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加喬夫 回憶錄(1)

?? ? ?我至今還記得那一年，那年我18歲，我從未想過戰(zhàn)爭有一天會離我那么近。

? ? ?我沒什么文化，初中還沒上完就輟學(xué)了，也就是說我從12歲左右開始，就在我的故鄉(xiāng)一一斯大林格勒，這座我無比熱愛的城市里摸爬滾打了，當(dāng)過流氓，抓過小偷，進過局子……

? ? 什么事情我都做過，沒有多少人比我更了解這座城了。本以為我會碌碌無為的爛在這座城里，結(jié)束我平凡的一生，但那一天的到來，讓這一切都改變了。

? ? 祖國和納粹德國開戰(zhàn)了，這事兒我早有耳聞，可我根本沒有預(yù)料到，這戰(zhàn)爭的烈火會燒到斯大林格勒，那時我才明白這場戰(zhàn)爭與我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guān)。

? ? 德軍要來了，我和我的父母和斯大林格勒的其他百姓一樣，要在一天內(nèi)快速撤出我們的故鄉(xiāng)，前去東邊避難，我不知道要撤到哪去，也不知道會撤多久，但那里不是家，如果今天我從斯大林格勒撤走了，我可能會后悔一輩子。這里是我的家…我就算死，也得和他死在一起！

? ? 我從撤離的大部隊中跑出逆著人群跑回了我的故鄉(xiāng)，"長官！我申請參軍！我想保護我的家鄉(xiāng)！我的祖國！"

? ? 興許是因為缺乏人手吧，我的參軍申請通過了。我也穿上了軍裝，背上了莫辛，因為我是臨時參軍的，也因為時間緊迫，我沒有任何考核過程就被編入了一個臨時組建的小隊。代號"諾威克"。

?? ? ?呵，什么代號？明明就是叫我們一群菜鳥而已。罷了，炮灰就炮灰吧，能保下這座城就行，我背著屬于我的那挺槍。走向了屬于我的小隊。

? ? ?可能是出于形式上，我們這個新兵炮灰隊也分配了一個政委。以及一個四十幾歲的老兵充當(dāng)教員，

? ? "報告新兵普加喬夫·波諾申科報到！"

? ? ?"嗯，達瓦里士今天第一天當(dāng)兵吧？"政委伸出一只手示意我坐下，我叫奧里雷亞諾·梅詩金，是我們這支小隊的政委，來自圣彼…列寧格勒，我想你們都知道我們將會面對一場什么樣的戰(zhàn)爭，但你們真的做好覺悟了嗎…做好必死覺悟，如果戰(zhàn)火真的燒到了斯大林格勒，我希望你們可以面對著德軍倒下，而不是背對著他們…"

? ? ? "好了。具體戰(zhàn)斗事項下次再說，你們先去訓(xùn)練吧，去熟悉你們的搭檔，他們到時候可能會救你一命。"

? ? ?言罷政委像那四十幾歲的漢子，也就我們的教員示意，我不記得教員叫什么了。也許他根本沒有說過，在我印象里我們幾個一直都是叫他老鱉，這個外號怎么來的，我不記得也無從考證，畢竟我也找不到當(dāng)事人去對質(zhì)了…

? ? 言歸正傳，我們這群新兵被他領(lǐng)著進行緊急特訓(xùn)，老鱉和政委兩個人訓(xùn)練著我們這群新兵怎么使槍，怎么進行步?jīng)_二人協(xié)同掩護戰(zhàn)術(shù)，諸如此類，我們被魔鬼特訓(xùn)著…

? ? 所幸我從小體格就優(yōu)于常人，很快就學(xué)會了緊急特訓(xùn)的所有課程，但政委和老鱉依然拼了命的在訓(xùn)練我們，要求我們不僅會還得精，他們說，多掌握一個技能，就可能在戰(zhàn)場上多活一天。

? ?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終是沒來得及訓(xùn)練完我們，我不記得那是特訓(xùn)第幾天了，一個我們都不想聽見的消息傳到了兵營一一前線潰敗了，德軍正在向斯大林格勒地區(qū)行軍。訓(xùn)練被迫終止，全軍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從現(xiàn)在起，不惜一切代價死守斯大林格勒。

? ? "都知道了吧，上面給我們的命令是守住這片街區(qū)以及中間那段狹長的巷道，盡全力防止德軍利用這片街區(qū)內(nèi)的設(shè)施進行機動隱蔽，平民已全部撤出，從現(xiàn)在起一不認(rèn)人，所有未著紅軍軍裝者，無論男女，無論老少，一律當(dāng)場擊斃！"政從麻袋里掏出了幾片黑面包，半掛肉腸以及一瓶所剩無幾的伏特加。

? ?"達瓦里氏，吃吧，吃完這頓好的，一會兒可有場硬仗要打。"言罷，政委拍了拍老鱉的肩膀，"你帶著一半人去東邊，我在西邊。記住各位活著回來！"

? ? ?政委給我們每人一片黑面包，一點肉腸以及一小口伏特加很少，但對我來說足夠了，畢竟我一直過的就是這種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我沒有立刻將他送入我的嘴中，我將黑面包和肉腸放進口袋，以備不時之需。僅僅是將屬于我的那口伏特加一飲而盡，熱辣的酒精味刺激著我的味蕾與大腦，我向老鱉接了點煙草，隨便找了張紙卷了，一卷煙燒著，抽了一會兒。

? ? 在我抽著煙的時候，我撇見了另一個新兵，邊低頭邊發(fā)抖，我走到他旁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嘿！親愛的達瓦里士，你在害怕什么東西呢？"

? ? 那新兵連忙反駁道，"我沒有！"

? ? "是嗎？你手上的波波沙比開火的時候抖的還要厲害呢！"

? ? ?"我…我那是冷的！"

? ? ?"冰都化了?，F(xiàn)在可是蘇聯(lián)最暖和的時候。"

? ? ?他嘴巴張開。似是要辯解，然而終是沒能說出來。

? ? " 都是新兵，說幾句交心窩子的話吧，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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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他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說出話來，"我想家了，我想我的媽媽了，這是我參軍后的第一場戰(zhàn)役，我不想死在這里……"

? ?"這樣啊，我叫普加喬夫，斯大林格勒人，我服役還沒滿一個月，交個朋友，到時候打起來互相也好有個照應(yīng)。"說著我向他伸出了我的右手，他思索了片刻，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 ??

? ? "格魯吉亞，格魯吉亞人，服役半年…"

? ? "行，到時候你跟著我，我從小在這所城里長大，這座城的管道系統(tǒng)進行什么的我比誰都熟悉。"

? ? 我和格魯吉亞閑聊了一會兒。末了我突然想起來什么，"對了，格魯吉亞是主席同志的故鄉(xiāng)吧？"

? ? ?"嗯，說起來，普加喬夫同志，你是為了什么參軍呢？"

? ??"我嗎？"我掐滅了口中所剩無幾的煙卷，"我參軍沒有多少宏偉的理想和抱負(fù)，我只是想為這片生于我的土地做些什么，我沒什么文化，大字不識幾個，打過架，偷過錢，見義勇為過，也被勇為過……不過那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現(xiàn)在我只想好好的守住我的家鄉(xiāng)。哪怕最終死在前線，我也不后悔能死在家鄉(xiāng)的土地上，也算我普加喬夫三生有幸吧。"

? ? ?"你呢？格魯吉亞同志，你是為了什么而參軍呢？"我想再吸一口煙，卻忘記了我早已將它掐滅。我將煙頭扔入一旁的馬路上，就在我進行一系列動作的時候，格魯吉亞也在敘述著他參軍的理由。

? ? ?"我參軍大概是為了憧憬吧，我從小沒見過我的父親。媽媽說我的父親是紅軍，他在戰(zhàn)場上犧牲的，于是我從小就有了想要像我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光榮的紅軍。我也確實這么做了，我想成為我母親的驕傲。"

? ? ?說著格魯吉亞握緊了他的拳頭，

? ? "我想回去告訴媽媽我殺了多少德國人！"

? ?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準(zhǔn)備離去，"你肯定能活下來，我們都會活下來的，別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政委也不也說了嗎，一會兒可有場硬仗要打呢。 "

? ? ?我當(dāng)時根本不知道戰(zhàn)爭有多么殘酷，也不知道我的承諾有多么愚不可及，但時間不會在意我所念所想，它只會如利劍一般向前推進，在斯大林格勒的積雪融化殆盡之時，在那引擎的轟鳴和炮火的喧囂聲之中，德軍發(fā)起了進攻，換言之一一斯大林格勒保衛(wèi)戰(zhàn)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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