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發(fā)膚記之重生|第九章 保研
楊慧是在保研名單公示那天下午剛過一點時看到的。昨晚因為緊張激動,楊慧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后半夜四點才睡著,因為第二天反正也沒有課,她索性也沒有定鬧鐘,醒來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了。那天李亞楠還是像往常一樣,什么也沒說、甚至在楊慧和蘇心圓還沒有醒過來時就悄聲離開了宿舍,楊慧醒了之后很久才想起來,今天是出正式保研名單的日子。
宿舍里靜悄悄的,李亞楠和蘇心圓都沒在,頭因為晚睡還有點暈暈的楊慧強睜開眼睛,摸到了床邊的手機,打開了微信。微信里除了奶奶給她發(fā)的消息、問她家里的建行存折在哪里之外,只有蘇心圓給她發(fā)的一條文字消息,里面寫著:“醒了給我微信,下午我大概會在系里,你快來?!庇谑菞罨劬徒o她發(fā):“我醒了,你現(xiàn)在在哪?”蘇心圓馬上回了,說她還在系里,讓楊慧趕緊過來——沒說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
楊慧看到蘇心圓的微信,覺得什么地方有點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好像也想不起來什么地方不對勁,她就下床,去水房簡單洗漱之后,回來隨便吃了兩片面包喝了袋牛奶,不到十分鐘就收拾妥當,離開宿舍往系里走去。在路上,她忽然意識到,蘇心圓怎么沒說保研的事兒?正式名單已經(jīng)公示了吧?其他人怎么也沒說保研的事兒?難道說……有什么問題嗎?可這又能出什么問題?是李亞楠嗎?可她不是第九嗎?
正在楊慧胡思亂想的時候,蘇心圓忽然打來電話,手機的突然震動把情緒處在極度緊張狀態(tài)下的楊慧嚇得一哆嗦。楊慧剛一接聽,還沒來得及說“喂”,就聽話筒里傳來蘇心圓急切的聲音:“慧慧你出門了嗎?你現(xiàn)在在哪?我在主樓門前等你……”還沒等蘇心圓說完,已經(jīng)快走到主樓前面的楊慧就看到了站在主樓門前、東張西望但明顯一臉急切的蘇心圓。楊慧說:“我看到你了!”然后沖蘇心圓揮了揮手,沒想到離她大概還有一百米左右的蘇心圓看到楊慧,竟急急地向她跑過來。楊慧看蘇心圓那么著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應(yīng)該不是家里的事情,剛她還和奶奶在微信上聊了兩句——但她也身不由己地向蘇心圓跑去。
兩個人在離主樓大概六十米的地方相遇,蘇心圓經(jīng)常鍛煉跑得相對快一些。當她跑到楊慧面前時,也因為跑得太快而在見面之后五六秒的時間內(nèi)大口喘氣而說不出話來,楊慧見她那么著急,就先問:“發(fā)生了什么讓你這么著急?”
“保研,保研名單下來了……慧慧你先聽我說,千萬別著急,事情可能還有轉(zhuǎn)機,我跟研究生院的張老師說了,他現(xiàn)在就在辦公室等你,你千萬別著急啊!”
“發(fā)生了什么?我……被擠掉了嗎?”楊慧忽然神出鬼差地來了這么一句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兒,仿佛是別人借她嘴說出來的一樣。
“嗯,是的,保研名單里沒有你,李亞楠替補了。李亞楠是第八名,現(xiàn)在什么情況誰都不知道,我也幫你問張老師了,張老師說這個不能告訴除本人以外的人,所以我剛一直在系里等你,等你半天也不來我就下來個你打個電話。你千萬別著急啊,有什么事兒慢慢和張老師說,他人很好的,真的很好的。”
楊慧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不清蘇心圓在她耳邊說什么了,只是機械地沖蘇心圓笑笑,好像也說了謝謝她,但又好像什么也沒說,她此時只覺得周圍的世界一片空白,沒有景物,沒有聲音,連平時去主樓走熟了的小路都變得陌生,而且像海綿一樣軟。蘇心圓拉著楊慧的手,急急地走在前面,但楊慧好像也看不清她似的,只是跟著她走,但又覺得她走得太慢,但自己又恨自己無法超過她,很糾結(jié)又很僵硬地邁著毫無知覺的步伐。
楊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麻木地跟著蘇心圓走了一路,在忽略掉路上所有的空間和人之后,系里研究生處辦公室就忽然出現(xiàn)在了眼前。門開著,里面坐著一位保養(yǎng)得很好的中年男子,穿著白色的襯衫,一臉溫和地看著門外。
蘇心圓先敲了敲門,特別客氣地說:“張老師,楊慧來了,麻煩您了,我就不打擾了,我在外面等她,謝謝您?!睆埨蠋熞矝_蘇心圓笑笑,說:“難得我們的第一對宿舍同學(xué)這么上心,也謝謝你了心圓,我先和小楊談?wù)?,你有事先去忙?!睏罨塾X得蘇心圓在她后面推了一把,把她推進張老師的辦公室之后,蘇心圓就在她身后、乖巧地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此時,辦公室里就剩下因為保研工作忙了一天有點疲憊的張老師和不知所措的楊慧。縱然千百萬個問題像亂麻一樣纏繞在楊慧腦中,但此時此刻,楊慧在張老師開口之前,就是縷不出個頭緒來,也不知道怎么發(fā)問,只能呆呆傻傻地站著,等張老師開口。
“小楊,坐,不用拘謹,你的情況心圓都跟我說了,成績那么好,保研沒保上,實在可惜??!你想問什么就跟我說吧,只要能告訴你的,我一定告訴你。”
楊慧摸摸索索地在張老師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當她抬眼看到張老師疲憊但溫和的眼睛時,她腦子里的一團亂麻仿佛瞬間就被理清了,好像劃過了一道閃電?!皬埨蠋?,謝謝您,剛我路過走廊時沒注意看保研名單,您能先給我看看名單么?”雖然楊慧已經(jīng)以最大的限度克制自己奔涌的情感、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和張老師說話,但她自己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里隱隱帶了哭腔。
“沒問題啊,我這兒就有一份,給!”張老師利落地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遞給楊慧。楊慧看了看上面保研的次序和名字——蘇心圓、陳子麗、宋曉松、劉恒、鄭天悠、安念念、張小磊、李亞楠——李亞楠,那個像噩夢一樣糾纏了她三年多的女人,終于拿走了她整個大學(xué)期間最想要的東西??吹竭@兒,楊慧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于是她問:“張老師,是李亞楠和系里說了些什么導(dǎo)致我保研沒保上嗎?我的成績比李亞楠好,而且符合所有保研規(guī)定啊!”
“是的,這個我們也注意到了”,張老師扶了扶眼鏡說,“但具體誰舉報你的,出于保護舉報人的原則,我不能和你說,但你沒保上的原因是缺了零點五學(xué)分的社會實踐?!?/p>
“我去了?。∥以谀莻€子弟小學(xué)看下午自習(xí)看了一學(xué)期呢!如果說我缺席,那我也只缺了最后一次,是因為那些熊孩子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但只缺勤這一次不能算吧?!而且大三下學(xué)期也認證過了啊,如果不是那會兒認證過,我大三下學(xué)期也會找社會實踐的!不可能啊這!!”楊慧一聽說是社會實踐的問題,忽然覺得全身的血都涌上她的大腦,讓她覺得自己的雙眼都在冒火。
“別激動,小楊,你聽我說,你聽我說。那個社會實踐成績確實在大三下學(xué)期認證過了,但就在上周,有人和系里舉報,說你那次社會實踐其實只期末去過一次,而且還沒有看完,摔了門走的。這件事情引起了我們的重視,我們不僅問了和舉報人相關(guān)的人,還特意找了當時社會實踐小組的各個成員問了,所有的人都說沒有見過你,你也沒在他們的微信群里?!?/p>
“我在微信群里?。?!第一次去,下大雨的時候,我還給他們發(fā)微信問誰帶傘了呢!我給您找!”于是楊慧掏出自己那磕得斑斑點點的手機,在微信里搜索那個遠古的、她發(fā)消息從來都沒有人回她話的微信群。
沒有找到,任憑她怎么找都沒有找到。
此時張老師什么都沒說,就坐在楊慧對面,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把微信翻到社會實踐之前的消息了,也沒有找到那個一年前明明存在的微信群。然后她無力地放下手機,囁嚅道:“我……沒找到,但我保證,社會實踐我的確是去了的,我還認識了他們學(xué)校的一個教英語的老師…… ”
想到向老師的失蹤,楊慧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兩行熱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此時,她也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看到向老師的微信了,她就那么憑空出現(xiàn),然后又無端端地消失了,消失得連一絲痕跡都不留給她。張老師依然平靜如水,既沒有出言安慰她,也沒有說她在說謊,而是遞給她一張面巾紙,讓她擦擦眼淚,等情緒平靜下來之后繼續(xù)說。
楊慧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多年的不易讓她知道,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此時此刻,她需要了解事情發(fā)展的全部,并在其中找到解決它的辦法?!盁o論如何不能讓李亞楠保研,就算我保不上,也不能讓她保上。無論如何!”楊慧心里想。
張老師看楊慧這么快就冷靜了下來,臉上微微現(xiàn)出吃驚的神色,但這神色也轉(zhuǎn)瞬即逝,然后他又用平靜的語調(diào)繼續(xù)往下講,好像他倆的談話從來就沒被打斷似的:“當然,我們也知道,保研對任何一個學(xué)生來說,都是決定其前途的大事兒,學(xué)校對這種舉報的態(tài)度是嚴肅和客觀的,在沒有拿到切實證據(jù)之前,我們既不能完全相信舉報者,也不能完全相信被舉報者,所以我們又進行了一些調(diào)查,也就是前天吧,我往那個民工子弟小學(xué)打了個電話,詢問你在那里社會服務(wù)的情況。子弟小學(xué)的教導(dǎo)主任接的電話,她和我說,來服務(wù)的學(xué)生名單里,確實有你的名字,但你一學(xué)期都沒有去過,只期末倒數(shù)第二次去了一次,但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摔門而去,以后也再也沒見人影。她的話和舉報人以及我們在學(xué)校里查到的種種都能對應(yīng)得上,如果你不服氣,我這里也有民工子弟小學(xué)的電話,這電話也印在他們的網(wǎng)站上,我把網(wǎng)址和電話都抄給你,你隨時可以打電話印證。小楊,我不是不想相信你,但客觀證據(jù)就擺在那里,出自我本心,我一點都不想冤枉你,可我也真的不知道這里面到底還能有什么誤會。如果有,你能拿出證據(jù),證明你去過那個民工小學(xué)服務(wù)了整整一學(xué)期嗎?”
聽到這些,楊慧的心涼了,除了向老師給她出的幾張卷子,她沒有任何證據(jù)。她沒有和班里的同學(xué)合影,也找不到當時加的社會服務(wù)微信群,更加記不得那些小孩兒的名字。
“對,小孩兒的名字?!睏罨鄣纳眢w不由得一抖,她忽然想起來,在一年多以前,在她最后一次看自習(xí)的時候,那些小孩兒好像集體中邪一般,非說自己不叫她記得的那些名字,他們說得言之鑿鑿,好像是她記錯了似的??删退闼敃r記對了又怎樣,這么長時間過去了,自己除了記得劉婷婷這個名字,其他的也忘得差不多了。小孩兒的名字……以及那些好像就是在尾隨她的、天氣預(yù)報從來都不報的雨,全都透著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讓楊慧覺得有點可怕,好像被深淵凝視著一樣。
“我看的是誰的自習(xí)?”想到這個問題,楊慧覺得全身發(fā)冷,而此時此刻、在這樣的情形下,她無論如何也回答不上來?!安粚?,應(yīng)該是,我到底是去哪兒看的自習(xí)?”她覺得她再也挺不下去了。
張老師看見眼前這個滿臉粉刺胖姑娘在微微發(fā)抖,以為是因為情緒激動導(dǎo)致的,連忙安慰,說:“別激動,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能證明你去過那個社會實踐的證據(jù)嗎?只要你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jù),你就能保研。就像剛才我說的,我們不僅要保護舉報者,也要保護你,如果你的證據(jù)過硬、能夠駁斥我剛和你說的那些,你就能保研,學(xué)校和系里絕對不會袒護偏向任何一方的。要不你回去再想想?我等你兩天?!闭f罷,他走到門前,打開辦公室的門,看見蘇心圓還在外面乖乖地等著楊慧,就走過去,輕聲對蘇心圓說:“心圓,我把原因都告訴你室友了,她情緒有點激動,老師拜托你,回宿舍這幾天多留神她,別讓她想不開做出什么傻事來。我一會兒也和你們輔導(dǎo)員打個電話,讓他手機24小時開著,楊慧有什么問題,你給輔導(dǎo)員打電話?!?/p>
“行,張老師,沒問題,這幾天我陪著她,您放心,慧慧其實也不是那種人,我多留意她就好了?!?/p>
“謝謝你啊心圓!”張老師說,然后他又走回到辦公室,對依然在辦公室發(fā)呆的楊慧說,“心圓還在外面等你,你倆一起回去吧,我等你到后天下班前,就四點半吧。老師也不愿意不相信你,也希望你能保研,是不?快去吧,有什么事兒找你們輔導(dǎo)員,我都和他打好招呼了?!?/p>
這段話楊慧聽到了,但像是在水里模模糊糊地聽到岸上人的聲音一樣,宛若隔了一個時空,或者穿越了某種異質(zhì)介質(zhì)、讓她覺得不真實。她身體不受控制地僵直站起,好像也和張老師道了個謝,就呆呆地走出了辦公室。蘇心圓一把拉過她的手,說:“慧慧,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是李亞楠嗎?”被蘇心圓溫暖的小手一拉,靈魂出竅的楊慧好像也緩過神來,說:“好像是因為她,但好像又不是因為她?!?/p>
“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方便告訴我嗎?不方便也完全沒關(guān)系啊,朋友也可以保守秘密的,你千萬別為難。不告訴我,我完全沒關(guān)系。你千萬別為難?!碧K心圓又懇切地說。
“倒也沒什么不方便的,就是那個社會實踐。”
“社會實踐?你不是都去了嗎?走,我去給你作證,說你去了!走,我們這就去找張老師!我不會說謊的,你就是去了啊,我都看在眼里的?!?/p>
“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這兒。算了,張老師也要下班了,他給我兩天時間找證據(jù),如果可以,我們明天來也行?!睏罨壅f,然后她就把張老師和她說的、她幾乎沒有參加社會實踐的事源源本本地和蘇心圓說了。
說完的時候,她倆已經(jīng)在離主樓很近的麥當勞坐了很久了(作者此時冒了個頭,表示,又是北師大布局……看來作者是逃不出北師大了,北師大主樓往鐵獅子墳?zāi)莻€東門走就有個麥當勞,我和我好朋友總在主樓樓梯間里聊完天然后去麥當勞吃飯或者買咖啡或者買麥旋風(fēng)),蘇心圓坐在楊慧對面,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連連說:“不可能啊,這怎么可能呢?”在聽完楊慧講完全部事情之后,蘇心圓急急地說:“你去年沒跟我說那群熊孩子的事兒,就算你一去向老師家就莫名其妙地下雨,那些小孩兒的性格和名字不可能說變就變啊。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這種事情還能有除非?”楊慧也皺著眉頭,一腦袋的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這件事,但這件事的出現(xiàn)似乎預(yù)示著寫什么。我現(xiàn)在說不好,但它既然在你生命里出現(xiàn)了,也許會帶來一些積極的影響也說不準,或者是某種未知的力量,揭開未來簾幕的一角,給你泄露點天機。所以啊,你也不必太失望,發(fā)生了這么難以解釋的事情,其背后自然有一些未知力量的用意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過呢,我明天一定會去找張老師給你作證,拿我自己的人格保證,你絕對去了,絕對沒有說謊。”
“可,你也拿不出客觀能夠印證我去的證據(jù),我們沒有錄音、沒有影像資料,讓李亞楠給你做旁證也不可能?!睏罨塾终f。
“但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雖然暫時的結(jié)果可能未盡人意,但我還是要努力一下的??删退惚Q械慕Y(jié)果未盡人意,但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另有深意,只是我們現(xiàn)在無法理解罷了?!碧K心圓閃著大大的眼睛、仰著小圓臉說?!爸豢上В豢上?,我們研究生不能住一個宿舍了?!彼终f。
就在這時,麥當勞的門打開了,李亞楠牽著她的新男友、就是楊慧他們社會實踐的組長師弟,翩躚而來。她把栗色的長發(fā)梳成一個發(fā)髻,露出長長的纖細脖頸,穿著oversized的襯衫,下面穿一條淺色的寬松牛仔褲,隨便搭了一雙運動鞋,這一身看似簡單平常,好像著急出門、隨便從衣柜里掏出兩件套上就走的樣子,但卻顯得她腰細腿長,身姿玲瓏,并且透出一股不經(jīng)意的慵懶感,配上她那張?zhí)焐聥趁牡男“驼颇?,真是遠勝過麥當勞里幾個濃妝艷抹、好像捯飭到用力過度的女生,所以,她一進來,就引來麥當勞里諸位學(xué)生的側(cè)目,其中一個妝化得有點土的女生還打了一下坐她對面、癡望李亞楠的男友。當然,這群人里,也包括楊慧和蘇心圓。
其實,剛李亞楠在外面就看到她倆了——如果不是她倆,她還不進來呢。這會兒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努力克制著自己心花怒放的歡喜,微微昂著精致的透露,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款款走到桌邊,沒有坐下,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楊慧說:“哎呀,慧慧,你怎么這么不小心???社會實踐怎么沒有成績啊,零點五個學(xué)分可不是認證完了就一定會給你的。要不是我男朋友跟我說了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回事??!”
但此時的楊慧,在聽了蘇心圓剛和她說的那段話之后,整個人就從下午那種生氣又委屈到發(fā)抖的狀態(tài)下輕松了下來,也覺得這么蹊蹺的事情發(fā)生在她身上,必然會預(yù)示著什么更加不可思議、甚至是非常積極的事情。而既然命運掀開了遮擋著未知未來的神秘幕布的一角、讓她往里看了一眼,她還和李亞楠置什么氣啊!她愿意讀本校的研究生就讓她去讀好了,我反正不讀也餓不死,大不了去找工作唄。于是楊慧也抬起頭,用本就深邃如宇宙星辰般的雙眼直視著李亞楠那雙充滿譏諷卻也水光瀲滟的媚眼,冷靜而溫和地說:“哦,聽說你保研了,恭喜你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