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蘭府世子的一天(下)
我是蘭洋,我最近很忙。
自從把小鈺從燕春樓救出來之后,我的工作隊列變成了這樣:
限時任務(wù)
想辦法跟父親大人解釋我最近的所作所為;
給楊萌和小鈺安排衣食住行(這可以交給壽叔),辦理入學(xué)手續(xù)(這可以交給宛姐,并再欠出去一份人情);
想辦法補威聯(lián)的財政缺口;
給攝政王備一份厚禮,謝謝龍叔的搭救之恩。
常駐任務(wù)
早起,舞劍,收拾父親大人昨日擬好的奏折;
給二老高堂問安,一起吃早飯;
去后院給老太太磕頭,順路看望妹妹,勸她去上學(xué)(可能性渺茫,以頻率估算概率得出的結(jié)果為 0%);
[New] [隨機觸發(fā)] 幫楊萌排解無法控制的怒火。
經(jīng)過一番運作和各種風(fēng)波,算是基本擺平了。只是龍叔這份人情,實在不知道拿什么還。到最后,我還是選擇用強權(quán)對抗了強權(quán),這算勝之不武嗎?不管了,反正目的已經(jīng)達到,她們現(xiàn)在安全了,父親大人一直催的結(jié)婚生子,現(xiàn)在也算完成了一半......唯獨就是完成順序有點瑕疵,而且說實話,老爹有點重男輕女。
對于這件事情,父親大人的態(tài)度是很明確的:“大膽的奴才!簡直荒唐!蘭洋,你好大的手筆啊,帶著人逛青樓,正面和護國王府起沖突,謀殺帝國軍官,還勞煩你龍叔親自去撈你,你龍叔多大歲數(shù)了?你們也忍心?到最后還把個煙花女子領(lǐng)到家里來,還收養(yǎng)她當(dāng)閨女?你知道你這幾天給為父惹了多少事情嗎?你還知道自己姓什么嗎?你也大了,為父打不得你,給我出去跪著,跪到太陽落山為止!”
唉,到最后,我落得個和李福同樣的下場。小時候頑皮,也曾被父親重重責(zé)罰,蘭府的門風(fēng)是比較嚴(yán)格的,尤其是對我,那時候我還挺委屈的,為什么別人家孩子能做的事情我就不能。得到的答案是:“因為你是我蘭清遠(yuǎn)的兒子?!睍r隔多年,再度被父親罰跪,我卻甘之如飴,師父曾經(jīng)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行走天地之間,要行端履正,對自己和他人負(fù)責(zé),為自己的選擇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我跪一天,換她們姐妹倆兩條命,怎么想怎么都是血賺啊,哈哈。
太陽還挺毒的,好在不是盛夏時節(jié),而且我自由習(xí)武,練基本功的時候比這要苦得多,倒也習(xí)慣了。一旁等待父親發(fā)落的楊萌一語不發(fā),默默來到我身邊跪了下來。唉,這又是何苦呢。
“萌萌......嗐,跟著宛姐這么叫你順口了,你......”
“不用說了,事情都是我惹的,要打要罰,我都陪你!”
“明明是我決定的事情,怎么叫你惹的啊?別跪了,有傷武者尊嚴(yán)?!边@丫頭,咋想的啊。
“你不也一樣嗎?身為武學(xué)宗師,不照樣在這跪著?反正你挨罰,我陪著你,爺爺說過,這叫義氣?!?/p>
“跪天跪地跪父母,這叫天經(jīng)地義。你跪的是誰???”
“.......和你一樣?!?/p>
“啊?”什么就和我一樣啊?我再想追問,她卻別過臉去,不再說話了。嘶......這怎么個意思?鬧不明白。
想來,在邊境狩獵為生,也是自幼吃苦,身體素質(zhì)肯定沒問題,但再怎么說也是個女孩子,老在這兒陪我跪著算怎么回事兒啊。老爹也真是的,給我下了個罰跪令,轉(zhuǎn)身就走了,派了老管家在這兒看著。自始至終就沒和楊萌說一句話。
“壽叔?!蔽医欣瞎芗?。
“伺候少爺?!?/p>
“給她拿個凳子,弄把傘。”
“我不用!”她仍舊倔強。
“我用行嗎?壽叔,麻煩了?!?/p>
老管家沉吟了片刻,無奈搖了搖頭,還是照辦了。
“我跟你說,從小我犯錯誤,老爹就是這么罰我。有時候不解氣還直接上手呢。我都習(xí)慣了,唯獨就是一個人跪著有點無聊。這樣,你也別跪著了,坐這兒陪我聊聊天吧,倆人在這干跪著多無聊啊?!庇沧屗齽e跪了估計說不通,我得換個路子。
“好吧,你想聊什么?”壽叔的凳子她還是沒用上,而是盤腿坐在我身邊,兩手扶著傘,剛好遮蔽了兩個身位的太陽。
“聊聊你的獵人生活吧,之前為了救小鈺,都沒來得及細(xì)聊?!?/p>
......
有人陪著聊天,罰跪過程倒也不那么無聊了,而且最后我還是沒跪滿一天,因為救兵到了。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佩服小鈺,這丫頭嘴是真甜,而且腦子好使,知道先給老太太哄開心了——老爹這輩子唯一怕的可能就是祖母大人了。老太太又哭又鬧,弄根繩子要上吊,可給老爹嚇壞了,反正到最后,這個 “收養(yǎng)” 問題在老太太的干涉下算是完美解決,家里添丁進口,全府張燈結(jié)彩。能看出老爹稍微有點不痛快,不過還是認(rèn)下了這個 “孫女”。
老太太最近很反常,平日里她老人家總是在后院的祠堂里吃齋念佛,大搞封建迷信活動(這句話可千萬不能讓她看見,哈哈),這兩天卻總是拄著拐顫顫巍巍地往前院跑,去的地方還是楊萌和小鈺的居所,臉上還總是樂呵呵的。要說老太太之前能對誰這樣,全府上下,除了我和睿睿之外,也就是代曉了。
......
今天的工作有點多,因為吾皇遠(yuǎn)征,太子監(jiān)國,朝中各方勢力都想在這個中央集權(quán)的薄弱時期爭取更大的利益,父親大人也不例外,最近正在籌劃一些新項目,給太子爺畫餅,就連沈兒都說讓我去申請一筆新的經(jīng)費......真是的,一個個都把太子當(dāng)提款機了啊。
就在我忙得焦頭爛額之際,宛姐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她。這又去哪兒花天酒地了啊,明明是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魔法師,結(jié)果偏要當(dāng)有史以來最屑的魔聯(lián)會長。不過今天我真的分身乏術(shù),抱歉了宛姐,祝你上班愉快。
讓我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個小時,我又接到一通電話,是代曉他們班的班主任梁群芳老師打給我的,簡單來說,放學(xué)之后需要我去一趟......好家伙,人生第一次被請家長,而且身份還是家長。這我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啊,而且我面前這三大摞......算了,找人幫忙去吧。
經(jīng)過簡單的思考之后,我選擇了沈兒和宛姐。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到了我求別人的時候了。二位還是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有他們在,只要這三小只沒把禍惹到天上去,應(yīng)該都能擺平。大概吧?
等他們回來之后,我看到的場景是這樣的:沈兒和宛姐手里各自拿著一個平板和卷軸,一個狂按一個狂寫,不知道是在研究什么東西;楊萌手里拖死狗一樣拖著一個口吐白沫、滿臉銀針、被揍得跟豬頭一樣的小胖子;代曉半邊臉紅腫,面帶愁容;小鈺縮在他身后,緊張兮兮的,手里還拿著一對本身通體雪白,此刻卻滴著血的匕首;后面跟著幾個像是宮里當(dāng)差的官人,各自捂著腎,垂頭喪氣地跟著......
“我說......這是怎么回事?”這什么情況?這是上學(xué)去了還是打獵去了?不知道的以為給我蘭府送豬肉的呢。
“有明顯的器官的構(gòu)造,精細(xì)程度與人體高度一致,基因編程痕跡明顯......”沈兒似乎在和宛姐交談。
“周身法術(shù)能量充盈,有輕微外溢現(xiàn)象,驅(qū)散術(shù)有明顯壓制作用......”宛姐也像是在念咒一樣回應(yīng)著。
“喂!我說,誰給我解釋一下......”你們倆這兒背課文呢?我不是委托你們開家長會去了嗎?倒是給我個反饋啊。
“住口!”兩人異口同聲,掃了我一眼之后繼續(xù)說著奇怪的術(shù)語。
“我......算了。代曉、萌萌,你們咋回事啊?這頭豬,啊不是,這小胖子幾個意思?”
“他對你家萌萌出言不遜,我看他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而且是個太監(jiān),估計陽氣不足,就幫他做了個針灸。你閨女也很好心地幫他做了個腎穿刺,樣本已經(jīng)采集好了,正在等結(jié)果?!贝鷷晕嬷脒吥?,星眉流轉(zhuǎn),輕描淡寫。
“薯片姐姐......不是說不告訴爸爸的嘛~”小鈺躲得更靠后了。
“怕什么,權(quán)當(dāng)是治病救人了?!贝鷷载?fù)氣地說到,說完還瞪了我一眼。
“誒不是......這哪兒跟哪兒???”
“幫......幫我......壓不......住了!”楊萌低著頭,滿臉通紅,手臂上青筋暴起。我正疑惑間,卻對上了她的血瞳。行,明白了,常駐任務(wù) 4 成功觸發(fā),甭廢話了,教軍場吧。
......
簡單和壽叔交代一句之后,我背著楊萌跑到了教場。等我單劍壓手之后,她已經(jīng)撕開了雙生蘭的劍套,咆哮著朝我沖了過來,又是一番 “腥風(fēng)血雨”......
待我韶明收勢,一如既往地把戰(zhàn)到脫力的她護在肩頭之后,她柔柔地告訴我:惹大禍了。
之后她花了幾分鐘大概復(fù)述了一下事情經(jīng)過,我總結(jié)起來就一句話:惹了群太監(jiān)。嗨,我當(dāng)多大事兒呢,不就是太監(jiān)嗎?等會兒......太監(jiān)?軒轅皇室什么時候用過太監(jiān)?我記得當(dāng)年上歷史課的時候,藺征老頭兒說過,?“宦官” 這種生物,自太祖登基之后就被廢止了,華夏帝國沒有太監(jiān)?。渴遣皇侵匾舨惶珜Π?,難道是......
“那個......萌萌,這人是不是說自己是大內(nèi)總管的兒子?”
“對啊?!?/p>
好吧,確實是太監(jiān)——太陰宮左監(jiān)察使,大內(nèi)總督辦鄒慶光的兒子。
“是不是很難辦?”
“沒關(guān)系的,不難辦。先回家看看你拖回來那只死豬?!?/p>
......
“來來來小可愛,讓姐姐抱抱~”
“宛阿......”
“嗯?”
“啊......宛姐姐,不要捏人家臉啦~”
“好~那讓我康康你的......”
“宛姐姐不要啊~薯片姐姐救命!”
“哦~曉曉想來一起玩我也不介意喲~”
“......告辭。”
“拿到啦~這一對好小巧啊,白得晃眼,也感受不到什么重量,拿在手里就和不存在一樣,沈沈看得出是什么材質(zhì)嗎?”
“解析不出來,我甚至感受不到這東西和環(huán)境間存在交互。有種.......‘我’ 就是 ‘我’,‘我’ 只是 ‘我’ 的神圣不可侵犯感?!?/p>
“嗚嗚嗚......還給我......”
“可以~但是你得給姐姐展示一下,你是怎么把它變出來的,好不好~”
“咳咳,宛姐!不許欺負(fù)小鈺。”剛回來,就在院子里看到了這出人倫慘劇。
“喲,小蘭回來了?!?/p>
“你們兩個,簡直了,讓你們幫我去開個家長會,結(jié)果你們搞成生物研討會了是吧?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許拿小鈺做研究!”
“這個,可由不得你?!碑惪谕暋?/p>
“你們......算了,那只死豬去哪兒了?”
“讓你家曉曉拿到后院去燉了?!?/p>
“什么玩意兒?”
......
我是蘭洋,我最近很忙。有誰會做豬頭肉嗎?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