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十七節(jié) 夜與暗殺者
下午六點,時鐘塔,約翰遜的辦公室內(nèi)。
鳶夜站在約翰遜的書桌旁,面色凝重,靜靜地翻著一個個記事本,外套正搭在椅背上,看樣子她是剛從外面回來。
“小姐,這是今天的暖胃湯,”侍女澤拉把一個盛著湯的瓷碗輕輕放在桌上,“您胃不好,要趁熱喝?!?/p>
“謝謝。”
“小姐,老爺今天也不回來了嗎?”澤拉問。
“父親大人......”鳶夜遲疑了一下,“萊妮絲小姐邀請他有事商量,和穆吉克家的戈爾德魯夫先生一起。近幾天可能都在研究室,不會回來了。我在找他需要的資料。”
“原來如此......”澤拉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那您先忙,我去給您準(zhǔn)備晚飯?!?/p>
“嗯,辛苦了——慢著,里奇先生在哪兒?”
“???”澤拉又站住腳步,“我也不清楚,小姐。他沒和您在一起嗎?也沒和老爺在一起嗎?”
“............”
“小姐?”
“澤拉,”鳶夜慢悠悠地抬起頭來,面沉如水,美眸里散發(fā)著陣陣寒意,“你今天的問題有點多?!?/p>
“啊,抱歉抱歉,”澤拉趕忙鞠了一躬,“我是說,我也不清楚?!?/p>
“算了,可能是另有安排,你去忙吧?!?/p>
心不在焉地回答完,鳶夜繼續(xù)埋頭翻著記事本,也不知在找些什么。澤拉哼著小曲回到廚房里準(zhǔn)備晚餐。
偌大的屋子里頓時沒了聲音,除了翻閱紙張發(fā)出的聲響之外,沒人說話,也沒人走動,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鳶夜的面前擺滿了打開的記事本,一個摞著一個,一個挨著一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筆跡,多到看一眼都有點頭疼。趁著休息的間隙,她左手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湯送入口中,一股暖意逐漸在身體里散開,暖融融的,讓人很舒服,蒼白的面容也略微浮上了一絲紅暈。
約翰遜的書房里有些凌亂,過去他習(xí)慣把一些不相干的東西也擺在桌子上,比如一些相框、照片,但幾年前他忽然把那些東西都撤掉了,現(xiàn)在雖然沒了雜物,但莫名其妙地,各種書籍和記事本倒多了起來。結(jié)果就是,整個桌子好像一個大號舊書攤,別人如果想找什么東西實在無從下手。
不知坐了多久,鳶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似乎想休息一會兒。窗外陰云密布,看樣子要下雨了。
“小姐,晚飯準(zhǔn)備好了。”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澤拉走了進來,“需要為您端過來嗎?”
“不必了,我過去就好——哦對了,這碗湯我喝完了,你順便把碗——”
鳶夜站起身來,想把空碗遞給侍女,卻忽然覺得頭腦一陣暈眩,手腕一軟,那碗似乎變得十分沉重,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呃...............”
“小姐,您怎么了?”
“...............”
“小姐?”
咔嚓一聲,瓷碗掉落在地上,碰撞出清脆的悲鳴,頓時粉碎。窗外雷聲隆隆,點滴雨絲劃在玻璃之上,淅淅瀝瀝,滴滴答答。
“差不多了?!睗衫穆曇衾潇o而堅定。
“這么容易?”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閣樓里人影晃動,隔著厚重的雨幕,沒人看得清發(fā)生了什么。但隨著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屋子里又短暫地歸于平靜。隨即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了。
............
休息室內(nèi),隨著噼噼啪啪的聲響,未關(guān)上的窗子成了雨水的滲入口。水珠迸濺著,躍動著,跳進屋子里來。
“喲,主公,你看這大雨。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白雨跳珠亂入船’啊~”
“哪來的船啊,小乙哥?”我拉上了窗簾,把偶爾劃過窗欞的閃電隔在視野之外。
“這叫什么來著——對了,比喻啦,比喻?!?/p>
雖然已經(jīng)入夜,但一時半會沒有困意,我從書架上拿了一本牛皮紙封面的《降靈術(shù)式研究》,坐到書桌旁隨便翻著。
“主公,你看降靈科的書干嘛?”燕青懶洋洋地瞥了一眼那本書的封面。
“隨便翻翻,就當(dāng)靈異故事看了?!?/p>
降靈科的書籍有一個特點,描寫都比較生動。畢竟死靈啊、召喚啊之類的術(shù)式本來看起來就虛無縹緲,要是文筆上寫得也平淡無奇,那就更沒幾個人會感興趣了。不過也正因為他們把這些過程描寫得太生動了,看起來多多少少有點驚悚。
“稍微有點可怕呢。晚上看這些總覺得會有什么人忽然出現(xiàn)在門......”
“咚咚——”
“......前。”
話音未落就聽到了門口響起的聲音。
“............”
我站起來,把椅子挪了挪,“請問是誰在外面?”
“啊~我的弟子,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嗎?真是過分呢~”
萊妮絲推開門,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還四下里看了一圈:“環(huán)境不錯嘛。”
“我說師傅啊,時鐘塔準(zhǔn)備的休息室環(huán)境都差不多吧?”我倒了杯熱水,遞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謝謝?!彼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端起杯子來暖了暖手。
我們閑聊了一陣子,無非是關(guān)于下一步的計劃、埃爾梅羅未來的打算、迦勒底今后的去向之類的,可惜的是,人們往往寄希望于閑聊可以緩解煩惱,卻總是不知不覺地聊到煩惱上面去,到頭來反而徒增煩惱。
............
“就像我說的,”或許是聊了許久,萊妮絲不知不覺已經(jīng)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迦勒底要想立足得更穩(wěn),最好能夠再找一個名門或是找些在時鐘塔有門路的人作為同伴。我呢,當(dāng)然會站在你這邊,但獨木難支嘛。從大體上看,天體科名義下,你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差不多完成了,魔術(shù)協(xié)會那群老家伙最擅長的就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那一套,尤其是你們的研究中有太多他們無法觸及的東西,很難不心動啊?!?/p>
一時間空氣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
“今天,”她緩了一會,又開口道,“約翰遜那家伙沒去參會,你怎么看?”
“鳶夜小姐不是說了,他身體不適?!?/p>
“我不需要她的解釋,我要聽你的看法,弟子?!?/p>
“我覺得.....也差不多吧?”
“真是這樣嗎?”阿奇佐爾緹若有所思地盯著餐桌上那盞燈的燈罩,似乎在想著什么。
“難道您覺得另有隱情?”我問。
“誰知道呢,”她單手托腮,瞇著眼睛笑了笑,滿臉愉悅的表情,看起來有損大小姐風(fēng)范,“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因為其未知而變得有趣哦。”
“這是什么理由啊......”
“比起這個,我是來給你提個醒?!比R妮絲坐直了身體,罕見地嚴肅起來,“聽著,我可愛的弟子——這幾天可能會發(fā)生一些事情,你要做好準(zhǔn)備?!?/p>
“?。俊蔽也唤汇?,“什么事情?”
“今天中午的時候,我聽說————”
“砰!”
“砰!”
“砰!”
幾聲散亂的槍聲驟然響起,緊接著是凌亂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話。
“嘁......”萊妮絲皺著眉,“我不會猜中了吧......”
“砰——”
不知什么東西撞在了門上,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音。
萊妮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門口,眼神動了動,意思是:你怎么看?
我搖搖頭,不知道。
這間屋子處在走廊的拐角處,而且是個偏廳,所以經(jīng)過的人并不多。我還真想不出有誰會跑到這邊來。
我屏住呼吸往門口湊了湊,想聽聽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一陣細微的聲音傳入耳畔,很輕地,就像是什么東西劃過門板一樣。
我走到門口,伏在門上豎起耳朵聽了聽。
“誒?剛剛好像有聲音啊......”
“我來。”萊妮絲擺擺手,示意讓我離開門口。她三步兩步走到門前,劃開門鎖,開了個小縫,微微探頭朝外面瞧一瞧。
“撲通——”
就在她打開門的瞬間,一個人影撲通一聲跌了進來。這人的臉被散亂的頭發(fā)遮住,完全看不清面容,只是痙攣一般地彎著身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起來是之前倚著門,但門忽然開了,他沒來得及躲開。
我本能地后退了兩步,而在門外,倉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仿佛已經(jīng)離我們不遠了。
“怎么回事?”萊妮絲壓低了嗓音,迅速掩上了門。
“不知道?!蔽覐澫卵瑩荛_那人額前的碎發(fā),頓時大吃了一驚。
“誒?鳶夜小姐?”
雨宮鳶夜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牙關(guān)緊咬著,面色慘白,看上去如同浸了水的白紙一樣,好像風(fēng)一吹就會殘破掉。
“關(guān)燈?!?/p>
“什么?”
“把燈關(guān)了!”萊妮絲壓著嗓子重復(fù)了一遍,“快點!”
我迅速按掉了燈的開關(guān),把躺著的人拉進屋里,又關(guān)了門,屋子里瞬間暗了下來,好像沒人居住一樣。
“別出聲哦?!比R妮絲瞇起眼睛,擺了個“噓”的手勢在唇邊。
她小心翼翼地湊到門邊,招了招手。
我跟著靠在門上,只聽外面腳步聲靠近之后停了下來。
“不見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回答的是一個有些顫抖的女聲。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男聲責(zé)備道。
“我.....”那女人支支吾吾地,“我確實打中了啊,我也看著她喝掉了那碗湯,怎么會......”
“廢物?!蹦腥瞬恍嫉乩浜咭宦?,“總之分開找吧,注意別鬧出太大動靜?!?/p>
“大人,這個屋子里會不會......”
“我不比你更了解這里?!”男人怒斥道,“你看這屋子里有燈光嗎?這屋子已經(jīng)記不清多久沒住人了,她不可能有鑰匙進去,再說了,明知道我們在追,還往屋子里鉆,那不是死路一條嗎?如果是你,你會進去嗎?蠢貨!”
“是.....是......”女人唯唯諾諾地附和著。
“她肯定往別處跑了,別浪費時間!你們兩個往那邊走,我們兩個走右邊,快走!”男人低聲命令著,隨后腳步聲四散開來,走廊里慢慢又恢復(fù)了安靜。
“喂,弟子,你好像不受待見啊,”萊妮絲似笑非笑地靠在門上,“你瞧給你分的這間屋子,連刺客都不屑進來,說是好久沒住人?!?/p>
“........”
“怎么了?一臉茫然的。”
“都這時候就別開玩笑了,我親愛的師傅?!蔽覍W(xué)著她的表情,回以一個做作的微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燕青剛剛把昏迷不醒的鳶夜駕到床上躺下,她雙眸緊閉,左腕處似乎有一處傷口,像是被小型的子彈擊中,但又不是殺傷性的創(chuàng)口;體溫也呈現(xiàn)出異樣的冰冷,不時輕輕地呻吟著,似乎在做著什么令人痛苦的夢。
“啊啊,也是呢,”萊妮絲踱到椅子旁坐下,右手輕輕托著腮,“從狀況來看,她似乎中了什么毒?!?/p>
“中毒?”
“對?!?/p>
“您確定?”
“不要質(zhì)疑師傅的見識啊,弟子~”
“那您知道怎么讓她醒過來嗎?”
萊妮絲不說話了,她皺著眉尋思了半天,忽然一拍手,眼中似乎快要冒出奇異的光芒來。
“我有個好主意,按照電視劇里的邏輯,這時就應(yīng)該......”
“應(yīng)該干嘛?”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師傅,她的一句話或許就能改變我們的處境。
“應(yīng)該——人工呼吸?”
“...........”
對阿奇佐爾緹小姐抱有希望果然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師傅,請你正經(jīng)一點——另外人工呼吸是解決窒息用的,不是解決中毒用的,那個,要不您可以試試?”
“哦,算了,我對女人不太感興趣。”萊妮絲果斷拒絕了自己的提案,“更何況這家伙天天冷著臉,一點也不可愛。”
“不過,我問你,”她忽然嚴肅起來,抬起頭盯著我,“這件事你真的要管嗎?”
“哎?”
萊妮絲若有所思地輕嘆了一聲。
“說點陰郁的故事吧——作為埃爾梅羅家最搖搖欲墜之時的主事者,我經(jīng)歷過各種各樣的算計。”
“暗殺、拉攏、威脅、下毒。沒錯,下毒就是其中之一?!?/p>
“類似的,雨宮小姐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是遇上了什么仇家。所以我才說,或許不插手才是更好的選擇——因為插手就意味著與人結(jié)仇。這對于你們迦勒底來說,不是什么好消息?!?/p>
我想了想,道理確實如此。但問題在于,現(xiàn)在我倆已經(jīng)騎虎難下。
剛才聽見門響,條件反射地開了門去看,緊接著就見到一個人影倒了下來。然后我們把她扶起來,看清楚是誰——這一切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問題是,師傅,就算我們不想插手,現(xiàn)在也不能把她從門口扔出去不是嗎......從各種角度上來看,把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拋出去——都會給人一種‘我們才是兇手’的感覺吧......”
“.........”
萊妮絲罕見地沉默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
“要不我們試著把她叫醒,然后悄悄讓她離開,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嘛?!?/p>
“不錯不錯,”萊妮絲拍了拍我的肩膀,“為師很欣慰,笨蛋弟子終于會動腦思考了,嘿嘿嘿.......”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