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小弟
學(xué)歷限制了我在匪幫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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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代人都有屬于他們的古惑仔,在我小時(shí)候他們都統(tǒng)稱為“大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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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扛的選舉是自愿的,你發(fā)條qq空間你也是大扛,就看你有沒有能力穩(wěn)住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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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年級剛?cè)雽W(xué)沒倆月,給幾個(gè)五年級的學(xué)生猴子偷桃(還捏了兩下,因?yàn)檎J(rèn)錯(cuò)人了),當(dāng)天就被堵在變電箱邊上,面對幾十人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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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被毒打,只是嘲笑,被我偷桃后他們喊人要干我,我本來就身材瘦小,揍我肯定跟玩似的,墓志銘都琢磨好了,反正橫豎都是死,不能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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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之前看的阿衰,我對著幾十人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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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呀!老子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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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shí)擺出我能想到的最帥的戰(zhàn)斗姿勢,我cosplay了一下魔焰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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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跟喜劇有點(diǎn)緣分,大伙看我這樣,本來想揍我,然后都繃不住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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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級那年來了位王姓學(xué)生,他不屑于當(dāng)大扛,但是收保護(hù)費(fèi)欺負(fù)人這事兒倒是沒少干,主要是欺負(f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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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我特么都不認(rèn)識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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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蛋疼的,反正就跟每個(gè)玉玉故事一樣,欺負(fù)你不需要理由,我個(gè)子矮,穿的臟,揍你,你不服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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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路過,他沖過來按倒我鎖喉差點(diǎn)給我勒死,副校長跟班主任指著我罵一個(gè)巴掌拍不響,我也沒啥轍,抗壓能力沒少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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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當(dāng)時(shí)教我有事打報(bào)告,不要抄作業(yè),不要說臟話,后來發(fā)現(xiàn)全是放屁,我靠著借大伙抄作業(yè)在學(xué)校里混得不錯(cuò),小報(bào)告別想了,敢罵我我還擊更狠,挨罵的以為我有背景,于是四年級之后沒挨過欺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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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后來王姓同學(xué)被別人打到腦震蕩,但那也不是學(xué)校給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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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階段我的同桌名叫子龍,子龍兄混跡街頭多年,匪幫og,身材年齡均與我相仿,我倆一見如故,當(dāng)即決定結(jié)為異父異母的親父子,他一天至少艸我媽五十次,我還以日他姥姥六十次,嘴皮子沒少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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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shí)我們學(xué)校的大扛叫虎哥,與子龍兄也是多年好友,經(jīng)引薦下,我決定跟他混,小虎是標(biāo)準(zhǔn)社會人,校服上畫小人,鬢角刻兩道杠,七分褲豆豆鞋,袖子里面藏凳子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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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會天天打架給人放血,現(xiàn)在在醫(yī)院負(fù)責(zé)給人輸血,令人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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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年戴著黑方框眼鏡,隨身帶眼鏡布,只穿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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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鐵了心要混社會,就為了不受欺負(fù)。盡管怎么看都格格不入,但靠著子龍兄的面子,虎哥依舊答應(yīng)帶我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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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社會人”,說到底都是一群窮孩子,回家大多要面對空蕩的房間和昏暗的客廳,于是放學(xué)后只能在老舊小區(qū)的公園里消磨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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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行,我得回家寫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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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兄通宵上網(wǎng)到兩點(diǎn)半,困意難當(dāng)之時(shí)出門買兩盒煙提神,剛出黑網(wǎng)吧大門就抱著樹睡著了,第二天上課睡覺哈喇子流我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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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睡覺,我還得聽課呢。初中三年連校規(guī)都沒犯過一條,對于社會人來說這簡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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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問我,不可理喻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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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跟我商量,要不你別跟我們混了,你學(xué)習(xí)太好了,我們四個(gè)人加起來都沒你一人分兒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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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社會人生活依舊向往,但是虎哥心意已決,不帶我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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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虎哥帶人去打架,被打的哥們特么一米八六,虎哥扇嘴巴子都得跳起來。雖然說是打架,但其實(shí)也沒動手,就只給對方上語言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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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一米八六,虎哥也確實(shí)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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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聊急眼了,但他被打也不還手,我正好路過,虎哥讓我搭把手,我擺擺手,忙著找姑娘聊天,虎哥跟我說:你確實(shí)是混不了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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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們開始閑聊,被揍的哥們似乎被冒犯了,于是發(fā)出一聲低吼,擺出魔焰猩猩的戰(zhàn)斗狀態(tài),大喊一聲:來呀!老子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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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全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