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惠王魏罃(二)桂陵之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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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大魏惠王魏罃
我來竟何事?高臥沙丘城。
城邊有古樹,日夕連秋聲。
魯酒不可醉,齊歌空復情。
思君若汶水,浩蕩寄南征。
——《沙丘城下寄杜甫》李白
上面詩句中“魯酒不可醉,齊歌空復情”用到了《莊子》中的“魯酒薄而邯鄲圍”的典故,楚國因為魯國進獻的酒不好而進攻趙國。當然,此事尚且存疑,因為楚趙兩國不是接壤的國家,而且兩國歷史上關系也很好。但是魏國卻是實實在在拿下過趙國首都的,趙人對此記憶深刻。
我們熟悉的魏惠王的事跡就此開始了。
前354年,這個機會來了。趙國攻衛(wèi),取得漆地和富丘城。其勢盛,在衛(wèi)都附近筑剛平城,以至于戰(zhàn)國中期一個策士描述此場景,竟然說出“衛(wèi)國之人不敢出東門去砍柴”的話語。而且,據(jù)楊寬先生考證,這一年魯國、衛(wèi)國、韓國和宋國向魏國進獻的美酒沒有往年那么好了,于是魏國有人懷疑趙國對衛(wèi)國的進攻讓那些小國搖擺不定,此時如果不干一仗就會讓魏國在小國面前威信掃地,同時還會失去到手的富裕的泗上之地。于是魏惠王決定進攻邯鄲,給趙國一個下馬威。
有一個叫季梁的人聽說惠王即將進攻趙國,什么都還來不及打點,就在路上折返回魏國,面見魏惠王說:“我今天來魏國,在大路上碰見一個人,正要向駕馬車向北走,跟我說:‘他要去楚國?!艺f:‘你要去楚國,為什么要向北走?’他說:‘我的馬好?!艺f:‘馬雖好,但這也不是往楚國的道路啊。’他說:‘我的用度準備得多。’我說:‘用度雖然準備得多,也不是往楚國的道路啊?!f:‘駕車的人技術很好?!夹g越好,他離楚國的距離也越遠,現(xiàn)在大王的舉動想要成為霸王,舉止是想取信于天下。依仗魏國的強大,軍士的精銳,而去攻打邯鄲,以使土地擴展,名分尊貴。大王這樣的行動越多,那么(您)距離稱霸的事業(yè)越來越遠了。這就好像到楚國卻向北走一樣。”這就是成語“南轅北轍”的由來。

魏軍很快進抵邯鄲,并且對邯鄲加以圍攻。趙國相對魏國本來就相對較弱,很快國力不支,派使者向齊國求救。第二年齊國派遣兩路軍隊,以田忌為主將,孫臏為軍師,本部率八萬兵馬,去救援邯鄲;另外一路由田忌申請齊王令高唐大夫和齊城大夫進攻衛(wèi)國平陵,迷惑魏軍。然而在強勁的魏武卒面前,兩大夫的兵馬很快落敗。于是田忌用“圍魏救趙”之計,先派遣“輕車”攻至大梁郊外,利用魏武卒素來輕視齊技擊之心態(tài),引誘魏軍回援大梁,在桂陵設伏,擊敗魏軍,俘虜龐涓,這就是著名的桂陵之戰(zhàn)。不過這對于當時的魏國來說就是一個小挫折,只大敗魏國的偏師,并未能擊破魏軍主力。魏軍依然傲慢地踏破了邯鄲城,給趙國以很大震動,也使趙國危如累卵。但是趙國憑借改革40多年的國力奮力抵抗,魏國始終都沒有對趙國形成絕對優(yōu)勢。次年,齊軍攻打襄陵和固陽,由于之前實質(zhì)上已經(jīng)結成魏韓同盟,魏惠王聯(lián)合韓國的軍隊擊敗齊軍,齊國不得不請正在向北進軍的楚國統(tǒng)帥景舍來調(diào)停,最后才勉強減少了損失。
這幾年的魏國西部邊境也非常魔幻。秦國在前359年以商鞅為左庶長,開始新一輪變法(秦獻公變法已奠定基礎)。到公元前352年時,變法效果已經(jīng)初現(xiàn),商鞅就趁著這個機會,偷襲魏國故都安邑,而且還竟然成功了,又在前351年向北攻打固陽,同樣也成功了。此時魏惠王一看西部形勢不對,而東部形勢相對緩解,遂決定與齊趙兩國議和。次年龐涓歸國,這就是上文中我說的景舍調(diào)停三國,同時與趙成侯在漳水上結盟,歸還邯鄲,停止戰(zhàn)爭.魏國在調(diào)停完后,迅速向西部展開反攻,收復安邑,并且向西圍攻秦國的定陽。秦孝公震驚,怕魏軍再次進軍,于是在同一年,與魏惠王在彤會面,魏以此為由迫使秦國與它通好,這也給了秦國以教訓。
魏國與參戰(zhàn)的四個國家打成平局,這雖然顯示了改革后魏國的國力,但是沒有得到實質(zhì)的利益與土地,僅僅是維持了自己的相對霸權,反倒是楚國,當時的楚宣王采納了景舍的建議,以救趙的名義出兵,攻取了魏國南部“睢,濊之間”一些土地。因而利益集團實在是非常不滿,他們迫切地需要土地進賬和利益兌現(xiàn)。
同時,魏國此次的勝利也歸功于成熟的外交操作,魏韓關系相對平穩(wěn)在這場戰(zhàn)爭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雖然這種只是常規(guī)操作,是延續(xù)父輩的手段而已,但是在兩國都接壤淮泗地區(qū)的現(xiàn)狀上,關系其實十分微妙。這也是后續(xù)馬陵之戰(zhàn)的爆發(fā)導火索之一。

從公元前350年到公元前344年逢澤之會之前,出現(xiàn)了一個短暫的和平,魏國魏惠王雖然行動未明,但是也不敢放松,一直在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因為在秦國,孝公在商鞅和獻公留下的魏系士人的幫助下默默推行著自己的變法,一步一步把縣的官署完善,并“廢井田,開阡陌”,加大官營手工業(yè)的規(guī)模。趙國由于趙成侯去世,趙語與趙紲爭位,最后趙語成功,史稱趙肅侯,趙紲逃亡到了韓國。但是趙肅侯的合法性有點低,此刻又正是趙國權力不穩(wěn)期,因此趙肅侯延續(xù)趙成侯晚期的親魏政策,與魏國繼續(xù)結盟鞏固力量,并且朝見周天子,希圖獲得周天子的承認。齊國因為在襄陵之戰(zhàn)吃了大虧,正在著急著擴建齊長城,同時也在不斷擴大吏治改革的成果。韓國在忙著搞申不害變法——一場表面不深刻,但實際上影響非常大的變法。
只有楚國和燕國,沒有明顯的動靜。燕國可以理解,畢竟,燕國的地界太過偏僻,現(xiàn)階段史料遺失很多、文物又沒有多少。楚國在戰(zhàn)國的大多數(shù)時候處于沉默的狀態(tài),屬于“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的那種類型。此時正值楚宣王在位,此公在歷史上留下的只有一個淡淡的背影,雖然沒有很大的功績,但是休兵息民,維持了楚國在吳起變法后的上升趨勢。從魏國來到楚國的貴族后裔江乙,看清了楚國的權力結構:楚宣王躲在昭奚恤的后面,昭奚恤在前面處理實際事務,造成一種狐假虎威的假象。他看似很膽小,實則讓楚國在兼并戰(zhàn)爭中不會像魏國一樣成為各國的眾矢之的,反而頗有一番縱橫的色彩。
但不管怎么說,魏國已經(jīng)在維護擴張霸權的路上了。伴隨著地緣局勢的變化,魏惠王本人也沒辦法壓制住所有利益集團的野心,只能循著他們的方向走。如上文季梁所言,一旦魏國擴張過了一個點,那就像那個趕馬往北去楚國的人一樣,離著霸業(yè)越來越遠。但是當時的魏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剎下車了,就像俾斯麥離職后的德意志第二帝國一樣,只能繼續(xù)沿著擴張的路走下去,直至撞得粉身碎骨。
總之,各國雖然明面上沒有太大動靜,但是都暗藏著自己的小計劃。接下來的風暴已經(jīng)很難避免。
此時的魏侯心里也藏著一個疑問,該怎么樣引導魏國繼續(xù)前進下去呢?

參考資料
[1]楊寬·《戰(zhàn)國史》
[2]楊寬·《戰(zhàn)國史料編年輯證》
[3]沈長云·《趙國史稿》
[4]劉向(西漢)·《戰(zhàn)國策·魏策四》
[5]《孫臏兵法·擒龐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