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穿透肉體的劇痛，讓卡修斯連疼都喊不出，他猛推男人一把，匕首在他體內(nèi)狠狠抽出，帶出一片血紅，澆在白瓷磚上，顯得突兀且可怖。他用自己最后的力氣，抬手就是一拳，把男人打歪在地上，然后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額上冒出冷汗。

王阿姨馬上把糖糖抱到懷里，糖糖開始猛哭，王阿姨給他塞幾顆糖安慰他。王諾三兩步跑過去扶住卡修斯，看到他的白襯衫染紅一大片，這出血量著實嚇人，王諾慌慌張張問他:“小卡！你沒事吧？！喂！你說句話！你堅持一下！”

“嘶……”他想說說不出，搖搖頭，捂住小腹，血不斷從指縫流出來。

瑞爾斯和繆斯帶著隊員沖進(jìn)來，看見倒在地上的卡修斯，心都揪了起來，其中幾個警察毫不猶豫地沖到男人身旁，把他拷走。

賽小息趕緊去扶卡修斯，看他的被血浸透的衣服，不禁咬牙，偏頭問王諾:“打120了嗎？”

王諾:“打了打了！”

繆斯:“……我們還是來晚了?！?/p>

后來，卡修斯回了一絲清醒，聽到周圍吵吵鬧鬧。除了疼，他只知道到自己躺著，眼前幾個人影都是模糊的，他沒力氣去辨識是誰。鼻子里流淌的血腥味還混進(jìn)消毒水味，刺眼的燈光晃來晃去，屬實難受。過了一會兒，他感到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困意襲來。

……

布萊克拎上飯盒，開車行駛進(jìn)醫(yī)院的停車場，乘電梯上樓。

電梯門即將關(guān)閉，一只手伸進(jìn)來按住了。

趙冉一臉憂愁地走進(jìn)電梯，看見布萊克:“哎？布總？您也在這兒？”

布萊克:“嗯，索蘭特生病了?！?/p>

趙冉腳跟跺跺地面，抓手機(jī)的手微微顫抖，指尖發(fā)白。

他偏頭小心翼翼地說:“布總，可能這幾天卡總都不能跟您談合作了。”

“嗯？”

“卡總出了點事，現(xiàn)在在醫(yī)院?！?/p>

布萊克皺眉:“怎么了？”

趙冉:“呃……問題比較嚴(yán)重。被人捅傷了。”

布萊克皺皺眉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就今天下午。醫(yī)院打電話給我我也嚇一跳。您上次送卡總回家，卡總說要請您吃飯，怕是要過一段時間?！?/p>

……

布萊克把粥送到索蘭特病房，陪他聊天，可全程都在想卡修斯的事情。

布萊克找個方式緩解他的想法:只是合作的關(guān)系，沒什么好想的。

但不管怎么掙扎怎么逃，腦子里浮現(xiàn)的都是卡修斯的笑臉。

晚上，索蘭特睡下，布萊克走出病房，乘坐電梯，手指放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去了趙冉按的那層樓。

“?！?，布萊克踏出電梯，走廊里明晃晃，開著兩扇窗透風(fēng)，可以聽到外面穿進(jìn)來幾聲車的鳴笛。

卡修斯的病房就在走廊盡頭左邊。

布萊克敲敲門，趙冉輕輕打開，壓低聲音說:“布總，您來啦，卡總睡了?！?/p>

“你先回去吧，今晚我看他。”

趙冉眼睛一亮，可出于禮貌，還是說:“這點事就不麻煩您了吧，時間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p>

“沒關(guān)系，我留下來?！?/p>

對方可是紫炎男爵，心腸好的很，而且怕是真的有心留下。趙冉道聲謝，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卡修斯下午麻醉藥效過了，痛感襲來，倒吸一口涼氣。王阿姨、王諾還有趙冉急急忙忙抓著他的手差點哭出來。

“哎鴨馬鴨你嚇?biāo)牢伊?！?/p>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哎喲我這老心臟不夠用?。　?/p>

“你怎么三天兩頭得出事兒啊?！?/p>

趙冉陪著他，卡修斯胃口不好，機(jī)械般喝著粥，傷口一動就疼，心想這次幸運(yùn)，在閻王手里撿回條小命，粥吃完了就睡著了。

卡修斯身體不舒服時，容易做噩夢。哪怕是感冒，噩夢也會侵入他的意識，然后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果然，在醫(yī)院睡著不久，噩夢就再次“登門拜訪”。

“哥！快過來！”卡修斯向前跑著，頭頂陽光正好，周圍散發(fā)著花草的馨香。葉洵加快腳步跟上卡修斯，伸手一把抓住他。

“抓到你了?！笨ㄐ匏够仡^，葉洵對他歪頭一笑。

兩人四目相對，后面的路需要他們一起走下去。

卡修斯的手往自己這邊帶了帶，想拉葉洵到自己身邊，可葉洵卻無動于衷。

卡修斯的笑容僵住了，往腳一下看，荊棘慢慢纏上他的小腿，扎進(jìn)肉里，白花花的腿變得血跡斑斑，還在往上蔓延，葉洵那邊卻什么事也沒有，他驚恐地看向葉洵:“哥……”

葉洵面無表情，慢慢放開卡修斯的手。

“不……哥！你干嘛？！你回來！你怎么能扔下我？！哥??！”

夢里的感覺非常真實，他快要被荊棘徹底吞噬，但怎么都逃不掉?？ㄐ匏共话卜值貋y動，布萊克皺眉，看他剛剛還睡得安分，怕他傷口裂開，站到床邊上輕輕按住他。

卡修斯慌亂中揪住布萊克的領(lǐng)帶，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用力拉扯，布萊克毫無防備，向前倒去，兩手迅速撐在卡修斯脖子兩側(cè)，才沒有整個人壓到他身上，卡修斯兩只手?jǐn)堊〔既R克的脖子。

“不……”卡修斯眼角滑落一滴淚，小聲嗚咽著?？ㄐ匏沟哪樎襁M(jìn)布萊克的胸膛，名貴的襯衫在他手里揪得皺巴巴。

布萊克感覺心“咚”的一下，全身從頭蘇到尾，他將卡修斯輕輕托起，頭側(cè)靠在自己肩膀上，輕顫的右手按在卡修斯背上，輕輕上下?lián)崦笫治孀〉秱瑯硬桓矣昧Α?/p>

也許是某人懷里比較溫暖，卡修斯的嗚咽聲慢慢消失了，然后再也沒有出聲。布萊克這才讓他重新躺好，給他掖好被子。

他靠回椅子上，身上還縈繞著屬于卡修斯的味道，表面面無表情，內(nèi)心亂作一團(tuán)，最后手輕輕扶住額頭，喃喃著：“好小一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