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再見……我自己(10)
信。
在樂正綾拆開包裝后,見到的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
用的是最普通的信封,牛皮紙一樣的黃色,長方形的,封口處用膠水牢牢地粘著,而在信封上則寫著幾個娟麗秀婉的字。
「樂正綾親啟」
不知為何,樂正綾心里忽然顫了一下,她好像有了一種預(yù)感,說不清,道不明,卻平白無故地讓人有些難過,就好像打開這封信,她便會失去什么一樣。
樂正綾晃了晃神,隨后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些,她仔細(xì)地端詳著這封信,看不出什么特別的,上面的字跡自己也并不認(rèn)識,只不過寫得很好看,僅是看著,一個溫柔堅韌的女孩子的形象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樂正綾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封口處粘得并不牢,輕輕一掀就打開了,她又將信封朝下倒了倒,同時一只手在下面接著,幾秒后,一張折起來的信就落到了她的手里。
看著這封信,樂正綾眼神閃爍了一下,卻并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而是回到了客廳,搬了把椅子坐在茶幾前,把信封收好,緊接著才慢慢地打開了信。
【樂正同學(xué),你好?!?/span>
字體仍然是信封上的字體,只是“樂正同學(xué)”這個稱呼還是讓樂正綾失了下神,距離她大學(xué)畢業(yè)已經(jīng)兩三年了,而這個稱謂已經(jīng)很久沒聽過了。
【樂正同學(xué)……算了,我還是叫你綾同學(xué)吧,感覺這樣似乎親密一些,雖然你可能并不愿意,甚至可能還會覺得莫名其妙就是了。
我想你應(yīng)該并不認(rèn)識我,簡單的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洛天依,你的高中同學(xué),我想你應(yīng)該不記得這個名字了,畢竟當(dāng)初我們也沒有什么接觸。
我在高中一直是個默默無聞的人,沒做過什么大事,甚至現(xiàn)在連老師同學(xué)可能都不會記得有我這個人了,我想你應(yīng)該也是,哪怕我已經(jīng)說了我的名字,我想你應(yīng)該也記不起來吧。
當(dāng)然!這并不是怪你的意思,應(yīng)該說這就是事實,我也是有自覺的。
希望這封信不會讓你過于困擾,畢竟一個沒怎么接觸過的人突然給你寫信,可能多少還是會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我還是想給你寫這封信,表達(dá)一下感謝。
你應(yīng)該不會記得,在高三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你散步的時候,見到了一個被兩個混混拖進(jìn)小巷里得的女孩吧,你當(dāng)時沖了進(jìn)去,把那兩個家伙打跑了,也把那個女孩救了下來的事情吧。
嗯,那個女孩就是我。
可能你不會怎么記得了,你一直是個大忙人,我記得在當(dāng)時學(xué)校里關(guān)于你的傳聞,都說你是個冰山,雖然感覺很俗套,就像是言情小說里的東西一樣,但用來形容你確實很恰當(dāng)。
但這件事我一直記得,我也不可能忘記。
很難想象,你那天如果沒有看到這一幕,或者是沒有沖進(jìn)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我想那一定是比噩夢還要恐怖百倍的東西,而你讓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其實那時我身上發(fā)生了一些事,情緒和心理狀態(tài)都不算很好,而在那天被你救了下來后,我一直在想,如果當(dāng)時你不在,那我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我想象不出來,可能……我再也不會有未來了吧,所以也許你已經(jīng)忘了,但你仍然拯救了一個人,將她從深淵的邊緣拉了回來。
我說的可沒有半點夸張哦,只是在那件事以后,我就再也沒去上過學(xué)了,所以也一直沒能見到你,對你說一聲謝謝。
這些年我聽你的消息打聽了很久,最近才終于打聽到了,想了想,還是把這封信寫了出來,我想就算不能報答你,不能為你做些什么,至少也要表達(dá)一下我的謝意。
謝謝你,綾同學(xué)?!?/span>
信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而在最后一行字的后面還畫著一個小小的笑臉,好像這個叫做洛天依的女孩正在朝樂正綾微笑一樣。
信看完了,樂正綾卻并沒有放下手里的信紙,她的心情有些復(fù)雜,經(jīng)過信里面的提醒,她也回想起了那個夜晚。
只不過并沒有那么偉大,她甚至連見義勇為都不是,她只是需要一個合理發(fā)泄的理由,那天是她和父母唯一的一回吵架,自己賭氣跑了出去,心里有股郁氣不知如何發(fā)泄,于是在見到那一幕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然后拼命地發(fā)泄著,信里說是打跑,實際上那兩個人幾乎被打到半死,一個是一瘸一拐跑出去的,另一個則是爬出去的。
而在那之后她其實連看都沒有看那個女孩一眼,自顧自地就走出去了,哪里像信中說的一樣,是拯救了她什么的,她還沒有那么厚的臉皮。
只是……
“呼……”樂正綾輕輕地吐出口氣,心里平靜了不少,雖然自己當(dāng)初不能說是完全幫了那個洛天依吧,不過也算是做了一點事,眼下自己已經(jīng)收到了這封信,那個洛天依應(yīng)該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吧。
“好了,想想今天中午該吃什么吧……”
樂正綾伸了個懶腰,神情有些慵懶地說,只是下一秒她的臉色卻變了下,重新把信紙拿到自己面前,皺著眉,仔細(xì)地端詳了一頓。
“奇怪,難道剛剛是錯覺?”
樂正綾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后伸出手在信紙上仔細(xì)地摸了起來,幾秒后,她瞇了瞇眼,然后抓著信紙的邊緣,沿著邊就將其撕開了。
“果然……”樂正綾看著撕開以后的信紙內(nèi)部,臉上的表情又繃了起來,只見這信紙并不是一張,而是兩張合在一起,撕開以后,里面的空間就露出來了。
樂正綾神色凝重地將夾在兩張信紙中間的東西抽了出來,那是一張像證書一樣的東西,用一種很特別的方式折著,所以在拿到信的第一時間并沒有摸出來,直到她剛才不小心碰到了它的邊緣,這才感受到了。
會是什么呢……樂正綾心里忽然泛起一股緊張,就和早上看到這封信時的感覺一模一樣,甚至更為強烈,讓她幾乎忍不住想要退縮,然而遲疑片刻,樂正綾還是伸手將這張紙打開了。
角膜捐贈。
看到這4個字,樂正綾瞬間瞳孔地震,整個身子都被驚得站了起來,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同時呼吸也變得急促,她趕緊看向簽署日期,時間正是幾個月前。
她哥和她說過,他眼睛上的這對角膜,是幾個月以前一個女孩簽署的捐獻(xiàn)協(xié)議,然后就在兩個半月前,這個女孩出了意外,眼角膜按照程序自然而然地進(jìn)了庫中,又因為她正好需要,所以就直接移植給她了。
想到這里,樂正綾不自覺地攥緊了拳,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就算是同一時間,給她寫信的這個洛天依和那個捐贈角膜的人也不一定是同一個,但她有種預(yù)感,這兩個人就是同一個。
她又看了一眼捐贈人,名字那一欄正是洛天依,和寫信的這個是同一個,就連字跡都一樣,可是怎么會這么巧,洛天依簽署了捐贈同意書,而幾個月后就出了意外恰好將角膜捐給自己呢?怕不是連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演。
“是與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樂正綾瞇了瞇眼,她不是什么猶豫的人,既然沒法確認(rèn)是不是同一個人,那么去看看不就行了。
希望不是。
所幸發(fā)貨地址快遞站那邊還有記得,是一個稍微有些遠(yuǎn)的地方,樂正綾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給家人打電話,而是自己攔了一輛車,獨自去往了那個位置。
“到了小姑娘。”
樂正綾下車,出租很快地就開走了,看著眼前不大的店鋪,樂正綾深吸了一口氣,隨后便抬腳走了進(jìn)去。
這是一家咖啡館,只不過很小很舊了,里面的客人不多,少有的幾個都坐在一旁看著書或玩手機(jī),柜臺前趴著一個紫色長發(fā)的女人,看樣子是睡著了。
“你好,請問你這里有一個叫做洛天依的人嗎?”
聽到聲音,那女人慵懶地抬起頭掃了一眼面前的人,隨后直起腰舒展了一下身體,看著樂正綾,微微地點了下頭。
“是有一個,不過你找她干什么?”
女人含著笑意的眼睛中微微地透露出幾分危險,樂正綾看得出來,但她此刻沒時間想那么多,聽到眼前的人說她知道洛天依,樂正綾的臉上露出幾分驚喜,隨后又上前一步,湊近眼前的女人問了句。
“那她這幾天來了嗎?”

慢慢來,不要急,再過個一章或者兩章應(yīng)該就能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