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av Thorpe

一個燃油箱發(fā)生了爆炸，一道由殘破肢體與金屬碎片組成的陣雨灑過冶煉廠上空。在槍聲與火光的映襯下，自深喉間發(fā)出的笑聲縈繞在登陸艦艇外光禿禿的石壁之上。一群身形結(jié)實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從火幕中出現(xiàn)，身穿的氣密服破破爛爛，臉上茂密的胡須和鬢角都冒著滾滾濃煙。他們使用高速鉚釘槍向綠皮入侵者射擊的響聲遍布下層隧道。幾個獸人倒在了齊射之下；其余的則用他們粗陋的武器進行還擊，頓時槍口的火光與子彈填滿了整個隧道。

“給他們來點別的！”碎骨者對他身邊的獸人吼道。

只見那個綠皮將一枚尺寸大到夸張的火箭彈裝到了發(fā)射器上，接著兩腿岔開站定，通過一組破碎的瞄鏡對準那些幸存者們?；鸺龔棸l(fā)出一陣狂野的嘶嘶聲，隨后推進劑燃燒起來，將發(fā)射器炸開，撕裂了那名獸人的手臂。那獸人因痛苦而發(fā)出的咒罵淹沒在了碎骨者低沉的笑聲之中。

“獸醫(yī)賺到一個，”戰(zhàn)爭軍閥評價道，同時揮舞著裝備了巨爪的手命令其他戰(zhàn)士們前進。

當一連串鉚釘彈擊中碎骨者腹部的護甲時，他的笑聲停止了。這頭龐大的綠皮將他血紅的怒視轉(zhuǎn)向分散在冶煉廠廢墟掩體中的始作俑者們。

“是時候了結(jié)他們了，圍上去，小子們！”

跟隨他們的戰(zhàn)爭軍閥，獸人們沖入燃燒的殘垣，并用帶有齒刃的砍刀不斷削切。碎骨者則掀開旁邊一塊扭曲的金屬板找到了藏在下方的匠人。隨著戰(zhàn)爭軍閥的怒吼，他的雙聯(lián)噴子閃爍出火光，瞬間將那個礦工撕成了碎片。

“噠咔噠咔噠咔！就該這么干才對！”

碎骨者的目光又落到了另一個剛竄到倒塌建筑門廊外的受害者身上，于是這頭巨大的獸人用肩膀撞穿墻壁追了上去，頓時四周充滿了鋼筋和碎石。那個匠人忙將鑿礦機揮向碎骨者的胸口，金剛鉆頭在一陣尖嘯聲中從戰(zhàn)爭軍閥的裝甲上彈開，這一沖擊幾乎使鉆機脫出了礦工的雙手。

“不錯的嘗試，”碎骨者看向自己胸甲上新增的劃痕時咕噥道。

獸人舉起他那被能量場環(huán)繞的附甲拳頭，“輪到俺了，弱雞！”

碎骨者砸碎那匠人布滿皺紋的臉時，動力爪上的電弧正劈啪作響，爆炸性的力量將那礦工的頭打飛到了遠處的墻上。當碎骨者用被重甲包裹的戰(zhàn)靴碾碎那具無頭尸體時，滾滾濃煙從這名戰(zhàn)爭軍閥的裝甲排氣口中不斷冒出。他對這種做法樂此不疲。

穿過另一堵墻，碎骨者四下巡視了一圈。四散的獸人們正到處尋找更多的目標，但冶煉廠似乎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敵人了。戰(zhàn)爭軍閥發(fā)現(xiàn)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廢墟中現(xiàn)身，在他身后拖著一個巨大的圖騰旗桿。

“噢，瑪卡伊！”碎骨者向他的旗手咆哮道。

那個地精畏縮了一下，隨后睜大眼睛瞧著他的主人。

“是的，頭目？”瑪卡伊慌忙回答道。“俺能為您做點啥？”

“那幫技霸到哪去了？他們應該去收集燃料和零件然后搬回船上?！?/p>

“俺馬上去找他們，頭目，”瑪卡伊立刻回答道。他把旗桿插在一堆瓦礫中，然后感激地竄回了隧道里去。

碎骨者大步跨上一個礦渣堆的頂端環(huán)顧四周。這些弱雞并沒有給他提供什么樂子，但戰(zhàn)爭軍閥對此并不介意。這伙獸人來到這里是為了掠奪零件，技霸們可以用它們制造一些真正棒的裝備。

另一次爆炸震動著人造洞穴，一團火焰吞沒了一群正在礦井入口搜索的獸人。碎骨者起初認為那只是一場意外，但不久之后又接連發(fā)生了三次爆炸，每一次都有火箭噴射器煙霧的痕跡。

“這可怪了?！?/p>

“那是啥，頭目？”方戈魯茨問道，當他爬上礦渣堆時，他裝甲上的關節(jié)正吱嘎作響。

“瞅那個，”碎骨者說著用巨爪指向那些爆炸?！澳切┦腔鸺龔棧腥嗽谟没鸺龔椆舭硞?？”

“是那些弱雞？” 方戈魯茨提議道。

“弱雞們的火箭彈才不冒煙，飛起來也不會那樣旋轉(zhuǎn)。”說著碎骨者給了方戈魯茨的腦袋一次重擊以懲罰他說的蠢話?！澳切┦谦F人的火箭彈！”

就好像為了映證碎骨者的懷疑，一群綠皮戰(zhàn)士從礦井入口處涌出，并用槍炮向四面八方開火。他們身著黃黑相間的護甲和夾克，其中老大們背后的旗桿上都裝飾著壞笑的月牙。

“那不是俺們的小子！” 方戈魯茨大聲叫道。

碎骨者用他的大槍再次敲擊了方戈魯茨的后腦勺，發(fā)出響亮的聲音，只見那個老大的雙眼立刻向不同方向歪去，腳底踉蹌了幾下。

“他們當然不是，你這該死的史古革腦子。快到那邊去給他們兩槍。這幫家伙得等俺們搶完才能搶！”

碎骨者集合了身邊的小子們加入交火，而在一些地方已經(jīng)演變成了刀刃與尖牙的較量。濃煙在身后翻騰，碎骨者一邊奔跑一邊大吼著命令。

“阻止他們爬上屋頂！給那邊更多噠咔！把他們踹出去！”

此時，戰(zhàn)爭軍閥看到一團紅黑色的模糊玩意從礦井里冒了出來；很快那東西就擊中并分解了一個他的小子，在其胸口開了一個大洞。掠過碎骨者面前，那小子身體剩下的部分飛濺在了一處巖石上抽動不止。他聽到了類似自己裝甲發(fā)動機上咯吱咯吱的響聲，伴隨著橙色的閃光從礦道入口那邊傳來。一群破碎的獸人七倒八歪的出現(xiàn)在入口附近，身上都有著血跡斑斑的大洞。透過受害者身上的缺口，碎骨者看到另一頭體型龐大的獸人正進入礦井，同時將鏈式機槍的子彈投向四面八方。

來自競爭對手的戰(zhàn)爭軍閥也穿戴著超重裝甲，整體被涂成耀眼的黃色并裝飾有黑色的火焰。相比碎骨者那接口生銹、布滿油污的裝甲，這位新加入者的盔甲則顯得一塵不染，上面隨意裝飾著大塊黃金和 - 碎骨者向來譏諷的炫富 - 好幾打獸人牙齒。

“真是臭顯擺，”戰(zhàn)爭軍閥咕噥著用槍瞄準了這位新來者。

碎骨者隨即開火，將彈夾中剩余的存貨傾倒向敵方的戰(zhàn)爭軍閥。子彈在礦道的地面與墻壁間彈射，其中一小部分正確的找到了它們的目標，在敵人的厚重裝甲板上擊起一陣巨響。而那名惡月氏族的戰(zhàn)爭軍閥 - 極度炫富的家伙 - 也把自己的武器轉(zhuǎn)向了碎骨者，接著一連串按扣扳機的聲音傳遍了地下空間。

“噢，糟糕！”碎骨者咕噥道。

他被一團閃光的炮火吞沒，猛烈的爆炸擊中了他的左肩，濺出大量金屬碎片。他的護甲引擎發(fā)出可怕的聲響，但依舊在持續(xù)運轉(zhuǎn)，盡管還伴隨著一些新增的噪音。

兩個戰(zhàn)爭軍閥向彼此靠近，周圍的小子們四散開來為他們的首領讓路，整片地面都在重裝金屬戰(zhàn)靴的腳步下顫栗。

碎骨者率先出手，揮出他的動力爪掠過對手的胸膛，撕碎了護甲上的金屬。隨后當那個惡月用他的長爪向?qū)κ诸^部進行反擊時，碎骨者向后進行了閃避。一記踢擊打中了碎骨者的膝蓋護甲板，迫使他向左傾倒。碎骨者則借勢用肘擊攻向了對手的左肩，重重擊打在其裝甲板上，但片刻之后對手又回以膝擊打中了他的腹部。

不一會兒，兩個戰(zhàn)爭軍閥彼此分開，并牢牢怒視著對方。在他們周圍，除了偶爾零星的槍響或擊打聲，其他獸人們都停止了戰(zhàn)斗。無數(shù)猩紅的雙眼轉(zhuǎn)向這兩個對手，期待著戰(zhàn)斗重新開始。

“該死的！”碎骨者咆哮道?！斑@是俺的劫掠！”

“是俺先到這的！”另一名戰(zhàn)爭軍閥大罵道?！澳悴旁撍?！”

“口胡？”碎骨者回答道?！鞍掣緵]看到你的船，你們是怎么到這的？”

那頭惡月咧嘴笑了起來。

“所以你想讓俺告訴你，對嗎？”

“你知道俺是誰嗎？俺是碎骨者·瑪格·烏魯克·斯拉卡，搞毛二哥的先知。俺是最大最壞的戰(zhàn)爭軍閥，你必須告訴俺！”

“俺聽說過你，”對方退后了一步回答道?！澳憬o蝦米們好好上了一課，俺聽聞過。你也許確實是搞毛二哥的先知，但沒人能比俺做得更好?！?/p>

此時碎骨者腦中的某些記憶冒了出來：惡月氏族的戰(zhàn)爭軍閥，愚蠢又多金，有很多大槍。

“納茲德雷格？”他咆哮道。

“就是俺！”納茲德雷格狡猾地瞇起眼睛并揮手說道?！鞍陈犝f過你有點特別，有點古怪?！?/p>

“沒錯，”碎骨者回答說?！鞍衬苈牭礁愀?，或者可能是毛哥的話語。它們告訴俺聰明的點子，這就是為啥俺才是最壞的戰(zhàn)爭軍閥?！?/p>

“俺有個建議給你，碎骨者·瑪格·烏魯克·斯拉卡”

“嗯？”

“俺們可以一直戰(zhàn)斗到其中一個死掉，以傳統(tǒng)的獸人風格……”

“聽著很適合俺！”

“……或者俺們可以做筆交易。”

碎骨者仔細觀察著納茲德雷格和他的小子們。他們的數(shù)量確實不少，不過他確信自己能夠車翻他們，但是……這會令他額外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再集結(jié)足夠多的小子去對付那個毛哥詛咒的人類老大，亞瑞克，而且在有可恨的人類可殺的時候轉(zhuǎn)而去殺獸人似乎有些浪費。

“你的出價是啥？”他謹慎的發(fā)出詢問。

“如果你和你的小子們愿意加入俺的計劃，俺可以告訴你俺們是如何不用登陸艦就抵達這塊石頭上的?！?/p>

碎骨者突然意識到自己成為了周圍雙方陣營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他停頓了一會好看看搞哥或毛哥對此有沒有什么想說的。并沒有聲音傳到他的腦袋里，所以他猜搞毛二哥并不關心他怎么選擇。于是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后放低了自己的動力爪。

“俺聽著呢……”

?

長著藍色羽毛的海鷗在城墻上方啼叫。

泰諾的視線跟隨它們看向灰色的陰沉天空，嘴邊輕輕哼唱著小曲。當一只鳥突然掠過時，泰諾回望向了卡蒂洛斯港。被高聳的幕墻環(huán)繞，這是一座建立在火山島陡峭海岸上的城市，大量灰銀與暗色的巖石散布四周。北港升起的著陸平臺即使從幾公里外看也非常顯眼；一些有城市街區(qū)那么大的艦船從碼頭升起，濃煙和等離子閃電包圍著防爆坡道，當噴氣式或旋翼式飛行器穿過大氣層時發(fā)出嗡嗡的巨響。

從城樓望去，布滿裂紋的高速公路貫穿延伸的房屋和煙霧繚繞的工業(yè)設施，最終匯聚于中心廣場。隱約可見廣場旁邊聳立的黑暗天使大教堂的尖頂，那是一幢由彩色玻璃和華麗陽臺遍布其上的高聳建筑。大教堂周圍的建筑似乎都因它的存在而被嚇住了，沒有任何達到三層以上的，仿佛只要稍高一點就是對星際戰(zhàn)士圣殿的不敬。

越過圣殿，卡蒂洛斯的地形突然變得陡峭，向海濱方向傾斜。大海只不過是地平線上閃耀的模糊存在，被眾多雜亂的起重機、龍門架以及高大倉庫所遮蔽。十幾個碼頭延伸向大海，三公里長的超大拖網(wǎng)漁船在那里卸貨。

泰諾聽到麥格在哨所另一邊發(fā)出疑問的咕噥。

“過來看看這個，”另一名哨兵說道，同時交給泰諾一個多功能磁透鏡?！翱雌饋硐袷巧硥m暴或是別的什么?！?/p>

泰諾透過磁透鏡，看到一堵由飛沙塵土構(gòu)成的云墻正涌向卡蒂洛斯港，距離大約有六公里遠。

“通訊頻道有什么消息嗎？”他盯著遠方的景象問道。

“并沒有，”麥格回答?！拔矣浀?，肯迪不是說過他要去檢查第八前哨站？”

泰諾把他的金發(fā)從臉上撥開，朝著沙塵暴的方向，他調(diào)大了磁透鏡的放大倍數(shù)，并盡量保持視野的穩(wěn)定。除了從地面升起的煙塵，他什么也看不見。有一瞬，塵土中浮現(xiàn)出一個顏色較深的形狀。他把胳膊支撐在護墻上，試著將磁透鏡對焦。

突然間，他清晰地看到了塵土中浮現(xiàn)的人影。他穩(wěn)了穩(wěn)自己，輕輕地用拇指將聚焦符文再撥了一點。越來越多的輪廓出現(xiàn)在煙塵中，攪動著他們身后的泥土，一大群徒步行進的人影：低俯著身體，綠色皮膚，對著空中揮動武器。幾秒鐘過后，泰諾可以看到幾乎無窮無盡的人影正在穩(wěn)步前進，數(shù)以千萬。

“帝皇的蛋啊……”泰諾喘息道，磁透鏡從他冰冷的手指間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