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夜】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風(fēng)徐來，水 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東山之上， 徘徊于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v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 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fēng)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dú)立羽化而登仙。

(蘇軾：《赤壁賦》 ?《歷代散文選》第29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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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暮皆宿，于時(shí)九月，天高露清，山空月明，仰視星斗，皆光大，如適 在人上。窗間竹數(shù)十竿，相摩戛，聲切切不已。竹間梅棕，森然如鬼魅 離立突鬢之狀 …… ?(晁補(bǔ)之：《新城游北山記》 ?《宋代散文選注》第1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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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五仲秋，南海康先生宴集云林，飯后相與枕藉冷泉亭畔，仰望明 月，正掛峰頭，頓覺山高月近，山若高不可攀，月則舉手可捫?；虮我愿?云，又疑山岳搖動，崖前造像，似與吾輩相拱揖也。既而乘興夜上韜光， 微露沾衣，風(fēng)篁成韻，敲月下之僧門，驚林中之宿鳥，此時(shí)佳興，久要不 忘，更非尋常之眺賞可比也。有時(shí)游侶二三，徘徊堤上，上弦初月，懸諸 林杪，影薄光寒，凄清悲悄。又或無月，僅見星光。漁火二三，閃爍林 薄。湖水微明，山影全暗，窈冥之中，隱然可睹。此時(shí)靜坐湖濱，心境俱 寂?；虮庵酆?，回首見萬家燈火，則又是一番景象矣。 ??(袁道沖：《最憶是西湖》 ?《西湖游記選》第5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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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shí)云影翻開，露出冷冰冰亮晶晶的一輪明月，四圍還擁著寒霧， 好象美人出浴披著輕紗軟帔似的；馬路旁寒林藍(lán)立， 一排一排的武裝著 ?銀鎧銀甲，萬樹杖頭都放出寒浸浸的珠光劍氣——貪看著寒月雪影，竟忘告訴車夫，走錯(cuò)了路。 ?(瞿秋白：《俄鄉(xiāng)紀(jì)程》 ?《中國報(bào)告文學(xué)叢書》第一輯第二分冊第4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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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睡在平坦戈壁的帳幕里；中秋剛過的明月，從帳幕口上呈現(xiàn)她莊麗的花容。她中間的陰影，仿佛是中國的地圖，這海棠形的陰影，漫漫的從東北角上發(fā)出一道白云，向西南和西面侵蝕。陰影北部有一條蜿蜒的黑線，仿佛是我們的長城，黑線南面許多有力的黑點(diǎn)彼此沖突，弄得那塊陰影充滿著鳥煙瘴氣。而黑線的東北和東端，白云卻非常猖獗的發(fā)展，浸假北半部陰影將全部消解。后來全部陰影騷動，南半部陰 影逐漸統(tǒng)一化，配合著白云下零星黑點(diǎn)，向東北推移，很快就見到那片 白云退出海棠形陰影之外。 ??(范長江：《塞上行》《中國報(bào)告文學(xué)叢書》第二輯第一分冊第287-2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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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熱帶的豪雨剛過，洶洶涌涌的大西洋霎時(shí)灑滿千萬點(diǎn)金星，云 破處，卻見一輪明月高懸當(dāng)頭。雨季到了尾梢，正是非洲的十月的夜 ?晚。海風(fēng)襲來，沿岸的椰子樹抖著大葉子，發(fā)出一片蕭蕭瑟瑟的沙聲。 論風(fēng)景，這一帶美到極點(diǎn)，尤其是眼前那座島嶼，半遮半掩在波光月影 里，周身披滿羽毛也似的雜樹，翠盈盈的，蒙著層怪神秘的色彩。 ??(楊朔：《晚潮急》 《楊朔散文選》第302頁)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 ?(劉方平：《夜月》 《唐詩選》上卷第20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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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fēng)不 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yīng)滿徑。 ??(張先：《天仙子》 《宋詞三百首箋注》第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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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錢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 ……火冷燈稀霜露 下，昏昏雪意云垂野。 ??(蘇軾：《蝶戀花 ·密州上元》 《蘇軾選集》第1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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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娟娟，夜寒江靜山銜斗。起來搔首，梅影橫窗瘦。 ??(張?jiān)桑骸饵c(diǎn)絳唇》 《宋詞三百首箋注》第1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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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自雄麗，風(fēng)露與高寒。寄聲月姊，借我玉鑒此中看。幽壑 魚龍悲嘯，倒影星辰搖動，海氣夜漫漫。涌起白銀闕，危駐紫金山。 ???

表獨(dú)立，飛霞珮，切云冠。漱冰濯雪，眇視萬里一 毫端?；厥兹胶翁?，聞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還。揮手從此 去，翳風(fēng)更驂鸞。 ??(張孝祥：《水調(diào)歌頭 ·金山觀月》 《唐宋詞選注》第397頁)

清幽的銀夜，似秋霜勻染了灰藍(lán)的風(fēng)景。寒鴉在朦朧的樹梢正呻吟著林邊的囈語。

……那夜是芬芳快意；月亮正懸在偏東。

……那夜是依戀不爽，月亮正懸在正中。

今夜，月亮偏西的時(shí)候，從寒鴉的口里知道以前盡是迷夢。

……而

銀白的月亮還是亮得如水，照著我淚滿了雙瞳。

清幽的銀夜，似秋霜勻染了灰藍(lán)的風(fēng)景。寒鴉在朦朧的樹梢正呻

吟著星邊的囈語。 ??(焦菊隱：《銀夜》 ?《新詩選》第一冊第439-44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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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月光在編織，

海波上明亮的鎖鏈；

海的胸膛輕輕起伏，

恰似一個(gè)嬰兒安眠 ……

(〔英〕拜倫：《樂章》 ??《拜倫抒情詩選》第8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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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來越黑，北風(fēng)吹得更冷。

大地在煙霧的籠罩之中。

在高空里月亮被霧氣浸沒了，

從周圍的黑云里只露出半只眼睛。

世界象一個(gè)高高的圓頂大廈，

天空象一個(gè)活動的穹窿；

灰白的月球象一個(gè)窗，放走了白天的微明。

(〔波〕密茨凱維奇：《格拉席娜》密茨凱維奇詩選》第1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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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夜】

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jīng)]有見過這樣的奇怪而高的 天空。他仿佛要離開人間而去，使人們仰面不再看見。然而現(xiàn)在卻非常之藍(lán)，閃閃地映著幾十個(gè)星星的眼，冷眼。他的口角上現(xiàn)出微笑，似乎自以為大有深意，而將繁霜灑在我的園里的野花草上。 ??(魯迅：《秋夜》 《魯迅全集》第二卷第16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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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美的。黑暗與沉寂的美。從篷隙里望出去，看見一幅黑布蒙在天空上，這里那里鑲著亮晶晶的珍珠。兩岸上緩慢地往后移動的高大的墳?zāi)狗路鹗潜Ｗo(hù)我們的炮壘，平躺著的草扎的和磚蓋的棺木就成 ?了我們的埋伏的衛(wèi)兵。樹枝上的鳥巢里不時(shí)發(fā)出喊喊的拍翅聲和細(xì)碎的鳥語，象在慶祝著我們的遠(yuǎn)行。河面上一片白茫茫的光微微波動著，船象在柔軟輕漾的綢子上滑了過去。船頭下低低地響著淙淙的波聲，接著是咕呀咕呀的前槳聲和有節(jié)奏的喊嚓喊嚓的后槳撥水聲。清冽的水的氣息，重濁的泥土的氣息和復(fù)雜的草木的氣息在河面上混合成了一種特殊的親切的香氣。 ??(魯彥：《旅人的心》 ?《散文選》第二冊第2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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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的繁星在樹梢頭輝耀著；黑暗中，四周都是黑黝黝的樹影；只有東面的一池水，在微風(fēng)中把天上的星皺作一縷縷的銀波，反映出一些光輝來。池邊幾叢蘆葦和一片稻田，也是黑黝黝的；但蘆葦在風(fēng)中搖曳 的姿態(tài)，卻隱約可以辨認(rèn)。 ??(賈祖璋：《螢火蟲》《散文選》第二冊第3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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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絕好，是最難忘之一夜。在眾香圈中，花氣氤氳。我請護(hù)士將兩盞明燈都開了，燈光下，床邊四周，淺綠濃紅，爭妍斗媚，如低眉，如含笑。窗外嚴(yán)凈的天空里，疏星炯炯，枯枝在微風(fēng)中，顫搖有聲。我凝然 肅然，此時(shí)此心可朝天帝! ??(冰心：《寄小讀者。通訊九》 ?《冰心選集》第20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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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是午夜藍(lán)，星光灼灼。武漢市已熄燈睡眠。隔江那一片璀璨的燈火，暗淡了下來。只有長江上的一串珍珠項(xiàng)圈依然那樣晶耀。江上的水氣升騰。蒙上了水氣，燈火便象映眼睛似的閃動。駛過一長列的火車，在深夜的靜謐的空氣中，軌道上的隆隆聲和汽笛似乎擴(kuò)大了許多 。 (徐遲：《牡丹》 《徐遲散文選集》第357頁)

夜，

漆黑的，

有些憂郁。

星星，

顫抖在藍(lán)色的天空，

象要滴下孤寂的淚。

(袁勃：《黑夜與少女》 《衰勃詩文選》第121頁)

天空閃耀著明星萬顆，

清水中映出一灣銀河；

西方又掛起半輪新月，

一片清輝照白了山坡。

崖下正燃著幾點(diǎn)漁火，

金光縷縷照徹了深沱；

半山里傳來一陣鐘聲，

驀地飛起兩三只天鵝。

(曹葆華：《夜歌》 《新詩選》第二冊第62頁

星星邁著金腳漫游，

膽子小，步履輕， ?

大地睡在夜的懷里，

它們怕把它驚醒。

靜默的樹林在傾聽，

一片葉， 一個(gè)綠耳朵!

山好象在做夢，

伸出它影一般的胳膊。

(〔德〕海涅：《星星邁著金腳漫游……》 《海涅詩選》第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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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 夜】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臺九月風(fēng) 夜吼， 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fēng)滿地石亂走。 ??(岑參：《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歷代詩歌選》第4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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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杖危樓去，斗垂天，滄波萬頃，月流煙渚。掃盡浮云風(fēng)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雁落，寒蘆深處。悵望關(guān)河空吊影， 正人間，鼻息鳴鼉鼓，誰伴我，醉中舞。 ??(張?jiān)桑骸顿R新郎。寄李伯紀(jì)丞相》 《歷代詩歌選》第82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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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夜】

一只最小的游艇從岸邊解纜下去，飛飄的雨絲中，微挾著春夜的冷 意。湖水在岸邊尚反映出濃綠的顏色；及至我們的船“放乎中流”的時(shí)候，湖水便同深墨了!這時(shí)已近中夜，雨雖落得不大，可還是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在船篷上作響，滿湖里已沒有一點(diǎn)燈光。我同菊農(nóng)分坐在小的木桌兩旁，除卻舟子以外，船上只有一壺龍井茶及葡萄酒與一大盒酸制的嘉應(yīng)子了!漾著的小艇，漾著的心情，漾著的我們兩個(gè)浮泛的生命，在這個(gè)春雨之夜的朦朧的冪下，遠(yuǎn)了!漸漸的遠(yuǎn)了!模糊的遠(yuǎn)了!從來處的電光樓臺及時(shí)有喧嘩的人語，都似秋江夜泊的隔林漁火，若有若無。 本來不想到任何去處的，隨著它浮泛去吧!只撿深暗幽秘去藏此舟。經(jīng)過鎖瀾橋，離去了白堤的暗影。槳聲與船頭尾觸著的水波相互作響， 靜極的微聲似我們的靈魂在背后小語。泛到湖心亭外，幾行煙柳都在沉睡；暗影中的亭子，也被染上黑色的睡衣；只有小犬的吠聲來歡迎我 ?們這一只孤零零的游艇。 ??(王統(tǒng)照：《西湖上的沉醉》 《西湖游記選》第64頁)

微風(fēng)蕭蕭吹孤蒲，開門看雨月滿湖，舟人水鳥兩同夢，大魚驚竄如奔狐。 ??(蘇軾：《舟中夜起》 《蘇軾詩選》第1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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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夜】

天色暗了下來，江濱之城的天空籠罩著蕃薇色的夜幕，馬路兩旁的 樹木掛著晶瑩的冰花。路是白的，霧是白的，他們呼出的呵氣也是白的。路燈的光暈輝映出姑娘臉上柔和的曲線，透過清雋的夜色看著新結(jié)識的伴侶，更給人一種隔霧看花的感覺，好象圣潔的仙女依在他的身旁 。 (理由：《浪子》《癡情》第182頁)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盧綸：《塞下曲》 《歷代詩歌選》第50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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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 夜】

這夜是這樣的寧靜、這樣的柔和。右邊，動物園墻外的一行蔥郁的 柳樹，籠罩在夜色之中，顯得一片墨綠。隱約的燈光里，站著一長排的 人，在等公共汽車。他們顯然是游過園，或是看過電影，微風(fēng)送過他們零星的笑語 ……

左邊，高大的天文館，也籠罩在夜色里，那乳白色的門墻，倒更加鮮明了。從那幽靜的小徑上，我們聽到清脆的唧唧的蟲聲。

月亮從我們背后上來了。前面的廣場上，登時(shí)灑上一層光影。天 末的一線的西山，又從深灰色慢慢地轉(zhuǎn)成淡紫 …… ?(冰心：《國慶節(jié)前北京郊外之夜》 ?《小桔燈》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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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靜包裹著整個(gè)山林、田園、天和分娩的大地。只有秋蟲的鳴 聲互相和諧著、響應(yīng)著。眉月出現(xiàn)了一下，立刻又消失了。樹林和外面的黃金稻都沉沒在黑暗與睡眠中。 ??(徐遲：《狂歡之夜》 ?《徐遲散文選集》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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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馬科之夜是平靜的，平靜得象是一潭止水，令人想不到身處鬧市之中。高大的芒果樹，局促在大樹下的棕櫚樹，還有其他的開紅花、開 黃花的不知名的樹，好象是都松了一口氣，伸開了肥大的或者細(xì)小的葉子，盡情地享受夜風(fēng)的清涼。它們也毫不吝惜地散發(fā)出濃郁的香氣，這香氣仿佛充塞了黑暗的夜空。中午將近攝氏五十度的炎熱似乎還給它 們留有余悸，趁這個(gè)好時(shí)候趕快松散一下吧，這樣就能積聚更多的精力，明天再同炎陽搏斗。 ??(季羨林；《巴馬科之夜》 ?《朗潤集》第125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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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星月在天，冰河雪霜與星光月影相映射，整個(gè)大地披上了深銀 灰色的外景。 一小隊(duì)夜行的征夫，縱馬于高崗淺阜之間，此時(shí)萬籟無聲，只有偶然的馬蹄觸石聲，與我們同行者問答聲，才是打破寂寞的唯一音響。 ?(范長江：《中國的西北角》《中國報(bào)告文學(xué)叢書》第二輯第一分冊第10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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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沒有教堂塔頂?shù)溺娐?，附近也沒有居民，鳥兒一停止了歌唱， 絕對的靜寂就和夜晚一齊來到。在這里，初夜和深夜沒有多大差別。 在加爾各答，不眠之夜象一條黑暗的緩流的大河；你仰臥在床上的時(shí) 候，能夠數(shù)出它流過的種種聲音。但是在這里，夜晚象一片闊大靜止的 湖水，安穩(wěn)地睡著， 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當(dāng)我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時(shí)候，我感到就象包圍在濃厚的止水里一樣。 ?(〔印〕泰戈?duì)枺骸睹霞永L(fēng)光》《外國散文選》第5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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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張繼：《楓橋夜泊》 ??《歷代詩歌選》第494頁)

星河悄悄流

月色涼如許!

草兒扶白露同眠

蘆葉捉清風(fēng)私語。

(田漢：《七夕》《新詩選》第一冊第2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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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 夜】

天上滿布著云，星也不看見，絲毫物影都沒有，深晚呵，又悲哀又沉 寂。小孩子的足音是唯一的神秘的“動”。四圍為什么這樣靜？小孩子背后跟著就是無聲的夜，披著黑氅， ——愈看他愈遠(yuǎn)。

黃昏已經(jīng)畏縮，趕緊擁護(hù)一切城頭塔頂，雁行的房屋，擁抱在自己 的懷里。園圃，樹木，煙突； 一切一切都漸漸的黑，漸漸的消滅，始終鎮(zhèn) 壓在夜之黑暗里。 ??(瞿秋白：《那個(gè)城》 ?《瞿秋白文集》第一卷第2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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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秋夜時(shí)分，龍泉寺邊的深林叢樹時(shí)時(shí)送出秋聲， 一陣一陣蕭蕭 的大有雨意，也似催人離別。滿天黑云如墨，只聽得地上半枯的秋草， 嗖嗖作響。那條街上，人差不多已經(jīng)靜了，只有一星兩星洋車上的車 燈，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晃著。 ??(瞿秋白：《餓鄉(xiāng)紀(jì)程》 ?《瞿秋白文集》第一卷第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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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白晝已盡，黑夜在高盤的巖峰和挺拔的雪松之上，撒開了一 張黑色的大網(wǎng)。白天看來濃綠秀麗的峰巒，現(xiàn)在變成了黑漆漆的大怪物，橫在隊(duì)伍的前頭。 ??(李鈞龍：《在叢林地帶》《散文選》第447頁)

月落江路黑，前村人語稀。幾家深樹里， 一火夜?jié)O歸。 ??(項(xiàng)斯：《江村夜歸》 《唐人絕句精華》第238頁)

有密密的氈兒，

遮住了白日里繁華燦爛。

悄沒聲的河沿上，

滿鋪著寂寞和黑暗。

只剩城墻上一行半明半滅的燈光，

還在閃閃爍爍地亂顫。

他們怎樣微弱!

但卻是我們唯一的慧眼!

(朱自清：《北河沿的路燈》 《新詩選》第一冊第15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