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意識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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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fēng)吹拂她的白色長裙，大概是上個世紀(jì)的復(fù)古款式。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也是一件簡單的襯衫，他將白色軍裝外套脫下，加以折疊，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細(xì)雨過后的初晴，大片的綠茵還夾帶著濃郁泥土的氣息，腳下的土地更是松軟。

她輕輕地嗅了嗅，露出難看的神情。

“我討厭這個味道?！?/p>

“濕泥巴的氣息，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奇怪的腥味，我討厭?！?/p>

少年一愣，緊接著微笑。

“那女王大人喜歡什么樣的氣味呢？”

“我喜歡……早餐的烤面包，陽光照到床鋪上時，旁邊的一杯熱牛奶，或者咖啡。”

“那女王大人可真是貪吃呢?！鄙倌甏蛉?。

“……喂！人類！”少女回頭，用“惡意”的眼神盯著他。

……

“人類……喜歡什么氣味？”

“我呀，成熟的麥穗，溫暖的篝火……”

“都是些什么東西？”

“還有，還有……”

“還有……女王大人頸間的氣味！很是香甜！”

少女眉頭一皺，又逐漸舒展開，雙手不自覺地捂住了自己躥紅的面頰。

“別亂說！不知好歹的人類！”

……

之前，他們也像這樣，在一片綠意盎然草地中，一棵足以庇蔭的大樹下，一塊平整光滑的石板上。少女與少年坐在石板上，身體相靠，陽光照射到樹葉叢中，在葉隙間留下星星點點的光斑，照在石板上，照在他們的頭發(fā)上。微風(fēng)輕撫著兩人的面龐。

“我現(xiàn)在，可以叫你的名字了嗎，女王大人？”少年如此發(fā)話。

“隨你，千真萬確，人類?！?/p>

“西琳？”

“咦……”

“西琳西琳西琳西琳西琳！”

“啊啊啊……笨！”

她羞紅的臉，趕緊埋在這個得意而陶醉的少年懷里。

兩人再也不說話了。天上的星斗開始閃閃發(fā)光。他們的嘴唇是如何相遇的呢？鳥雀如何鳴唱起來，冰雪如何融化了，玫瑰如何開放了，五月如何呈現(xiàn)萬紫千紅的景象，曙光又如何在蕭瑟的丘崗上幽暗樹木后邊泛白的呢？

一吻，一切都迎刃而解。

兩個人都渾身戰(zhàn)栗，他們明亮的眼睛在樹蔭里對視。正午，石板微熱，泥土柔軟，青菜也是暖洋洋的 他們都渾然不覺，只顧四目相對，心中千言萬語。

眼前的金瞳美人眨了眨眼，微微開口，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我的……名字？”

“嗯”，她滿懷期待地點了點頭。

少年稍稍傾身，下巴幾乎要抵到西琳的肩膀，側(cè)過頭，嘴唇貼近她的一只耳朵。

她似乎要激動和害羞到炸開了。

“我只說……一遍哦，女王大人，聽清了?！?/p>

他正要開口之際，一陣微風(fēng)吹來，樹葉沙沙作響。

“……”

惡作劇似的，他的輕語仿佛被這微風(fēng)打碎了，只有一兩個喃喃不清的破碎音節(jié)，也一并被它奪去了。

“是……什么？”

“咦？女王大人沒聽到嗎？”

“復(fù)述，人類?！?/p>

“只說一遍啦……女王——”

西琳突然揪住他的衣領(lǐng)，用那充滿威懾力的律者之瞳盯著他，她接下來的話聲音不大，但分明是憤怒的吐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滋的嘎嘎響的牙縫里擠出來。

“你? ，耍? ，我？？？”

少年見狀，也立馬認(rèn)慫，立馬向后仰去，不料西琳的力氣更勝一籌，又揪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拉了回來，少女溫?zé)嵊謶C怒的鼻息撲面而來，但臉卻比少年還要紅。

“我……不不不！女王大人聽我解釋！”

“為什么要聽你解釋？！你是我的仆從，我親也跟你親過了，睡也跟你睡過了，怎么你連姓名這種東西都要回避？”

“女王！從辯證法的角度看，我的名字和我本身就是分裂的，難道我的名字跟我有什么聯(lián)系嗎？那就是個符號……”

“而且……我給你說了，你還不是一直都叫我‘人類’，其他人也還是一直叫我‘艦長’啊?！?/p>

“什……”

“我說的有道理吧？”

“咳咳……哼！”西琳松開少年的衣領(lǐng)，猛的別過頭，開啟了傲嬌模式。

“哎，又把女王說過了……”他撓了撓頭。

眨眼間，一秒鐘前的傲嬌女王還在生著悶氣，一點一秒后那道白色身影就如同閃電一樣撲到他懷里了，一雙看似“無力”的拳頭自顧自地捶打少年的胸口。

“哎呦……別打啦，痛痛痛！”

“就要打就要打！”

“唉……唉！怎么開始蹭啦？我，哈……好怕癢！”

“抓到你的弱點啦！該死的人類！為你剛才做的事后悔去吧！”

……

回到現(xiàn)在。

在北半球，早春的天空還是黑得很快，黃昏來了，烈陽要落下了，微風(fēng)也停止了。

“女王大人，隨仆從我回去吧，時候不早了?！鄙倌隊孔∥髁盏氖?，看著遠(yuǎn)處緩緩升起的炊煙。

“要到晚餐時間啦?！?/p>

“知道了，人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