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Wizard

? ? "華夫餅，我就喜歡在看恐怖電影時吃這個。"

? ?邁克爾的手中提著兩個購物袋，他不在乎周圍有沒有人聽他說話，就算是自言自語，他還有自己作為聽眾。

? ? 于是他繼續(xù)說下去："想象自己是怪物，像吃肉塊一樣吃華夫餅加香腸的感覺…真的太棒了！"

? ?"太惡心了。"伊麗莎白小聲抱怨道，她對今晚的油炸華夫餅完全失去了興趣。

? ?夏洛特也點了點頭，"還很變態(tài)。"

? ?她們的話，邁克爾一點也沒聽進去。因為他還在忙著探討另一個問題，問題如下：如何發(fā)揮想象力，才能讓自己在吞下肉丸時有吃眼球的感覺。

? ?"邁克爾哥哥，你說了這么多，不會口渴么？"克里斯試著轉移邁克爾的話題，邁克爾則從購物袋中拿出一罐草莓汽水。

? ?"鮮血濃湯，最棒的吸血鬼補品！"邁克爾入戲地撕開透明包裝膜，之后打開拉環(huán)，一堆白色氣泡噴涌而出，掃清了他的演出興致。

? ?"啊，哦，該死的！我昨天剛洗的褲子！"

? ? 邁克爾拿出手帕，開始擦拭自己的長褲與胸口，那些地方已經(jīng)被草莓汽水染紅浸濕。

? ?伊麗莎無奈地白翻了個白眼，她用左手揉了揉頭部，繼續(xù)對夏洛特說道："我認為我上大學前，就會因為邁克爾而選擇搬出去住。"

? ?

? ?夏洛特暫時放下手中的報刊，思考片刻后，她小聲對伊麗莎白說道："最好帶上你的弟弟，否則他可能重蹈邁克爾的覆轍。"

? ? 這句話讓她和伊麗莎白一同笑了起來，當邁克爾問她們有什么可笑的事情時，她們笑得更大聲了。

? ?

? ? 只有墨菲斯是一個人走在一邊，不聽思考著什么：她的手中拿著從穆迪身上掉落的照片，照片中是曾經(jīng)的自己與父親。

? ? 又是一連兩個星期的平靜，穆迪與他的四頭鋼鐵巨獸宛如人間蒸發(fā)一般，再次于城市中隱匿得無影無蹤。

? ?但墨菲斯明白，只要穆迪還有一天沒被逮捕，這座小鎮(zhèn)便永不會得到長久的安寧。警察已經(jīng)搜尋了那家溜冰場，可他們沒能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追查進展毫無頭緒。

? ? ?克里斯與伊麗莎白也在她身邊，夏洛特的腳步稍慢于三人，她的注意力正集中于手中的戲劇周刊，今晚的鎮(zhèn)劇院會有魔術表演。

? ??

? ? ?夏洛特的雜志被翻到最后一頁，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頁尾的條形碼上方多了一層銀色涂料。

? ? 她將涂料用卡紙刮干凈，發(fā)現(xiàn)有一串號碼被掩蓋在涂料之下，那串號碼上方，配有一行紅色小字：一等獎，6張鎮(zhèn)劇院門票。僅限今日內(nèi)兌換生效！

? ?

? ?這還是夏洛特第一次中獎。

? ?在柜臺前拿到六張金色的票券后，夏洛特仔細看了看這些門票，門票的表層被涂上金色熒光漆料，宣傳字體是復古哥特式，門票左側則是一個魔法師念咒施法的滑稽圖案。

? ?"想要一起么？"夏洛特將手中的票券伸向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做出一個肯定的答復。

? ?邁克爾也在這時開始闖入二人之間："那還用說嗎？這可是貴賓票！我們可以免費吃等候室里的冰淇淋和爆米花，盛多少都可以！"

? ? 伊麗莎白將邁克爾推開，和夏洛特一起去邀請克里斯與墨菲斯。

? ?克里斯本想要同意，可他發(fā)現(xiàn)墨菲斯有些不在狀態(tài)。于是他拒絕了，他走到墨菲斯身邊，試著去幫助她。

? ?夏洛特則露出一種情場老手般的笑容，她遞給伊麗莎白一張門票，并用《白頭神探》中的偵探語調調侃道："至少克里斯的情商比邁克爾好很多。"

? ? 伊麗莎白也打趣地拍了一下夏洛特的肩膀。

? ? 夜晚很快便來臨了，伊麗莎白與夏洛特身著便裝進入劇院，手上拿著兩包零食——這些是夏洛特用其余四張門票換來的。

? ? ?開場的節(jié)目是飛刀表演，一個自稱拉蒙森的男子將雙眼蒙住，向著舞臺另一側的標靶上投出飛刀。整整十把飛刀，無一例外地正中靶心。

? ? ?拉蒙森面對觀眾席鞠了個躬，在眾人的歡呼下收好飛刀準備離場。報幕員也在他走后踏上舞臺："接下來是傳奇魔術師，科波菲爾的魔術表…"

? ? 拉蒙森卻在這時跑上舞臺，將刀銼上的十把飛刀同時扔向幕后，雙眼被血絲與淚水占領，他大聲尖叫著，口中念念有詞："不要！不要過來！那些個怪物！還有個瘋子在后面指揮他們！"

? ?伊麗莎白手中的爆米花瞬間撒落，她的心中產(chǎn)生一個恐怖的猜想： "難道是…"

? ?穆迪的名字還沒被說出，夏洛特就提醒她要保持安靜，她這樣安撫自己的朋友："這應該劇院的臨時節(jié)目，用來做喜劇轉場之類的。"

? ?"拉蒙森，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現(xiàn)在回你的更衣室去！"報幕員說完這句話后，才意識到自己的麥克風還開著，他關閉麥克風，將拉蒙森推回幕后。

? ? 觀眾都被這場臨時演出逗笑了，整個劇院中洋溢著快活的氣息。

? ??

? ?直到…報幕員、拉蒙森、后臺清潔工與化妝師一同鉆出幕后，高升尖叫著跳下舞臺。盡管他們的樣子像是四只見到野貓的田鼠，可卻沒人能笑得出來。

? ? ?因為拉蒙森口中的"瘋子"帶著他的隨從們登上了舞臺，周圍的煙霧或許是干冰特效，再或者真的是那魔法所為。人們尖叫著逃離現(xiàn)場，四具枯瘦僵硬的骷髏撥開幕布，緩緩走向臺下…

? ? ?骷髏，逼真的骷髏，貨真價實的恐怖骸骨。不是塑料或石膏制品，它們的表面還沾著些泥土與皮肉，牙齦中的裂齒好似兩排墳墓，胸腔骨、鎖骨全都暴露在外，可能還有蛆蟲在它們的骨髓中漫游。

? ?骷髏們的關節(jié)不再靈活，每走出一步就會發(fā)出咔擦的骨骼碰撞聲，骷髏的數(shù)量也不只有拉蒙森說的四個，應該至少有十五個左右！它們的規(guī)格、形態(tài)與手持的武器各不相同，在紅色燈光的照耀下，它們的邪惡領主走下舞臺。

? ? "這才是法術?？只虐?，凡人們…"

? ? ?亡靈戰(zhàn)士們?yōu)轭I主讓出一條道路，領主身披深紫色披肩——披肩的領口豎起，像是老式恐怖電影里的吸血鬼衣領般高挺，他的面容都被兜帽下的陰影遮蓋，披肩紐扣是鍍金頭骨的形狀。腰帶上鑲嵌的"綠寶石"，可能就只是二手商店里的玻璃仿制品了——至少夏洛特是這么認為的。

? ? 黑暗領主的全身都被一身黑袍遮蓋，只有雙眼與雙手暴露在外，他的眼睛是深藍色的，散發(fā)著一種恐怖的幽光，那幽光甚至能穿透兜帽下的陰影，如冰刺般極寒入骨。

? ? 這個黑暗法師打扮的家伙走下舞臺，撕啦！他的披肩被一支鐵釘勾住，并在他下舞臺時被撕去了一大半，"我的披肩！啊，我縫了整整一個月！"

? ? ?伊麗莎白與夏洛特躲在座位下，她們不知要如何應對這一切，現(xiàn)在逃跑恐怕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們這里是第三排，本就距離舞臺非常近，輕舉妄動只可能提前暴露。

? ? 黑暗法師那雙幽藍的眼，透過陰影環(huán)視四周，散發(fā)著神秘與恐懼，"很好，這次測試的效果不錯。下一次我可以去銀行試試！"

? ? 說完，他按下自己的腰帶，從中彈出一個小型的金屬圓盤，與邁克爾、穆迪擁有的型號并無太大差異。

? ? 一個手拿生銹鐵刀的骷髏舉起雙手，大聲向自己的召喚者提問："那我們能得到什么呢？"它的聲音像是《芝麻街》手偶秀節(jié)目里的尼莫，但帶著幾絲令人不安的氣息。

? ? "呃…這取決于你們想要什么，有了錢什么都好說。"黑暗法師將金屬圓盤裝回腰帶。

? ?"我們要高鈣牛奶！"骷髏們像是早有預謀一般，對著自己的邪惡領主大聲吶喊。

? ? 法師撿起地上的麥克風，"好了好了，我們需要點兒紀律，各位！等我們占領了這個世界，不要說牛奶，我甚至可以給你們建十座奶牛牧場！"

? ? "曼茲威爾萬歲！"骷髏們高喊著領主的名字。

? ? ? 看著那些在舞臺上歡呼的亡靈，伊麗莎白的雙瞳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在發(fā)現(xiàn)那一切之后，她雖然還難以肯定，但自己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 ? 那些骷髏，那些骷髏與燈光，這就是關鍵。

? ? 夏洛特與伊麗莎白將頭縮回座位下方，伴隨著更劇烈的歡呼聲，夏洛特偷偷笑了起來，因為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個自命為"黑暗法師"的男人，其實是個騙子。他的亡靈大軍多半也是偽造的。

? ?"燈光都照著舞臺，可他身邊的骷髏居然沒有影子，對么？"伊麗莎白說出自己的推測，夏洛特也為這讓她滿意的答案豎起大拇指。

? ? "你看到他剛才拿出的圓盤了么？我認為…那就是關鍵。邁克爾和那名罪犯都有過這種金屬圓盤，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這些骷髏應該是…"夏洛特鼓起勇氣，將手從座位下伸出，她的手掌沒有碰到骷髏的腳，而是直接穿了過去！?

? ? ?就像是穿模的3D冒險游戲那樣。

? ? 果然，這支亡靈大軍是假的，只是些被放大了幾十倍的幻覺投影而已！

? ? ? 那么，一切就都好辦了。

? ? ? 何況，地板上還有一盒火柴，是那名叫拉蒙森的飛刀大師掉落的。

? ? ?夏洛特突然起身，撿起火柴盒后快速爬上座位靠背，她將火柴點燃，扔向舞臺天花板上的消防噴淋頭。

? ? 一陣消防鈴聲響起，夏洛特縮回原位。接下來她們最好躲著點噴出的水流，因為這里很有可能會觸電。

? ? 消防噴頭被火焰所刺激，開始像酣睡初醒的水龍般，傾吐自己的水流。黑暗法師拉起只剩下一半的披肩，試著為自己的腰帶遮擋落水。

? ?可僅剩的半邊斗篷怎么會有用？黑暗法師的右半邊身體被水流占據(jù)，那些水漫過斗篷，浸濕他的上衣，最后滴入腰帶。

? ? 亡靈軍團的投影開始冒出黑煙、像素點甚至建模鋸齒，發(fā)聲與動作也不再清晰。黑暗法師趕忙拿出腰帶中的圓盤，看著自己的幻象大軍逐漸消失，手中的金屬圓盤也冒出電火花與煙霧…

? ? "什么？這怎么…啊啊啊啊！"

? ? 一陣電流貫穿了他濕透的身體，冒充為黑暗法師的騙徒在這直達內(nèi)心的劇痛后，倒地昏迷。伊麗莎白與夏洛特也離開座位下方，周圍那些逐漸消失的骷髏幻象，也已經(jīng)沒什么可怕的了。

? ? ?"這種小設備的電壓，不至于讓他有生命危險。不過等他醒來后，可能就是在監(jiān)獄了。"夏洛特對伊麗莎白解釋著。

? ? 二十分鐘后，接到報警電話的巡警們進入劇院，看見兩個孩子站在被繩索捆綁的騙徒身邊，她們相互擊了個掌。

? ? "我認為我們的演出還不算太糟。"夏洛特吃著爆米花對伊麗莎白說道。

? ? 伊麗莎白也完全同意。

? ? "等著瞧吧，我曼茲威爾大法師…不會被凡人的牢獄束縛的！啊哦！"自稱曼茲威爾的騙徒法師，被警察推入警車，并戴上手銬和腳鐐。

? ? "那好，我會等著你出獄的那一天的。"

? ? 夏洛特對他反唇相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