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歸山海(9)
“那你為什么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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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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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么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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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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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不罷休的從開始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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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男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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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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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小寶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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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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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么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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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側(cè)過頭看著她。
“如果你需要我負(fù)責(zé)任,明天我們就去登記結(ji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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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抓起山丘就要扔過去,顧忌到睡著的小兜兜,又放下。
“你混蛋,王楚欽你混蛋,你知道我要的答案不是這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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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鼓鼓的抱著山丘去了次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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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大床另一側(cè)空出來的位置,隱隱的抽搐著的心痛襲上來。
他知道她想聽什么。
說愛,很難嗎?
再次鼓起勇氣說愛,真的很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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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鬧的太狠。
抱著小兜兜的王楚欽和摟著大山丘的孫穎莎,這一次倒是睡了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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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帶著奶娃娃,特意把鬧鐘調(diào)早了半個小時。六點準(zhǔn)時被叫醒,王楚欽捏了捏兜兜胖嘟嘟的臉頰肉。
“手感還真不錯,和小豆包有的一比?!?/span>
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他看著自己空落落的很久沒有捏過小豆包的手指,心臟又抽搐著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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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手輕腳的洗漱完畢,打算做早飯,聽著孫穎莎似乎沒什么動靜。想起楊爸爸昨天說的那兩句狠話,有些擔(dān)心起來。
敲了敲次臥的門,等了五秒鐘,還是沒有動靜。
又敲了敲,依舊沒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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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zhuǎn)動把手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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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只貓咪團在一起,比她懷里抱著的山丘大不了多少。
側(cè)躺著后背對著門,看不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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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繞了過去,孫穎莎的眼睛緊閉著。
他彎腰低下頭湊近聽了聽,呼吸聲平緩而柔和。摸了摸自己額頭感受了一下溫度,然后輕輕把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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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咪突然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他愣住了。
她猛然起身,抱住他撲倒在了床上。
熱烈而急切的吻覆在他唇上。有些蒙,他下意識的回應(yīng),加深了這個仿佛干涸土地得到雨水滋潤的渴求的吻。
快要窒息,她移開了緊貼著的雙唇,新鮮的空氣涌入,她大口的喘著氣著看向他。
奶呼呼的小臉兒因為憋氣變成了粉紅色,水蜜桃一樣的唇瓣閃著誘人的光澤,帶著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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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用力翻身,把孫穎莎帶到了自己身下。
更熱切的索取探入她口中,舌尖相互纏繞,像是要把彼此融化,合為一體。
她的眼角有淚滑落。
灼熱的唇將她所有的嗚咽全部吞沒。
鼻腔酸澀,無法呼吸,她掙扎著推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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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你是膽小鬼!你愛我,你明明還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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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延續(xù)了昨夜的沉默,只低頭再次捕捉到她因為哭泣微微顫抖的雙唇。
她用力咬在了他下唇,強迫他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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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和我結(jié)婚,卻不敢承認(rèn)你還愛我,為什么?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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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壓抑著的哭聲傳出來,他不語,吻在了她被淚水浸濕的眼角小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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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欺負(fù)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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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的小兜兜沒有看到人,倒也沒害怕爬下床光著腳出了臥室,順著哭聲進了開著門的次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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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上床握緊小拳頭捶在了王楚欽臉上。
“你是妖怪,你要吃掉干媽,壞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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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出現(xiàn)的小兜兜打來的一拳弄得措手不及,王楚欽慌亂的起身離開了。
兜兜輕輕的拍著孫穎莎的頭“干媽,我保護你,不讓大頭叔叔再欺負(f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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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來抱住了一臉正氣的小兜兜。
喃喃著自言自語“他沒有欺負(fù)我,是我欺負(fù)了他,所以他生氣了。他從來不舍得欺負(f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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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是放了沙拉醬、甜生菜、煎蛋和培根的三明治。
花花綠綠甚是好看,嚷著再也不和大頭叔叔玩的小兜兜吃了兩口就顧不上氣憤了,把一整個三明治填進肚子,又吃了一小碗牛奶蒸蛋,他已經(jīng)狗腿的爬到王楚欽身上問他能不能每天都去自己家做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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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兜兜一起到了先農(nóng)壇,跟安哥和關(guān)爸說了一下情況,倆人都表示理解。自來熟的小兜兜哥哥姐姐伯伯爺爺?shù)慕兄?,討了一大片歡心。關(guān)指導(dǎo)哄著兜兜在空白球臺拍球玩著,大家收了心,開始訓(xùn)練。
尤其孫穎莎,在楊爸的監(jiān)督下,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中場休息,她內(nèi)疚的沖程靖淇笑笑“昨天……是我連累你了?!?/p>
靖淇擺擺手“說的什么話,責(zé)任本來就是共同承擔(dān)的。”又朝王楚欽那邊揚了揚頭“你們倆……”
“淇哥……”
孫穎莎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
“不想說我不問了?!?/p>
程靖淇又看了一眼王楚欽,猶豫再猶豫,再次開口道“算了,還是告訴你吧,大頭其實準(zhǔn)備在去年520那天跟你求婚的,計劃了好久。前一天,我和柳丁大飛石頭幾個幫著吹了一下午氣球布置場地。晚上他就說你們分手了。第二天他自己在包廂里哭了一上午,餐桌上是之前定好的菜單,都是你愛吃的,一口沒動。酒倒喝了一堆,醉的一塌糊涂。還好餐廳服務(wù)生拿他手機試著指紋解了鎖,從最近通話記錄里給我打了電話?!?/p>
“本來我以為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倆也徹底沒可能了,可是這些天看你們那樣子,明明心里都有對方?!?/p>
后來驚奇哥哥又說了幾句什么,孫穎莎已經(jīng)聽不清了。
準(zhǔn)備求婚的
他準(zhǔn)備求婚的
她大腦空白著后退了幾步,靠在了球臺上。
緩過神來,孫穎莎想起了他們最后一次吵架。
她和劉詩雯受邀參加DK集團董事長夫人的生日酒會。也是在那次生日宴上,認(rèn)識了付思明。
穿了華倫天奴的小尖頭高跟鞋和長到膝蓋的流蘇禮服群。
中規(guī)中矩的打扮,領(lǐng)口并不算大,裙子也不短,可王楚欽就是攔著她不許出門,非要她換掉。
她氣他管得多,大吵了一架,奪門而出。后來王楚欽還是追了出去,開車送她到了付總家。
再后來,她徹底煩了現(xiàn)在兩個人的這種狀態(tài)。明明她很享受退役后不同以前的新生活,可王楚欽這個也要管那個也要說。她干脆利落的選擇了分手,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搬走了。
王楚欽說的沒錯,她走的時候沒有問他愿不愿意,回來的時候沒有問他可不可以。
是她,一直在欺負(fù)他。
撐在球臺上的右手碰到了球拍,抓起,握緊。
她用力甩了甩頭,逼著自己不再去想。咬緊了下唇,把所有的專注力放在了訓(xùn)練場上。
看著孫穎莎從愕然到恍惚又到堅毅的神情,程靖淇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對。不管了,盡人事,聽天命吧,他也抓起了球拍,指導(dǎo)著小隊員練起了多球。
將近傍晚六點,馬上要下訓(xùn)的時候,樊胖趕來接兜兜。
抱起兒子,連聲表示感謝。
孫穎莎擔(dān)心陳夢,趕緊放在手里正在收拾著的挎包,走了過去。
聽著樊胖說做了一天一夜胎心監(jiān)護,上午又做了一次b超,情況還好。下午輸了些安胎藥,繼續(xù)觀察一晚上沒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放了心,捏了捏兜兜的小臉蛋兒,說有時間了再去找他玩兒。
小兜兜一下子又想起來早上的事情。
“干媽自己來,不帶大頭叔叔,他是壞人?!?/p>
樊胖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不許胡說,大頭叔叔昨天不是還帶你去公園玩了,爸爸都看到他發(fā)的照片了。”
挨了一巴掌,小兜兜委委屈屈的嚷起來“他欺負(fù)干媽,他壓著干媽,咬她的臉……都咬哭……”
“咳咳咳……”關(guān)爸爸和楊爸爸老臉一熱,沒耳朵聽,掩飾著咳嗽了兩聲,瞥了當(dāng)事人兩眼,說要去吃飯走了。
孫穎莎羞紅了耳朵著急的解釋“別聽兜兜亂說……我們沒有……”
王楚欽尷尬的推著小胖往外走。
直到出了乒乓球館的門,樊胖才放下了捂著兜兜嘴的手。
“你們當(dāng)著孩子面都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了。兜兜才三歲,這種虎狼之詞都說出來了。以后注意點??磥矶刀嫡f的沒錯,你真不是什么好人?!?/p>
語言天才小兜兜緊緊跟上“爸爸,虎狼之詞是什么?”
樊胖真的被兒子打敗了,看來以后說話都更加要注意了。
“別多想,我們什么也沒做。你兒子的眼睛沒有被污染,放心昂?!?/p>
兜兜還在嘟嘟囔囔的追問虎狼之詞是什么,樊胖解釋不清,抱著他加快腳步塞進了車?yán)锏膬和踩巍耙粫簡柲銒寢專瑡寢屖裁炊级?。?/p>
王楚欽返回球館收拾自己的小紅箱,孫穎莎已經(jīng)整理好了挎包,站在了旁邊。
安靜的看著他仔細(xì)的把所有東西整整齊齊的收好,她仿佛怕被他丟下一樣飛快的拉起小紅箱,走向了停車場,站在了黑色的suv車尾等著他。
他接過她手里的挎包和行李箱放進了后備箱。
車子開出先農(nóng)壇,王楚欽用余光隔幾秒就瞄一眼在副駕駛靠著車窗發(fā)呆的孫穎莎,先開口道“晚上想吃什么?”
“嗯?”
“晚上吃什么?”
“我累了,回去再說吧。”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車子停進地庫。孫穎莎乖巧的跟著他上了樓。
徑直進了臥室,終于繃不住了,她踉蹌了幾步,趴在了臥室床上,扯過被子蓋在頭上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