，不過要我說的話，你的破綻也很多。你這樣是贏不了鈴音的喔?！?/p>

「雞婆?！?/p>

「那就這樣啦，伊吹。」

龍園似乎已經(jīng)對她失去興趣，便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接著就像要把人趕出去似的讓伊吹走到玄關。

穿鞋期間，籠罩著短暫的沉默。

「你在這間學校開心嗎？」

伊吹就這樣背對著龍園詢問這種問題。

「??？」

「沒事?！?/p>

如果有在觀察平時的龍園，就會明白那種事。

明白龍園一點也不滿足。

而他打算就這樣不滿足地靜靜離開這所學校。

伊吹站起來把門打開，冷風吹了進來。

「再見?！?/p>

伊吹留下告別，就關上了門。

半夜的走廊沒有任何人在。

手機畫面映出了巨額的個人點數(shù)。

伊吹心想這樣只會覺得空虛，于是關掉了顯示畫面。

她在走廊上邁步而出，接著馬上撥出一通電話。

就算對方已經(jīng)睡了，她也不管。

如果是這樣，她打算在語音信箱留言后就掛掉。

不過，電話響沒兩下，對方就接了起來。

「是我。我把龍園所有的個人點數(shù)都回收了?！?/p>

向應該報告的人物報告完，她的任務就結束了。

那個男人透過電話告知想直接見面談談。

「是可以啦……」

反正是出來才順便過去。

伊吹答應邀約后，決定前往那個男人的房間。

2

一樣是追加考試前一天的星期五。

B班的學生們放學后也留在教室里。

沒有缺少任何一人，所有人都在場。

站在講臺上的不是班導星之宮，而是一之瀨帆波。

「各位，謝謝你們直到今天都像平常一樣生活。我打從心底感謝你們愿意答應我這個自作主張的請求?！?/p>

一之瀨在追加考試發(fā)表后，就向同學傳達了一件事——

「希望大家直到考試前一天的放學后都要和睦地正常生活?！?/p>

僅只如此。

她只傳達了這點，沒說出詳細的戰(zhàn)略。

就算彼此冷漠地相處也沒有任何好處。

這場考試需要退學者是很明確的。

雖然就算會感到不安也不奇怪，但B班的學生們卻忠誠地遵守了這點。

遵從了一之瀨的話。

因為他們與她們在這一年都學到這將對B班有好處。

身為老師、身為班導的星之宮聽著一之瀨的這些話，心里感受到了一抹不安。她身為覺得這場特別考試很不講理的教師，對于把苦難強加于B班深感抱歉。就是因為他們是沒人退學而且可以團結一致的班級，所以才會有強大、耀眼的現(xiàn)在。如果現(xiàn)在出現(xiàn)退學者，就會給班級蒙上一層陰霾。

「我想我給各位帶來很多操心，不過請放心，我不會讓我們班上出現(xiàn)退學者?！?/p>

一之瀨在每個人的眼神深處都有不安的情況下這么斷言。

大家在聽見好消息的同時也產(chǎn)生疑問。

「這樣明確地斷言沒問題嗎，一之瀨？」

如果這是為了同學著想的謊言，這個場面上是不是最好別這么說？

這是神崎的顧慮。

「沒關系喔，一之瀨，因為我們都做好覺悟了?！?/p>

柴田表現(xiàn)出就算她毫無對策也不怪她的態(tài)度。

但一之瀨再次表示：

「沒問題喲。神崎同學，你以前有跟我說過一件事吧？你說擁有能力卻不去利用的人是愚蠢之徒。所以，我用自己的方式做了思考?！?/p>

在場所有人都不會退學。她有這種把握。

「……那告訴我吧，你要怎么防止退學者出現(xiàn)？」

然而沒有出示證據(jù)的話，這就只會是一之瀨的妄想。

「這場特別考試，所有人要存活下來就只有一個辦法，對吧？」

「嗯，只有靠兩千萬點讓退學無效。」

「所以，我希望所有同學把現(xiàn)在擁有的個人點數(shù)交付給我。雖然會失去直到四月為止的點數(shù)，但這樣所有人都會得救。」

「可是啊，這樣不會抵達兩千萬點吧？」

她的同學柴田環(huán)顧所有人這么說。

他們商量過無數(shù)次，但缺少必要點數(shù)也難以達成。

存不到的幾百萬點，這阻礙很難跨越。

「有什么關系？小帆波都這么說了。我匯給你。」

就算不問詳細內容，女生們也立刻開始把點數(shù)匯給一之瀨。

因為大家每個月都在匯款，所以很習慣這些步驟。

「唉，說得也是呢?！?/p>

柴田也立刻同意，并開始操作。

深受同學信任的一之瀨，立刻就被托付了大家持有的所有個人點數(shù)。

手機上顯示的合計金額，大概是比一千六百萬點還要少一點點。

「嗯，果然就如計算的那樣，大約不夠四百萬點呢?！?/p>

「你打算怎么填補不夠的點數(shù)？我不覺得別班或其他年級會拿出那么大筆的金額?！?/p>

冷靜的神崎一邊匯點數(shù)，一邊要求回答。

一之瀨從南云那里借個人點數(shù)時，約定好不會泄密。

不過，事到如今她也無法再對伙伴隱瞞那件事。

就是因為這樣，一之瀨才在考前一天的現(xiàn)在取得南云的許可，同意她可以說出交往條件以外的部分。

「是南云學生會長喲。我找他商量這件事，他就說愿意幫忙不足的部分?！?/p>

「學生會長？他能拿出這么大筆金額嗎？」

「嗯，他也讓我看過他實際擁有的點數(shù)?！?/p>

他確實擁有點數(shù)的證明，也是在一之瀨接受保密之后的事情。

「之后當然要還給他。」

「那償還方案以及要付給南云學生會長的利息呢？」

「有沒有那些東西，對結果有影響嗎？」

「沒有，是不會。我認為不論利息多高，伙伴都無可取代?！?/p>

這點神崎也同意一之瀨。

不過他判斷先掌握詳情，對今后會是必要的事情。

他肩負著詢問其他學生問不出口的問題的職責。

一之瀨也非常感謝這點。

他是愿意替同學問出的疑問的重要伙伴。

「還債期間是三個月，無利息。」

「直接以借來的金額償還就可以了嗎……」

如果是這種痛苦的狀況，就算被要求幾成的利息都不足為奇。

對B班來說，無利息借出點數(shù)的南云學生會長就像是個救星。

「我想會暫時給各位帶來不便……這樣也沒問題嗎？」

「好厲害……真不愧是一之瀨同學！我超級贊成！」

同學們沒有任何人表現(xiàn)出不滿。

就是因為這樣，班上絕對不能有人退學。

這就是一之瀨帆波想保護伙伴的覺悟。

3

當晚，一之瀨打了通電話給南云。

是為了做明天考試的最后確認。

「南云學長，我是一之瀨?！?/p>

「是帆波?。磕愦騺硎且f之前那件事嗎？」

「是的。我今天和B班的大家說了。然后，想再次跟學長確認這件事情?！?/p>

「我提出的條件不會改變。你要先從所有同學那里一點也不剩地收回所有點數(shù)，盡可能地搜集個人點數(shù)。我不會允許你們沒有所有人都共同受苦就獲得幫助?！?/p>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p>

南云不會認可他們自己還留著零用錢就借到點數(shù)輕松得救。

這是南云提出的條件之一。

南云擁有將近一千萬的巨額個人點數(shù)。

不過，那筆錢他顯然不能全數(shù)借出。盡量減少借款的金額，不用說當然會是一之瀨應該率先完成的職責。

「不夠的點數(shù)有多少？」

「四百零四萬三千零一十九點?！?/p>

「這樣啊，如果只是那樣，我也能以最低限度的負擔解決。雖然今后的考試上我還是無可避免要背上相當大的負面條件。」

「是的……」

南云要扛下的負擔很沉重。

假如下次考試南云的班上有人退學，他應該也會采取動作填補吧。

到時也可能因為借出的四百萬點而被趁虛而入。

一之瀨深深理解這是多么令人感激的提議。

「真的很不好意思，這真的是我任性的請求?！?/p>

「沒關系。這就是不舍棄任何人，很有你的作風的作戰(zhàn)。但你記得我借你點數(shù)還有一項條件吧？」

「……是的。就是那個，要跟南云學長交往，對吧……？」

「嗯，如果你接受那項條件，我是有立刻把個人點數(shù)匯過去的準備?！?/p>

「……今天半夜十二點就是時限了吧？」

「你還在猶豫嗎？你最想避免班上出現(xiàn)犧牲者吧？」

「當然。不過，我也有點不安。」

「不安？」

一之瀨強忍著難以開口的這點，把話擠了出來：

「學長，那個……你、你喜歡我嗎？」

「什么？」

「啊，沒有！不好意思，問這種沒禮貌的問題……不過，我認為所謂的交往是有那種情感才會成立的事情……」

「如果我討厭你的話，就不會附上這種條件了喔?！?/p>

南云毫不猶豫地回答。

一之瀨對這些話感到很高興，但還是藏不住心里的不安。

「如果你理解的話，我現(xiàn)在就把點數(shù)匯給你?！?/p>

「請等一下，我……想要努力到最后一刻?！?/p>

「你不是已經(jīng)在這幾天努力過了嗎？」

與南云約好的期限一分一秒地接近。

「你也沒辦法跟二年級或三年級借錢吧？如果是敵人的一年級又更是如此?！?/p>

可以借出超越四百萬個人點數(shù)的人物，除了南云別無他人。

南云也非常清楚這點。

但南云沒有對一之瀨深究。

反正時間一到，一之瀨很明顯就會來拜托他。

「你要多注意喔，我可是對時間很嚴謹?shù)哪腥四亍！?/p>

「好，我之后一定會聯(lián)絡你?！?/p>

一之瀨結束通話，深深吐了口氣。

然后倚靠在墻上。

保護同學，對一之瀨來說應該比任何事情都優(yōu)先。

如果南云說愿意伸出援手，她就應該接受那些條件。

可是，一之瀨沒有談戀愛的經(jīng)驗。

她實在不認為以這種形式跟別人交往是件自然的事情。

重要的是……她心里告訴自己這是不對的。

誰要跟誰交往，如果沒有互相喜歡就沒有意義。

她認為只有單方面的心意是沒意義的。

可是一旦交往的話，她就會無法主動開口分手。

「唉……我明明就做好覺悟了……」

時間超過了晚上九點。

三小時之內，一之瀨就必須給出答案。

她沉重地嘆氣。

即使如此，如果自己忍耐的話，同學就可以得救。

如果這就是唯一的最佳辦法……

但她直到最后一刻，心里還是會踩上剎車。

要是接受這個條件，自己好像就會不再是自己。

她有這種悲傷的預感。

「不行，我這樣不行?！?/p>

為什么事到如今還會再三重新考慮呢？

如果不在這里讓她和云南之間的交涉成立，B班就會出現(xiàn)退學者。

「……好！」

啪。她輕拍一下自己的雙頰。

「我——要保護大家?！?/p>

做好覺悟的一之瀨獨自靜靜地笑著。

4

在一之瀨下定決心接受她和南云的條件的前幾天。

時間要回溯到追加考試公布出來的那天。

對A班來說，他們和別班不同，這場追加考試是件值得歡迎的事情。

因為他們比任何班級都還要早得出確實的結論。

「接下來就由你們討論，并在考試當天得出結論?！?/p>

班導真嶋結束了考試說明。

他心想要把剩下的時間分配給學生們，隨后坂柳沒有起身就開始發(fā)言。

「這次的考試，我想請葛城同學退場?！?/p>

坂柳毫不猶豫地指名。

葛城就這樣閉上眼，雙手抱胸，一動也不動。

「這、這算什么啊，這樣很卑鄙吧！」

唯一表現(xiàn)出抵抗的就是仰慕葛城的戶冢彌彥。

「別這樣，彌彥。」

但葛城馬上就拒絕了這樣的戶冢。

「可、可是，葛城同學！」

「我打算接受?！?/p>

「你似乎沒有異議呢。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是你沒有什么提出異議的空間吧?！?/p>

A班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加入坂柳的派系。雖然確實有些學生感到很不愉快，但也不至于會舉旗造反。

為了自己安心且安全地畢業(yè)，他們會一直支持坂柳。

只有戶冢一個人盲目地相信葛城，因此只有他試圖反抗。

葛城最了解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那么舉手表決。不介意在這次的追加考試上成為犧牲的退學者是葛城同學的人，請你們舉起手?！?/p>

同學們同時舉起手。

除了戶冢、葛城以及坂柳，三十七名學生全部贊成。

真嶋好像已經(jīng)預見會變成這樣，而靜靜地撇開視線。

「這樣有關這次考試的事情就結束了呢?！?/p>

「這樣沒關系嗎！」

「沒關系，彌彥?！?/p>

戶冢直到最后都在抵抗，但葛城完全不打算反駁坂柳。

「我結下的契約現(xiàn)在還在生效。都怪這樣，個人點數(shù)才會毫無益處地從A班流向D班的龍園。我會負起責任。」

「可、可是我們不是因為這樣而得到了班級點數(shù)嗎！我們并沒有吃虧！而且如果D班也要有人退學，龍園說不定就會被選中！這樣就算葛城同學不退學，契約應該也會無效才對！」

戶冢拼命地組成理論。

「不要以為你是這個班級的領袖就可以恣意妄為！」

「你給我適可而止，彌彥?！?/p>

葛城再次制止獨自越來越生氣的戶冢。

用比剛才還要強烈的語氣。

「葛城同學……！」

葛城即使處在當事人應該最痛苦的狀況下，還是努力地故作冷靜。

戶冢被他這副模樣直擊內心，垂著頭重新坐回座位。

「就我來說，你們繼續(xù)說也沒關系喔，畢竟這些意見的發(fā)表也很有意思?！?/p>

「不用，我對于由我退學的方針沒有異議?！?/p>

「這樣啊。那么，考慮到葛城同學的打算，我們就這么辦吧?！?/p>

A班在不到五分鐘的討論上，就得出了追加考試的結論。

A班就像沒有追加考試似的流逝著平常的時光。

葛城離席，為了獨處而走向走廊。

戶冢理所當然般地為了追上他而跑了過去。

「葛城同學，你真的對退學沒有異議嗎！」

「……這是沒辦法的，這場考試是班上有權力的學生占壓倒性的優(yōu)勢。我就算掙扎也贏不過坂柳派的批評票?！?/p>

「可、可是，應該也有對坂柳心懷不滿的學生，只要把他們集中起來——」

「我至今為止受到你無數(shù)次的幫忙，我很感謝你?！?/p>

「葛城同學……」

「不過我退學之后，你就跟隨坂柳吧。要是你貿(mào)然反抗她，下次被盯上的就會是你，彌彥。」

葛城就是因為很清楚這點，才想避免讓坂柳與戶冢沖突。

「這就是我最后的指示?！?/p>

「……唔，咕……！」

因為不甘心而表情扭曲的戶冢只能拼命地點頭。

5

那天放學后。

「我們回去吧，真澄同學?！?/p>

「……好。」

坂柳向神室搭話并離開座位。

「聽說櫸樹購物中心推出了新的飲料，我們喝過再回家吧？」

周末同學里就會有人被退學。

而且那明明是自己指名的學生，她的樣子卻跟平時沒兩樣。

「你啊……」

「什么事？」

「……沒事?！?/p>

神室改變了想法，覺得光問都是浪費時間。

坂柳理性的判斷很沒有人情味。

就是因為神室也是類似的人，所以她覺得指出這點很可笑。

一通電話打破了她們之間的沉默。

坂柳從口袋拿出手機。

坂柳隱隱一笑，就開心地接起電話。

「你好，山內同學，我才在想你差不多要聯(lián)絡我了。」

「你的癖好還真特別呢……」

坂柳像這樣和山內聊天的模樣，在最近不算是件稀奇的事情。

他們接連好幾天都互通電話，開心地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今天嗎？好，沒關系，我們見個面吧，不過我接下來有點事，時間上不方便，所以之后再會合吧。」

旁人馬上就能知道這是山內打來的示愛電話。

「我現(xiàn)在正在移動，之后再聯(lián)絡你喲?！?/p>

她這樣說完，沒幾秒就把電話掛掉。

「因為這樣，所以我晚上要跟山內同學見面?！?/p>

「你似乎頻繁地聯(lián)絡山內，你在盤算什么？」

「因為他是我在意的人喲?！?/p>

「所謂的在意是指喜歡嗎？」

「我喜歡上他很奇怪嗎？」

神室想起山內的模樣，然后左右搖頭。

「這是在開玩笑吧？」

「嗯，我是在開玩笑。」

「我說啊……」

「我正在調教他，看他能不能當作C班的間諜利用?！?/p>

「你說正在調教……不可能這么容易吧？」

「他的話就不一定了，畢竟我們也被學校告知了很有意思的考試，我正在讓他作為實驗體行動喲?！?/p>

坂柳告訴了神室一半的真相，以及一半的謊言。

雖然說她是親信，但既然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對象，坂柳說話時就要瞞著該隱瞞的事情。

「今天就先跟他見面吧，你應該會稍微知道我的目的?！?/p>

坂柳想象到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開心地笑了出來。

6

晚上。

坂柳和神室在櫸樹購物中心里跟山內會合。

為了不讓人看見，他們把卡拉OK的包廂選做為集合地點。

「今天，那個……小神室也在啊?！?/p>

「不好意思，我還是覺得單獨約會讓人很難為情……」

「不、不會，一點也沒有關系！光是可以像這樣約會就很幸福了！」

極度不想被討厭的山內拼命地擠出笑容。

其實他很想跟坂柳獨處并且告白。

他很想之后跟她成為真正的戀人，但還是努力地忍了下來。

「山內同學，這次的追加考試，你沒問題嗎？」

「咦？」

「沒有，如果沒問題就好，只是……」

她刻意稍微停頓。

「假如你被退學的話，也就會變得沒辦法像這樣見面。我就是討厭這點?！?/p>

神室對這種裝可愛的態(tài)度作惡，但她沒把情緒寫在臉上。

這只是坂柳的游戲。

要是全都認真應對，可是會吃不消的。

「我、我也討厭這樣！」

「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呢。」

坂柳松了口氣并且撫胸。

「如果有什么傷腦筋的事情，我會陪你商量。」

「可是——」

「我跟你確實互為敵人，但這次的考試另當別論。完全沒有跟別班競爭的元素吧？」

「確實如此……」

「不過，說不定我反而可以幫忙你?！?/p>

「幫忙是指……？」

這件事情也閃過了山內的腦海。

「這只是假設……例如像是我把我的贊美票投給你?！?/p>

山內聽見這些話，就吞了一口口水。

即使是一張，也會想要盡量擁有別班的贊美票。

這對有退學危機的學生來說，是會非常想要的必要之物。

「你、你真的愿意陪我商量嗎？」

「如果你很傷腦筋，我就幫助你?！?/p>

山內打從心底對這些溫柔的話語感到高興，但表面上還是故作鎮(zhèn)靜。

在山內的生活中，像這樣和女孩子親密聊天是不曾有過的經(jīng)驗，但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戀愛經(jīng)驗也會讓他感到很難為情。

「我……其實我在班上好像很讓人嫉妒。那個，我很擔心會不會被那些人投下批評票?！?/p>

「嫉妒嗎？」

「畢竟可以像這樣見小坂柳的也只有我?！?/p>

「是啊，我對其他男生完全不感興趣?！?/p>

因成績不好而被當成退學人選，他即使是撕破嘴也說不出口。

因為山內想讓自己看起來很厲害，讓坂柳對自己有好感。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傳授一個會得救的秘密策略?！?/p>

「秘、秘密策略？」

「是的。請你找到班上大約半數(shù)的伙伴，并且勸誘他們入伙。再把目標鎖定在一人身上，把對方逼到退學。」

「不……可是，我要是做出那種事也可能會被盯上……！」

「是啊，任何人都害怕當上主導人。因為要是不謹慎地做出傷害伙伴的舉止，說不定反而會聚集批評票。」

山內點頭同意。

「所以我才要幫忙你?！?/p>

「怎、怎么幫？」

「仰慕我的A班伙伴大約有二十個人，我會呼吁所有伙伴把贊美票都投給你?！?/p>

「咦！」

「應該也會有不少同班同學把贊美票投給你吧？如果再加上那些人的話，就算你聚集了三十票以上的批評票，也幾乎可以抵銷。你大概就不會被退學。」

「你、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墒牵退慵卸币步^對不能說是可以放下心。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希望你當主導人，把一名學生逼入絕境?！?/p>

「要、要把誰逼入絕境？」

「我想想……當然不能消除對C班有幫助的學生。真澄同學，你有適合的人選嗎？」

「……綾小路怎么樣？」

「綾小路同學嗎？雖然我是有聽過名字……」

「啊——呃，他是個沒存在感的家伙。該怎么說明才好呢……」

「詳情就不用了，看來他說不定會是很剛好的對象。你應該也沒有跟他特別親近吧？」

「當然完全不親近！只是個同學！」

「那就讓那個人成為犧牲品吧。」

「可是……」

自己想得救的心情撞上了無法把同學當作活祭品的心情。

可是，守護自己的情感遠遠比較強烈，這根本就不需要確認。

「我覺得不論關系如何，舍棄同班同學都會心痛，所以你就別想得太深入了吧。你要想成那是我們擅自決定的學生，而你只是按照這點執(zhí)行?！?/p>

「這么一來就不會心痛了，對吧？」坂柳對山內微笑。

「考試結束后的下星期一——下次可以跟我單獨見面嗎？到時候我有事情想告訴你，是非常重要的事情?！?/p>

「唔！」

這變成攏絡山內的致命一擊。

他自作主張地妄想，把那理解成是坂柳的愛的告白。

為了實現(xiàn)那件事，山內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退學。

重要的是，假如沒有順利執(zhí)行坂柳提出的作戰(zhàn)，就有可能會被她討厭。

他受到這種想法驅使。

「那么，就從可能支持綾小路同學的伙伴開始厘清人物吧。因為情報不進到他的耳里，讓他靜靜地退學才是最好的。」

「我、我知道了?！?/p>

「但我要先給你忠告，山內同學?！?/p>

「忠告……？」

「請不要跟任何旁人說出我們會把贊美票投給你。如果你隨便說出來的話，就會有被同學憎恨的危險性?！?/p>

「確實是這樣……」

如果只有山內待在安全范圍，他很明顯會招人嫉妒或反感。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

「謝謝?！?/p>

「只是……那、那個啊?！?/p>

「什么事？」

「那個，我是完全沒有在懷疑你啦……但你真的愿意把贊美票投給我嗎？」

「這意思是你想要書面的那種證明，對吧？」

「不管怎么樣，我都很擔心啊……」

山內單憑口頭約定沒有把握，他會感到不安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你是說我會背叛你嗎？我就算做這種事情也沒有好處，但如果你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我……就當這件事情沒發(fā)生過吧。如果你是連個約定都無法相信的人，那我也必須重新考慮下星期見面的事情?！?/p>

「等、等一下！我相信我相信！」

山內拼命地挽留打算作罷的坂柳。

「抱歉，做出懷疑的舉止……」

「沒關系，我了解你會不安的心情?！?/p>

溫柔微笑的坂柳告訴了山內最后的忠告。

「還有……如果你今后對我做出竊聽偷拍之類的行為，那瞬間我們的關系就會決裂。我和你就會是敵人。」

「沒、沒問題，我絕對不做那種事！」

「很好。那么，真澄同學，麻煩你搜身?！?/p>

「咦，我？」

「麻煩了?！?/p>

「……我知道了啦?！?/p>

神室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對山內搜身。

「開始變得有意思了呢?！?/p>

這只是場游戲。

坂柳心中從最初就決定了結果。

山內回去之后，坂柳跟神室還是繼續(xù)留在卡拉OK包廂。

「還不回去嗎？」

時間剛經(jīng)過八點。

學生可以入場的時間到九點為止，因此也接近客人要離開店家的時間了。

「我這次的作戰(zhàn)，你覺得怎么樣？」

「怎么樣是指……」

「綾小路同學不是尋常人物的這點有傳達給你了吧？」

「畢竟，你對綾小路非常感興趣呢。」

「不只是這樣喲，你近距離見過他，應該也有感覺到才對?！?/p>

即使神室不了解詳情，綾小路也確實是個擁有謎樣討厭特質的學生。

那就是神室對綾小路的印象。

「他很厲害喲?！?/p>

「……有那么厲害??？」

「葛城同學、龍園同學、一之瀨同學之類的人都不成他的對手。」

「哦？那你呢？」

「這個嘛，不知道耶?！?/p>

「……這好像是真的呢，你居然會那樣說?！?/p>

神室就是因為以為坂柳會馬上說自己能贏，所以才驚訝。

「我當然能贏他，但他的實力深不見底也是事實。不對……有點不一樣呢?；蛟S我有部分是希望綾小路同學會是可以讓我自己覺得贏不了的對手?！?/p>

這是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過的不可思議情感。

「如果可以在他被我親手退學前，看見他認真起來就好了呢?！?/p>

坂柳打從心底這么期盼。

7

這是星期二發(fā)生的事情。坂柳從隔天開始也接連地收到了山內的報告。

她設身處地地傳授山內應該如何周旋、如何熬過。

同時下著她放在自己房間里的西洋棋。

「這樣啊，以上就是會把批評票投給綾小路的人，對吧？」

總共是二十一個人。坂柳很佩服贊同的人數(shù)比想象中還要多。

如果是山內單獨行動的話，恐怕不會進展得這么順利吧。

「山內同學。」

『什、什么事？』

「拜托櫛田同學擔任中介角色果然是正確答案呢?！?/p>

她是會為了同學而行動的那種人。

『算是吧，就跟小坂柳你說的一樣?！?/p>

這是基于櫛田受到山內拜托便會無法輕易拒絕所做出的判斷。

重要的是，坂柳手上也有幾個關于櫛田的令人在意的情報。

「你在拜托她幫忙的時候，有哭著求她嗎？」

『我、我才沒有做出那么糗的事！』

看來他有哭著哀求別人呢——坂柳和神室以眼神如此對話。

「那么，你的交涉方式似乎很完美呢?！?/p>

『算是吧……』

「那么，明天我會主動聯(lián)絡你要拉攏誰。」

『我知道了?！?/p>

關鍵在于明天星期四。

坂柳判斷接下來就在于要如何擴大規(guī)模，把同學拉入山內的陣營。

神室在通話結束之后這么說：

「那個櫛田居然會幫忙踢下誰啊?！?/p>

「如果被人哭著央求，她也不能不幫忙吧。話雖如此，要拉攏這么多學生也需要相應的話術。櫛田同學這名學生似乎相當能言善道呢?！?/p>

坂柳握著皇后的棋子看著神室。

「你覺得接下來會變得怎么樣？」

「這樣下去綾小路就會聚集批評票并且退學……可是，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個強敵，應該就會使出某些招式吧？」

「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被當作攻擊目標嗎？」

「雖然我不知道會是以什么方法啦?！?/p>

「他總是保持著警戒。就算他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但考慮到這場考試的本質，他也無法徹底排除自己會因為某些契機集中批評票的可能性。這么一來，他就會先下手思考對策?！?/p>

「……那個對策是指？」

「就是在所有人面前證明有學生對班上來說很礙事喲。理由是什么都無所謂，但只要對方越無能，效果就越是立竿見影?！?/p>

坂柳想象到不久后的未來，可能會在C班上演的情景。

「例如說，山內同學——他和我合作，并且采取行動打算排除身為伙伴的綾小路同學。如果這種事情曝光的話，他剛好就會成為很理想的人物吧?！?/p>

「就你的角度來看，不論對象是綾小路或山內都無所謂呢?！?/p>

坂柳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拿起國王。

「不對，我必須讓國王留到最后?！?/p>

坂柳正控制著直到終局為止的每一手棋。

8

考試前一天的星期五晚上。即將在明天迎接考試的坂柳人在卡拉OK包廂里。

「狀況怎么樣？」

成員有神室、橋本，外加鬼頭這四個人。

「今天一切好像都曝光了。堀北同學似乎探出情報，并且揭露了我跟山內同學正在合作的事情。情報究竟是從什么地方外泄的呢？」

坂柳拿起一根薯條送入嘴里。

一名學生看著她這副模樣，做出了建言：

「坂柳，情報來源是輕井澤。我說過了吧？說過如果要確實地打下綾小路，就最好別把輕井澤拉入山內的小組?！?/p>

橋本正義——他是坂柳的親信之一，是曾經(jīng)以自己的判斷盯上綾小路的學生。

他在那段過程中看見綾小路密會輕井澤，于是就對這次的戰(zhàn)略提出建言。

坂柳曾經(jīng)欣然接受不拉攏輕井澤的建議，但星期四一到就轉換了方針。

其結果就是招致了今天的事態(tài)。

「如果要完美地執(zhí)行這次的作戰(zhàn)，不是就要讓綾小路直到考試結束都不知道自己被盯上嗎？」

「嗯，我有確實記住你的忠告喲，關于綾小路同學與輕井澤同學有著不尋常關系的可能性?？傊灰赖脑?，情報進到綾小路耳里的可能性就一定會很高呢?！?/p>

就是因為這樣，坂柳才會規(guī)矩地把拉攏輕井澤的事情擺在后頭。

她跳過星期二、星期三，刻意選在星期四。

然后就隔天的發(fā)展，就可以觀察到輕井澤泄漏給綾小路的可能性之高。

「你是不是下錯棋了啊，坂柳？」

聽著這段對話的神室也說出這種話。

橋本分析坂柳為什么會走這么失敗的一步棋：

「如果攏絡了身為女生中心的輕井澤，就會一口氣聚集投給綾小路的批評票。這樣也是有可能超越目標的二十張票，達到將近三十張票。你有點太貪心了呢?！?/p>

「我原本就知道他們班上會舉行審判，那是早晚的問題喲?！?/p>

「不過，要是這件事情沒有曝光，山內可能還有退路呢。」

可以聽見他們各自的意見，坂柳開心得不得了。

「要是知道自己會成為犧牲品，即使是草食性動物也會展現(xiàn)最后的抵抗。不過，我認為就是這樣才有意思。你們就不會想看他會在剩下的時間做什么、怎么掙扎嗎？」

「你是說你是因為想看他那樣，才故意把情報泄漏給輕井澤嗎？」

「這樣也可以確認你的建議是否正確呢?！?/p>

「但綾小路找堀北商量，事情依這個過程也暴露給其他同學了。這樣狀況就會讓人搞不懂了。就算山內會因為收到我們的贊美票而不退學，綾小路的退學也會變得并非絕對。我已經(jīng)完全無法想象誰會退學?！?/p>

「把對綾小路投下批評票的約定限于口頭約定，應該也是個失誤吧？知道今天暴露出來的事情，會有幾個人反悔不投給綾小路呢……」

投給綾小路的批評票將會驟減，投給山內的批評票則會增加。

但山內會收到A班的二十票，并且逃離窘境。

這么一來，就看不見最后是誰會拿下多數(shù)的批評票。

坂柳聽見橋本和神室這樣分析，便笑了出來。

那是坂柳已經(jīng)看見的結果。

而神室、橋本、山內他們都還沒看見的結果——

坂柳的腦中浮現(xiàn)了結局。

她把電源關閉的手機拿了出來。

打開電源后，就收到了山內糾纏不休的來電與郵件。

關于A班擁有的多張贊美票的去向。

他應該非常不安，心想那些票是不是真的會投給自已吧。

「我有件事忘記告訴大家，是有關山內同學的重要事情?！?/p>

坂柳這么說，一點也不害臊地道出了忘記傳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