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視角：麗芙·維竼爾

晨陽總能在冰冷中為我?guī)韾芤?，每?dāng)陽光打在石壁上，便使得整面墻猶如漆銀閃爍。

桌上的餐碟擺放有致，兒子手里的刀切著肉排，想趁著人不注意喂給餐桌下的小狼，那是他在昨天出獵時帶回的野畜。

“吃飯呢，別對那狼崽兒那么上心?！备糁腊暹€能聽見那灰狼的嗚咽聲和它對肉的撕咬。

“我沒見到狼崽，它不是在犬舍里嗎？”維格斯對桌下察看良久，方才將眼睛移回到餐盤。

“別裝傻，好人家的少爺可不會在用餐時候分神?！蔽谊_一塊蜂巢，蜜漿從中緩緩流出，任其如何淋在面包上?！皠e喂狗啦，先動刀叉填肚子。”

“它可不是狗，是狼，潛伏在林子里的野狼?！本S格斯糾正道，他割下一塊肉，用叉把肉塊銜在嘴上，隨后才吃下正式的第一口餐。

“聊正事的時候都沒見你這么認真過，談到這狼崽的時候就和你弟脾氣一樣倔。話說他人呢？”

“他一早就動身去索頓方城了，那里是斯莊格家的首城，遍處是金鐵器鍛造時回蕩的聲音?！本S格斯伸出手抱起那只小狼，同時它也用粗糙的粉舌舔舐著兒子的手指。

去找鐵匠？“那座城可不像他會去的地方，那我的姑娘希夏又到哪兒了？”我托著手帕撕下一塊滴了蜂蜜的面包，在盤里刮掉一些蜜后再投入口中。

“她昨晚喝了夏夜紅，今早估計頭暈得很?！本S格斯將一些肉在碗里搗碎，隨后將肉沫涂在小狼的鼻頭，它奮力地伸長舌頭，急得吠聲不止。

“我上去找她，你先坐著等會。”我挪開木椅，暫且離位。

提著裙裾走石梯可真麻煩，要不是要參加重要場合，我寧愿裸著在家里游蕩。

“希夏夫人呢？”我攔下一名正要去晾衣的侍女詢問?！胺蛉怂谂P室，肚子不舒服?！?/p>

“家里的學(xué)士哪去了？”

“萊文學(xué)士昨天也喝了不少酒，現(xiàn)在應(yīng)該睡得還香咧。”話后侍女便整理著衣筐離開了。

這個老家伙，平時不見他歡淫，到關(guān)鍵就把酒言歡了。

走到連接陽臺的拐角，希子的房門留著一條細縫，我敲了敲門。

“進?！币宦暉o力的叫喚傳出，我隨即便敞開門扉進入其中。

“孩子，還好吧，昂？”我坐下床頭，而希子呆傻著倚靠床板，身上的酒氣還未散，但并非醉漢的爛醉臭氣，而是像一簇水紅的櫻桃泌出果肉的香味。

“沒事，母親?！彼p咳幾聲，我連忙幫她拍背緩氣?！跋麓蝿e再這么胡來嘍，記住了：三杯夏夜紅就是你的極限了，接著強灌只會讓你在明早起來感到腦袋更加沉重?！?/p>

“知道?！彼念^發(fā)好亂，糾結(jié)交纏在一團，像是未經(jīng)打理的敗絮。

“我叫人端水給你醒醒酒，先別躺著，免得睡過去?！?/p>

清醒過后，她的臉上終于有了些氣色。

“坐到床角來，我給你整理一下頭發(fā)?！彼酱步?，揉了揉眼睛，眼里暗沉一片。

“喝酒可以，但喝多不行?！敝讣夥鬟^她的面頰，先將頭發(fā)扎堆到一起?！耙?，維格斯他老爹每天喝得酩酊大醉，深夜里一屁股砸下去總會把我驚醒，然后他把床鋪占了大半，被子也被拖去八成。相信我，和他睡一張床不如就著地牢里的石板和稻草入眠?！?/p>

希子被逗得不禁笑著，邊笑頭發(fā)也跟著擺動。

“希望維格斯不會繼承家父這一點?！?/p>

“我也希望如此。”

輪宮中的氣息暖熱而富有清凈，維格斯在前面駕馬拉動輪宮，而我們女人就待在里面談笑。

“這次可是舉辦了場可謂曠世的比武大會，百來位傭兵、武僧及騎士都有參賽，并且他們有的可飽眼福了，想象一下：一位白甲的騎士溫柔地扶你上馬背，親切地在耳邊叫著小姐…小姐。就算是男的，心臟也會跳個不停。”我的手掌搭著希子的手背，她的手并沒有她的面龐那么冰冷，而且她的指縫里留有草藥的清香。

“女王的白騎士有參與比賽嗎？”希子在膝上鋪了毯子，她眼里的暗沉色澤在光線的映照下閃出水光。

“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待在王宮里看家護院，可惜事與愿違，但凡有比武他們就立刻來摻和一腳，最終因為身份而奪取了名次。”

“這么說…女王也會駕臨會場上對嗎？”希子的語氣一下變得犀利，手也變得愈發(fā)僵直。

“是的，孩子。女王對于比武也是照來不誤，除非她又因病臥床休息?！?/p>

輪宮漸漸傾斜，前面的橫木“砰”的一聲被放到地上，“下來吧，咱們是頭一個來的。”

大會舉行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供貴族和王儲觀賞比武的高臺還有部分未完工，“臺子里是空心的。”

“是的夫人，實心的話得再花上三周時間，可時間緊迫，容不得拖延，但請放心里面有很多梁柱和橫版支撐，不會有差錯的?！笔┕さ念I(lǐng)頭在叫罵聲和木屑橫飛中回應(yīng)道。

“這次開展大會，可花了不少錢，作為東道主，我們就只需觀看比賽就行，兒子?！蔽掖蛳S格斯參賽的欲圖，他的腿一直不見好，要是舊傷未復(fù)，新傷又至……那可真愁人。

“賈森怎么還沒來？”我不安想著，他對于那些一心敲砸鐵器的糙漢來說太過纖瘦，要是有人瞅見他腰間的錢袋鼓鼓囊囊。不會的！家里的衛(wèi)兵肯定敵得過。

“我們?nèi)グ菰L一下參賽人次吧，母親?！本S格斯照顧好馬后問道。

“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也行?！蔽彝熘Ｗ拥氖?，跟隨維格斯走去。

“看這邊，這位是韋斯曼家族的長子哈爾洛·韋斯曼。母親，他給您當(dāng)過侍從，還記得嗎？”維格斯領(lǐng)我們面見一位正在用油布擦拭劍面的爵士，他并未穿戴著盔械和披風(fēng)，但寬實的胸膛給人一種早已背甲的假象。

“大人，夫人，歡迎您二位蒞臨?！彼蚕麻L劍，恭敬地彎下腰鞠躬。

“吻我的手背，孩子?！蔽疑斐鍪郑拇奖阗N了上去，他的氣息溫?zé)崛缤宄繒r的暖陽。

“想必這位便是新屆的斯塔曼夫人了吧，東方人的面孔可真教人稱贊不絕?！彼聪蛳Ｗ樱Ｗ用鎸ρ矍暗摹熬奕恕眳s只是呆直地看著。

“是的咯，她有些怕生，別太為難人家?！本S格斯上前解圍道。

“那就會場上再見，大人?！惫柭寰羰吭俣染瞎?，的確他懂得規(guī)矩，可當(dāng)初要不是他，維格斯的右腿也不會殘廢……

但還好，二人并未起過大的沖突，兒子原諒了他，并且時常保持通信，有時一同出門打獵，或探討育馬經(jīng)驗。

“母親？”他喚道，我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前面是葛蕾浦家的梅麗雅·弘伍夫人，最近有收到其夫不幸離世的消息，要不…慰問一下？”

弘伍家族，談到就犯牙癢癢，多年以前他們擁護攝政之女登基為王，可對我們斯塔曼家下了不少陰招，放狼、掠襲、燒山……

“…”我緘默著，面前這位婦人雖已嫁入別家，也改了姓氏，但骨子里流的終究還是“野牛血”。

“對，慰問一下?！蔽彝诳嗾{(diào)地回話，可這天真的兒子卻信以為真，聽不出我的語調(diào)。

“梅麗雅夫人?！彼锨皢柡颍e止生疏且笨拙，“我…”

“斯塔曼家的小子?！彼掷镞环绞峙?，估計上面已經(jīng)被淚浸濕。

“是的，夫人?！本S格斯挺直腰椎，站得拄杖的手臂酸疼，“對于令夫的不幸，我深表遺憾，一代將星就此隕落，我們很難再見到如他這樣的梟雄了?！?/p>

“好孩子，很高興能聽到你來恭維我的亡夫，但…逝者早已離去，歌頌已無意義?！泵符愌艖z愛地撫向兒子的前額，為他整理額前的頭發(fā)。

“坐席觀賽的時候，我誠心希望您能在其中再次見到令夫的身影。”維格斯走前，吻了寡婦的雙頰以示禮節(jié)。她走后，維格斯竊語道：“我吻夫人臉頰時，發(fā)現(xiàn)上面都是咸澀的淚水，母親?！?/p>

“行了，人估計都來齊了，咱們回座去?！?/p>

這次的比武大會會場與歷來的都無太大差異，只不過是三排欄桿，一排為貴族的高臺坐席，中間的一排是為將乘馬的選手分隔開來以防發(fā)生事故，還有最外圍的一排是給平民準(zhǔn)備的長凳，但他們所能帶來的也就只有喧鬧和叫嚷，而我們的駕臨可是給那些參賽人員莫大的榮幸。

“出入口有安排護衛(wèi)嗎？”我們走上木梯準(zhǔn)備回位時聽到有人談話。“我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fā)生，陛下。”一個明顯較為年長的聲音回道。

果不其然，女王和首相總會在這種場合出現(xiàn)，“女王陛下?！本S格斯傾斜身姿鞠躬，“本黯然無色的會場在您的大駕光臨后大放光彩?！睕]錯，放出血紅的光彩。

“維格斯爵士，無需你的過多贊賞。”女王回頭看向他后說道，“希望你的英姿也能在臺下大放光彩?！?/p>

“很抱歉，陛下。他不會參賽的?！蔽页鲅越忉?，“他傷勢未好轉(zhuǎn)，我們都不希望舊傷未好，新傷又生吧?！?/p>

“麗芙夫人，格拉斯公爵及其母親已有多時未見了，是有什么事發(fā)嗎？”我心頭突然變得緊繃。

“他們……”我試圖編織一個合理的謊言。

“海倫娜夫人是前去青庭面見了其弟賽克弗德爵士了，至于格拉斯公爵…您知道他樂衷于立功，所以在四處周游為王國締結(jié)更多的盟事?！毕Ｗ由锨疤嫖医鈬?，真是個好孩子。

“哦，那祝公爵大人早日建功，公子傷勢盡快康復(fù)，還有…令愛的婚姻舉案齊眉。”首相突然多說了一些不必的奉承，女王頓時皺起眉頭道：“話說，伊莉絲呢？”

這個多嘴的殘廢！我早該敬他一耳光，好讓他封口?！斑@個…”

“既然伊莉絲小姐已經(jīng)出嫁，那就和我們家沒過多瓜葛了，陛下?！毕Ｗ佑忠淮螌⒃掝}中斷。

當(dāng)他們還想多言，一聲及時的號角聲響起。

“各位！這屆比武大會正式開始?！贝堤柦堑男x員高聲宣布道。

“要開始了，陛下。”

“回見，夫人?！?/p>

我們坐在靠前的座位，而女王和首相居于眾多席座的中心，俯瞰著比賽。

“首次亮相的騎手是亨利·畢斯索恩爵士與卡特·艾培爵士?！蹦侨嗽俅涡x。

亨利爵士來自一個三線貴族，家堡蜂巢壘，屬于卉谷城的斯塔曼家手下的封臣，他盾牌上的圖案是黑白底色的一個蜂窩周遭圍繞著蜜蜂。

“你賭誰獲勝？”座后的一位小領(lǐng)主說道，“我押兩枚金幣在卡特爵士身上?！?/p>

“我猜是亨利爵士，也押兩枚金幣?！?/p>

待到雙方調(diào)整好方陣，侍從遞上長槍，帶上面甲后，座下的馬便開始各自奔向一邊。

亨利的長槍抵在對方的盾上，而對方的長槍卻刺了個空，從腹部滑到一側(cè)。

一聲盾牌的碎裂聲回蕩，再是重重的落地聲，勝負已定?！暗谝换睾希汉嗬羰揩@勝！”

再之后又是類似的結(jié)果，一方勝，一方敗，白殿騎士奪取名次。

“斟酒?！蔽伊?xí)慣著呼喚侍從?！胺蛉?，還是保持清醒觀賽為好，不然這可是對騎手的不敬?！?/p>

“孩子，你了解我的酒量，一杯酒難道還能喝死人不成？”我執(zhí)意要求，侍從不好推拒，只得按照命令行事。

“第十五回合：鐵衛(wèi)梅倫爵士獲勝！”全場轟動起掌聲?！耙蝗喊装V，看不出來嗎？那些自由騎手敢對鐵衛(wèi)下手？”

“接下來是神秘騎士的環(huán)節(jié)?！碧柦窃俣却淀憽?/p>

“這是什么？”希子向維格斯詢問。

“神秘騎士，簡單點說就是有人自愿成為嘉賓參賽，但全程得佩戴頭盔或面具，且奪冠后只能享有掌聲和歡呼，獲勝者的桂冠是拿不到的?！?/p>

“能透露一下嗎？”希子懟懟他的手肘。

“神秘騎士的身份是絕對保密的，只有當(dāng)有人打敗神秘騎士時，揭開他的面甲，我們才能知曉身份，若是神秘騎士奪冠，那就無從得知了?！?/p>

一位身披白甲的騎手自歡呼的人群中現(xiàn)身，胯下的坐騎是一只白馬，身上的盔甲嵌入帶色的瓷釉，雕刻著各式的花朵，雪色的披風(fēng)飾上了鮮花，頭盔下的面孔使人不禁遐想。

“看，他來了?！本S格斯說道，“他朝我們這兒來了?！?/p>

那名騎士的身形雖纖瘦但舉止優(yōu)雅有致，他從肩上取下一朵花，隨后遞了上來。

“我無上的榮幸，斯塔曼爵士?！彼穆曇粼诳履：磺澹隙ㄓ锌桃獾貕旱蜕ひ?。

“我？”維格斯指指自己，“搞錯了吧，呵呵?！?/p>

“過去接受吧?！蔽沂疽馑x位走近騎士，他顛了顛腳步，伸手接過了花。

“還請您給我一件信物，待到我取勝之時，再歸還于您手。”他仰頭請求道。

“這？”維格斯有些難堪，“把花環(huán)借我一下?！彼蛳Ｗ虞p聲說道。

“這東西你沒有嗎？”她遞上去。

“入場的時候，只有貴婦夫人才有的！”他小聲回道，他接過后，騎士將長槍靠來，維格斯順勢將花環(huán)放在槍尖，花環(huán)漸漸滑落至騎士的手邊，“感激不盡，大人?！?/p>

“愛與美的花冠，是獻給騎手最鐘愛之人的?！蔽医忉尩??！暗鹊?！他一會兒要還給我…那這意思是？”

“沒事兒，禮節(jié)而已，先前也有這種情況?！?/p>

場上的空氣似乎凝出霜來，神秘騎士早早地便在臺下等待，而那些鐵衛(wèi)卻還在商議著，這些人…哈哈，連基本的信用都保不住，遑論立下誓言以余生保護女王。

終于那些人散開，僅留下一個人上陣，那人扳直了身板，接過長槍和盾牌后，便調(diào)整姿態(tài)準(zhǔn)備迎敵。

又一聲號角鳴響，二人用馬刺踢向馬腹，將長槍對準(zhǔn)咽喉，待到我飲酒后再看，場上已然升起敗者落地后的沙塵——“第十六回合：神秘騎士獲勝！”

坐席處驟然歡呼聲四起，欄桿外的平民也高舉雙手為勝者喝彩，“贏了？”我感到困惑，“鐵衛(wèi)也不過如此，嘖嘖嘖…”看著那名鐵衛(wèi)捂著喉嚨嚎哭，再被人狼狽地抬走，我也無了興致喝酒，將手罩在酒杯口阻止侍從接著倒酒。

“娘的?！币幻F衛(wèi)上前質(zhì)疑，“這小子?；ㄕ?，他騎的是發(fā)情的馬！”

“我手下的馬被這四足丑貨迷惑了，而且發(fā)情期的馬更有氣力。”那名鐵衛(wèi)仍在叫囂，“學(xué)士！趕緊過來，給我仔仔細細地查查這馬。”

“爵士，賽后再來檢查的話，馬的肌肉還繃直著，會出現(xiàn)一些與發(fā)情時類似的狀況?！本S格斯起身叫停，“等到馬呼吸平緩后再叫人琢磨，也不成問題?！?/p>

“來人！把這小子從馬背上拖下來?！辫F衛(wèi)不理不顧旁人的勸導(dǎo)，從膝甲處拔出了匕首，“我倒要瞧瞧誰家的小子這么無恥，凈用些下流手段來糊弄人！”

他拽住騎士的腿，將他從馬身上拉下，沙土掩住了披風(fēng)上的鮮花，“快住手！”哈爾洛爵士上前推開他，“一次比武罷了，您又不缺這丁點榮光，犯不著動手。”

“起開！”另一名鐵衛(wèi)攘開哈爾洛爵士，“這小子作弊，還不知錯，這樣奪冠又有何榮譽可言？”對，確實是沒什么榮譽——以鐵衛(wèi)之名謀得名次才有榮譽。

“陛下？”維格斯轉(zhuǎn)頭看向女王的神色。

“噓，當(dāng)作看熱鬧吧?！迸鯘M眼都漾著笑意，而首相卻站在一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那些鐵衛(wèi)將手置于腰間，緊握著皮鞘中的劍柄。

“夠了，都給我停手！”有人喊道，會場突然安靜下來，“你們幾個在干什么？白袍都被你們玷污了！”看樣子，是鐵衛(wèi)隊長波佛，他的神情嚴肅、言語犀利，雖年紀尚老但仍舊身強力壯。

“起來吧，爵士?！辈ǚ鹁羰繉⑸衩仳T士一把扶起，“很抱歉，我的人讓您的盔上沾了泥沙?！?/p>

“無傷大雅，大人。”他拍去披風(fēng)上的塵土，“感謝您的出面阻攔，我是時候該走了。”

那名騎士便轉(zhuǎn)身要走，離場前他用長槍挑起花環(huán)，再次靠到坐席處的欄桿，“望您諒解，斯塔曼大人，這些花都臟了?！?/p>

維格斯又一次接過花，那名騎士見狀便牽馬離開了會場，場上一時之間變得肅靜。

“太陽要落山了…”

“咱們也回去吧?！?/p>

“那比賽……”

“不重要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