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余火】【白玉有瑕】憐君恰似江樓月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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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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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發(fā)燒么?”聽了宋戎的描述,陳余之鎖上了解剖室的門,“我要帶他回去?!笨粗稳忠驗樗蝗坏膹妱荻鸷巢唤獾难凵?,陳余之小聲的做了解釋,“我的藥箱沒帶來,他這個樣子不適合繼續(xù)上班,宋警長幫他請個假吧。”
望著陳余之大步而去的背影,仿佛開了眼界的宋戎站在原地歪了歪頭,莫名其妙的心里總覺得替江月樓感到欣慰,那種……兒女大了的欣慰感。
“頭兒,我可沒占你便宜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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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余之進來的時候,江月樓剛放下那個水杯,盯著掌心里的什么東西在看。
“聽宋戎說你還在發(fā)燒,和我回去吧,這里沒有藥?!标愑嘀哌^去,也好奇地看了一眼江月樓的手心,那是他剛才發(fā)現(xiàn)的小東西,“夾在尸體的袖口褶皺里了,我一時也沒看出來是什么,你知道么?”
那是一顆拇指大小的近似于水滴形狀的金屬球,有一小截斷面,像是從其他的金屬物件上斷掉的。
這顆小球雖然不大,但分量不輕,應該不是普通的鐵球。江月樓也沒什么想法,只是覺得這樣藏著證物的他們顯得有些可憐,于是他笑了笑,但是剛才冷水帶來的舒適感已經(jīng)消失,江月樓只覺得頭疼的快要炸開了,那個笑容最后就變成了一聲低吟。
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正事,陳余之拿過衣架上的外套,一邊給江月樓裹在身上,一邊扶著他起來,“走,別的先不說了,回家?!?/p>
江月樓站起來只覺得頭除了疼以外還暈的厲害,他也知道自己這溫度低不了,此時也不再逞強,不廢話的隨著陳余之離開了辦公室。
車是陳余之在開,江月樓想都沒想到最終他們回到了……他的家。
眼前的大門是那么熟悉……
“啊,你帶了鑰匙的吧?”陳余之在他身上的口袋里翻了一遍,拿著鑰匙去開門。江月樓瞇著眼自己站著,看著那扇大門就這么“滋滋呀呀”的打開,他眨了下眼,“回家啊……”
“嗯?!彼谊愑嘀@會兒什么都沒說,開了門又過來扶他,“走吧,進去再說?!?/p>
從巷口吹來的一陣風撩了一下江月樓額前的碎發(fā),吹得他腦中嗡嗡直響,隨著院門的開啟,那些錯亂的畫面一層一層的在他眼前疊加起來——
冬天,下著雪,大門上的鎖,院子里的桌,桌上的小白一動不動,像活著一樣……
江月樓深深吸了口氣卻還是覺得頭暈眼花,他勉強站穩(wěn)了身體,眼前再找不到陳余之,只有那只趴在石桌上的小貓……
“誒?哎哎哎——你干嘛?!”陳余之不敢相信,自己就開個門的功夫,等他關好門再回頭的時候,江月樓就那么直挺挺的跌撞著沖進了院子,一下子撲倒在院中的石桌上,把蹲在上面的小貓嚇得叫都不敢叫,炸著尾巴竄上了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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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啷”一聲, 玻璃制品的碰撞聲總是帶著一種易碎的脆弱感。扔下空了的安瓿,陳余之排掉了多余的空氣,下手干凈利落。雖然等下江月樓清醒過來可能會覺得難為情,不過這回他也沒辦法自主吃藥了,再不打一針退燒針,大概真能傷了腦子。他到底干什么了?把自己弄的這么狼狽?
陳余之收拾好了東西,就在床邊坐下守著,一邊還在想那個圓球似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他想得出神,那只被嚇走的小貓又無聲的走了回來,坐在他腳邊悠閑地舔著爪子。
“會是箱子的配件嗎?”陳余之努力地回想著各種樣式的箱子,并不覺得這東西能有什么正常作用,太沉了,“手杖?”看大小,也許是手杖的底端,沉手,耐磨,“但是這個一點兒都沒有磨損的痕跡……”身上的配飾么?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太重了……
正想著,小貓似乎是嫌地上涼了,竟猛的一跳竄上了江月樓的床,在他枕頭旁趴臥下來,濕漉漉的爪印在白床單上印了好幾個。
“哎呀——你怎么——”被打斷的陳余之拎起了小貓的后脖頸,和乖巧的小貓四目相對,“外面也沒下雨啊,怎么弄濕的?”附近的,有水的地方……“啊,我的魚?!”
小貓輕輕的“喵”了一聲,抱著尾巴一點也不怕他。
“真是沒辦法啊……”默默地祭奠了一下他那一缸的魚,到底還是認命的找了塊帕子把貓擦干凈,輕輕放在了江月樓枕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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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展君白在接到電話后也顧不得和傅誠解釋什么,匆匆拿了外套就出門了,連司機都沒帶。
雍容華貴的貴妃側著頭看著展君白離去的背影,門口立著的管家朝他禮貌的點了點頭就退下了。傅誠拿起筆來,對著鏡中的自己重新描眉,卻發(fā)現(xiàn)展君白畫的每一筆都描進了他心里。愣了半晌無從下筆,他只能煩躁的又放回原處。雖然不明白那股憤憤不平是從哪里來的,但他就是覺得這個展君白偏能壓他一頭,十分精準。
“傅先生,給您送梨湯來了。”
門外老管家的聲音忽然想起,傅誠這才從呆愣中醒過來,“勞煩,進來吧?!?/p>
“傅先生,梨湯要趁熱喝才好?!彼械南氯怂坪醵疾欢嘣?,貌似展君白特意交代過一樣,老管家放下東西就要走,又被傅誠叫了回來。
“剛剛……您叫我……”
“傅先生?!?/p>
半仰著頭看著老管家臉上平和的笑意,傅誠承認他是有些震撼的。雖只是一個稱呼,但他平日聽人家“玉老板”“玉堂春”的叫慣了,話里話外雖然不吝于贊賞,但其中到底是戲謔的成分居多,倒是幾乎沒有人這樣的……尊重過他。
“傅先生是我家先生的知己好友?!崩瞎芗乙姂T世面,自然也知道玉堂春眼中那快速劃過卻也留痕的光芒是什么意思,他沒再多說什么,只是覺得這個唱戲的角兒并不如他看上去那么的簡單。
知己好友……
不是貴客,卻是知己好友……
傅誠心中閃過幾種可能,但他不相信展君白這樣的人物對他能有多少真心,便一一推翻了那些美好的可能,對展君白的認知也只是在他那些詭異夢境的基礎上又多了一分心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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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