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玩少前二有點(diǎn)感觸，所以照著某篇很著名的小說仿寫了這么一段)

我冒著輻射，回到相隔千里，別了約10年的烏克蘭大地去。

時候正是新西進(jìn)運(yùn)動，漸進(jìn)敖德薩的時候，天氣昏暗著，西風(fēng)吹進(jìn)車廂 呼呼作響，從車窗外一望去，蒼黃的天底下是黑色的大地，遠(yuǎn)近橫著幾個孤零零的凈化器，近處則是單調(diào)的水泥灰城市，看上去沒有什么活氣，我的心忍不住悲傷了起來。

?。∵@是我曾經(jīng)工作的地方？我曾經(jīng)生活過的，歡笑的，悲傷過的，也曾迷茫過的地方嗎？

這地方本不應(yīng)該如此，至少就我的印象來說，但是真要我說出記憶中的美麗的地方，說出他的好處來，卻又覺得沒有言辭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安慰自己說這個地方本就如此，雖然沒有進(jìn)步，但未必有我現(xiàn)在所感的物是人非，大概只是心情不同罷了，大抵本就沒什么好心情回來。

我曾經(jīng)工作的公司，已經(jīng)按照政府要求拆解了，原本不同的部門，是要獨(dú)立出一部分，一些要做的手續(xù)的工作已經(jīng)做完了，我現(xiàn)在需要作為政府代表回到這里，是因?yàn)槲以谶@里的工作的經(jīng)驗(yàn)，可以在和州政府和那些凈化項目承包公司打交道用得著。

下了火車，天下起了雨，雜草在風(fēng)雨中顫抖，老城區(qū)顯得很寂靜，到了接站的地方，我的老朋友萊納早已迎著出來。她很高興，但也帶著一點(diǎn)凄涼的神情。她教我坐下，休息，喝咖啡，也不談過往的事。

但我們終歸還是要談起要談的事情，萊納說，老員工大多都找了一份臨時謀食的工作，雖然大家心里都有點(diǎn)怨氣，但至少目前是不愁吃穿的，還有一些貌似是去黃區(qū)當(dāng)流浪的黃金獵人去了，她們的消息暫且收集不齊。

“你休息一兩天，作為政府代表和凈化區(qū)承包商把最后一批交付清單簽完，就可以回去了。如果你還想見見一些老朋友的話，可以安排...”

“嗯，好的...”

“還有指揮官……也許這幾天她可能過來，要處理點(diǎn)事情，你不一直很想見她嗎？”

這時候，我的腦海忽然閃出一副神異的圖畫來：深藍(lán)色的夜空下掛著一輪銀色的明月，下面是靜靜的廢棄里加潛艇港，其間有一條鐵路，一架裝甲列車在上面飛馳著，一個女人靠在窗前，她穿著一件有加厚層的紅色制服大衣，頭上戴著一頂嶄新的紅色貝雷帽，目光遠(yuǎn)方望去，而遠(yuǎn)方似乎則是淹沒在一片黑夜中，看不見路，無論是來時的路還是前面的路，仿佛還潛伏著奇奇怪怪的軍方人形，時不時就要跳出來給你一槍。

這人便是指揮官，我認(rèn)識她時，那時也不過剛大學(xué)畢業(yè)，離今日已經(jīng)有十多年了，那時我的養(yǎng)父克魯格先生剛組建格里芬軍事承包商，正意氣風(fēng)發(fā)，家境也算富裕。那一年，公司正值擴(kuò)張期，所以很需要人才，尤其是負(fù)責(zé)基層指揮的，那時候公司有很多門路，所以人形也多，裝備也很講究。但當(dāng)時公司里負(fù)責(zé)事務(wù)的人很不夠，忙不過來，父親說，他要招個人前來幫忙管理。

父親的想法很快就通過了，我也很高興，這樣就能有個說話的人，而且年齡和我相仿。

我日日盼望，終于到了接站的那一天，那一日，春田和我說新的指揮官過來了，我便飛快的跑去，她正在指揮室，紅潤的臉色，一頭柔順長發(fā)，頭戴一頂紅色貝雷帽，身材嬌小，個子不高，飛揚(yáng)的明眸好奇的打量著基地的角角落落。高挺的胸脯上綴著一枚戰(zhàn)術(shù)指揮官的徽章，紅活的酥手里把玩著一只父親贈送的左輪手槍，可見父親是看重她的。

剛到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怕羞，對人形不敢大聲說話，但只是不怕我，在沒有旁人的時候不和我講話，于是不到半日便熟識了。

我們那時候不知道談些什么，只記得她很高興，說既然只是對付少量的入侵的鐵血那倒還行。

第二日，我便催她氪金，她說

“這不能，須抽到了合胃口的人形了才好。我們誓約了，氪了金，清出一塊空地來，用塑料泡沫搭起一個誓約現(xiàn)場，叫上眾人形，看那人形痛哭流涕的，我就給她氪金，給她送東西，什么都有，精裝備，新衣服，還有奶油蛋糕...”

我于是又很希望她抽出自己心儀的人形。

指揮官她又和我說：

“現(xiàn)在練度太低，等夏天的時候，我們的隊形成型的時候，我們?nèi)杖杖ゴ騽∏椋⒌袈?，等資源充足的時候，我們?nèi)ベ€大建，你也去……”

“賭爆率么？”

“不，隨便點(diǎn)個大建做周任務(wù)，這是不算賭的，要賭的是那些很喜歡的霰彈槍和機(jī)槍……你聽那些奇奇怪怪的問候語，就是新人形來了，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看圖鑒……”

我那時并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現(xiàn)在也沒有知道，只是無端覺得，這樣的做任務(wù)不算賭的想法很清奇。

“你不怕卡手嗎？”

“不是做活動送自選卡嗎？卡到手了，就選想要的，如果沒有就優(yōu)先挑難出的，做任務(wù)四個1000雖然單發(fā)耗損低，但是出率其實(shí)并不高，思來想去，還是拿卡直接換最合適。如果圖鑒更新新人的話，最好優(yōu)先錨定手槍，因?yàn)槭謽寙蝹€雖然耗損低，其實(shí)也很容易不出貨，最好是先選一個公式版，把其他的突擊步槍沖鋒槍都抽出來，然后直接吃錨定手槍，這樣會比較全?！?/p>

我原先并不知道抽人形有這多講究，單純只知道她們是擺在人形池子里，等著你隨機(jī)去撈的。

啊，指揮官，有著各種各樣的稀奇事，都是我往日所不了解的，往日的我只知道基地高墻外的四角天空。

只可惜，歡快的日子總是太短暫，我和她闖過很多地方，打過多少仗也記不清楚，最后從里加港回來的時候，我的病情加重，送到醫(yī)院，雖然也通過幾次話送了一點(diǎn)東西，但漸漸的也斷了聯(lián)系，甚至也再沒見過面。

現(xiàn)在萊納提起了她，我這十年前的記憶忽然全部如閃電般復(fù)生起來，似乎也看到了這烏克蘭大地上讓人懷念的地方了。

“這很好，她……還好嗎？”

“她？……聽說不太好……”萊納說著，便向，窗外看去。

“老女人來了……格里芬拆解后，本部留下來的人就聽她的了……有些事情也叫我們幫一幫……”

她起身去開門……

“嗯……這模樣了……比以前成熟多了”……這種寡淡的就像白開水的聲音傳來。我抬起頭，卻見一個灰黑發(fā)色，薄嘴唇，40多歲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左手插在腰間，夾著腿，臉上密密麻麻的皺紋，滿臉老態(tài)，就像撲克牌里的方片q。

“噢……是你……”

我記得了，十年前的時候，在父親身邊，總有這么一個滿臉嚴(yán)肅的女人，大家都有些怕她，但也很敬她。人形都叫她“赫麗安小姐”，私底下都叫她“老女人”，但那時她總是帶著單片眼鏡，也不像今天這么滿臉皺紋。

那時候人說，因?yàn)樗?，財政債?wù)總不拖欠，工資獎金也都按時發(fā)，這pmc的口碑非常好，但大約因?yàn)槟挲g關(guān)系，我卻為蒙著一絲感化，所以竟有點(diǎn)略感陌生了。然而，老女人似乎，顯得很不平，竟有點(diǎn)不滿的神色，仿佛是嘲笑我年高多忘事。不知是揶揄還是鄙夷說

“不記得我了嗎？”

“沒有的事……只是……”我惶恐著站起來。

“那么，我和你說，格琳，你發(fā)達(dá)了，消息路子也廣了，手里有什么委托和訂單的話就盡量給我來辦吧，我們小PMC，沒有委托，可吃不了飯啊，我們急需著這些……”

“沒有的事……我只是，過來代為管理簽一些手續(xù)而已……”

“啊呀呀，你都做了參事哩，還說你不發(fā)達(dá)？你現(xiàn)在可是住著特供房，吃喝都進(jìn)特供白樺樹商店里去買進(jìn)口貨，嚇，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我……”

我知道我無話可說了，便不再講話。

“唉，真是越發(fā)達(dá)就越不肯放松啊……”她絮絮叨叨著，拿起萊納給她倒的茶便喝了起來，臨走前又三番五次的叮囑萊納，說是如果政府有委托，一定要聯(lián)系她。

一日后是天氣很陰冷的午后，我和萊納吃過午飯，坐著喝茶，覺得外面有人進(jìn)來了，便回過頭去看，我看是不由得非常的吃驚，慌忙站起身，迎著走去。

這來的便是指揮官。雖然我一見便知道是她，但又不是我記憶里的她了。她原就身材嬌小，現(xiàn)在又帶上一點(diǎn)佝僂，顯得身材更加萎縮了，原紅潤的圓臉，現(xiàn)在也變得暗黃，和前日里見到的赫麗安一樣也加了很深的皺紋，這我知道，總是在黃區(qū)流浪，吹著輻射的風(fēng)，催的人老，大抵是這樣。她頭上還戴著那頂紅色的貝雷帽，只是那貝雷帽又洗的發(fā)白，很舊，似乎數(shù)十年都沒有換。眼眶里的那一輪，還可以表示她是一個活物。身上只有一件極薄的緊身衣，渾身瑟縮著，頭發(fā)也剪的很短，枯黃的像一個鳥巢，沒怎么打理，手里捏著一只套筒磨白的格洛克手槍，那手也不是記憶里的紅酥手了，又粗又笨，裂著深深的干溝，簡直就像是枯樹身上的死皮。

“?。恐笓]官……你來了？”

我接著有很多話想說，仿佛這些話都已經(jīng)堵到了喉嚨口，什么周年慶啦，鐵血捕獲啦，忤逆啦，還有404，AR小隊……還有當(dāng)時在醫(yī)院里說的那句要花光她的錢的氣話……可是終究什么都沒有說出來，仿佛這些話就像主干道堵車了一樣，終究是堵在了那里一絲一毫縫隙都沒有留下。

她呆住了，臉上露出歡喜和滄桑表情。動著嘴唇，卻沒有作聲。半響之后，她立正，抬起手對我敬禮，分明的說

“格琳娜參事……”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十年了，不知何時，我們中已經(jīng)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

她回過頭說：“海倫娜，給參事大人敬個禮……”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來，這孩子只是有些消瘦，但眼神卻還是十年前指揮官的眼神，飛揚(yáng)的明眸打量著房間里的角角落落。似乎十年前的她，此刻完完整整的轉(zhuǎn)移到這個孩子的身上。

“萊納，消息是收到了，我實(shí)在是高興的不得了，知道參事大人要回來……”

“唉呀，你這是什么話？你們以前不都是用昵稱的嘛？記得像以前一樣叫不就行了，叫格琳……”萊納很不解，但依舊高興的說。

“哎呀，這怎么行？那時候沒大沒小的，不懂規(guī)矩……”

說著，她又催著孩子過來敬禮，不過那孩子終究還是有些怕生，只是躲在她背后。

“她就是海倫娜？做委托任務(wù)新?lián)斓降暮⒆訂?？”萊納問到……

“嗯，相處時間不長，孩子還有很多事不懂，我以后慢慢教她，您多擔(dān)待……”

“我?guī)Ш⒆映鋈ナ煜な煜きh(huán)境吧……”

萊納便來招呼她那小女孩，那小女孩兒去松松爽爽的，和萊納一路出去了。

“艾莫號沒什么東西了……只是大家做了一點(diǎn)手工，還是請大人您……”

說著，她從挎包里取出一個小小的工藝品，貌似是一個被扯掉標(biāo)簽的玻璃酒瓶，里面盛著一點(diǎn)渾濁的液體，那液體里面甚至還有一點(diǎn)絮狀物，看起來是一瓶私釀米酒。

“私釀的米酒……家里人技術(shù)有限，所以顯得有點(diǎn)渾濁……您多擔(dān)待……”

我問起她的近況，她只是搖頭……

“非常難，雖然新?lián)靵淼暮⒆雨P(guān)鍵時刻也能幫幫忙，但總是飯不夠吃……只能啃啃餅干……黃區(qū)資源又少，做委托都要搶，手一慢了就搶不上了。就算委托做成了，還要去修基地車，折幾回錢也不剩多少了。黑市商人又多黑心，滿天要價的不在少數(shù)?！?/p>

她只是搖頭 就像是一個凝固的石，像處在我面前，沉默片刻，就又拿出終端刷著委托清單了。

只可惜這一段時間好像管理局都沒有什么像樣的委托，刷幾下卻總是不滿意的，搖搖頭，熄了屏。

“有些委托接了，給的報酬還報銷不了油錢……”

之前萊納和我嘆息起她的近況，艾莫，瓦良格幫，缺糧，都壓在她身上，苦的她就像是個木偶人了。萊納說凡是能幫她對付點(diǎn)敵人的話，她還是盡量幫忙的。我說還是盡量幫一幫吧。

只是我本該做好心理準(zhǔn)備的。

我們又坐下談些，都是跟往日無關(guān)的，無非就是這個女孩該怎么辦的問題？來路不明的委托方，不懷好意?，F(xiàn)在也不知該怎么對付他們。

稍晚的時候她們就走了，臨走的時候我給那孩子送了一個發(fā)卡，還有一包圖畫書，在附近的書店買的，有點(diǎn)貴。

又隔了些日子，是我該啟程的時間。只是這日子，后面的日子終究還是忙碌了不少，我要和市政府那邊的人應(yīng)付檢查，她也要帶著孩子?xùn)|躲西藏。也再也沒接上話。

回去的那天，我的車是晚上的，她說什么也要來送我，只是她過來也不知該說什么，只是默默的帶著海倫娜跟在我們身后。

等到我們進(jìn)站的時候，海倫娜問

“姐姐，什么時候再來??？”

“喜歡姐姐嗎？”

“姐姐，好人，海倫娜，喜歡……”

我一時也惘然。在臨上列車上，萊納和我說，那老女人赫麗安也說是要來的，但是好不容易接到一個委托，又缺人手，便沒有親自來，只是幫忙留個話，說以后必定登門拜訪，如果能幫忙招攬委托必有重謝，如果能幫忙介紹下對象也可以。

奧德薩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飛馳在烏克蘭的大地上，田野和城市飛快的從我身邊往后退去。只是我并不覺得留戀，似乎四周已經(jīng)豎起了莫名的高墻，將我隔離在一個小小的空間里。

因?yàn)槭峭砩系能?，不過多是天完全黑了下來，在蒼茫的夜里飛馳，聽著火車的汽笛聲，我拿出了那私釀的米酒，獨(dú)自小酌。

我知道我在走我的路，她也在走她的路，大家各有各的路要走，畢竟不是一路人……但是我又希望，未來的有一天，我們的路終究還是可以交匯到一點(diǎn)，大家在和十年前一樣，就像家人一樣，至少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隔膜起來。

但是，她未必希望這一天到來吧，十年前，她不辭而別，不正是為了我們能不再和她一樣辛苦的奔波。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她會不會如我所愿的向我奔來呢？

酒意漸漸的上來，朦朧間，無邊的黑夜就好像深黑的海，把一切往事塵封干凈。終究只是用希望給自己捏一個安慰的理由罷了。

可是如果連這渺茫的希望都不再有了，我又該往哪里去呢？那豈不是連路都沒有了？

或者希望有沒有本就不重要，草鞋沒樣越打越像，人們只是把自己習(xí)慣走的，所依賴的那條通路叫做路，而不是那條路本來就在那里。既然只是把自己習(xí)慣的叫走路，那也就無所謂無路可走吧，如果我真的想明白了，要追求什么樣的路走，和什么樣的人走，那么我腳下的這條所謂和她不是一路的路，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照著什么仿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