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現(xiàn)我真的好喜歡古風(fēng)梗hh，是關(guān)于什么的故事各位就請猜一下叭，最近可能會露聲，別嫌棄吶！算是突然有的一個靈感，也可能會有連載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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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而寧騎營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到長京。已然十月中旬，卻還不知道城門會不會給北部的蠻夷踏平。

?承安皇帝穩(wěn)坐在龍椅上，心緒不寧地看著文武百官明里暗里的爭執(zhí)――卻也沒有一個說點對戰(zhàn)事有用的。國庫就養(yǎng)了這么一堆只會穿狐裘烤火盆的廢物？！

?無法，他將目光投向左相。那人半閉著眼，手安分地搭在腹部，看眼前的鬧劇活像看一場與他毫不相關(guān)的百戲。

?眼神淡漠，卻也深不見底。

?這樣的人總會帶給別人一種沒有來由的安心。

“左相，你對北疆的戰(zhàn)事怎么看？”

?他脫口而出，又猛地后悔了。

?工藤新一卻不像他想的那般會失態(tài)，還是一副能和定國寺的和尚比的平穩(wěn)。只是有那么一刻，眼中閃過了一點微光。

?轉(zhuǎn)瞬即逝的一點微光。

“軍機處已派人去往北疆，卻也沒有消息?！比撼嫉淖h論聲小了些，他的話漸漸清晰，“朝中也沒有能適應(yīng)北部的將士，陛下您也調(diào)遣了能調(diào)的八方兵力。然蠻夷此戰(zhàn)，必會傾盡全力，臣尚不敢下定論?！?/p>

“所以？”承安皇帝盯著他。

“等。”

?少年話音一落，滿朝寂靜。

?翰林院那幫碎嘴子是先出聲的，雖說還沒蠢到直接得罪左相的地步，但還是一臉肅然地放了些看似很有道理的空氣。什么“有損皇上顏面”“過分倚重兵部”之類的話都當朝擺出來了。

?再看工藤新一，還是一副“你說你的，我坐我的?！币粯拥谋砬?。最后還是右相服部平次這個和事佬看著龍顏說了句待議，承安皇帝才能免了頭疼的風(fēng)險?！?/p>

?今天又是匆匆忙忙地下朝，畢竟牽動全朝的只有北疆叛亂。左相這次又是第一個起身的，卻不是第一個出太極殿的。

?承安皇帝叫住了他，待群臣都離開，只剩他們兩個人時。剛及冠才幾年的皇帝看著門檻旁滿身寫著淡漠的少年丞相，一向雷厲風(fēng)行的他卻猶豫了。

“左相，你信任寧騎將軍嗎？”

?那截烏袖頓了一下，隨后還是行完了禮。

“臣的信任并不重要，陛下?！?/p>

?承安皇帝嘆了口氣，擺擺手道：“朕乏了，你下去吧?！?/p>

“臣告退?！?/p>

?轉(zhuǎn)眼間，偌大的太極殿便只留下皇帝一人。他走出大殿，天依舊冷得要結(jié)冰，侍奉的太監(jiān)立馬遞上手爐。承安皇帝手中剛有了點熱氣，就要往吏部去。

?只是走著走著，他忽然停下了。

“倉易，你說這么冷的天，長京為何還不下雪呢？”

?倉易便是那侍奉的太監(jiān)，人過中年，瘦弱的臉笑起來很有些滄桑的感覺。

?“回陛下：天意如此，老奴不敢妄言。”

“天意……”他憂心忡忡地看了眼陰云密布的天，“朕只盼著不是噩兆就好?！?/p>

?殿前廣場，工藤新一一個人慢慢走著。等走到正中央時他又忽然停下，手伸進內(nèi)衫，不多時便拿出半塊玉。

?這半塊玉雕的十分精美，肯定不是出自瓷雲(yún)處那些老頭子們。通體是塊半圓，大致有小半個掌心那么大，用漢白玉鏤空雕了個龍，偏偏又還紛繁復(fù)雜，令人咋舌。 只怕是西市的聚寶閣，也得雕個半年。

?自小握著軍刀的人能做到嗎?

?工藤新一不知道，他只是細細摩挲著光滑的玉面。大概只有這種時候，被坊間稱為冷面君子的左相，眸中才能顯出幾分煙火氣。

?服部平次靠在太極殿下的走廊處一根柱子上，陰著臉看不遠處的身影。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人，是戶部的尚書白馬探。雖然臉沒黑成右相那樣，但也是罕見的沒有毒舌。

“子……工藤他又一個人守著那玉了?！?/p>

“哪次不是這樣?”白馬探輕嘆著氣說，“去年南方起兵，他簡直就在將軍府住了一個月?！?/p>

“沒替那拿刀的照顧好他，也算是咱倆失職了?！狈科酱伪戕D(zhuǎn)身便揮手說，“宮里耳目太多，把你府上的好酒抬幾壇到他家，今晚咱倆給他解解愁?！?/p>

?解愁?白馬探抽了抽嘴角。怕不是給右相大人解饞吧?

?左相府大門口，工藤新一下了馬車。正在掃地的趙伯忙擦了手要扶他，他擺擺手，趙伯便明白了。退到一邊看著他進了門，又看了眼旁邊緊閉的朱門，嘆著氣掃地去了。

?自從上任左相及其夫人搬到郊外新宅后，左相府簡陋得簡直能和隔壁將軍府媲美了。把整個府邸拆了摞在一起，估計最值錢的就是趙伯養(yǎng)的幾盆御賜的花兒了。

?連腳下的青石板路都是趙伯親自趕牛車上山拉的。

?不過工藤新一自己的寢院里，倒是靠墻長著一株紅梅。連他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時候種的了，想是隔壁閑來無事的寧騎將軍兒時翻墻來訪遺落的核吧。

?工藤新一將朝衣外的錦裘褪下，屋里燃著炭盆，很暖和。他卻偏偏要走出去，一直走到一人半高的梅花邊，伸出指尖輕戳未開的朱色花苞。

“少爺，外面太冷，還是回房吧?！壁w伯擔(dān)憂地看著他單薄的身形。這老人年過花甲，無妻無子，照顧工藤新一到如今，儼然是當作了親生的一樣。

?“今年太冷，梅花都不開了。”工藤新一答非所問地緩緩說著，“北疆那邊想是更冷吧，會凍傷人嗎?”

?趙伯無言。

?北疆.塔爾圖戈壁.疏勒國邊界

?剛剛率部追了十幾里路的疏勒將軍赫乞克大喘著氣，而臉上可是笑得很得意。那中原來的小子竟然敢燒他的兵營，怕不是活膩了！

?看著還有余火的帳子，兇神惡煞的赫乞克轉(zhuǎn)頭，差點沒給屬下嚇個半死。

“消息可靠嗎?的確練兵去了?”

“可……可靠?！?/p>

“好，給我搜！把所有存糧搬回去！再把帳子燒了！”

“是!”

?正當赫乞克盤算著怎么跟國王邀功時，所有部下竟然都是空著手回來的。

“怎么了?！”他驚呼。

“報，報告，我們沒找到糧食，只在主帥帳的墻上找到了這個……”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大漢子竟然抖了起來，顫顫巍巍地遞出一卷發(fā)黃的羊皮紙。

“什么東西?”赫乞克一把拿來，展開一看鼻子差點沒被氣歪。

?赫將軍啊，人這么蠢就別打仗了，回家種地吧。

“我一定要把這個中原的小子撕碎！”

“將軍，赫乞克氣的在那嚎呢?！边h處沙坡后，一個身著暗黃色單衣的青年說。他的身后，儼然是寧騎營六萬鐵騎。

?被他稱作“將軍”的少年，一身玄衣，與這遍地黃沙格格不入。可偏偏手中把玩著半塊白玉，滿眼的肆意，視刺骨寒氣如無物，是這萬里荒漠之上的一抹風(fēng)。

?很難想象這就是打遍南北四方，名震天下的寧騎營的主帥。

“真的?！把這頭瘋狼給我包了！等了倆月總算能解決完事回京了。”黑羽快斗高興得一個翻身操起刀來，不想被黃衣男子一把拉住。

“怎么了義涉？鬧肚子了你?”他疑惑地問。

?你怎么不盼著我點兒好呢？委屈的副將指著山下那伙人說：“將軍啊，您平時不都要遛人遛好幾遍嗎?這次怎么不玩兒了?”

?眾所周知，寧騎將軍打仗時最大的樂子就是耍人。直把敵軍耍到五六年都打不起勁來犯，才甘心開戰(zhàn)。

?堪稱千古絕損。

“這次有急事嘛，就大發(fā)慈悲不玩兒他們啦。”黑羽快斗居然還真的一副大發(fā)慈悲得觀音菩薩都要罵祖宗的樣子。

“什么事兒?”義涉好奇地問。

“當然是娶媳婦兒了?！焙谟鹂於芬痪湓挘雮€寧騎營包括義涉都載了個跟頭。

“將軍，認，認真的?”

“當然了，再不回去娶媳婦兒，難不成他赫乞克和我終老?”黑羽快斗一把抽出刀，絲毫不想接著廢話地揮手示意進軍。

?然后，淪為俘虜?shù)暮掌蚩司土R了“中原的小子”一夜。不知道的都以為是什么滅九族的大仇。

?是夜，左相府只亮著一盞燈。工藤新一卸了所有的束冠繁衣，只穿著一件淺色薄衣坐在窗邊，將燙好的水倒入茶壺，屋中立刻漫開一股奇異的香氣。

?什么時候喜歡喝上苦茶了？“工藤新一酌了一口，覺出味道有些怪，想到許是趙伯找了別處的茶葉，又釋然了。

?燭影投窗，晦暗不明。

?工藤新一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兒時剛搬來長京的那一天，許多朝廷要員都來恭賀工藤優(yōu)作的喬遷之喜。而他是不喜歡這些事的，偷偷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想剛靠著墻松了口氣，頭上卻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你一個人不無聊嗎?”

?他驚愕地抬頭。直到很多年后，他依然記得那雙眼睛，就像西域進貢的琉璃一般剔透。

“我，我喜歡一個人待著……”他答道。

?“唔——”那個年紀與他一般大的孩子皺起眉頭，隨后就那樣從墻頭翻了下來，迎著他驚訝的目光笑。

“這可不好，以后能將我當作你的朋友嗎?”

“我就住隔壁院子，名曰黑羽快斗，字入塵，你呢?”

?這個相貌和他相似的男孩兒，一身暖意，是這陌生的長京給他的第一份無價之禮。

“我名曰工藤新一，字子淵?！?/p>

?頭怎么痛起來了?工藤新一晃了晃頭，可是眼前又驟然模糊，不可控地出現(xiàn)了一片竹林。

?他忽的放棄了，任那片嫩綠漸漸清晰。

?夏日的涼風(fēng)拂過葉子，沙沙的聲音像是絲竹在奏樂，彼時他們正年少輕狂。

“入塵，我們逃學(xué)真的沒問題嗎?先生會責(zé)備的?！彼麚?dān)憂地看著對方說。

“沒問題啦，你就放心跟我走吧?！焙谟鹂於坊仨瑵M眼的自信。顧及到剛淋了雨的山間小路著實有些濕滑，工藤新一也只好依了他。

“對了子淵，今日你上學(xué)為何險些遲了?”

“啊，那個?！彼敃r只顧著腳下的路，并未注意著好歹掩飾些，“今晨家父叫住了我，問我看上誰家的女兒了，早些給我定一門親事。真是的，未免有些太早了，入塵你說是不是?”

“什么?！我不許……”黑羽快斗猛一轉(zhuǎn)頭，不料腳下一滑向后倒去，連帶著身后來不及反應(yīng)的他都給撲倒了。

?在唇瓣傳來一片柔軟的那一刻，他睜大了眼睛，近在咫尺的黑羽快斗的目光亦是充滿了慌亂。身體內(nèi)響起了本不該出現(xiàn)的悸動，動得他不知所措。

?兵荒馬亂，狼狽不堪。

?他回過神來推開了黑羽快斗，可友人不知是怎么了，重又按倒了他，如鹿飲溪水般繼續(xù)著荒誕的行徑。

?少年的心是一簇火，觸之必燃，燃之必能燒盡萬物。

?工藤新一已經(jīng)開始意識模糊了，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被滔天的回憶吞沒著，猶如墜入了一片溫軟，貪戀著不想掙扎。

?黑羽快斗最愛使一把唐刀，即使后來殺敵時也是如此。那是他十四歲時軍機處為他特制的，他為那刀起名“如淵”，并親自刻字，“如子同淵”。

?黑羽快斗最愛風(fēng)花雪月，常常在他院子里喝桃花釀喝得大醉。醉了還要拽著他上房賞月，然后用有溫度的指尖，一筆一劃地在他手中寫“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對了，黑羽快斗還總愛做些任性的事。

?北疆十三個附屬國一夜叛亂，舉朝震驚。作為實際軍力占全國大部分的寧騎營是皇帝袖中的重器，必要披甲上陣。打仗就意味著人死……這些他工藤新一都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是：那人為何要夜半來到他的窗前，也不說話不見他，只留下了半塊玉，并一紙未干的墨跡。

?上面只有幾個字：不日回來時，迎君共禮成。

?可謂任性至極，又小心翼翼。

?他們當然知道他們的相合意味著什么，兵權(quán)和相權(quán)歸為一處，是歷代皇帝的大忌?？v使正值承安盛世，縱使男子相婚配已是常事。他們依然是一場大雨，勢必要攪起全國的風(fēng)云。

?那人怕他牽念，卻從未想到有了這些東西，他反會牽念。

?所謂相思，皆起于此。

? 趙伯提著一個紙燈籠在前面弓腰走著，燭光搖曳，照在老者滿是褶皺的臉上，竟映出了份風(fēng)燭殘年的味道。

“您說工藤他今日不佳嗎？”服部平次邊跨著第二道門檻邊問。

“是啊，少爺他今日……哎，老身說不出口，請二位大人自行去看吧?！?/p>

?白馬探顰眉，不顧右相白眼地將兩壇酒塞入對方懷里。趙伯走后便匆忙踏進這堪稱蕭條的小院，他站在唯一有生氣的窗前，俯身一看，就看見了熟睡在了桌上的左相。

“喂，你這家伙！”服部平次一臉怒氣地趕上來將酒塞回他懷里。正要理論，又被對方以一根手指擋住了嘴。

“別吵。”白馬探緊盯著工藤新一，“工藤他不大對。”

“那當然，你看?！狈科酱卫@開他的手指，指著桌上的茶杯說，“他喝醉了，屋里有酒香。害，他居然也會借酒消愁?！?/p>

“不?！卑遵R探的眉間依然緊繃，“他斷不會做這種事，況且還是拿茶……”

?他愣了幾秒，神色突變，丟下酒壇奔向房門。

“工藤！”

?烈酒摻濃茶，是體寒者的避之不及。而工藤新一卻睡得很熟，唇微上揚，似乎在做一場永不愿醒的夢。

?承安七年，寧騎營收服北疆，請旨班朝。

?而長京，也終于落了第一場大雪。

?是日，工藤新一披衣起身。雖是知道今日自己休息，朝堂上還有服部平次他們。卻到底閑不住，想去看看雪后的那株梅。

?這次，花開的極盛。在這漫天的白絮中，幾乎是有些桀驁不馴。

?就像坐在墻頭的那人。

“你在那兒做什么，不冷?。俊?/p>

?他笑出了聲，又帶著點點不易察覺的哽咽。

?那人行軍慣了，還是穿著一身白色的胡服。發(fā)絲即使綁了一道卻仍是很亂，在肩膀上翹起一片。整個人一身風(fēng)塵，只有一雙眉眼含著溫色，不移地盯著樹下的人看。

“在等你。”黑羽快斗不知從何處拿出了兩個小瓷壇，從高處丟下一個給他。工藤新一堪堪接住，一開封卻是酒香肆意。

“又是從哪個將領(lǐng)的窖子里盜來的？”他挑眉。

“喂喂喂，小聲點啊?！焙谟鹂於穳男χ吧虾玫谋苯颇?，只有這兩壇，別讓趙伯聽見了?！?/p>

?他對著工藤新一搖了搖手中的壇子。

“陪我醉一場？”

?工藤新一抬眸，滿眼酒意。

“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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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日子不很太平，于是到了年末，承安皇帝下旨在上元節(jié)夜放百官的假，預(yù)備著要讓這長京熱鬧一番。

?也算是對這數(shù)月以來動亂的寬慰。

?常言道龍心難測，這些天承安皇帝的臉上倒明顯地露著喜色。對這次戰(zhàn)后首節(jié)的重視不言而喻，連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兩位丞相都沾了光——特許和百官一起放假。

?聽聞這消息，工藤新一自己都沒怎么欣喜呢，隔壁沒養(yǎng)完傷的寧騎將軍就翻墻而入，賴在人家窗邊邀人家上元節(jié)共游。

“那時街上必然摩肩接踵，你喜歡？”工藤新一問道。

“人多，但花燈也好看啊?！焙谟鹂於愤厰[弄他桌上的硯盒邊說，“而且每年長京都會放煙火，不看多可惜?！?/p>

“那你自己去?！惫ぬ傩乱粯妨?，半身探出窗外要取回誤入賊手的物什，卻不想反被抓住了手腕。

“自己去多沒勁?！焙谟鹂於氛{(diào)笑著看他，“美人

?在才有美景。”

?工藤新一先是一愣，隨后猛的抽回袖子，別過臉趕他走。

?然那眼眸下分明是淡淡的紅暈。

?黑羽快斗忽地想起了胭脂。

?肆意調(diào)戲左相這件事，整個朝廷也沒人敢做。因此當元夜黑羽快斗守在隔壁門口時，就沒抱多少能見到人的希冀。

?而在他面前的長京，百家燈火，人人臉上皆是一派喜氣洋洋。孩童們拿著糖葫蘆從他身邊奔過，滿臉稚嫩的欣喜。地上薄薄的一層雪輝絲毫無法抑制人們的笑顏，他們紛紛涌上了街市。

?宮鐘響三聲，此夜長京無宵禁。

?黑羽快斗靠在門邊，眼中有些落寞。

?此時，門突然開了一條縫。起初極細，隨后伴著沉木的聲音，很快便成了恰能容一人進出的口子。

?工藤新一盯著他，一身單衣，滿眼無奈，唇含淺笑。

“居然真的守在這，你這個笨蛋?！?/p>

?他微啟唇，露出一點點虎牙。

“錯過佳人，豈不可惜?！?/p>

?工藤新一沒有介意他的言語輕佻。今晚的他們一旦出了這門庭，便就走出了一切的權(quán)與勢，走出了壓在他們身上這么多年的光麗。

?他呼了口氣，又長又白。

“東市還是西市？將軍可不要迷了路。”

?為證明長京多年沒少逛，黑羽快斗將他帶到了繁華的西市。這里和循規(guī)蹈矩的東市不同，到處都是黎民之物，處處皆是載歌載舞。

?工藤新一自小便不被允許來這種地方，如今見了這許多沒見過的物什，自然感到新奇。這里瞧瞧那里看看。若不是黑羽快斗攔著，連青樓都想一探究竟。

“子淵！怎么能去那里！”

?兩人離開了還在說這事。

“沒關(guān)系嘛。”工藤新一朝他眨巴眼睛，“就看一下?！?/p>

“不可以?！焙谟鹂於坊钕耖惲_那樣不講情面。

“為何啊，入塵定要給我一個理由！”工藤新一不屈不饒地抓著那人的衣袖，殊不知他們已被許多人看著。

?黑羽快斗心頭一熱，湊近說。

“我可不要你被別的人拽了去，從而浪費我們的良宵。”

?工藤新一耳根微燙。然而現(xiàn)在是在街市上，他也不能揍這人。只能往對方肩上錘一下，輕聲道：“聽白馬他們說宜興坊那里有個店鋪可以畫燈籠，我要去?！?/p>

?說是要去，可卻是扯著對方硬走。沒有什么不妥，也沒有逾矩。只是尋常的相會。黑羽快斗心情極好地指著路。

?今年的上元節(jié)遠比工藤新一預(yù)計的要繁華。街上不只是摩拳接踵，有些鋪子根本就無法立足。他們廢了很大力氣，才跟老板買來了燈籠筆墨，來到一處人略少些的角落。

?黑羽快斗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赤色的糖漿被凍得結(jié)實，亮晶晶地染了這人滿唇。

?工藤新一提著燈籠手執(zhí)筆墨，或是蹙眉思索，或是細細地描著，很是認真。

?這里只享用著街上的一點光亮。手中的小小的素紙燈籠倒是燭光搖曳，小巧可愛。工藤新一的眸子似乎比平日里要更奪目些，眉宇間被映得溫潤。

“子淵?！蹦侨藴惤?，暗了眼眸。

“你說，我在聽。”工藤新一并未轉(zhuǎn)頭看。

?真是一個笨蛋。

?黑羽快斗想著。索性不動聲色地朝那朱唇探去，或許待會兒他的子淵會推開他，一臉慍色卻紅了臉支吾著說不出話，倒也是另一番風(fēng)景。

“將軍，你們……”

?黑羽快斗不悅地抬頭。換了身節(jié)衣的義涉手里提著包宜興仿的點心，正詫異地看著他們。

?敢問誰能相信自家的將軍在百姓門前坐著玩畫燈籠？

?這鐵定不能信！

?工藤新一也注意到了異樣。抬眸，見他們似乎相識，沖他行了拱手禮。

“工藤子淵，名新一?！?/p>

?當當當當當當朝左相？?。。?/p>

?義涉突然覺得即便他家將軍陪著這位斗蟋蟀都很尋常。

?畢竟整個寧騎營都見過將軍帳里這位的畫像。

?見到真人站在眼前義涉多少有點好奇，這看起來和他家將軍長得一樣??？嗯，就是膚澤稍白一點，發(fā)絲稍長一些……

?抬頭只見自家將軍正盯著他，一副“再看就宰了你”的神色。

?義涉猛的轉(zhuǎn)頭，不敢再看。

?“將軍，你們……”

?工藤新一朝他擺手，輕聲道:“不要聲張，我們今夜只是作為平民百姓出來游玩。”

?“是?！?/p>

?被攪了好事的黑羽快斗十分不爽，又看倆人交談甚歡，舊傷差點氣發(fā)作。一下拉住工藤新一的衣袖就要走，給兩人整愣住了。

?看到他們遠去的身影，義涉突然覺得自己要被自家將軍扣俸祿。

“入塵，怎么這么不講禮數(shù)?。亢么醯绖e一下。”工藤新一從他手中拽出袖子。

“你只顧著說話，都不顧我。”黑羽快斗賴在他背上，“我不高興?！?/p>

?有時，工藤新一覺得自己簡直是養(yǎng)了個會說話會撒嬌的雛鴿。這雛鴿還不敢碰，生怕傷了。

“那……”他輕拍著他的臂彎，“你想怎么樣呢？”

?黑羽快斗終于露出笑意，工藤新一這才知道自己被哄騙了——也不知是第幾次了。

?從背上下來，黑羽快斗拉著他直奔城郊。繁華大道漸漸冷清，人煙愈少。遠遠的地上顯現(xiàn)出一條黑影，再近些才發(fā)現(xiàn)是守城的門樓。

?歷來皇帝都不敢忽略了城防，城墻不止高，而且牢固。風(fēng)吹雨打，藤蔓雜草地擾了這么多年，磚塊也不見倒一個。

?只是苦了守城的將士們。

?工藤新一摩挲著磚墻:“到這來干什么？”

?黑羽快斗做賊似的湊他耳邊:“來濫用私權(quán)!”

?工藤新一:？？？

?半晌，工藤新一看著由于寧騎將軍說了一句“這段我?guī)湍銈兪亍倍諢o一人的城墻。幾乎已經(jīng)能想到寧騎營上下平時被騙的有多慘。

“你心里除了調(diào)情，還剩什么？”工藤新一滿臉無奈的看他。

“當然不是那樣啦!”黑羽快斗不服氣地說道，“四處征戰(zhàn)久了，一看城樓就忍不住要守嘛!”

“聽上去還有而且？”

“而且……”黑羽快斗的眸子向他，那是盛滿了河漢的清泉。

“煙火要開始了哦?！?/p>

?這里離西市不算近，中間隔著許多荒野小路。華燈初上于他們宛如隔世，沒有遮蔽的城墻也是寒風(fēng)凜冽。黑羽快斗將外裳給了工藤新一，自己只穿著內(nèi)服就站在那兒。

“你不冷？”工藤新一斜眼看他。不由分說就將他扯近，二人一同罩在了烏色外裳下。

“許久不見怎么不拘禮節(jié)了？”黑羽快斗笑的很像勾欄里的痞賊，“沒關(guān)系，我喜歡?！?/p>

“再貧就把你踢出去?！?/p>

“好絕情!”

?二人拌著嘴。忽的空中炸開一聲巨響吸引了他們的目光。抬頭看去，只見城上一簇亮光。尚未消逝，一道火刃又劃破了墨布似的夜空。

“是煙火!”黑羽快斗活像幼童見了大河般欣喜，“子淵，聽說煙火時互換愿景，就可以實現(xiàn)哦!”

“喂喂，你怎么還信這些的？”工藤新一輕嘆著。

“信了總比不信好嘛?！焙谟鹂於方器锏匦?，“子淵先來!”

?工藤新一怔住，愿景么……他遠眺著長京，那處燈火闌珊，那處繁華不落。

“大概就是，四海昌盛?！?/p>

?黑羽快斗佯裝生氣地輕戳他的耳垂:“再如此倚重天下，我可又要不高興了?！?/p>

?“那你呢？”工藤新一盯著他。

“我啊……”黑羽快斗稍一思索，向西北向看去，似乎能看到黃沙之上的邊塞。

“那就，八方安定吧?！?/p>

?工藤新一忽然想起一件事。兒時的黑羽快斗很不喜歡上學(xué)，老是說學(xué)堂太死板。除了詩詞歌賦，最喜歡的就是看兵書。那時候的他會雙目溢光地對自己說，他要練就一身本領(lǐng)，要保家衛(wèi)國。

“那……”工藤新一不自覺地開了口，“假若要你在我和奔赴戰(zhàn)場之間選擇，你會如何選？”

?無人再看煙火。黑羽快斗伸出手指蹭了一下他的臉頰，指尖極像那塊漢白玉，細膩白晳，卻比其要溫潤得多。

“我可是個俗人?！笔种敢宦纺﹃搅舜窖兀吧硤龊兔廊?，我都要?！?/p>

?許是給他撥弄得癢了，工藤新一抿唇一笑。笑的很安定，像是放下了千萬斤的重擔(dān)。

“將軍要美人??？”他回頭不甘示弱地看著對方，“那婚期定下了嗎？”

“當然，就等你這么問了?！焙谟鹂於份p啄了一下他的嘴角，“二月五，好日子吧？”

?工藤新一沒有回答，只是含笑看著半晌未顧的煙火。最尾那抹焰色消逝后，他板過黑羽快斗的下頜，將一點朱唇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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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黑羽快斗極高興，即使是白馬探送了個沙漠雁當賀禮也沒有開口損人。就如右相所言——一場婚結(jié)傻了。

?大抵滿朝文武都沒見過這么個新郎官。拜完堂還沒半個時辰就不見了人影，留下一眾賓客面面相覷。

“這……喜宴才剛上，這小子跑哪兒去了？”服部平次舉箸愣神。

“你吃你的。”白馬探慢悠悠地坐在一旁，“他啊，吃他的去了。”

?洞房安在將軍府南院，幽深僻靜。黑羽快斗剛一踏入門檻，婚床上的身影就抖了抖，將背繃得很直。

“怎么這樣拘謹？”黑羽快斗失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綁來的?！?/p>

?燭色昏暗，滿屋繾綣。

?紅蓋頭下的聲音有點發(fā)悶，也有點惱。

“為何是我坐轎子，你最好解釋清楚?！?/p>

?黑羽快斗悄悄地走近，隔著布料俯身逗弄那人的臉，直到蹭溫了一片方才勾起嘴角。本是成婚的日子，他理應(yīng)喝多點喜酒，只是實在怕昏了頭，傷了這人。

?然幾杯小酌，仍抵不住他滿眼醉意。

“那乘喜轎很配你?！?/p>

?不去在意對方藏匿的目光。他湊近了看被工藤新一舉在手中的折扇，仿佛在認真地思索。

“題扇詩么……”他的聲音剛好透過蓋頭，“讓我想想，怎么能讓我家娘子滿意呢？”

?不用看也知道那人又紅了臉。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如何？”

?扇子被緩緩地收回去，工藤新一掀起一角，剛好露出被染紅的唇瓣。

“江郎才盡了嗎？將軍大人？”

“真不安分啊，居然自己掀了蓋頭?！焙谟鹂於芬桓睕]辦法的樣子，“還戲謔夫君？”

?他一向是說的瀟灑——工藤新一很了解這一點。不然在掀開剩下的蓋頭時，拿軍刀多年不抖的手也不會微顫，連帶著蓋頭下的人也緊張了幾分。

?不亮的光線于工藤新一依然刺目，他花了一會兒才適應(yīng)。

?鳳冠霞帔，滿身紅妝。

?朱唇皓齒，膚如凝脂。

黑羽快斗終究沒忍住，在他唇上留了印。

“我的娘子，可真好看。”

“憑什么我是‘娘子’？”工藤新一眸子很明亮，像把漫天河漢倒了進去，“叫夫君。”

?黑羽快斗走到桌邊，伸手要滅掉燈盞。只見素紗燈罩上用墨色繪著竹子，繪著一塊同心玉。他愣了愣，轉(zhuǎn)頭看正在端詳扇子的人。

“我不知道你還會繪畫?！?/p>

“什么？”工藤新一問。

“沒什么……”黑羽快斗輕笑著取下燈罩，吹滅了燭火，登時滿室昏暗?！按合豢讨登Ы?，夫君莫要負了良辰?！?/p>

?一片暗色，只聽得簾梢放下，衣料相蹭。

?兩塊半玉落于層層緋衣之中，月色下泛著乳白的光。

?

?執(zhí)子之手，與子相守。

?

?猶記少年言，迎君共禮成。

?

?愿這盛世安康。

?

——結(jié)

番外:

?白馬探輕輕地吹散浮在水面的碧綠茶葉，一口還沒下去。珍貴的楠木門就給一下子拍開了。

?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迅速掩上門藏在了桌子后面。

“黑羽將軍?！卑遵R探皺眉，“我家門不是地里隨便種來的?！?/p>

“啊，這個……”黑羽快斗笑了笑，“借我躲躲。”

?白馬探正欲開口。門又被一腳踢開，工藤新一站在門前，雙手攬肘，滿臉堆著笑意。

“白馬?！惫ぬ傩乱豢粗拔壹?strong>夫君在這里嗎？”

?白馬探很清楚地看到桌子后的身影抖了一下。

?“嗯……沒有?！?/p>

“沒有啊。”工藤新一順著他剛才的目光看去，嘴角笑意更深，抬頭卻又滿臉失落。

“那真可惜，本來是想去青樓逛逛，要叫他一起的……”他邊說邊向外走。

“不行!”

?黑羽快斗猛的從桌子后面站起來。

?白馬探扶額，暗自立誓下次一定要給門上三個鎖。

?工藤新一回頭看著他，繼而招了招手。黑羽快斗稍稍躊躇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謝謝白馬收留我家將軍，下次送酒給你!”

?黑羽快斗不滿，抱住了他半個身子。

“子淵剛剛還叫我夫君。”

?工藤新一聞言紅了耳垂，偏偏又要一副惱色:“若不是你弄得我腰酸背痛，還……還跑走，我能那么說嗎？”

?午陽暖暖的，照得工藤新一鼻尖仿佛都放著白光。黑羽快斗沒能耐住，蹭上了他的臉頰。

“我的夫君很好看?！?/p>

“別再用形容女子的話來形容我了啊!”

兮沐子的小廢話:

?這篇文字數(shù)快一萬字了，制度背景什么的都是按唐朝為基礎(chǔ)，希望大家可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