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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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不過是條幻池里纏上指尖的小蛇，怎也能亂了神的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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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yōu)楹尾铰拇掖? ”蛇指著來往的小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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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之內(nèi)不養(yǎng)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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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摩挲著掌心的紋路，忽然凝神右手向虛空中一壓，不過片刻，便又屈指在蛇額上一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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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吐著咄咄逼人的信子，盤上他伸出來的手，玄色鱗片下隱隱流動著熾熱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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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何始終待在這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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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思索著，任由蛇放肆地吻上他耳廓:“大概...我很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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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管什么的神? ”蛇大有刨根問底之勢，將身量抽成人形，下巴墊在他肩上。目及之處彩霞熔流，浮光躍金，無限曜光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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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殼笑道，“我管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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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祝融的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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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火神，火和光哪能一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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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日月星辰，是萬家燈火，是山夜里高舉的炬火，是暮色里朦朧的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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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是太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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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大笑，廣袖間托起一陣長風:“好好好，太陽神?！?/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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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乘著風奔向天邊初日，旋即踏著周身流火裏挾松濤熹霧而下，鳥雀乍起，他繃著臉將殼飛撲在地，頃刻間芳香流溢，漫山的野菊將他們托起，殼笑，將一朵桔梗插在蛇耳后，手掌覆在他前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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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世間萬物都托于我指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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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于是去聽，他聽見紅日噴薄，松濤萬頃，世間煙火，百獸和應，曲終之時，他于萬籟間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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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一箋素紙飄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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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一尾池魚，怎奈天神音容，甘奉誠赤之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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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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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算是池魚思故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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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把玩著蛇的尾尖，笑他的急不可耐?；贸氐乃F糾葛著在空氣中留下濃白。 蛇干脆纏住殼的手指，在他掌心盤成一團:“何止，這是我遇見你的地方。”

殼側著頭，用手扶住額角笑道:“你倒是坦率?！?/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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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坦率哪能得到天神垂憐。”蛇瞬間抽身成人扶住殼肩頭，將殼籠在他影子下。冷血動物的豎瞳緊盯住殼的笑眼，侵|略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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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禮數(shù)的小東西?！睔さ纳缺迷谏咧腹?jié)上，語氣卻是松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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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那雙掌管萬物光芒的手難以自持，追隨主人心愿，扣進蛇的指間，放了場漫天的孔明長河，萬頃燈火悠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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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里探眷戀，祈愿滿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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