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預(yù)警：羨忘，ABO，雙潔，HE，偽強制，其他詳見前言。

滴嗒，滴嗒，滴嗒……

銅壺滴漏，清透的水滴聲將靜寥的藏書閣襯得更加冷僻。

鏤空雕花的香爐，裊裊青煙散盡，異乎尋常的香氣被滿屋的石楠花味掩蓋，混雜在濃烈的太平猴魁茶香之中。

滿目狼藉，書案移了位，上頭原本規(guī)矩擺放的筆墨紙硯滾落了一地，還有些茶食亦是碎的碎翻的翻，青席褶皺，還有書架中抽出的那幾本典籍，胡亂攤開著，有些已被扯破了頁。墨汁潑出一丈，又被凌亂拋棄的衣袍抹蹭出一道道墨痕。

順著斑駁的方向，窗邊蜷縮著兩只身影，一坐一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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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眼中的猩紅還未褪去，緊緊盯著身旁悄然無聲陷入昏迷的小人兒：外袍不知被扔到了何處，中衣、褻衣皆在翻滾扭打中被扯破，像破布一般纏在他脖頸、掛在他小臂，褻褲早已不知所蹤，云襪也只剩了一只褪到了腳踝。【拉燈】

更讓魏嬰惶惑無措的，是小人兒周身散發(fā)的太平猴魁香氣……這明明，是他的信香。

坤澤初生的腺體已被咬破，他留下的牙印處還殘留著幾滴凝結(jié)的血珠。即便頭痛欲裂記不起其中細(xì)節(jié)，即便也是剛分化不久對結(jié)契只有懵懂的認(rèn)知，魏嬰還是能明確地感知到，面前這個剛剛分化的坤澤，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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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這樣？

上一刻，他還是在客房中與爹娘一道吃飯。然后，午憩？哦，好像有個仆人慌慌張張地來找他，說他們二公子有些疑難，想請他去藏書閣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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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前幾日偶然撞見的這個據(jù)說因年少失足落水而體弱多病，一直在院中靜養(yǎng)的小啞巴，魏嬰不知是否因為惻隱，多有幾分留意。

藍(lán)家家主說這個侄兒生性淡漠，加之聾啞，不愛與旁人交流，怕他不懂禮數(shù)沖撞了貴客，又或讓貴客見笑，所以不曾領(lǐng)出來拜見?？伤{(lán)湛的舉止明明就很大方得體，也頗有世家風(fēng)范，魏長澤夫婦都看在眼里。藏色甚至還用筆墨與他交談了片刻，眼神中慢慢溢出憐惜之意。

魏嬰有言，藍(lán)湛這性子是冷了些，但不是傲慢，更像是怕生。就像一只被傷害過的小狗，原是一雙充滿靈氣的眼，可惜蒙了一層陰霾，渴望著被靠近被接納，卻又惶惶不安躊躇不前。觀他兄長、叔父待他都不甚上心，院中又過于冷清，反正江澄未至，自己也無所事事，便每日都去慰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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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藍(lán)湛能差人來尋他，不知事先做了多少心理建樹，他當(dāng)然要去。

原本是笑吟吟地跟著走到藏書閣的，魏嬰一路都在揣測小啞巴要怎么扭扭捏捏地跟仆人描述去請他來，便沒覺出這仆人的腳步有多匆忙?？僧?dāng)他剛跨進藏書閣，太陽穴忽然突突跳了兩下，腦袋有些發(fā)脹——這屋里的熏香過于馥郁了。不過寒冬臘月，外頭冷風(fēng)刺骨，還是得帶上門，別吹跑了屋中炭火堆積的暖意。

環(huán)顧了一圈，魏嬰才發(fā)現(xiàn)蜷縮著被桌案遮擋了的藍(lán)湛。以為小啞巴是在歇息不曾發(fā)現(xiàn)響動，他還躡手躡腳地挪過去生怕驚擾到人。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小啞巴渾身哆嗦地厲害，哪里是伏在蒲團睡著了，分明是痛苦到完全直不起腰才縮成一團，眉頭緊鎖，臉色煞白，額頭已是一層細(xì)密的汗。看見他時小啞巴的眼里似乎閃過一瞬的慶幸，消逝在接踵而來的驚慌之中。

他心中一緊，急忙要查看藍(lán)湛這是怎么了，可他蹲下身的那一刻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一個趔趄便坐倒在草席上。努力平復(fù)忽然急促的呼吸，他覺得頭昏腦脹，渾身沒來由的燥熱?？刹徽撍趺撮]眼、甩頭，仍阻止不了視線一點點模糊，眼前的事物冒出了許許多多的重影。

而他摸索著想要靠近的人忽然爆發(fā)出濃烈的坤澤信香，撲鼻的蓮子香氣，在這悶熱渾濁的氣氛中顯得格外清冽甘甜。像是一汪清泉，能澆滅他身上的火，神志漸漸被抽離，他憑著乾元的本能找到了芳香的源頭。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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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用力地捶打著腦殼，零星的畫面從腦海迸出。

他好像看到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品嘗那顆蓮子，從舔舐到撕咬，他用犬齒刺穿，還覺得不夠，反反復(fù)復(fù)不斷深入，貪得無厭地汲取那點甘甜。

他好像看到虛弱的藍(lán)湛吃痛地偏頭躲閃，卻被他牢牢勾住了脖子被迫承受。

他好像看到自己被熏得越來越滾燙，熱浪一陣陣翻涌，扯脫了外袍急切地想要舒緩。暖烘烘的空氣冷卻不了他的熱潮，那一團清新仿若成了他的救贖，尤其是那坤澤信香變得愈發(fā)撩人，他的乾元信香也不受控制地泄露。順應(yīng)直覺便就一撲而上，他將那人死死地鉗制在自己身下。

他好像看到藍(lán)湛坐在地上不住地后退，卻快不過自己投下的影子。躲避和逃離更刺激了他的欲望，他像一只野獸般粗魯?shù)刂品约旱墨C物。

他好像看到自己【拉燈】

他好像看到藍(lán)湛的手腳推推搡搡，有氣無力地?fù)淅?，雖無用但也礙事得很?！纠瓱簟恳宦曫愖愕泥皣@，那團火終于得以平息。

他好像看到自己伏在藍(lán)湛肩頭，用自己的信香澆灌著他的腺體，非要他完全被自己的氣味填滿才罷休?！纠瓱簟浚K于對眼前這個險些被折騰壞的小人兒有了疼惜，伸出手掌覆上藍(lán)湛失神的雙眼，準(zhǔn)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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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分化了。他好像，失控了。

好像是他……強迫著藍(lán)湛結(jié)了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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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這樣？

雖然他才分化了三個多月，可這三月里他已對自己的信香收放自如，從未失控過，所以他才敢去云夢赴江澄的約的……嫁娶之約。

再者先前藍(lán)啟仁也說過，過了年再一月，才至藍(lán)湛十六歲生辰。

怎么會突然就…就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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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傳來的雜亂的腳步聲讓魏嬰沒有太多的時間細(xì)細(xì)思索，在門被暴力踹開的剎那，不知是出于心虛還是本能的占有欲，他眼疾手快地拾起自己的外袍，【拉燈】，將人躲藏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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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fēng)直入，卷起爐中灰燼，洋洋灑灑，飄落一地。

魏嬰不曾想到，好巧不巧，江澄竟是在這時到了姑蘇，時隔兩年有余，他們竟會在這樣的情狀下見面。一抬頭，他便就對上了江澄那滿是難以置信的雙眼，然后看著他，從滿臉震驚到滿腔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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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你真是…好得很?！?/span>

握住劍柄的手顫抖的厲害，三毒蓄勢待發(fā)。江澄聞不見滿屋的信香，但聞得出石楠花味道，加之散亂一地的衣袍，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出那兩人在做什么事。

怒目圓睜，他恨不得一劍刺穿魏嬰身后護著的那一團，再掃過滿室狼藉，恥辱和憤恨，他又覺得真是污了自己的眼，狠狠踢開了倒在腳邊的器皿，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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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

顧不得自己尚且衣衫不整，只著了中衣，魏嬰“噌”地站起身，下意識就要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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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似乎都是這樣。

他總能因各種瑣事引得江澄不快，先吵幾句嘴，逞個能將人氣跑，再巴巴地去哄回來。好在他們也都是個直腸子的，和好了就是和好了，打打鬧鬧這么多年，不僅未曾生分，倒更加要好。用江澄的話說，那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意，這一生中，還有誰能比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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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回，他的腳步好像被拖住了，被一只無意識中輕拽了他褲管的手給牽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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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仍是緊閉著眼，表情痛苦而不安。大約是感知到他的遠(yuǎn)離，偏過頭湊近，緩緩向他蠕動，【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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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什么看！散開！”

魏嬰焦躁地看了眼江澄跑開的方向，還是將地上的人再裹好抱起來，沖出人群，送到靜室的床榻上安頓好，然后套回自己的衣袍。

“去，叫你們宗主……不，還是先叫我阿娘過來看看吧，就說…就說你們公子他…分化了?！?/span>

匆匆忙忙向小廝吩咐著，魏嬰慌慌張張去尋江澄。

耽擱了這么些時候，也不知他跑遠(yuǎn)了沒，許久不見自己追來，這會兒定是更要氣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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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尋思著往哪處去找到江澄的可能性大些，魏嬰眼睛一掃就已看見了那人，佇立在離藏書閣不過百十步的枇杷樹下，劍已出鞘。

“江澄？”

魏嬰快步走過去，滿地殘斷的枝椏昭示著經(jīng)歷了怎樣的洗劫。

“魏無羨，為什么？”明知魏嬰就在身后，江澄卻沒有轉(zhuǎn)過去，握著劍的手依舊青筋暴起，“你先前信中說，此番來云夢，是為的什么？”

“向伯父伯母…提親……”魏嬰垂著頭，語氣也帶了幾分沮喪。

“你就是這么提的？”三毒回鞘，一聲脆響，江澄驟然回頭，“虧我還一直擔(dān)心惦記，等了你那么久，聽到你分化成了乾元還為你高興。你說在云深有事耽擱，我便央著阿爹來尋，想助你快些擺平。你呢？這就是你說的要事？魏無羨，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

“不是，江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我真的是一分化完就想著找你兌現(xiàn)諾言了，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明明…沒有失控過，我……”

“失控？”像忽然抓住了什么光，江澄一把抓上魏嬰的肩膀，大力搖晃著，“是他勾引你的對不對？你也不想的，你不想的。對，你怎么可能看得上藍(lán)家那個廢物，一定是他，是他設(shè)計……對，我這就去告訴阿爹，藍(lán)家公子，就是這種德行。我定要叫藍(lán)宗主好好管教管教他，給…給我們…給你一個交代?！?/span>

腦海中又閃現(xiàn)出那些片段，魏嬰的心更是亂成一團，急忙拉住了江澄，卻又不知應(yīng)該如何。

“江澄，你…你先別沖動……他也是無辜的…他突然就…就分化了……按理說他……”

“分化了？分化成…什么了？”

“坤澤……”

“坤澤……”江澄后退了半步，似是喃喃，“你…標(biāo)記他了？”

見魏嬰默不作聲，一副做錯事的姿態(tài)，江澄的心又涼了半截，閉眼倒抽了一口氣：“你跟他…結(jié)契了？”

“應(yīng)該……是…結(jié)了?！?/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