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既定命運(yùn)

“我們不該在這里我們不該在這里我們需要離開這里不安全請讓我走我們需要離開……”

喜鵲停止了掙扎，但她可沒停下嘟囔。如果不是因?yàn)樗麄兊奶幘硨?shí)在是緊迫，銀星可能真的會為她感到難過。他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沒法逃回月升市，那樣會直接被以逸待勞的軍隊(duì)捉住。除了前進(jìn)，別無選擇。

“我們不能停下來，”他盡可能溫柔地催促道?！扒竽懔耍铲o，我們沒有危險。難道你不認(rèn)為如果這個地方有陷阱等著我們的話，現(xiàn)在早就該觸發(fā)了嗎？我們很安全，沒事的。跟蹤我們的馬根本不可能熟知圣城。他們甚至可能不會通過傳送門戶派小馬過來。他們會…假定我死在了表面上，然后拋諸腦后?！蹦氵€是可能這個下場，銀星，所以不要太自信。

他思想的某些部分還是拒絕相信他所看到的，比如整個世界就像一個奇怪的幻覺，可能會在一瞬間消失。在他所想象的未來可能發(fā)生的一切之中，有一件事他從未考慮過，那就是他能有資格到這里來旅行。去圣城的探險之旅在他有生之年都沒有舉行過。因?yàn)楣髡J(rèn)為沒有什么生靈有資格踏上這種旅程。探險是一項(xiàng)屬于更早、更偉大的時代的活動。一個軍事統(tǒng)治之前的時代。一個仍然有一個起作用的委員會的時代。我們?yōu)槭裁醋屗K結(jié)了？

一定發(fā)生了一連串的事件讓世界變成了他活于其中的樣子，銀星不會因此詛咒他的祖先們。很可能他們有他們的理由，即使那些理由現(xiàn)在對他來說沒有意義。當(dāng)過去無法改變時，他不會去試圖重新定義過去。他自己的父親曾經(jīng)生活在那個過去，還有那些在上次圍攻中曾在公主的軍隊(duì)里的高貴的祖先們。他只能希望他們現(xiàn)在在天堂里對他微笑。

喜鵲不再尖叫了。銀星停止了行走，終于放開了她的前腿。“你要停止掙扎了嗎？”

那匹小馬的臉色看起來比平時還蒼白，如果這事是可能的話。她的耳朵耷拉下來，表情像是見了鬼。她身上沒有氣味，至少沒有天然的氣味，盡管她確實(shí)讓他想起了安葬地窖。她就像某個古老的、受人尊敬的死者，現(xiàn)在又站起來和活著的馬一起走動了。她與他的目光相遇，他立刻被內(nèi)疚感沖擊得不能動了。以前，在其他生活在月升市的黑暗角落和被遺忘的小巷里的街頭混混臉上，他見過這種表情?！澳銊偛畔霘⒘宋摇！?/p>

“什么？”他從她身邊后退了一步，震驚得睜大了眼睛?！跋铲o，我決不會那樣做的！我甚至不認(rèn)為那是可能的，但即使可能…我為什么要那么做？你給了我一個前所未有的學(xué)習(xí)魔法的機(jī)會，喜鵲。就是現(xiàn)在，我正在用我從你的書中學(xué)到的咒語呼吸?！?/p>

她發(fā)出嗚咽聲，然后抖了抖身子。她上下左右掃視了一下他們周圍的走廊——一個奇怪的拱形建筑，天花板上有導(dǎo)管，墻上隔著固定間距有金屬門?！拔覀冊谌A納海姆。當(dāng)我們到了月球之后，夢魘之月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找到這個地方。她想要用藏在這里的武器逃離月球，奪回我們的家園。所以我們找了又找，最終我們找到了它?！?/p>

“有道理?！彼笸巫兀路鹚芤赃@種方式減輕他角上的負(fù)擔(dān)。這沒用。即使他的身體放松了，他的魔力還是很吃緊。如果銀星非常幸運(yùn)的話，他可以在累垮之前再堅(jiān)持一個小時?！澳切┨教撜邆儞?jù)說是她…最重要的小馬，對嗎？她信任去執(zhí)行最重要的任務(wù)的馬?！?/p>

喜鵲怒視著他。有那么一會兒，他甚至不確定她是否會回答?！皦趑|警告我們這座城市受到了保護(hù)。它…建立于古老的魔法基礎(chǔ)之上。有一些機(jī)器，當(dāng)我們靠近時會醒來并摧毀我們。但它不管怎樣還是派我們進(jìn)去，去追查那個武器并取回它。公主太寶貴了，不能冒險。而我們本來就應(yīng)該為她而死的?！?/p>

她從他身邊走開，用空虛、不寧的眼神盯著附近的大廳?！皦趑|蹄下三匹最能干的探虛者早年死在了小馬國。引日者們——他們現(xiàn)在不再重要了。他們可能早就完了，而我們都在這里。但剩下的小馬中有一半死在了這座城市。最后夢魘之月意識到了夢魘在讓我們做什么事，她讓我們停止。她真的關(guān)心我們，或者說她關(guān)心過。但那時我們中有一半的馬已經(jīng)死了。夢魘不是…非常關(guān)心它的仆從。如果公主沒有注意到的話，你就不會見到我了?！?/p>

“從那以后已經(jīng)很久了，”銀星道說?！斑@座城市已經(jīng)被拜訪過很多次了。我相信那些魔法防御都已經(jīng)被關(guān)閉了。我們有一整群小馬來到過這里，破門者們。他們從這些廢墟中學(xué)到了各種不可思議的東西?！辈贿^，他的安慰似乎對她幫助不大。銀星慢慢地伸出前腿，摟住她的肩膀?！昂鼙肝移仁鼓銇淼竭@里。如果你想逃走，你盡管走。在表面上的某個地方等著，幾周后我會再次使用傳送門戶。比如說……三周吧，為了保險。我們要在月夜回來，這樣就沒有小馬會在破門者公會大樓附近。”

這么靠近喜鵲的感覺真是奇怪。他本以為她摸起來會像腐爛的水果，也許甚至一碰就流出液體。她的身體并沒有像那樣奇怪的爛掉，他觸摸時也沒有發(fā)出臭味。她只是摸起來有點(diǎn)冷。如果不是知道內(nèi)情的話，他很可能會誤認(rèn)為她還活著。

“我不打算跑，”她說道，發(fā)出微弱地吱吱聲?！拔也徽J(rèn)為任何小馬能讓這座城市變成對我來說安全的地方。他們知道我這一類馬，他們恨我們。但也許……在我附近有活著的馬會阻止它激活。就像你……在欺騙它一樣。只要我們在這里，我就必須和你呆在一起?！?/p>

她突然推開他，表情陰沉?！拔也恢罏槭裁词俏襾硖嵝涯氵@件事，因?yàn)槟慊旧鲜墙壖芰宋?。但你剛才說我們會在這里待上幾個星期。如果你依靠這個小小的咒語來維持生命，我們怎么能做到那個？在那很久之前你不就會失去魔力了嗎？你怎么睡覺？”

他又開始走了，帶著他的咒語。實(shí)際上，她并不是被迫跟隨，因?yàn)樗恍枰粑?。他只能想象突然失去空氣會是什么樣子。會疼嗎？他們能感到疼痛嗎？她很可能比普通的小馬強(qiáng)壯得多。她本可以更努力地阻止自己來到這里，但她沒有。也許她已經(jīng)被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恐怖所壓垮，以至于無法正確思考？

“我想過那一點(diǎn)，否則我永遠(yuǎn)不會來這里。這都涉及破門者們。他們…把這座老城的一些小區(qū)域改造得安全了。我父親過去常告訴我關(guān)于那座圖書館的事，以及它有多棒。它里面有會說話的書，會動的書，就像你在眼前觀看記憶。我…并不是真的很在乎那些，但他們已經(jīng)使得那些區(qū)域安全了。他們帶來了空氣，我打賭他們也儲存了食物和水。陳舊的空氣仍然是我能呼吸的空氣。如果我們真的幸運(yùn)的話，他們會在這里有一臺那種奇特的機(jī)器，月升市使用的那種。那樣的話，我們可以在這里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你認(rèn)為他們把這一切都扔在這里了？”喜鵲也許并不是真的被空氣盾牌困住了，但她似乎真的想靠近他。她現(xiàn)在一直在走廊里陪在他身邊，盯著隧道里每一個敞開的門口和岔口，仿佛死神可能在盡頭等著他們似的。

并沒有。在銀星看來，喜鵲的恐懼已經(jīng)化為烏有了。經(jīng)歷足夠長的時間后，即使是咒語也會消失的。

“我父親說是的。這本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看看這一切有多先進(jìn)?！彼谝欢峦耆该鞯牟Ａε赃呁Ａ讼聛恚ＡΦ牧硪贿呄袷且粋€游樂場。墻看起來像是柔性塑料——一個月升市還沒有解決的秘密?！叭绻覀冞€沒有從復(fù)制抄襲中學(xué)到能學(xué)的一切，我們?yōu)槭裁匆x開呢？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公主生氣了，或者……也許我們又有了一個總指揮官。這在我出生之前，所以我沒有任何記憶。重點(diǎn)是，我爸爸說他們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離開這座城市。他們讓一切保持原樣，就…放棄了。你也看到了破門者公會。一切都還在那里，等待著下一批勇敢的探險家和學(xué)者們通過。只是…被遺棄了?！?/p>

她慢慢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上去仍然不太相信?！肮鞑粫伤氖勘鴤儊碜肺覀儐?？假設(shè)這座城市本身不會謀殺我們倆的話?；蛘咭苍S夢魘之月會親自來殺我們。她一談到這個地方就會失了智。”

“我想她不會發(fā)現(xiàn)的。”銀星道說。“即使我們假設(shè)他們搞明白我們?nèi)チ四睦铩皇莾H僅認(rèn)為我們走到了表面上死掉了……想象一下，在消息傳達(dá)到夢魘之月之前，他們必須在指揮鏈中通過多少層級。每次另一個生靈聽到這件事，那就是另一匹可能會很不痛快的小馬。另一匹可能會受到懲罰的小馬。有多少馬知道我的存在？我們甚至沒有真正做什么事！”

喜鵲聳了聳肩?！昂冒桑闼坪鹾苡行判?。我只是很高興現(xiàn)在還活著。再給我?guī)讉€小時，我可能會對你讓我來這里感到憤怒。這從各個方面說都太愚蠢了。在我們能躲藏的所有地方中……你選擇了華納海姆?！彼D(zhuǎn)過身去，翅膀和殘肢沮喪地張開了?！爸挥幸环N解釋。你和月升市里所有的生靈都完全失去了理智。顯然就是這樣。小馬們不應(yīng)該生活在洞里，生活在這個你只能彈跳而不是行走，而且太陽也不會真正照耀的世界里。你們都在腐爛。”

他真的沒有辦法回答那個。銀星專注于氣泡魔法，并且用更多精力專注于回憶他所能回憶起來的華納海姆的一切。他父親說了一些關(guān)于圖書館的事，那都是什么？景象，是的！它有一面玻璃墻，當(dāng)你在里面學(xué)習(xí)時，你可以看到外面的月球表面。仿佛當(dāng)年的生靈們就是為了這個而建造了圖書館。

他選擇了通往坡道的那個岔路口。“我和其他小馬一樣想回到小馬國。那些…在你們的時代的生靈們不是知道這是多么不可能嗎？甚至強(qiáng)大如夢魘之月那樣的天角獸也無法獨(dú)力將我們連接到小馬國。那是…某種持久的空間魔法，讓傳送變得不可能?！?/p>

“哦，當(dāng)然了。你們知道返回的旅程是不可能的，但你們卻有個總指揮官讓你們隨時準(zhǔn)備入侵。我覺得這里有其他一些東西短路了。”

銀星呻吟起來——不過他顯然沒有生她的氣。這并不是她的錯?！坝泻芏嘈●R都認(rèn)為他們這一代馬的時候，終點(diǎn)就會到來。而總指揮官…也許他知道的比我們多吧。也許公主就要帶我們回家了，這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笨上乙?dú)⒘怂?/p>

但他越想這個問題，他就越不確定。畢竟，他并不真的了解石腿是否與白色和黃色階級受到的對待有關(guān)。也許這都是某種…誤解？也許他的真正敵人是火石上校。她是真正公開執(zhí)行死刑的家伙。最終她要負(fù)責(zé)。

銀星感覺自己像是拖著蹄子上了樓梯。他們走得越遠(yuǎn)，他就越不確定這座古城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可供他們藏身。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停下來。每當(dāng)他感到虛弱時，他都會去試著想想那臺可怕的機(jī)器，以及那些排成一排等死的小馬。也許他們之前有足夠的勇氣去反抗火石，或者他們只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xiàn)在了錯誤的地方。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像他們那樣。

銀星之前曾經(jīng)施放一個咒語太久時間，所以當(dāng)精神錯亂開始發(fā)作時，他心里知道。他開始自言自語，掉頭返回他已經(jīng)走過的道路。但當(dāng)他的世界開始模糊時，總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前進(jìn)。音調(diào)很高，音量很小，在旁邊推著他，有時還在他掉頭走回頭路之前把他拖開。即使他奇怪的魔法沒有讓寒冷殺死他，他自己呼出的白汽也無助于找對方向。

他施放咒語的時間越長，銀星的世界就收縮得越厲害。顏色失去了意義，都變成了暗灰色。然而，有什么東西一直在拉著他，并且每當(dāng)他開始要停止咒語時，那個東西就推他一把。在很多方面，這感覺像是慢慢餓死。只是他通常情況下都沒有同伴陪著。

銀星隱約意識到進(jìn)了幾個充滿了嘶嘶尖嘯的空氣的房間，然后他的蹄子底下有了一種柔軟的東西。

“你現(xiàn)在可以睡覺了，”那個小小的聲音說道，這個聲音之前聽起來總是對他很生氣?！澳愠晒α恕！?/p>

“我會……”他記不起會發(fā)生什么事?！拔乙詾槲也弧仨氂肋h(yuǎn)堅(jiān)持下去?！?/p>

“你成功了，”那個聲音說道。“在你得腦疝或其他病之前停止你的咒語吧?！?/p>

魔法可不是這么工作的喲，但他沒力氣告訴她。他一直堅(jiān)持著這個咒語這么長時間了，所以他真的不需要再來三邀四請就可以停下來。咒語消失了，他的小氣泡爆裂了，他終于睡著了。

銀星在虛空中做了好多奇怪的夢。這不是他第一次有某匹小馬在看著他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很少包括一匹小馬跟他一起走。他在月球表面，但不知何故，缺乏空氣并沒有困擾他。他本應(yīng)該窒息而死的…但他感覺很好。如果真要說的話，陰影和黑暗才更讓他關(guān)注。他點(diǎn)亮了角，但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光。黑暗不僅僅是陰影，更像是一種物理性的力量，它纏繞著他的身體，試圖扼殺他。

“你照不亮這里，”另一個形象說道。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雙蝙蝠般的豎瞳，還有一個成熟而異常悲傷的聲音?！拔已埩藟趑|到這里。現(xiàn)在沒有什么能把它趕走?！?/p>

“為什么不呢？”他問道。他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只知道他們比他高。可能是雌性，不過那聲音很深沉，他只能猜測而已。“我們醒著的時候做的噩夢還不夠多嗎？”

他咬緊牙關(guān)，以前所未有的專注施放魔法。他把精神伸展開去，奇怪的是，他的魔力儲備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空乏。他的角變得更亮了，如此明亮，以至于他本該失明的，但他并沒有。他能看到蹄子下的灰色塵土，以及前方遠(yuǎn)處的某個輪廓。他站在圣城的門口，但卻是在另一個時間。閃爍的憤怒光線從上方落在城市里，擊碎了建筑物，撕裂了金屬，每一次爆炸都造成傷亡。

“從一方面說，你是對的，孩子，”那個聲音說道?！吧町?dāng)然就是一個噩夢。沒有哪片原野足夠遠(yuǎn)，沒有什么飛行足夠快。死神不顧一切地緊隨我們身后。沒有什么行善的愿望可以克服對我們的仇恨?！?/p>

“你是誰？”銀星轉(zhuǎn)過身來，施放的魔法變得更加明亮。亮到可以看清他的同伴的臉…

他驚醒了過來，一下挺身在一張折疊帆布床上直直地坐了起來。一個舊睡袋在他周圍撒下了灰塵，形成了一朵小塵云，讓他開始咳嗽。他的頭很疼，比他那一次偷喝了一個老兵的烈酒配給后更疼。踏馬的昨晚他對自己做了什么？

有那么一會兒，他以為自己完全處在黑暗之中，然后他看到了星星。一扇比月升市的任何窗戶都大的窗戶就在他上方，它的玻璃清澈透明又完美平整，根本不是小馬的蹄子能做出來的。外面，是眾多繁星。他呻吟著，試圖站起來——但他的蹄子被睡袋絆住了。他沒有站起來，而是尖叫著摔倒了，笨拙地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哎呀，看看誰又起死回生了，”喜鵲說道，就在附近。銀星抬頭一看，看見那匹蝠馬斜倚在一張超大的沙發(fā)上。不管怎么說，比她大好多。那尺寸可能是合適一匹普通小馬的。不過，它看起來不像他在月升市見過的任何家具。它的做工太精細(xì)了，它的墊子是用他們無法制造的那種奇怪的軟塑料制成的。那種似乎能永遠(yuǎn)存在下去的材料。“我還以為你可能永遠(yuǎn)醒不來了呢?！?/p>

“我昏過去那么久了？”他呻吟著，從舊睡袋里掙脫出來，站了起來。他渾身都是灰塵，站起來也全身吃力，但至少他站著?！坝兴畣?？我……感覺我要死了?！?/p>

喜鵲指著附近的一張桌子上的一大摞東西，那一堆不像其他東西那樣被灰塵覆蓋著。這些是罐頭，是用來保持食物新鮮和吃到反季節(jié)作物的東西。他以前只見過空罐頭盒，但他知道這個理論?！斑@么久了，你覺得這些還能吃嗎？你說的，在你出生之前?！?/p>

“可能吧。”他掃了一眼罐頭上的標(biāo)簽，每個標(biāo)簽上都是一模一樣的塊狀文字。沒有水。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些東西大部分都儲存在一點(diǎn)水里。他只需要一把形狀怪異的刀就能把罐頭打開?！拔野职终f，當(dāng)它們不再可以安全食用時，就會膨脹起來?！逼渲幸恍┕揞^就是這個樣子，頂部隆起。他隨便挑了一個——一罐豆子，想把它先漂起來再漂過來。

他的頭立刻開始抽抽地疼，那罐頭漂了不過幾英寸后他就呻吟著放了下來?！斑馈切窃谏?，我想我傷到自己了?！?/p>

“看起來的確如此?！毕铲o心不在焉地說道?！拔蚁脒@是叫‘咒語休克’？別引用我的話，我已經(jīng)很久沒跟醫(yī)生談過話了?！?/p>

他拖著身子走到桌邊，撿起那罐頭，上下翻找，直到在那里找到了那把小刀?！澳愠鋈ふ业竭@些的，是嗎？它們可不會自己像這樣整齊地堆起來。”

她心不在焉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芭叮堑?，不太困難。我仍然認(rèn)為，如果我離你太遠(yuǎn)，這個地方就會試圖謀殺我，但我想只要你在圖書館里，圖書館就應(yīng)該是安全的。看來我是對的。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死?！?/p>

“技術(shù)上講……”但他甚至沒有力氣開一個不怎么樣的玩笑。他嘴里叼著刀，用盡全力想把刀片插進(jìn)罐子的頂部。他不知道該怎么打開那該死的東西——工具上有一把圓形的刀，還有一把小鉆石刀，還有一把可能可以轉(zhuǎn)動的曲柄。但他并沒有餓到不能等。經(jīng)過一點(diǎn)點(diǎn)堅(jiān)持后，他終于打開了罐子蓋的邊緣，可以把它敲下去。

綠豆水順著開口流了出來，直接進(jìn)入了他的喉嚨。這很可能是他嘗過的最惡心的東西之一。但他太渴了，根本不在乎。他把罐子里的每一滴水都倒了出來，包括漂浮的蔬菜碎片。然后他換了另一罐，并做了同樣的事情。

最后，他終于覺得自己不會渴死了，于是走回小床，虛弱地把睡袋拉到身上，閉上了眼睛?！澳悖馈€記得怎么治療咒語休克嗎？我敢保證你見過的醫(yī)生比我見過的多?！?/p>

喜鵲沒有離開她的位置。因?yàn)殚]著眼睛，他也看不出她對他的痛苦有什么反應(yīng)。但話說回來，是他把她拖到了這里的。也許期待她的同情是愚蠢的?！拔艺J(rèn)為你應(yīng)該盡量避免施放法術(shù)，然后……睡一覺?！?/p>

撲通一聲，可能是她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斑@個地方很大，所以我們可能不會很快耗盡空氣。但我不知道它是如何保持溫暖的。似乎沒有任何機(jī)器在運(yùn)轉(zhuǎn)，但是……即使外面絕對黑暗，房間也保持著相同的溫度。我猜是由于奇怪的魔法吧?！?/p>

“我想是的?！彼荒馨阉尤刖攘怂悦囊婚L串事件的清單中。他沒辦法從那些罐頭里喝冰。就這件事來說，冷凍可能會毀掉它們?！傲己玫慕^熱，或者……”思考太費(fèi)勁了。他又閉上了眼睛，翻身側(cè)躺。也許他明天早上會感覺好些。他不是應(yīng)該參加一場叛亂去戰(zhàn)斗什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