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光子魚雷dalao的碧藍航線與tno的聯(lián)動作品啟發(fā)的短篇，歡迎大家批評指正

“歷史是一個我試圖從中醒來的噩夢。“

????????????????????????????????? ——詹姆斯·喬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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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尼亞的堵車問題比你能實際感受到的還要更嚴重，尤其是當這一天是全世界見證大日耳曼國的宇航員登上月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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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泄不通的街道之后，揚起民族社會主義旗幟的黨衛(wèi)軍正在為元首的到來警戒四周，那輛升起了嚴實的防彈玻璃的大眾轎車之內的大日耳曼國元首遮掩在車廂的陰影之中，只有車外的地毯與花環(huán)兩邊荷槍實彈的黨衛(wèi)軍士兵能夠告訴不斷向這里擁擠過來的人群一個事實：元首的確正要為德國最新的征服發(f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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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外的德意志人民滿懷期望和熱情，見證日耳曼民族的不屈才干同登月之人一起奔向浩瀚星空的時候，坐在車內的俾斯麥對她身邊這位老人的衰弱卻再清楚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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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再慢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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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了元首的不適，俾斯麥指示司機放慢速度，元首雙手握住手杖，右手在不斷地顫抖，似乎就連這根手杖都要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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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締造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最大的贏家，但他現在衰弱地就像那些被他打倒的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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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疾病和傷痛找上了大日耳曼國的元首，疾病不斷侵蝕著他的肌體，也損害著他的思維，從幾年前開始，元首就已經將越來越多的職責交給各位部長去代行，僅僅就在這之前，元首還對俾斯麥帶著憤怒與不甘表示，民族社會主義只需要一個領袖，那就是他，他在死去之前不會停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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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醫(yī)生給出的檢查結果越來越惡化之后，俾斯麥還是成功勸服這位如同自己父親一般的元首逐漸放下工作，去往奧地利的山間別墅修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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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俾斯麥，車的速度是不是又變快了？再更快點吧，我們等會兒還要去接提爾皮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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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父親，提爾皮茨已經到演講地點那里等您了，我們還有時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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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是假話——提爾皮茨可能來都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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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日耳曼民族對心智魔方這一技術的最高結晶，提爾皮茨和俾斯麥是今日德國最富有盛名的戰(zhàn)爭英雄之一，在遠征不列顛的戰(zhàn)役中，俾斯麥指揮的海軍艦隊登上了大英帝國的本土，終結了聯(lián)合王國最后的抵抗。這些戰(zhàn)績讓她名聲鵲起，作為終結英帝國的英雄被傳唱了不知道多少遍，不過在元首看來，提爾皮茨和俾斯麥除了是自己最驕傲的戰(zhàn)爭兵器之外，還是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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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沒有子女，他的愛人愛娃又在戰(zhàn)后過早逝世，對于他這樣一位力求在生活中保持清靜樸素作風的藝術家來說，這除卻對他造成沉重打擊之外更幾乎宣告了他不可能有當初對家中晚宴中的客人們所承諾過的家庭生活了，這些年來，他幾乎將提爾皮茨和俾斯麥視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盡管隨著病情的惡化，他現在已經很難記清關于她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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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漢堡回到日耳曼尼亞之前，俾斯麥打了個電話，詢問提爾皮茨是否會和自己一起去見父親，而提爾皮茨回以的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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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時候會以自己是一個德國軍人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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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麥暗自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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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去過東方，見證過那里發(fā)生的暴行和慘劇之后，她一開始徹夜難眠，后來備受驕傲，后來又有西俄羅斯戰(zhàn)爭，又有經濟大崩潰，她看到了當初她為止戰(zhàn)斗的國家如何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走上了自我崩潰之路，這就好像她之前深信不疑的民族社會主義是個比笑話還要不值一提的泡沫。她改變了對待舊信條的態(tài)度，以阿爾伯特·施佩爾的同盟的面目出現，大日耳曼國內的大學生以她為榜樣，而她也經常庇護那些莽撞的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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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就是太理想主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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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麥又回想起了自己對妹妹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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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提爾皮茨已經來了，那我們就得加快速度，我們可不能讓她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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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元首開始下達命令的時候，那輛在游行中緩緩駛來的汽車已經抵達了預定的演講位置，為元首精心布置的演講臺周圍站著裝飾著威嚴整潔的禮儀軍裝的黨衛(wèi)軍骷髏師的士官們，他們以為帝國服役為傲，尤其是保衛(wèi)元首的重任落在他們頭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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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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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麥打開了車門，扶著自己的父親走下了汽車，元首不耐煩地握緊拳頭，死死攥住自己的手杖，俾斯麥跟在元首大概兩步后的距離，在身邊步伐整齊的黨衛(wèi)軍士兵護送下走向演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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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鷹徽和逆萬字旗下，她在帝國威嚴的軍陣中看到了統(tǒng)領這個歐洲霸主的元首，他有萬千權威加身，從布列塔尼到莫斯科的一切敵人都已經碾作塵埃，他是當之無愧的歐洲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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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風燭殘年，連手杖也無法拿穩(wěn)的衰朽之人，過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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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父親是怎么想的，他有一句話還說對了，他就是這個國家，他意氣風發(fā)，年富力強之時，是德意志騰飛雀躍之時，他暮氣沉沉，衰朽殘年之時，也是這個國家外強中干，垂垂老矣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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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演講已經開始的時候，俾斯麥感覺到自己能夠松一口氣了，至少現在還是有驚無險，不過當她敏銳地察覺到一名魯莽地撞開人群，拉開手提包拉鏈，從中掏出一把手槍的時候，她還是意識到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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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做了該做的事情，她撲倒了自己的父親，并且大聲喊出了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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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那個刺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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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登月的呼聲結束了，隨之而來的是槍聲之后歇斯底里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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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實在是太吵了，提爾皮茨終于忍不住，她放下了手中的鋼筆，對自己的部下微微頷首：“容我去接個電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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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上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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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少校立刻表示了理解，大日耳曼國海軍的上將走到電話面前，拿起了聽筒：“這里是提爾皮茨，請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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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將，我希望這個時間沒有打擾到你的休息，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出發(fā)去日耳曼尼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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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聲音是阿爾伯特·施佩爾，她那位多少有些不情愿地改革者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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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還在薩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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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佩爾的聲音沒有緊張，但是卻有一絲憂慮：“那你最好趕快趕過來，日耳曼尼亞出大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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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是海德里希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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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那更糟，元首他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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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爾皮茨做出回復之前，施佩爾就繼續(xù)發(fā)言了：“我想你最好趕緊回日耳曼尼亞，現在元首昏迷不醒，海德里希已經公開抨擊德國現狀了，很快忠誠于他的黨衛(wèi)軍就會有所行動了，要與他們競爭的話，我們不能在日耳曼尼亞得不到國防軍的支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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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麥她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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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的姐姐和斯派達爾上將是一路人，她不會為任何人撐腰的，她在演講中保護了元首，又一次成了帝國的英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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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明白了，我馬上回日耳曼尼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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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提爾皮茨轉過身去，準備去宣布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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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承認，在得知父親遇刺的時候，提爾皮茨還是感受到了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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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這么多年她都沒有怎么見過元首，不過當得知自己的父親真的有性命之憂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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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并不意味著她會撤銷自己過去的觀點，他犯了不少的錯誤，有些錯誤很難被補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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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有另一件事情要處理：她有些拿不定主意，關于怎么面對自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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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目睹了東歐大地上那些令人震驚的累累暴行，在西俄羅斯戰(zhàn)爭中從波羅的海上撤走即將被西俄軍隊包圍殲滅的國防軍，提爾皮茨和俾斯麥對帝國的未來有截然不同的觀點：提爾皮茨認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東歐非日耳曼民族遭受的磨難和痛苦必須要終結了，她不能坐視那里的無骨著被不斷送進集中營。而俾斯麥雖然也曾盡力保護不少波蘭人免遭屠戮，但她始終堅持對元首的誓言，不愿意過多介入大日耳曼國日益混亂的政局，她是個軍人，一直都是，而且自始至終，她都將自己視作元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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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爾皮茨不太明白，姐姐并不是個熱愛戰(zhàn)爭的人，相反她有時很有同情心，但在為帝國境內的奴工發(fā)聲的事情上，俾斯麥一直保持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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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俾斯麥一年總會有幾次會面，每當她想談論在東歐的所見所聞和改革奴工制的努力的時候，俾斯麥就會岔開話題，回到軍隊現狀或者元首的身體狀況上來，偶爾還會談論一些美國音樂和日本文學——這些大日耳曼國的禁品在元首的女兒們面前不算禁止物，偶爾元首還會陪著女兒們一起看卓別林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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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好久之前的過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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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宅邸之外，提爾皮茨打開了自己座駕的車門，司機扭動車鑰匙：“去哪里，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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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日耳曼尼亞，要快，而且是盡可能的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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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么樣，提爾皮茨決心幫助施佩爾在帝國內獲得足以改變大日耳曼國現狀的權力，無關乎其他，她只想要一顆清白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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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一顆清白的良心真是足夠奢侈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