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丹溪鎮(zhèn)
這是一個古樸祥和的小鎮(zhèn),入口牌匾上寫著紅字“丹溪鎮(zhèn)”,大概與附近那條紅色堤岸的小河有關。 鎮(zhèn)中只有一條街。 街道兩旁是商鋪,磚木結構的二層小樓,青磚灰瓦。 路邊還有擺攤的小販。多是賣農產品和日用品的。 鄭宇航先是在墻角的陰影中穿行,后來覺得不盡興,便鉆進小巷,貼著墻壁爬到了房頂。 第三層是個獨立的小屋,竟是他當初醒來的那個閣樓! 一樣的門窗,一樣的露臺,一樣的窗外景色…… 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再一次“初次相見”,勾起了他的回憶。 這是他的“重生”之地。想起了當年死而復生的慌亂和興奮。 鄭宇航貼在外墻上繞行一圈,整個小鎮(zhèn)盡收眼底。 鎮(zhèn)子很小,三百來戶的樣子。每戶面積也都不大,但連成整體之后,廊檐亭榭,布局精巧;高低起伏,錯落有致。 整體格局的大氣,又絲毫不影響小家碧玉的溫馨。 再加上不遠處的山林和農田,讓人不自覺的放松犯困,想要回家睡個懶覺。 鄭宇航肆意呼吸這煙火氣,正想打個哈欠,忽然小屋門縫里鉆出一只倉鼠。 那倉鼠一扭頭忽見有人,登時嚇得呆若木雞,頰囊里噗嚕嚕掉出幾個板栗。 隨后它發(fā)現,那只是壁畫而已,便輕嘰一聲,不滿地用前爪抱起栗子塞回嘴里。 胸口偏左有一撮紫毛,右耳有個小缺口,膠囊容量超大…… 栗栗鼠! 鄭宇航沒想到,這么快就與它有了交集。都快把它忘了。 但保險起見,他還是【溯洄5秒】,躲到了另一面。 這次小倉鼠托著大臉盤子,出門警惕張望一番,一溜煙跑遠了。 “呼……希望后面能避開這小家伙,盡量不契約它了。” 真心帶不動?。? “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太過依賴這四維能力,不是件好事?!编嵱詈桨蛋稻炎约?。 這時,百米外的街道上響起一陣騷動。 鄭宇航下到地面,溜著墻根走到那邊,躲在小販的板車下。 原來是剛才乘飛舟那人。 男子摘下帽子,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相貌平平,體格還算健碩。 王震岳! 此時他正倚在飛舟上,跟圍上來的鄉(xiāng)親們炫耀: “怎么樣,漂亮不?” 幾個小少年貼上來,兩眼放光地摸來摸去,“哇……做工真精致誒,飛得快嗎岳哥?” 岳哥得意地說:“那是自然,比之仙人的飛劍都不差多少。” “能趕上飛劍?”旁邊大叔不太信,“你別吹牛啊小岳岳,凡人的物件哪能跟仙家比?” “嘿———我這可是凡界機關大師親手打造,百公里加速1.3秒!身體稍微差點兒還承受不住呢!” 此時眾人都來了興致,紛紛圍上來細看。那流線的外形、酷炫的涂裝,還有精密復雜的機械結構,讓人連連稱奇。 雖然平時用不上,但新奇玩意兒還是招人待見的。 一個小販問:“這也沒個腳蹬子,咋跑起來的呀?” 王震岳沒有半分鄙夷,神色認真地說:“百公里消耗一顆靈石。” “吁______”周圍頓時噓聲一片,不自覺撤遠了兩步。 “還要消耗靈石!不燙屁股嗎?” “丫的,你爹干半輩子才攢幾塊靈石嘞?還娶不娶媳婦兒了?” 態(tài)度轉變之快,如坐飛舟。 王震岳一抬下巴,不屑地說:“我這可是生產力工具?!? 說完,他跨進飛舟,一拉手剎,飛舟平地起飛,緩緩升到了二樓窗口。 對里面喊道:“好了嗎,小凡?化個妝都半小時了?!? 里面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出:“哎呀等會兒~~我還要挑衣服呢!” 稍傾,一個嬌小少女走到窗前。身著淡黃色紗緞長裙,十六七歲的樣子。 俏臉紅唇,肌膚似雪,流海兒修得整整齊齊。一對水靈靈的杏眼,像是小貓一般。 她抱起窗臺上曬太陽的花貓,塞進腰間的一個小金球。 然后跨出窗戶,踩著瓦片鉆進了飛舟,坐在男友身后抱住他的腰。 女孩兒浮夸地大聲說道:“哇———這飛舟好舒服呀!你這次進貨只用了兩天呢,以前都要半個月的。” 王震岳得意一笑:“那是,錢不能白花?!? 說完興奮地空擰一把油門——可惜沒有希望中的轟隆隆的噪聲,飛舟只發(fā)出卟嚕嚕的氣泡音。 “就這點兒不好,降噪做得太過了,一點都不勁爆?!? 可是妹子好喜歡:“哈哈!這聲音好可愛呀!” 啟動飛舟,用了整整十秒鐘飛到五十米外的門店。 觀眾看戲都無需動腳的。整條街總共也就三百多米。 鄭宇航溜到那店鋪對面,見牌匾上寫著店名——【凡客俗品】 門側貼著大紅對聯,上書: 凡界出品,一手行貨 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旁邊還掛著兩個玉牌,上面刻著經營者的名字:王震岳、戚小凡。算是營業(yè)執(zhí)照。 二人下船,將飛舟縮小,收進專門的儲物袋。 撤下門板,打開所有窗戶,里面的陳設映入眼簾。店鋪似乎剛開業(yè),里里外外都是新的。 王震岳打開幾個儲物袋,將新進的貨物分門別類卸下。 整個店鋪有三間屋子。 門口一個大間,四周靠墻一圈貨架,分別放有米面干果、蔬菜水果生肉、酥餅蛋糕等點心、紙張布匹首飾等等。 經營范圍可以說非常的……匪夷所思。 里面靠窗一個小間,兩面架子上分別擺滿了書籍和玩具。中間還有一排桌椅,就像地球上的漫畫屋一樣。 再里面不靠窗的小屋,貌似是食品操作間,也就是廚房。 王震岳卸完了貨,讓戚小凡仔細擺放,自己則進到廚房,點火燒鍋。 他把大塊兒的冰糖放進鍋里燒化,然后取出一袋子山楂和板栗,開始精心地制作糖葫蘆,還是夾心的。 做完糖葫蘆晾著,他又烹調起各式菜肴。那架勢,活脫脫一個掌勺多年的大廚一般。 忙活半日,到了人們下工的時間。 去仙峰上做工的、去田地里耕作的、去學校上學的,此時陸陸續(xù)續(xù)回到了鎮(zhèn)上。 人影漸漸多了起來。 王震岳和戚小凡將燒好的菜肴和糖葫蘆擺在門口的櫥窗內,再點上兩盞紅燈籠提色。 櫥窗下面一個小小的簡易法陣打開,頓時香氣四溢,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尤其是小孩兒! 王震岳抬手一抹腰間的綠色小球,從里面跳出一只黃毛大狗。 要說是大狗么,倒也算不上。小短腿兒,圓滾滾,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超級大。 狗狗大嘴一張,先汪汪吼了兩嗓子,然后同步傳出主人放大的吆喝聲: “糖葫蘆嘞~~ 剛出鍋的凡間菜肴嘞~~ 不含靈元,沒有靈氣,保證你吃了一口還能吃第二口。 一口接一口,吃一盤兒都不會飽! 正宗的凡人食物,好吃不長胖嘞~~” “小甜甜來串糖葫蘆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還有香香的板栗夾心兒~~快去拉你爺爺給你買,晚了一會兒就賣完了!” …… 整條街就數這家店奇葩,沒有仙氣四溢,沒有珠光寶氣,, 就是流口水。 鄭宇航看到現在也有點餓了,奈何身上沒錢。 衣服還是東拼西湊的女式,根本沒法見人。 他沿著街道找到一家成衣店,趁老板不注意,借了一身長褲短褂穿在外面。 會付錢的,等有錢了。 “咱好歹也是一艦之長,現在卻落得這般田地。唉……” 鄭宇航對那小情侶感覺不錯(廢話),決定就找他們落腳了。 于是他款款走進店里,去了里間書屋,要了壺茶水,坐下來看書。 嗯,,書是看不懂的,看看插圖。 身上只剩下一顆糖丸,從女師尊床褥下面找到的。想了想沒舍得吃,留著待會兒付賬用。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忙活了一天的人們紛紛走上街頭,或者覓食,或者遛食。轉了許多年的小鎮(zhèn)短街,似乎怎么也轉不厭。 一個小鎮(zhèn)輻射周邊的農舍村落,總共也就兩千五百多人,基本上都熟悉。 相熟的人碰面熱絡一下,興致來了就鉆進麻將館,搓半晚的麻將。 小孩子們搭幫結伙的追逐打鬧。 還有拉弦唱曲兒的,跳廣場舞的。 鄭宇航坐在雕花窗欞內,看市井風情,恍惚如夢。 多少年前他也曾這樣,只不過那時候是霓虹燈、水泥路、玻璃窗、躁天的音響。 歷經多年的宇宙孤旅,忽然又鉆進這人群中來,吸一口人氣兒,整個肺都是暖洋洋的。 他能承受那般孤寂,但不代表他喜歡。 …… 街上熱鬧了兩個時辰,然后氣氛倏然冷清下來。人們好像商量好的一般,默契的卡著點兒回家了。 這忽然的冷清,像極了空無一人的宇宙。 王震岳和戚小凡忙活了這么久,依舊神采奕奕。見里間還有一位客人,便擦了手,坐進來聊天。 “小哥有點兒面生啊?其他鎮(zhèn)的嗎?”王震岳主動搭話。 鄭宇航溫聲回答說:“不是的,我剛來渡仙門,正在找落腳的地方?!彼⒉涣私馄渌?zhèn)的情況。 “哦?”岳凡二人相視一眼,面露疑色,“這個時節(jié)來新人嗎?” 鄭宇航看他倆的反應,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