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無敵泰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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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拍打著翅膀飛在她的上空，克里特斯的牛群隆隆地圍繞在她的周圍，但是暮光基本沒注意。她凝視著遠方剛剛開始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瘋狂景象。多虧這個地方經(jīng)常發(fā)生的異乎尋常的視覺擾動現(xiàn)象，暮光能清楚的看到遠方發(fā)生的一切。暮光知道這是塔爾塔羅斯一手安排的，雖然她知道是它想要讓她看著，但是她就是不愿移開她的視線。

提豐的覺醒后來被發(fā)現(xiàn)只是眾多災(zāi)難中的第一個。

緊接著是百臂巨人兄弟們的到來。

布里亞柔斯從是他自己家的山脈里流淌了出來，壓垮了所有在他流動軌跡上的東西，用骨頭和半透明的血肉組成的活生生的湖水淹沒了所有不巧擋在他路上的東西。古埃斯緊隨其后，盡管暮光沒能通過名字認出他。

額，那就是布里亞柔斯認為好笑的地方。

古埃斯與他的兄弟是如此大相徑庭，以至于暮光在想為什么當(dāng)時她把名字搞錯的時候，布里亞柔斯怎么不笑地更兇點的？古埃斯看上去，比起其他東西來，更像是某種巨大到不可能存在的樹。他的‘胳膊’是樹枝，撕裂地鉆出大地，長在一個能讓一整個村莊居住在里面的樹干上。他的頭……好吧，看上去百臂巨人們在另馬不安這方面是一樣的。古埃斯的頭顱們干燥并且萎縮，基本和骨頭差不多，但是許多都嵌入到了這個生物的樹干之中，或者懸掛在它們自己的樹枝上就像某種扭曲變態(tài)的水果。那些已經(jīng)夠恐怖的了，但是真正恐怖的是他的聲音，五十個頭顱用地獄般的聲音吟唱著，同時發(fā)出不和諧的音調(diào)，它們鳴叫著，輕哄著，就像風(fēng)的爪子刮過骨頭。

她聽說過這個。詞語魔法。用正確的音調(diào)在正確的方法上吟唱出來的咒語。但她從沒想到過這個過程是如此恐怖。這整個像樹一樣的東西隨著瘋狂的咒語吟唱晃動起來，暮光現(xiàn)在最想要做的事就是能讓他停下。

接下來是科托斯，一點一點的從地下爆發(fā)出來，然后快速組合成他的整個身體。沒有更好的詞語能形容這個過程。他是組合起來的。暮光想到能類比科托斯的是某種蜈蚣。每顆頭顱，如果它們甚至是頭顱的話，都有兩條手臂，它們?nèi)家粋€爬上一個形成一個巨大的裝甲物體。他完全安靜，完全是屬于外星般的存在。

這些兄弟們組成一個完美的三角形包圍著這只撕出火山監(jiān)獄的龍形怪物。一整片區(qū)域的石頭隨著他的抖落被震碎成了碎屑。這是暮光第一次好好地看著這只叫提豐的怪物。

他其實并不是特別巨大，對于一條龍來說。當(dāng)然沒有龍王那么大。那些百臂巨人，由于巨大的體積或許比他還大。對比他們的一百五十個頭顱，他只有三個頭，但是它們四處觀察，已經(jīng)在評估對手了。等下，不對，他有更多的頭。它們的蛇一般的脖子蜿蜒地長在這只類龍怪物的背上。它們有幾十個。或者數(shù)百個。暮光數(shù)不出來，它們的數(shù)量是如此之多。但是這些頭顱很小，幾乎和她的一樣大，如果你覺用‘幾乎’這個詞合適的話。提豐的胸膛巨大無比，寬闊強壯，上面覆蓋紅色，黑色，并且閃閃發(fā)光的裝甲。兩條巨大的手臂，手腕上套著破碎的鐐銬，把他拉往地面，他的爪子就像撕爛陶土一樣撕爛了它們。他的身體很像龍的身體，除了在后面沒有腿之外。他的身體的尾端分裂成無數(shù)的尾巴，每條尾巴都深深地插進天知道有多么深的地下。對于他的體積來說，這些尾巴看上去太細了，但是他把自己毫不費力地抬了起來，用著噩夢般的咆哮反抗著他的看守者們。他的六只翅膀隨著他的吼叫聲拍打著。

“回到你的睡眠中去，親愛的兄弟！”布里亞柔斯的頭顱們一致喊道。“沒必要弄成這樣！”

提豐是他們的兄弟？他們兄弟有多少個？他們的父母是誰？她為什么不知道這些？

提豐把他的拳頭砸向地面然后喊出一個詞。

“死！”

百臂巨人兄弟們攻擊了。

暮光的視線大部分落在了布里亞柔斯身上，因為她仍然對于之前那么對他感到內(nèi)疚。他用快的可怕的速度移動著，他的一百只手抓著地面，撕裂著大地來讓他前進。她看著他用一只手猛地抓起某個小生物然后。。。她倒吸一口涼氣地看著他把它捏碎了。同時數(shù)顆頭顱匯集到了一起，吟唱著和古埃斯吟唱的一樣的恐怖語言，那只手壓榨出那個可憐的東西的精華，注入進暮光辨認出來是種咒語的東西里面。她看著他又做了一次，然后又一次，然后再一次，從一個生物接一個生物身上撕扯出生命力來注入進某種可怕的魔法中。

她曾經(jīng)還認為他人還不錯。嚇馬，但是還不錯。

當(dāng)布里亞柔斯忙著的時候，其他兄弟們也沒閑著。古埃斯的吟唱看上去正在傷害提豐，那條類龍怪物對它發(fā)出嚎叫，試著用嚎叫聲掩蓋住那些恐怖的聲音。科托斯正在一雙手接著一雙手傳遞著巨石，同時，就如暮光所看到的，他從一端到另一端晃動了他那怪異的身體，然后用難以置信的能量猛地向他的目標(biāo)擲出第一塊巨石。布里亞柔斯升起一只液態(tài)手掌，觸碰了這顆飛行中的投擲物，讓它充滿著他通過撕碎他的受害者們獲得的邪惡能量。

它擊中目標(biāo)了，甚至在這么遠的距離之外，暮光都被爆炸的沖擊波震的畏縮了下。提豐被擊飛的同時，這顆投射物爆裂碎成了黑色和紫羅蘭色還有翠綠色的彈片。

黑暗魔法。比暮光想到的任何東西都要黑暗，這些東西甚至都不可能存在……

一聲低沉的呻吟聲翻滾在大地上。暮光發(fā)誓她感到聲音里面帶著痛苦。

“兄弟們……”提豐哀號道，掙扎著穩(wěn)住自己。這種聲音完全是動物的聲音，充滿著如此巨大的痛苦以至于暮光的大腦甚至在屏蔽著不去想它?！澳銈?yōu)槭裁催@么做？”

這是她看到的提豐的唯一一次軟弱。

?“讓我來結(jié)束一切！”

提豐把自己從地面上扔地沖向古埃斯，他怪異的爬行，滑行，飛行姿態(tài)毫無征兆，毫不留情地吞噬著他們之間的距離。他的第一次爪擊隨著古埃斯的后仰抓了個空。然后整顆樹枯萎了，或者至少看上去是那樣。提豐壓碎他的外殼同時古埃斯滑回了地下，隨即在數(shù)英里外的地方猛的撕扯著回到地面上，就像瘋長的快不可能的野草。

提豐再次咆哮了，轉(zhuǎn)過身來面對布里亞柔斯，這團液態(tài)生物壓到了他的身上。暮光以為這次戰(zhàn)斗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百臂巨人太大了。她幾乎為提豐感到難過。但是……

在幾秒鐘內(nèi)的時間里，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來布里亞柔斯要輸了。提豐撕進了他的身體里，用著動物般的憤怒撕扯潑濺著維系著布里亞柔斯的原生質(zhì)。他巨大的頭顱正在一點點地把這只更大的怪物撕的四分五裂，并且那還是在提豐釋放出他真正的力量之前。

這只類龍怪物搖了下他更大的一個頭顱，把它從抓住它的爪子中掙脫出來，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深到他周圍的樹木都沙沙作響。他噴吐出了某些不是火焰的東西，比火焰糟糕的多的多東西。純粹的怒火。完全的憎恨。它徹底摧毀了它碰到的每個東西，并且它碰到了布里亞柔斯。

他發(fā)出了尖叫。

?“一切都會沒事的，殿下。”簡潔說。暮光甚至忘了自己和她在一起?！奥赌裙骶孢^我們這些。一切都在她和塞拉斯提亞的控制之下?！?/p>

“那么她們?yōu)槭裁词裁匆矝]做！？她們?yōu)槭裁床粠兔Γ?？?/p>

簡潔的耳朵一下子緊貼在腦袋上。

?“對不起，”暮光低聲說，她自己的耳朵也折了起來

“沒必要道歉，我的女士?！?/p>

暮光看著這個護衛(wèi)，現(xiàn)在才剛剛注意到甚至在她說話的時候都在寫的一個卷軸。

“那是什么”

“嗯？啊，這個卷軸。我是個編年史作者。露娜公主讓我盡可能地記錄下這次旅途。這是個魔法羽毛筆。它能把我想到的任何東西寫下來。很精巧，不是嗎？”

暮光眨了眨眼，不明白為什么會有小馬對這一切如此樂觀。直到后來她才想起簡潔可能是為了她才假裝成這樣的。

“不管怎么說，她們按兵不動是因為她們會干擾到那些家伙的戰(zhàn)斗。露娜是那么說的。她們會在合適的時候介入。”

暮光轉(zhuǎn)向戰(zhàn)場剛好看到另一塊巨石猛地砸中了提豐的一個巨大的頭顱，讓他停止了對那團凝膠血肉的撕咬?？隙ㄊ强仆兴谷拥摹２祭飦喨崴棺プC會進行復(fù)原，用數(shù)十只爪子撕裂著提豐裝甲上看不到的弱點。但他還是得邊后退邊攻擊。古埃斯對那只類龍怪物施展了某種咒語，某種讓他變的站立不穩(wěn)的恐怖的咒語，但是沒持續(xù)多長時間。提豐把尾巴往地下戳的更深了，隨后數(shù)十條尾巴在那棵樹的周圍迸發(fā)出來并且裹住了他的根莖。暮光不知道那怎么可能辦的到，或者戰(zhàn)斗到底進行到了什么程度。在同一刻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樹根，尾巴，樹枝，類龍的頭顱打在了一起。提豐擺脫了布里亞柔斯然后向這顆巨樹接近了過來，這次古埃斯看上去沒法逃脫了。

這只類龍怪物向他的敵人釋放出了另一陣怒吼。這次沒有噴吐出非火焰物質(zhì)，但是有東西降臨了下來，某種扭曲立場撕裂了古埃斯周圍的空氣。一陣血紅色的閃電從四面八方切割著這個生物的全部肢體。他燃燒了起來。煙霧伴隨著不潔的痛苦聲升入到空中，他伴隨著粉碎般的劇痛呻吟著。但即使是那樣也不足以殺死他。他繼續(xù)戰(zhàn)斗。那一刻看上去像是永恒，他繼續(xù)戰(zhàn)斗著。古埃斯的爪子伸向提豐。他用他巨大的木頭爪子盡可能多的掃除提豐的尾巴，他用根莖裹住提豐，緊緊地抱住就像是要悶住他。它們在劇痛中扭曲著，戰(zhàn)斗著，木頭在提豐無法阻止的狂怒中嘎嘎作響地破裂。然后，古埃斯的吟唱到達了一個震耳欲聾地頂點，他的整個身體爆炸成了數(shù)千片尖刺。古埃斯整個的一生，這個巨樹一樣的存在的一切，爆炸成了一個邪惡的尖刺陷阱。

“哇……“正在快速書寫的簡潔的羽毛筆停了下來，但是只是停了一會。

他在猛烈迸發(fā)的憤怒中殺死了自己。

暮光的思維在大腦里猛烈回旋著。為什么？為什么！？

然后她看到了種子，就像蒲公英一樣在風(fēng)中四處飄散。他能再長回來嗎？要花多長時間？什么樣的瘋狂才能讓他冒這種險？并且最糟糕的地方？這樣都沒能阻止他，提豐。這只類龍怪物仍然活著。

提豐尖叫著。布里亞柔斯已經(jīng)起來了，將石頭和恐怖的魔法扔向這只怪物。提豐掙脫陷阱的同時，他向后退了一步。這個充滿著迷宮一樣尖刺的陷阱讓提豐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的鮮血噴灑在大地上，讓暮光感到驚愕到不敢相信的是，那些鮮血起來了。大地上被他的血液碰到的每個地方，都升起了一只怪物。很多就像她之前看到過的變種奇美拉，有些甚至比那個還奇怪。它們站起來，飛向天空或地面，飛向它們父親的攻擊者。它們在百臂巨人的強大力量前顯得微不足道，但是它們的數(shù)量巨大，并且它們帶著自殺性的憤怒攻擊著。

提豐再次向布里亞柔斯猛撲過去，但是在半空中就被另一塊來自于科托斯的巨石擊中了。他的兩只更大的頭顱噴同時噴射出毀滅性的物質(zhì)作為反擊。科托斯在被擊中前分裂了自己，讓身體的眾多部分四散分開。在他暴露出弱點的這一刻，提豐切換了角度來攻擊這只生物，但是科托斯迅速地重組了自己。這次他把自己的身體重組成了不同的形態(tài)，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堵由甲殼組成的城墻來面對提豐的沖擊。

?“啊，見他媽的鬼！”

暮光的元素精靈馬車降落到地面上緩慢地停了下來，配合上圍繞在她周圍的牛群和士兵們的逐漸減慢的速度。暮光一直沒注意到直到誘餌點了點她的肩膀。她轉(zhuǎn)向他，然后他把她指向某些東西。她看到了。如果她還有能力變得更驚訝一點的話，那就是現(xiàn)在了。盡管如此，她也只是低吼了下。

“海人馬。”

通過眼睛的余光，她看到了簡潔在看著她。

?“你知道這個家伙，公主?”

“我們之間見過面?！?/p>

“媽的，海人馬！我沒時間搞這些！滾開！”克里特斯吼道。

“哈！當(dāng)然！給我小馬然后我就取消這次狩獵。你可以走。暫時的。但是我要那匹！”這個無皮的可憎之物把他的黑色金屬刀鋒直接對準(zhǔn)了暮光?！斑€有她的全部朋友們！”他舔了舔嘴唇，流著口水?！澳阋詾槲覀兺晔铝?，小女生！？你以為逃出我的掌心了??？這是塔爾塔羅斯！沒有誰能跑得掉！”

一只迷惑巨魔大搖大擺地走在一大群像他一樣的生物的前面，因為他像任何東西（所以得走在前面）。這個怪物群里充滿著啾啾叫著的，嘎嘎叫著的，還有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它們中沒兩個是一樣的。一個像一只巨大的狗，身上纏繞著由腐蝕的青銅制成的鏈條和可伸縮的爪子。另一個身上的每個孔洞都在流血，在無休無止的咯咯笑。有一個穿著完全由臉做的外套。并且它們的數(shù)量是如此之多。

一陣刺骨寒冷傳遍暮光的全身。他稱這個為狩獵?；囊搬鳙C。這是個傳說中的東西，某些她曾經(jīng)確定不可能是真的的東西。這是一種盛大的狂歡，一個當(dāng)藏在陰影里的所有活生生的噩夢聚集在一起狂悖無道的時刻。并且這就發(fā)生在這里。為了她。她看了看克里特斯。他回頭看了下，他眼睛里的某些東西開始變的堅定。

?“帶上你該死的小馬們走，孩子，”他咆哮道。

“什么！？沒—”

“閉嘴給我走！我們會對付它們。但是該死的，你要確定塞拉斯提亞記起她說過的話，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無視她的抗議。

“去你媽的，海人馬！我等一個真正最終殺你的機會已經(jīng)等了很長時間了。

這只怪物發(fā)出一陣大笑然后揚起前蹄發(fā)起了進攻。

克里特斯爆發(fā)出火焰然后發(fā)起了沖鋒，熾熱的翅膀?qū)掗煹卣归_。來自于虛空中的裝甲猛的拍在他的身上，讓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裹上了青銅一樣的金屬。牛群在他后面狂奔。

那么他的武器是裝甲。暮光認為他也不需要其他武器了。

“好的，我們走！”

這句話來自于其中一個守衛(wèi)。銀色什么的東西。閃光？他竄向天空，向這場隨之而來的大屠殺反方向飛去。元素精靈開始滑行地跟著他。

“不！”

“公主，我們不能和這么多怪物戰(zhàn)斗，”簡潔用著輕聲的話語說，“很抱歉，但是我們現(xiàn)在所能做的就是送您回家?！?/p>

“你們都是懦夫！現(xiàn)在馬上停下！我不走—”暮光試著蹬了一下蹄子，隨即因為在傷腿上放了太多的重量而差點摔倒。阻止她繼續(xù)戰(zhàn)斗讓她的內(nèi)心感受到了和身體上一樣的痛苦。

簡潔是對的。逃跑是他們所能做到的全部。她想哭出來，但是再次的，眼淚就是不肯出來。

“對不起，公主?！?/p>

暮光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然后搖了搖頭。

迅速離開的同時，她向那個混亂的怪物群里射擊了幾次。她不知道有沒有幫上忙。

~~~

遠處那場末日般的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著，但是暮光沒時間來看了。怪物在狩獵著他們。克里特斯和他的牛群減弱了它們的沖鋒，但是十幾個恐怖的怪胎離開了隊伍來追逐這些小馬們。某種長著翅膀并且眼睛多的要命的水蛭，就在它尖叫著沖向一名守衛(wèi)的時候，暮光炸飛了這個明顯不可能存在于世上的飛行怪物。飛馬們敬了個禮后隨即快速地飛走與另一個怪物戰(zhàn)斗。與其說是攻擊，守衛(wèi)們更多是在拖延它們，把它們打下來或者讓它們隨著隊友的逃跑而放棄追逐。掩護撤退，暮光聽說過這個詞語。她盡她所能地幫忙。元素精靈也一樣。一只怪物，某種巨大的兔子—螃蟹一樣的捕食者，已經(jīng)靠的非常近了，這個移動的平臺射出了一根大地長矛來阻止它。一環(huán)鋸齒形的藍色水晶圓柱從平臺的碟形邊緣爆發(fā)升起。它們把怪物擋在了外面，當(dāng)然，但是它們也擋住了暮光的視線，并且讓她感受到了幽閉恐懼。如果她知道這個元素精靈的能力的話，她會—

一只體積超標(biāo)的長著太多腿的蜘蛛從樹林里竄了出來，它的每條腿的末端都長著爪形手。這只怪物差點拖下一匹飛馬。暮光勉強及時地擊倒了它。她的魔法箭充其量只是偏斜著擊中了，但是那也足夠了。

“射的好！”某匹小馬歡呼道。

“門在那里！我能從這里看到！”另一匹小馬喊道。

“在公主上空組成隊形！不要戰(zhàn)斗！只管前進！”第三匹吼道。

那座小山丘，對于追逐她們的怪物來說是不可見并且無法觸摸的，現(xiàn)在就在眼前。她們很接近了！

她們差點就成功了。

一只巨大的長著鹿角的鳥，身披著充滿陰影和剃刀般的羽毛，落到了一匹夜騏身上，把她從空中拋了出去。聲東擊西，暮光甚至都沒看到海人馬的到來。他猛撞向元素精靈，擊碎了這個水晶籠子，讓平臺上面的所有東西都飛了起來。

暮光花了所有力氣才勉強救下自己。能再多做一件事就是奇跡了。所以她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

暮光把她的每一點魔法扔向她的朋友們。她抓住誘餌，本，還有簡潔，即使她同時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即使感覺在地上翻滾好久，即使每處舊傷口和一些新傷口讓她疼的尖叫，她仍然把他們舉了起來。她把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放在地上，同時頑強地用蹄子慢慢地站了起來。洞察在她身邊，瞄準(zhǔn)著這個威脅。

“簡潔？帶上他們走?！?/p>

“公主，我不能—”

海人馬，受了重傷，渾身是血，并且在燃燒著，但是他完全沒被那些所困擾，他大步向前，兩張嘴咧開笑著，呼吸在棕色的毒云中翻騰。

“海人馬，”暮光怒氣沖沖地說，勉強站著?！芭堋？熳唛_。不然我就殺了你.”洞察舞動著跳到前面。

這只怪物大笑起來。他用著另馬惡心的辛災(zāi)樂禍大叫著。他對著暮光如此公開的藐視哈哈大笑，歡呼雀躍，然后竊笑起來，以至于他沒看到攻擊的到來。

元素精靈變化了形態(tài)。這個形態(tài)幾乎和類人猿一樣，它躡手躡腳地上前。它沒有嚎叫，沒有用它的步子震動地面。它只是偷偷接近然后反手用拳頭一記重錘把海人馬送上了天，在暮光看到他消失在樹林里之前，他肯定在空中飛了三十碼。如果有時間的話，她肯定會傻笑起來。

相反，她轉(zhuǎn)過身，尋找著被那只鳥扔下來的夜騏。墜落的小馬很容易就能被跟蹤到，然后她這么做了，一瘸一拐地全速趕過去。

“公主！”

另一匹夜騏，銀色閃光，小隊的領(lǐng)導(dǎo)，在她旁邊降落了下來。

“這邊走，公主！我們就快到了！”

“等下！我得……”她叫什么來著？什么—蛇？暮光怎么能忘記她的名字?。坎还茉趺凑f，無所謂了。

“不行，公主！我們的命令是盡快把您帶回家！”他抓住了她的肩膀。

暮光抖掉了他的蹄子。

“我不在乎！我不會丟下她的！”

簡潔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公主，我們到這里的時候都知道要冒的風(fēng)險?！?/p>

“我們得走了，殿下！有更多的怪物來了！”

“那么走！”暮光在她的說話聲中扔了一個魔法，所有的小馬都被震地推開了?！暗俏也粫G下她自己走的?！?/p>

她展開她疼痛的翅膀準(zhǔn)備升空。但是在起飛前……

“誘餌！本！和他們一起走！”

然后她快速飛走了。

那對她不公平。她現(xiàn)在很瘋狂，很愚蠢。盡管如此，她也不怎么在意。今天每匹小馬都堅定不移地拋棄著他們的生命。她為什么不可以？

找到那匹夜騏沒花多長時間，但是每分每秒都讓她急得發(fā)瘋。當(dāng)暮光終于看到了這場戰(zhàn)斗的時候，眼鏡蛇正在一瘸一拐地走著，一只翅膀拖在地上。鮮血從她身上至少是兩處很深的傷口和半打淺一點的傷口中流了出來。

這匹夜騏和這只鳥怪互相繞著圈子。這只鳥謹慎地悄悄上前。它也受傷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眼鏡蛇給了它害怕她的理由，它的一點點害怕，還有那匹夜騏會采取任何方式再做一次的威脅，就是她現(xiàn)在還活著的原因。暮光竭盡全力接近她們，抗?fàn)幹退齻冎g的一切東西，但是她們太遠了。

她驚恐地看到這只披著陰暗并且剃刀般羽毛的鳥最終克服它的擔(dān)心，然后用著奇怪的音調(diào)，尖叫著猛撲了過去。這一切都以慢動作發(fā)生。眼鏡蛇閃避到一邊，然后另一邊，但是在這個奇怪的被放大的時間里，暮光能看出來這沒有用。眼鏡蛇滑倒了，疼痛和失血讓她慢了下來。怪物的攻擊就要落到她身上了。那只邪惡的鳥喙會啄下來 ，這匹名叫眼鏡蛇的夜騏的生命將會結(jié)束。

但是暮光可以阻止它。

她現(xiàn)在就可以做。

洞察在她身邊。她可以及時趕到那里。她可以從遠處悄無聲息的飛過去然后刺穿那只怪物的大腦，劈開她的頭顱就好像它沒在那里長過。她能做的干凈利落，毫無痛苦。

她能做到。這是如此簡單。這不會很糟糕。取走一只怪物的生命來救一匹小馬的？這沒什么錯的。在很早以前的時代，這種事一直在發(fā)生。傳奇英雄們就是那么誕生的。暮光可以成為一個英雄。

但是。

但是，看上去她在這次旅途中經(jīng)歷的一切，每次獲得的經(jīng)驗，都把她指向到這件事上。每次遭遇，每次交談都不可避免地把她拉入到這個時刻，這個地點。在這里，在此時，她必須得選擇殺掉一個來拯救另一個。她小小表演里的演員們或許不知道她們所扮演的角色。比如塞拉斯提亞，她絕不會讓暮光的蹄子沾上鮮血，但即使是她都引導(dǎo)她走上了這條路，通過告訴她如果不那么做的話會怎么樣。塞拉斯提亞告訴過她，甚至演示給她看過有時候必須得這么做。露娜給了暮光一個處理這種事的辦法，一次展示告訴了她如何欣然接受你的行為而不是糾結(jié)于你的行為。本也把她引上了這條路，現(xiàn)在她想到了。他在殺生前可沒客氣也沒搞的很戲劇化。至于那些守衛(wèi)，他們當(dāng)然也會那么做，因為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

現(xiàn)在，終于，暮光要加入她們的行列了。這是成長的一部分，是吧？死亡，還有造成死亡，只是公主要多學(xué)會處理的一件事罷了。

但是……

她再次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她看到了眼鏡蛇眼里的恐懼，但是同樣也看到了她的決心。她知道了她做了該做的事。她知道她服務(wù)于了更崇高的事業(yè)，并且那份認知給她帶來了嚴(yán)酷的滿足感。

暮光的眼睛轉(zhuǎn)向那只鳥一樣的東西。她在這只生物身上看到了憤怒，看到了它的瘋狂。看到了激發(fā)這份瘋狂的痛苦和折磨還有失去。她看到了她沒法為那只怪物做任何事。殺掉她就是對她的仁慈。

但是……誘餌怎么樣？他，同樣，也殺生了，即使是在認識他的很短時間里。但是如果她殺掉那些其他的地精馬們，他的家人，那么他還會跟隨她嗎？如果他當(dāng)時不在那里，如果她當(dāng)時趕走了他，那么當(dāng)塔爾塔羅斯附身于克里特斯攻擊她的時候，她該如何逃脫？

但是她得做出選擇！她得選擇一個！這里沒其他的辦法！

暮光感到整個世界都屏住了呼吸來等待她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她才意識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這么做了有一會了。在她做決定的時候，這個世界在禮貌地等待著。

不。

她發(fā)表了申明，對所有人。對塔爾塔羅斯，或許還對塞拉斯提亞，或者對這整個該死的宇宙。

我不會這么做。我沒必要做出這個選擇。

我不是個殺手。

她可以是。她可以像塞拉斯提亞做的那樣，然后背上來自于它的恐怖的負擔(dān)。她可以在內(nèi)心點起一把火然后讓它肆意燃燒，她可以成為一個非凡的毀滅機器。她可以讓這個地方變成一個火葬場然后在它的灰燼上跳舞。她可以把膽敢傷害她的怪物們變成什么也不是，除了灰燼和讓它們感到悔恨。這不會做錯。

或者……

她可以像露娜做的那樣。她可以接受這個地方給她造成的所有恐懼和痛苦，在內(nèi)心里撕碎它們?nèi)缓笥盟鼈兊乃槠褚粋€斗篷一樣包裹自己。她可以變成比他們更強大的怪物。她可以向這個被拋棄的世界展示什么是真正的恐懼，這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她無法否認這種想法在誘惑著她。

但是……不。我不會用一條生命換另一條。

這個意識給暮光帶來了奇怪的平和，還有一個極大的責(zé)任，因為……

我能做的更好。我必須做的更好！

我不切斷紐帶！我鑄造它們！

我不殺人。

我交朋友！

那就是她做的。

時間猛的一下回到了暮光的空間，通過她的純粹的意志力，這份意志力超越瞬間地穿越了她和戰(zhàn)場之間。在她飛升成神的時候沒有巨大的爆炸，沒有能量的猛烈爆發(fā)。只有一道小小的彩虹沖擊波，攻擊著她的所有痛苦突然中斷了。她的鬃毛沒有突然開始飄逸在某種不可知的風(fēng)中。露娜和塞拉斯提亞才會那樣，她不是。盡管如此，她的鬃毛發(fā)光了，將她周圍的空間沐浴在一個充滿平靜，充滿啟迪的薰衣草色光芒中。施展在她腿上的咒語碎裂的同時她的傷口自己緊緊地結(jié)合了起來。她的身體機能在賽跑著達到她新的身份所要求的完美。

“你們兩個現(xiàn)在給我停下！”

讓每個人驚訝的是，她們照做了。因為這不是個請求。這是對既定事實的陳述。眼鏡蛇和那只鳥立即愣住了，看著她，內(nèi)心小心謹慎地走在恐懼的邊緣。不是作為凡胎的恐懼，而是更像被抓到手伸進餅干罐里的小孩。

暮光現(xiàn)在可以看到她們了。真正的看到她們！每樣?xùn)|西都如此清晰！她可以感到她們之間的紐帶。這份紐帶很脆弱，并且很不悅，這是一條恐懼和沖突的紐帶，但是她能很容易地調(diào)整它。然后她這么做了。她用眼鏡蛇的其他紐帶作為參照，她和同伴護衛(wèi)間的尊敬和友誼的紐帶，對她家庭的愛的紐帶。暮光現(xiàn)在可以看到它們?nèi)?！洞察切斷了她們間猜疑的連接，然后重新編織成了更好的東西。

這只鳥和這匹夜騏看著她們的新的女神的工作，困惑于這些新的情感，但是順從了這些情感。她們轉(zhuǎn)過頭用新的眼神看著對方。

“好多了?，F(xiàn)在......”

當(dāng)她看到地面上布滿了鮮血的時候，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她同樣處理好了那個。

“眼鏡蛇，到這來然后不要動?！?/p>

這匹比暮光大了好幾歲的母馬，謙恭地上前。

洞察跳動在她的傷口上。把自己當(dāng)成縫衣針，把暮光的意志當(dāng)成線，她重新結(jié)合了每根破損的血管，每簇切斷的神經(jīng)，讓她身體的每一片都回到了原位。這只花了一小會。

“好了。好多了。但是她仍然需要幫助來回家?！蹦汗廪D(zhuǎn)向那只和暗夜一樣的漆黑的隼。“我能指望你做那個嗎？”

它猶豫地發(fā)出了一聲的確定的刺耳尖叫。

“很好。謝謝你。還有……”

她仔細地用她的新感官看著這個生物，注意到了她先前沒注意到的東西。它，不，她，有她自己的紐帶，但是它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破碎了。它們的鋸齒邊緣快速穿梭在她的靈魂中，除了帶來痛苦外空無一物。對早就死去的伴侶的愛的紐帶?？释玫剿^不會得到的孩子的紐帶，還有朋友被殘忍地屠殺。老天，難怪她會發(fā)瘋……這里還有另一條。更像是一個枷鎖，真的。它很丑陋，帶著倒刺，并且邪惡。暮光看不清這條紐帶引向哪里。洞察切斷了它。在切斷的同時縫合了它剩余的部分，終于給這條紐帶帶來了之前不可能達到的終結(jié)。

“還有為什么你不帶著她一起走，當(dāng)你到那里的時候？”

這只鳥的喙張開了下，然后又閉上了。她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表達了感激，用她的方式。她用兩只爪子快速抓住眼鏡蛇，起飛到空中，然后飛走了。

暮光點了點頭，滿足于她到這里后頭一次干了件正確的事情。她向外看去，不假思索地對外面世界的所有東西敞開自己和自己的新感官。

她的眼睛，或者她的不管是什么用來感受這一切所用的東西，立即被她面前的東西所吸引：她自己。她看著自己的存在，驚嘆于她所看到的。她是友誼。她已經(jīng)成為了友誼本身。她聰慧，蹄巧，勤奮，正直。還有，相當(dāng)有點讓她不高興的是，同樣也神經(jīng)質(zhì)，優(yōu)柔寡斷。但是仍然，她自己的所有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的多！這么多連接！這么多的愛和歡樂，并且是的，同樣也有憤怒和沮喪還有更糟糕的東西。她曾經(jīng)被嚴(yán)重地傷害了，她現(xiàn)在看到了，但她有信心可以及時治療這些創(chuàng)傷。但是有一樣的東西她再也不會成為了。

魔法元素。

它已經(jīng)離開了她。她仍然有自己的魔法，當(dāng)然，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由魔法圍繞的和諧之元再也不是她的了。

額。

這就是皇家姐妹們不再使用它們的原因。她們變成了其他的存在。并且現(xiàn)在暮光也一樣。失去自己的一部分很痛苦，但是，說真的，它從來就不是屬于她的，不是嗎？和諧之元從來就不是屬于神的東西。它是用來制衡她們的東西。暮光理解，她希望她曾經(jīng)知道的魔法元素在找尋新朋友的路上一路順風(fēng)。它回應(yīng)了她的表示，然后消失了。它同樣會想念她……

暮光沒有沉湎于她的失去。她跟隨著她最新的連接，然后找到了那些守衛(wèi)。忠誠，自豪，信任。她跟隨另一條連接，然后看到了本。很單純，簡單的快樂建立在找到另一個平和的生物之上。還有忠誠，就像那些守衛(wèi)一樣，但是傾向于做友好的惡作劇。她笑了。她怎么會質(zhì)疑過他？她繼續(xù)前進。誘餌。充滿決心。希望。信任，一種他從來不知道的信任。真正的，名副其實的信任，還有快速成長的愛意。但是同樣也有痛苦，還有對失去的極度恐懼。

可憐的孩子。她邊看邊覺得她和他之間的紐帶變的更緊了。

她向外尋找著。她甚至沒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怦怦跳動著來試著跟上涌遍她全身的能量。

她跟隨另一條連接，極度強大，慈愛，復(fù)雜，困惑，并且看到了她能想象的最光輝壯麗的烈火。她急促地吸了口氣。

塞拉斯提亞

老天，她真是輝煌無比！燃燒著太陽的烈焰，完美，壯麗，華麗并且純粹，充滿著純凈的愛。暮光怎能會被這個所困擾??？有誰會不愛她？是的，她或許會一成不變，或許會現(xiàn)實地殘酷，也可能是強大暴力的典型代表，但她是集如此多的美麗于一身！暮光凝視這個太陽，這個太陽也在凝視著她。塞拉斯提亞洋溢著自豪和喜悅。不是為她自己，甚至不是為暮光或者她所做的，或者她所成為的感到自豪，而是自己以暮光和她所成為的為傲。還有再次的，愛，如此多種類的愛！。它們在一個暮光從不知道存在的層面上互相微笑著。她可以一直像那樣看著她直到永遠，但是塞拉斯提亞溫柔地引導(dǎo)了她看向其他地方。

暮光差點笑了。這里真是滿滿的塞拉斯提亞。

暮光跟隨著她的老師的指引。如果她驚的還能呼吸的話，她會的。她只是敬畏地看著。

露娜

暮光無法想象能有一個存在可以如此美麗，她是萬物，作為這樣的存在，也同樣是虛無，但是仍然，不知怎么的，也同樣是任何事物。她的天性生來飄渺。她詭秘莫測的同時也勾魂攝魄，另馬著迷的同時也另馬害怕。她是無限的靈感，她是靈感的本身。如果看到暮光用這個新發(fā)現(xiàn)的力量會做什么的話，她同樣也會感到饑渴異常地好奇。這個活生生的月亮帶著尊敬照耀在暮光身上，對她點了點頭就好像她會是一個偉大的朋友……或者可敬的對手。就在那時，暮光知道了夢魘之月的真正面目。一個懲罰，一個塞拉斯提亞的完美特征的反向鏡像，一個變化永遠挑戰(zhàn)著塞拉斯提亞的永恒不變。這樣的角色對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影響有多大？暮光追溯著這對姐妹的紐帶，在那一刻她知道了影響到底有多大。但即使是那樣，她們之間的連接也堅不可摧。

某些塞拉斯提亞說過的事情回到了暮光的腦袋里。某些關(guān)于她在這里被削弱的事情。這對姐妹究竟能強到什么程度??？

她的感官游蕩著，正好看到了那些兄弟們，那些百臂巨人們。她看到了他們的樣子。極其獨特。悲慘的外星般的存在。她看到有時候他們是多么想變得和其他生物一樣，并且看到了他們無法理解為什么他們自己甚至?xí)心菢拥南敕?。他們知道她正在看著，盡管他們沒有皇家姐妹對她的感覺，他們還是回頭看了。對于他們在她身上看到的東西，他們只理解了一點點，盡管布里亞柔斯盡了他最大的努力。暮光努力傳達了自己對于評判他的悔恨。

他們對周圍的世界只有很少的一些紐帶，那讓她感到悲傷，但是大部分紐帶引向……

提豐。

從他那里看到的東西讓她畏縮了下，但是，看過那份虛空后，她發(fā)現(xiàn)再也無法移開視線了。

他的整個存在是個巨大的，粗糙的，張開的洞口，一份無盡的失去讓他掙扎著用狂怒和毀滅還有不計后果的行為來填滿。動物般的狂怒。不。不是不計后果。是更糟糕的東西。那是一份只有經(jīng)過了多年的深思熟慮才會產(chǎn)生的憤怒。她沒有震驚于他的惡心的外表，也沒有震驚于自己對他感到憐憫。而是震驚于那份另她同情的他遭受的可怕的，無法停止的折磨。

在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提豐回頭凝視著她的雙眼。她認為或許，只是一小會，他可能猶豫了。他也可能對自己感到了懷疑。但是看到整個世界給予她的是如此之多，但是給予他的卻如此之少后，所有的憎恨如潮水般涌了回來，然后她再也看不到了。暮光轉(zhuǎn)過頭，不情愿地跟隨著提豐保留著的唯一一個不是完全憎恨的紐帶。即使是那樣，這份紐帶也混合著憎恨。

它一直向下，向下，向下，向下。一直深入到這個地方的中心。暮光不是完全能理解她在這里看到的東西。

泰拉。

她是……空的。消失了。一個巨大的，空蕩蕩的，虛空。但是這里肯定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就像一個自然形成的山洞里肯定有石頭一樣，所以泰拉的存在肯定是超越了暮光的認知。

發(fā)生了什么？暮光再次琢磨起來。

來自于記憶的安靜回聲回蕩在這片虛無中。情感的幽影，本能的陰影。這些虛空無聲地提出了要求，泰拉服從了，盡管她只能淺顯的理解提出這些要求的原因。暮光仔細聽著。它們感到……什么？母愛？保護欲？當(dāng)暮光看向她的時候，這位女神表現(xiàn)出一點點顧慮作為回應(yīng)。一點好奇，或許，那就是全部了。泰拉形而上學(xué)地歪了一下頭，這正好足夠讓暮光看到泰拉終于承認她是值得注意的東西了。泰拉沒有想著這次交流。她有其他的顧慮，盡管她有一點點知道是什么東西，特別的東西，讓它們顧慮。

她有很少的一些紐帶。一條是有缺陷的紐帶，和百臂巨人之間有著不平順的連接。另外一條，和提豐之間有著同樣難以理解的連接。但是有一條她與這里幾乎所有生物共享的連接。暮光之前看過。丑陋，帶著倒刺，邪惡。

她跟隨著這條紐帶，現(xiàn)在才意識到她把塔爾塔羅斯留在最后了。這條紐帶引領(lǐng)著她向上，向上，向上。她凝視進塔爾塔羅斯之眼，然后終于看到了它的真正面目。

當(dāng)她看著百臂巨人兄弟們的時候，她以為她們?nèi)缤庑巧锇?。塔爾塔羅斯也一樣，但是卻用著如此完全不同的方式讓外星這個詞完全失去了意義。塔爾塔羅斯是泰拉可能曾經(jīng)存在過樣子的反常的，扭曲的變形。他殘忍兇狠，極度嫉妒，極度貪婪。它是一種殘酷的，無情的腐敗，一個全能全視的小孩，把蟲子放在罐子里然后搖晃它們，就是為了看到它們會做什么。但是……

它用恐怖的方式愛著它們。它慷慨并且仁慈，給予它們?nèi)魏嗡鼈兡苣玫臇|西。它寬容幾乎所有的事。它允許任何能被做到的事，從不制定真正的規(guī)則。沒有比看著它的生物成長和沖突，變成某些其他的東西的過程更能讓它感到喜悅的了。

它急切地看向暮光，看著她，看著她正在看著它自己，這讓它感到了巨大的自豪感。這種自豪感一點不像塞拉斯提亞的。它的自豪感不是出于暮光取得的成就，不是她變成的樣子，而是出于造就了她的東西。

她的到來讓它損失了很多囚犯，但是它們無關(guān)竟要。它們的死亡帶來了這個榮耀的時刻。它們的生命是它非常愿意付出的代價，因為這是個全新的存在！通過它們，還有它對它們的控制，它造就了一位新的女神！通過它們的鮮血和她受到的折磨的洗禮，她重生了，塔爾塔羅斯對她感到無比自豪！它在她身上釋放了如此恐怖的東西，但她卻選擇拒絕了一切，而不是選擇變?yōu)樗墓治?，那只會讓她的飛升變得更有價值，因為通過她，它取得了某種巨大的成就。通過她，它造就了一個真正值得的對手。對于塔爾塔羅斯，任何犧牲都值得這個新的女神，這個完美的時刻。

并且正是那個‘完美的時刻’讓暮光知道了真正憎恨另一個存在是什么感覺。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終于理解了為什么露娜和塞拉斯提亞允許她們自己殺戮。

這同樣讓她的小小的小馬身體意識到它還沒完全準(zhǔn)備好飛升成神。她的頭感到眩暈。隨著她的心臟快要跳到衰竭來跟上能量的速度，暮光變的搖搖晃晃。布滿在鬃毛上的閃光突然中斷了。它再次閃爍了下，但只是以失敗而告終。她向上看去，只看到了天空中的一個燃燒的圓環(huán)。

時間在繼續(xù)流動著。她的時刻結(jié)束了。

“等下。我—我不是—”

如果塔爾塔羅斯有任何像嘴唇一樣的東西的話，他可能已經(jīng)笑了。因為，盡管它愛著她，它仍然對她所做的有一點點憎恨。它絕對無法留住這位新的女神。它絕對無法擁有她。并且更糟的是，她還從它那里偷走了東西。現(xiàn)在它損失那只鳥了。她切斷了塔爾塔羅斯在那個生物身上花費數(shù)年鑄造的鎖鏈，并且這個損失在它身上留下了一個細小并且疼痛的裂口。但是對于那些事情，它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一點小小的報復(fù)。

因為如果讓這個自以為是的新進女神再從他身上偷走東西的話，塔爾塔羅斯會臉面全無。

這個世界一樣的存在從它的力量里推出一小點卷須，向下伸向它的最不引人注意的生物。

暮光仍然可以足夠清楚的看到，雖然只能看到一點點。

“不！”

她把洞察扔向那條塔爾塔羅斯用來綁定它的受害者的鎖鏈。

塔爾塔羅斯喜歡她那點，她不知怎么的甚至仍然在試圖反抗。她無法切斷那條鎖鏈那點沒關(guān)系。它很容易的就能否決她這點也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它知道她能做到什么了。她的抗?fàn)幉攀亲钪匾?。如此地堅定！如此地英勇！它造就了她是個怎樣的奇跡……

當(dāng)塔爾塔羅斯抓住他的時候，誘餌不堪重負地倒在了地上。他搖晃著站起來的同時暮光也倒下了，她除了看著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她的身體最終衰竭了，這匹地精馬直直地看著她，隨著她快速倒向大地，暮光看到的最后一樣?xùn)|西是誘餌眼里燃燒的圓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