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基里曼堅決地說，“我不允許?！?/span>

“大人，你的兄弟們的特質(zhì)太寶貴了，不能被丟棄。帝皇為特定目的而培育戰(zhàn)士們的計劃是合理健全的，應(yīng)該被運用下去。目前這個計劃并不健全。在當(dāng)前環(huán)境下，我們有半數(shù)的武器無法使用。把剩下的十一條基因序列加入原鑄星際戰(zhàn)士的生產(chǎn)，將會讓星際戰(zhàn)士得到更大的戰(zhàn)術(shù)和戰(zhàn)略空間，特別是在讓他們協(xié)調(diào)一致行動的情況下。”】

基里曼悲哀地意識到自己的抗拒一大部分來自于認(rèn)同。二十個軍團各司其職，作為人類之主花樣繁多的工具將障礙化為齏粉。而他祈禱不會再次發(fā)生的悲慟之事就是這積木城堡上空缺的一塊，昭示了搖搖欲墜之后的傾頹。當(dāng)語焉不詳?shù)膫髀劚涣袨榻蓵r，更宏大的悲劇正緩緩拉開帷幕。無論他多么懷念，那個缺乏懷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我說不！”基里曼強有力地說。

機械音沉默了，房間里只剩下機械運轉(zhuǎn)的嗡嗡聲和咔噠聲。

“遵命，大人?！睓C器終于說，“大賢者貝利撒留·考爾會照做的?！?/span>】

“他會照做嗎？”

“他在火星，烏里森?！迸鍒D拉博回答。

“愿其他頭腦更僵化的紅袍子能幫我們看住他。”羅嘉右手邊邊，也是相對沉默些的最幼原體評價，“諷刺的是，彼時帝國的愚鈍面貌部分正是拜他們所賜?！?/span>

圣吉列斯的雙翼輕輕顫動。“不是他們塑造了帝國，兄弟，是帝國造就了他們?！?/span>

【“我沒有更多信息傳遞了?！笨紶柗稚碚f，“祝好，基里曼大人?！?/span>

機器關(guān)閉了，通路中閃爍的燈光熄滅了，柜子里的頭顱們最后抽搐了一次，然后肌肉松弛了下來，每個鋼化玻璃隔間的面板都合上了。一瞬間，機械造成的疼痛和壓力回落到略有不適的水平。

基里曼透過牙縫艱難地呼吸。這些討論讓他緊張。

盡管考爾很有用，也渴望著拯救人類，但基里曼可以預(yù)見到貝利撒留·考爾終有一天會變成一個問題。】

“他值得信任嗎？”伏爾甘問。

“我見過很多這類人，他們沒有什么禁忌，因為深信障礙不過是求索真理途中必然的存在，永遠(yuǎn)不懷疑自己有走上歧路的可能。他們堅信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和意志，就沒有不能實現(xiàn)的愿景?！辟M努斯顯露出憂慮，“不要給予他任何信任，除非相信你能完全掌控他。”

“聽起來就像我們?！瘪R格努斯輕聲說。

【第十三章

拉科斯凱旋式

馬蒂厄渾身都充滿了信仰的力量。信仰是支撐著馬蒂厄的支架。沒有信仰，馬蒂厄覺得自己可能會崩潰，缺少骨氣，被眼前所見的帝國的榮光壓垮。如此壯麗的景象，如此眾多的宏偉戰(zhàn)爭機器。如此虔誠的信仰！】

“信仰……啊，信仰……我們父親的國度，沒有篤信已經(jīng)無法支撐?！?/span>

【馬蒂厄無法想象自己失去信仰的樣子。信仰給了他力量，給了他目標(biāo)。當(dāng)馬蒂厄和羅伯特·基里曼在一起時，他的體內(nèi)充滿熾熱的信仰；他的骨骼仿佛燃燒了起來，如同滾燙的鑄鐵。這高熱并沒有傷著他，而是讓他充滿了力量。馬蒂厄一想到這里，就希望對著平臺上這一大群喋喋不休的官僚們開槍，只求能讓帝皇的子嗣們更自由地行事。】

?????“事與愿違?！辈旌吓_捻著胡須，“凡事大抵如此。”

?????“我會想做同樣的事?！迸鍒D拉博說。

??????“至少別這么粗暴?！?/span>

【當(dāng)然，馬蒂厄?qū)υw隱藏了這些情緒。他在帝皇的計劃中扮演的角色需要他這么做，這并不可恥。】

“又一個自以為是的先知？”一絲漣漪在多恩堅毅的面孔上蕩開，破壞了完美的平衡。對一個務(wù)實精準(zhǔn)的建筑師來說，信仰這種難以揣測且暴烈的變量常常預(yù)示著麻煩、多余的工作和他作品的隱患。基里曼已經(jīng)厭倦發(fā)表什么評價了，意料之中，所有表現(xiàn)出的理性都是狂信徒的矯飾，甚至更糟，成為實現(xiàn)某種妄想的利刃。

【很明顯，帝皇為馬蒂厄制定了一個計劃?；锫x擇他，也是因為這個計劃的存在。馬蒂厄檢驗了自己的信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邏輯依然合理，他找不到其中的缺陷。帝皇是真實存在的，他就是一位神，是在這個恐怖的銀河系中的代表正義的力量。馬蒂厄全身心地為他服務(wù)。信仰是真實的，信仰就是力量。

在馬蒂厄得出這個結(jié)論很久之后，他目睹了帝皇的奇跡。第一次親眼見證奇跡發(fā)生后，馬蒂厄淚如雨下。】

基里曼用典雅的馬庫拉格語發(fā)出一句簡短的詛咒。很好，他們的父親不是以魅力和力量贏得了供奉，奇跡——在這個年代被咒罵為巫術(shù)，僅供舊時代遺民跪拜的幻夢支撐著他金漆剝蝕的權(quán)威。

【但后來，馬蒂厄認(rèn)為自己的信仰可能是錯誤的。

馬蒂厄的信仰無法得到合理的解釋。帝皇雖然強大，但他的敵人更強大，銀河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頓。馬蒂厄修士每見證一次奇跡，就會目睹一萬個正在發(fā)生的悲劇。他在黑夜里守望時總是覺得疑惑，帝皇要如何才能拯救他們？

但信仰讓馬蒂厄始終保留著希望。無論是理智，還是經(jīng)驗，任何東西都不能撲滅希望。這不合情理。馬蒂厄本該為這即將終結(jié)的時代痛哭，但他并沒有這么做，只要他盡到了自己的職責(zé)，就會由衷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們能責(zé)怪他嗎？”伏爾甘的悲傷顯而易見，“他只能相信，否則便會被擊垮，被因我們的缺位而肆虐的黑暗淹沒。”

“幻夢彌補現(xiàn)實不能給的慰藉?！辈旌吓_說，“而信仰自有其力量?！?/span>

“徹莫斯的孩子不會害怕黑暗中的怪物，永遠(yuǎn)不會?！备８鹉肪o握劍柄，費努斯握住他的手，如同以鑄造者的身份許諾，賦予兄弟這柄于希望年代打造的利刃的全部力量。在兩位半神攜手下，沒有原體懷疑任何障礙是不可摧毀的。

【“希望是愚蠢的嗎？”馬蒂厄問自己。他望著密集的帝國部隊，心想或許并非如此。

馬蒂尼祈禱自己也能給原體帶來希望。】

“被希望毒害的靈魂?！笨道滤凰还中Α?/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