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艾傳奇(第三十二章:重逢)

“南部森林”是對法爾大陸王都敦盛華以南到鐵壁堡以北覆蓋的大片森林的統(tǒng)稱。因為成本的問題法爾帝國對這片森林的開發(fā)較少,所以這里依舊保持著原有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是魔杖的優(yōu)良產(chǎn)地。此刻,娜娜正在其中尋找制作魔杖的材料。
?法爾帝國沿襲文迪大陸的魔法體系,即魔法師引導(dǎo)體內(nèi)少量魔力撬動外界大量魔力來實現(xiàn)魔法的施放。魔杖在這個過程中起著放大魔法師體內(nèi)魔力對外魔力影響的杠桿作用。無論多強的魔法師手中沒有魔杖的話都只能釋放一些基礎(chǔ)的魔法。
“果然還是不夠深入嗎?適合做魔杖的桃心木和花梨木都沒有樹齡過十年的。要想逃走的話,起碼要做出一根能使用飛行魔法的魔杖才行。”娜娜觀望四周,時不時上手掰斷樹枝確認樹齡。
這樣的尋找已經(jīng)持續(xù)了大半天,她身上的制服再次汗?jié)?。為了休息,她熟練的爬上一棵老樹,摘下幾枚野果。以前布魯艾?jīng)常這樣去偷鄰居家的水果,害她不得不爬樹把人揪下來。
娜娜咬下酸澀的果實,眺望早上露營的方向,對自己早上不辭而別的事情感到愧疚。雖說漢森那伙人的目標(biāo)是自己,但他們已經(jīng)跟約翰遜結(jié)下梁子,雙方要是遇上難免會有場惡戰(zhàn)。
“果然還是過意不去,找到魔杖就折返吧,至少把約翰遜先生送到驛站再逃?!蹦饶仁衷谌棺由蟻砘夭羶上潞?,滑下樹繼續(xù)尋找魔杖。
在降低要求后,娜娜找到了一棵樹齡十年以上的堅果樹。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從樹干挖出一根三十厘米長的木棒,刮掉毛刺,然后在末端鉆出幾個小孔,完成簡易魔杖的制作。
“還不錯,雖然還是用不了飛行魔法,但驅(qū)逐幾個賞金獵人不是問題?!蹦饶葷M意的把玩手中剛做好的魔杖,順利的用它使出了一個小型魔法。
“咕嚕!咕嚕!咕嚕!”周圍忽然發(fā)出奇怪的聲響。娜娜警覺的用魔眼查看周圍魔法痕跡。在她的視野中棕色的光不斷從地面冒出,一個直徑十米的魔法陣出現(xiàn)在地面上,自己剛好處于魔法陣的中央。
“土魔法!什么時候?完全沒聽到詠唱?!蹦饶忍_想要離開這個危險的魔法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正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下拉扯。她第一時間加大腳上力道掙脫,但此刻大地仿佛成了她的敵人,用遠勝過她的力量抓住她的雙腳,不讓她挪動半步。
“我在下沉?”娜娜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事物都在緩慢升高。她立刻看向腳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靴子陷進了地面。氣泡在她的腳邊迸裂,吹開覆蓋地面的樹葉,露出漆黑的污泥。魔法陣內(nèi)原本堅實的土地變成了冒泡發(fā)臭的泥潭。
“從沒見過這種魔法,應(yīng)該是新開發(fā)的。”娜娜將魔杖插在腰間,雙手握住小腿想要強行將右腳拔出泥潭。纖細的小腿此時卻變得無比沉重,怎么使勁都拔出來。泥漿灌入靴子,浸濕棉襪,寒冷將她的雙腳包裹。她作為支撐的左腳迅速下沉,黑泥一下子吞沒了她左腿膝蓋。
“糟糕!”失去平衡的娜娜開始拼命扭動身體來回扯動左右腿攪得泥潭不斷發(fā)出“咕嚕”聲。泥潭隨著她的攪動愈發(fā)松軟,她下陷的速度加快,散發(fā)臭味的黑泥不斷爬上她白凈的腿,染黑了她潔白的制服裙擺。
隨著粘稠的泥漿沾染衣裙,娜娜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雙腳完全踩不到底,身上的力氣使不出來,只能看著自己越陷越深。
“可惡,一點也動不了了?!睜€泥沒過了娜娜肚臍,爛泥之下,無形的壓力擠壓著她的下半身,就像一雙冰冷的大手將她牢牢攥在掌心,不讓她有任何動彈的空間。
“嗚~!可惡!”娜娜雙手撐著地面,想要阻止自己繼續(xù)下沉,但她周圍都是軟塌塌的泥巴,根本沒有能夠作為支撐的東西。她用來支撐身體雙手瞬間被污泥吞沒。她后悔想要抽回雙手,但粘稠的污泥已經(jīng)死死吸附在她的手臂上,就像懸掛沉重鐵球的鐐銬將她的雙手牢牢拴在深不見底的泥潭之中。
“呼~!嗚。”一陣掙扎后,娜娜精疲力盡,泥潭已經(jīng)將她脖子以下的身體完全吞噬,她只能努力仰著頭不讓自己因嘴鼻沉入泥潭而窒息。
“骯臟的泥潭跟你這臭鄉(xiāng)巴佬可真是相稱??!娜娜·布朗?!蹦腥税谅穆曇粼谀饶阮^頂響起。強風(fēng)吹散籠罩天空的樹冠,樹枝樹葉如雨點般落下,一位有著金色長發(fā),身穿魔法學(xué)院白色制服的男人騎著掃帚狀法杖緩緩下降。
“戈思科,果然是你搞的鬼嗎?”娜娜抬頭質(zhì)問道。
戈思科是她在圣哈利魔法學(xué)院的同級,學(xué)習(xí)魔法期間一直瞧不起平民出身的她,但成績總是比不過她,等級晉升也慢她一步。因此在學(xué)校里戈思科經(jīng)常找茬挑釁娜娜。
“抓捕你的任務(wù)早就在學(xué)校公布了。大家都忌憚你的實力不敢接這個任務(wù)。不過對我來說庶民就是庶民,就算你所有戰(zhàn)斗相關(guān)科目都是第一,但真動起手來果然還是我這個純血魔法師更強呢。”戈思科一邊說一邊從胸前口袋掏出一把金梳子梳頭。
娜娜跟往常一樣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說道:“你什么時候臉皮變得這么厚了?對付沒有趁手魔杖的我,還要卑鄙的躲在空中偷襲。等我動彈不得后才敢現(xiàn)身。你是有多害怕我??!”
“吱吱......!都這樣了還嘴硬!”戈思科咬著梳子,修長的眉毛皺成一團。
“那你敢解除魔法跟我公平較量一下嗎?我用臨時做的魔杖跟你比!”娜娜進一步用言語挑釁,只要沒被這些泥巴黏住,她就有自信戰(zhàn)勝這個驕傲的貴公子。
“比就比!”戈思科氣沖沖的用梳子指著娜娜,一副要解除魔法的樣子。娜娜看到他跟以前一樣沖動,心中暗喜。
但戈思科突然想到什么停止了解咒的動作將梳子放回胸前口袋說道:“差點中了你的激將法。這件事關(guān)系到我們家族的利益,身為長子的我必須保證萬無一失才行?!?/p>
“懦夫,你就對自己沒有一點信心嗎?原來你是那種二十多歲了還對家里唯唯諾諾的巨嬰嗎?戈思科!我瞧不起你,我這輩子都瞧不起你!”娜娜慌忙的拋出所有想到能激怒他的話,埋在泥中的雙手用力去拿腰間的魔杖。
戈思科無視她的挑釁拉升飛行高度詠唱咒文:“土之精靈,寄宿于腐土之上,化作人形,受我點撥。我賜你堅韌,我賜你慧根,我賜你自由。土之精靈??!接受我的賜福,成為我的仆從吧!”
困住娜娜的泥潭發(fā)生變化,泥潭中的污泥開始以娜娜為中心聚集。娜娜的身體被巨大的力量裹挾,手腳被迫張開,身體隨著不斷隆起的泥漿升高。
污泥在戈思科的魔法下不斷變化,先是變成一座小土山,然后土山之中伸出渾圓的手腳,最后身上的泥巴迅速干燥變得結(jié)實,變成一個圓乎乎的泥土巨人。
泥土巨人向后仰倒,手腳并用開始爬行,戈思科打算就這樣大張旗鼓的把她運回王都,省得那些蒼蠅一樣的賞金獵人湊過來。
“好硬,凝固之后,更難掙脫了。身體徹底動不了了?!蹦饶忍稍诰奕说谋成?,手腳被巨人的身體吞沒不說,身上的泥巴干了之后變得堅硬無比,將她的身體牢牢鎖在巨人的身體上,一點活動范圍都沒有。
“粉色煙霧,難道說約翰遜先生出事了?”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粉色煙霧讓娜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戈思科!放我下來!我求你了!我的朋友有危險,請你放我下來!”娜娜央求道,這是她十年來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跟戈思科說話。
“不行!我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才把你抓住,怎么可能輕易的放了你呢!”戈思科飛到娜娜身前回復(fù)道。
“求你了,你可以跟著我去,我絕對不會逃跑的!事情做完之后我把自己捆起來走到你面前都可以?!蹦饶妊劢菨駶?,愧疚感將她包圍。
戈思科還是第一次見娜娜在自己面前示弱,但短暫動搖之后,他還是決定以家族利益為重。在他心中,庶民的喜怒哀樂并不重要。
“戈思科!我恨你!你最好永遠不要放了我,不然我一定會把你揍得體無完膚!”娜娜不要命的掙扎,皮膚都被干掉的泥巴劃破。
“娜娜·布朗!我也早就看不慣你了!一點魔法師的自覺都沒有!身為魔法師的我們跟那些普通人壓根不是一種生物,你卻總是被普通人的事情絆住,明明早就可以晉升‘觸及根源者’卻因為報仇這種無聊理由一直停留在現(xiàn)在的階級,不務(wù)正業(yè)鉆研戰(zhàn)斗用魔法!你實在是太不把魔法師的身份當(dāng)回事了!”戈思科吼道。
戈思科一直以自己的魔法師天賦自豪。平民出身的娜娜比他有才華就已經(jīng)讓他惱火了,她有這樣的天賦還不肯好好鉆研魔道更讓他憤怒。
“你又懂我什么了!不要對我的事指手畫腳!混賬東西!”娜娜咆哮的同時一棵大樹轟然倒塌,差點將空中的戈思科掃下來。
“什么東西!”頭發(fā)被吹亂的戈思科掃視下方,發(fā)現(xiàn)把樹撞倒的竟然是人,一個銀色頭發(fā)的男人。
“娜娜,是你嗎?”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娜娜耳邊響起,無數(shù)思緒在她腦海中涌現(xiàn):有懷念、有喜悅、有激動、有委屈,這些思緒最后匯聚成一句話:“布魯艾,終于又見到你了!”。
戈思科見況不妙,開始詠在法爾大陸最容易釋放的火魔法。
娜娜聽到詠唱的聲音提醒道:“布魯艾!注意上面!他要用火魔法了!”
“看我把他打下來!”布魯艾舉起自己撞斷的樹朝空中的戈思科捅去。戈思科雙手發(fā)力,拉動魔杖翹起,然后一個翻身踩在魔杖上,高度瞬間拉升的同時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轉(zhuǎn)守為攻甩出一個人頭大小的火球。
火球沿弧線射向魯艾的腦門,被他挪動樹干擋住。樹干被擊中后開始劇烈燃燒,火焰遮住了他的視線。
“他詠唱的魔法可以發(fā)射三枚火球!不要掉眼輕心!”
在娜娜的提示下,布魯艾注意到從側(cè)后方飛來的第二枚火球,并拔劍將其劈開。最后一枚火球從右側(cè)飛來,布魯艾反應(yīng)不及只得閉上右眼原地消失。
詠唱中的戈思科看到布魯艾原地消失,心中暗叫不妙。他意識到這個對手是個擁有特殊能力的“覺醒者”。
“覺醒者”是指人魔大戰(zhàn)中涌現(xiàn)的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類。他們當(dāng)中有能夠單挑高階魔族的強者,也有只比普通人強上些許的庸人。但有一點是大家公認的,那就是“覺醒者”的能力是超越常識的。在不知道對方特殊能力內(nèi)容的情況下對付“覺醒者”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戈思科第二次詠唱完成,三顆火星聚集在他掃帚形魔杖尾端,隨著魔杖的高速飛行劃出絢爛的軌跡。他一邊飛行一邊思考著對策。
通常來講,魔法師對抗能夠藏匿身形的敵人有兩種辦法:大火力覆蓋和讓對方現(xiàn)身。
這片森林是魔杖的重要產(chǎn)地,戈思科不愿意毀掉,而且任務(wù)委托上也有不能傷及娜娜性命的要求。所以他排除了第一項。
“那個家伙好像跟娜娜關(guān)系密切,既然這樣就賭一把吧!”戈思科從高空俯沖目標(biāo)直指泥巨人背后的娜娜,火球從魔杖發(fā)射,筆直的飛向被困的少女。
眼看著火球就要將少女燒成灰燼,銀發(fā)男人憑空出現(xiàn),張開雙手將火球擋下,火焰瞬間將他吞沒,他的皮膚在火焰中滋滋冒響。
“庶民,不想死就給我滾!”戈思科嘴上說著狠話,心里卻準(zhǔn)備熄滅男人身上的火焰,對他來說背上人命也是件麻煩事。
全身著火的男人一聲不吭,比起身體上的火,他心中的怒火更加讓他煎熬。天上飛的那家伙把娜娜當(dāng)做引他現(xiàn)身的誘餌,跟十年前的菲尼克斯家族的所作所為如出一轍。
娜娜想到了同樣的事情,朝全身著火的布魯艾喊道:“敲碎困住我的泥塊,我現(xiàn)在跟你一樣惱火!十年前我確實無能為力,但現(xiàn)在我只想跟你一起把這個家伙好好的收拾一通!”
“嗯,我們一起揍他一頓!”布魯艾舉起拳頭狠狠的砸向身下的巨人。一拳下去,拳頭飆血的同時,落拳的地方出現(xiàn)裂痕。
“你在干什么!瘋了嗎!可惡,出人命我也不管了!”戈思科再次俯沖朝銀發(fā)男人投下兩枚足以貫穿中型魔獸的高速火球。
布魯艾閉上右眼,兩枚火球穿身而過,打在戈思科自己制造的巨人身上,火球鉆入巨人體內(nèi)爆燃,裂紋開始遍布巨人的身體。最后,布魯艾高舉雙手,將滿身裂痕的巨人敲碎。
娜娜重獲自由,抽出腰間的魔杖,開始詠唱。
“風(fēng)之精靈,匯聚于此!”她的詠唱只有這一句,但這句咒語被她以驚人的速度重復(fù)。她揮動著魔杖,氣流在她魔杖的尖端匯聚,樹葉在風(fēng)的牽引下聚集在她的魔杖上。她操控手中的風(fēng)將布魯艾身上的火焰吹滅,然后將魔杖對準(zhǔn)空中的戈思科。無形之風(fēng)將他的騎乘的掃帚魔杖抓住。
“這是《基于強魔力控制的反制魔法》,是讓她評上大魔導(dǎo)師的研究成果!”戈思科用力控制著身下法杖,但法杖上凝聚的風(fēng)魔力不斷被娜娜抽離,他的飛行高度不斷下降。
“給我下來!”布魯艾一躍而起雙手握住戈思科的魔杖,他抓住魔杖來回晃動身體,然后借助身體慣性一個倒掛鉤腳將戈思科踢下魔杖。
飛速墜落的戈思科沒有砸在堅硬的土地上,而是掉進了一團發(fā)臭的污泥里。出于報復(fù)心理,娜娜用水魔法融化了泥巨人碎片,做出一個泥坑接住了戈思科。
“啊啊?。∥业念^發(fā)!好臭!好臟!救命!”戈思科一邊哀嚎一邊在泥坑中掙扎。對他來說現(xiàn)在的情況比全身骨折要糟糕十倍。
“吵死了!”布魯艾落回地面,用控制力道的一腳將他的臉踩進泥坑。
“嗚嗚嗚嗚嗚!”戈思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鉆出泥坑。娜娜卻已經(jīng)來到他的身前。一拳直捅他的小腹,然后一記耳光將他拍回泥坑。
“疼,疼死了!你竟然真的打我!”戈思科趴在泥中抱怨。
娜娜捏著拳頭笑道:“你可以打回來啊!我們不是一起學(xué)的格斗嗎?”
戈思科不再做聲,格斗課上他從沒贏過娜娜。
事情告于段落,布魯艾身上的燒傷在少量黑氣的幫助下逐漸愈合,他的愈合速度異于常人,身體組織亂動,看上去有些奇怪。
娜娜嗅了嗅發(fā)臭的衣領(lǐng),又看了眼身上臟兮兮的制服,羞紅了臉。
兩人同時退后半步。布魯艾背對著娜娜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還未完成自愈的臉。娜娜抖動制服,不愿讓布魯艾聞到自己身上的臭味。沉默將兩人包圍,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娜娜想起約翰遜先生的事情率先打破沉默:“布魯艾,你在來這的路上又看到一個戴牛仔帽的白發(fā)賞金獵人嗎?”
“嗯,他被三個人圍攻,我救了他?!辈剪敯D(zhuǎn)身看向娜娜說道。他的話讓娜娜徹底放下心來。他的臉上壞死的皮膚不斷被新生皮膚替代,皮膚的碎屑如瀑布般脫落。
“你的臉,也太奇怪了吧!跟壞掉的沙雕一樣!”娜娜捂著肚子笑道。她是法爾大陸上少數(shù)幾個看到這種情況還笑得出來的人。
“別看啦?!辈剪敯亮瞬聊樕系钠つw碎屑羞澀的背過身去。
“咦!你小子,十年不見怎么變老實了?你不嘲笑我身上的味道,我都沒有機會跟以前一樣動手收拾你了!”娜娜悄悄靠近布魯艾雙手握拳放在他的太陽穴。以前布魯艾惹禍之后,娜娜都會這樣用拳頭擠壓他的腦袋作為懲罰。
“十年過去,你長高了好多。身體也變結(jié)實了?!蹦饶确畔氯^,抱住了他的腰。
布魯艾溫柔的撫摸娜娜的手,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在這十年間他幾乎每天都會想她的事情,想象她過著什么樣的生活,結(jié)交了什么樣的朋友,十年后會以什么樣的形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真正重逢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娜娜并沒有什么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還是她,熟悉又讓他安心。
然而這份欣喜卻如掌中砂礫般迅速消散,布魯艾難以自制的咬緊了嘴唇,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強烈的罪惡感在他的心中咆哮,提醒他,這份幸福不屬于他。他是一個竊賊,最下流的竊賊。
娜娜察覺到他的顫抖問道:“你怎么了?手上出了好多汗?!?/p>
布魯艾松開手擦拭脖頸冒出的冷汗,所有想好的解釋全都離他而去。他開始東張西望顧顧左右而言他。就在這時,夏莉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
不知是命運的眷顧還是玩弄,逃避的機會總會適時的出現(xiàn)在布魯艾的眼前。而他這次又遵循自己的本能,選擇了逃避。
他看向夏莉喊道:“夏莉,你來了啊!約翰遜先生還好嗎?”
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夏莉?qū)擂蔚暮笸藘刹降溃骸八€好,很精神?!彼膊恢雷约涸诤ε率裁?,腳不受控制的往后挪。
娜娜看到一旁輝國美人,松開了摟住布魯艾的手。她想起他曾經(jīng)對自己說的話。
“我的夢想是像冒險小說里的主角一樣,走遍整個世界,結(jié)識各個國家的女孩,跟她們一起冒險,書寫無數(shù)浪漫的故事?!眱簳r的布魯艾曾這樣闡述自己的夢想。
帶著些許憤懣,娜娜用力拍打布魯艾的后背,大大咧咧的說道:“好家伙,你這小子還真的打算搞后宮??!還真是死性不改!”
夏莉連忙否認,布魯艾選擇沉默。一陣嬉笑怒罵后,三人捆住了戈思科帶著他踏上返程。
路上娜娜雙手放在腦后滿臉輕松的開玩笑道:“呼,看到你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倒是讓我安心了呢。你剛開始那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瑞德艾假扮的呢?!?/p>
布魯艾短暫沉默后大聲笑了起來:“怎么可能呢!我就是我啊,我就是布魯艾呀?!?/p>
“瑞德艾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我們一起埋葬的他不是嗎?”布魯艾話鋒一轉(zhuǎn),表情嚴肅。
想起瑞德艾,娜娜面色凝重:“嗯,我們說好了,要一起為他報仇。毀掉菲尼克斯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