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 | 始發(fā)于lofter5.20/5.22 | 全文7k。

喬殊想過很多很多他這個年齡不該想的問題。像是未來，從前，和他渴望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喬殊記得他當(dāng)時最熱衷的是喬沛云在他小時候給他講的睡前故事。那故事里有一座城堡，好像還有一座糖果屋。狠心的父親把一堆姐弟扔到大森林里，最后主角好像總能用什么所謂的機智勇敢懲惡揚善，好人總是能獲得光明的結(jié)局。

過期了嗎。這樣美滿的結(jié)局。

喬殊問過喬沛云很多次這個問題。喬沛云當(dāng)時什么也沒有回答，只是哭著摟住了喬殊。

人總是要長大的，更別說像喬殊這般早熟的小孩子。童話對同一個人來說，有保質(zhì)期。保質(zhì)期的盡頭，是那個人再也不相信這個童話了。

好像每一個童話對于喬殊來說都過了期。童話聽多了的小孩子本應(yīng)是天真快樂的，可喬殊每多聽一個童話，他都會深深切切的感受到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悲慘的世界。喬殊像位神明一樣，這么想到。

真正美好的童話故事不可能存在于世界里，至少什么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不可能。喬殊體會過最真誠的世界，那都如夜鶯*一樣悲慘而又荒誕。

像是盛大的悲劇謝幕后天邊突然放了星星點點的煙火，在人群散場后，那煙火便也只剩一片夜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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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殊在聽完夜鶯的童話后，在他的班里講過很多很多遍。

但喬殊每一次都給他安上了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

夏予揚在當(dāng)時就認(rèn)識喬殊了，小學(xué)時的兩小只臉圓圓的，可別提有多可愛了。夏予揚很少有沉默的時候，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在喬殊講故事的時候。

那個名為《夜鶯與玫瑰》的故事已經(jīng)不知道翻來覆去的講了多少遍，自然會有人不耐煩。喬殊一開始以為夏予揚會是最不耐煩的那一個，只是沒有想到，每一次聽到最后的，卻往往只是夏予揚。

“又是這個故事啊……”

“那個男大學(xué)生果然又和女伴一起跳舞了……男生怎么會喜歡看這種東西啊……”

“你們聽我說！”一個男生大叫到，“我媽媽說，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最后……”

“你不要瞎說！小喬哥講的是對的！”夏予揚在那個男生把話說完前，就大聲的還了回去，“你都沒有認(rèn)認(rèn)真真聽小喬哥講過！”

“切，本來就是這樣嘛，”那個男生翻了個白眼，“騙人最可恥了?！?/p>

“你……”小小的夏予揚握緊了拳頭，這邊的動靜早已驚擾了旁邊的女生，有個女生飛奔去辦公室叫老師。喬殊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輕輕摁住了夏予揚的拳頭。

“別動?！眴淌獾穆曇粼谙挠钃P耳邊不偏不倚的響起，夏予揚卻真的就沒有在動了。那個男生看喬殊和夏予揚沒反應(yīng)，又要直接上手打人，就在這時，老師卻正好踩著節(jié)拍走進(jìn)了教室。

“林老師，剛剛吳一凡要打夏予揚和喬殊！”那個女生搖著馬尾辮，搖頭晃腦的向老師打著小報告。

“是這樣嗎？”林老師，也就是林致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喬殊和夏予揚點頭如搗蒜。

“吳一凡，你和我去一趟辦公室。”吳一凡不禁抖了抖身子，晃晃悠悠的跟在了林致后面。

這件事以吳一凡痛哭流涕的向喬殊和夏予揚道歉為結(jié)局。林致到底怎么樣對他也是個謎，據(jù)那位打小報告的說林致用的是精神攻擊。

喬殊記得夏予揚當(dāng)時問過那個女生到底是怎么“精神攻擊”的，那個女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說她也不知道。

喬殊在知道“精神攻擊”的時候就把林致的手段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林致不怎么說教，雖然憑喬殊對林致這個性格的理解，他應(yīng)該挺喜歡的。

林致八成用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開啟了洗腦模式，事實也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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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殊和夏予揚靠著一次又一次的機緣巧合，在高中時又當(dāng)成了同桌。

從小學(xué)到高中一直同學(xué)固然不太可能，如果非要有的話，依喬殊的話說就是童話書里才會有的從校服到婚紗的美好故事。

喬殊和夏予揚初中上的都是對口中學(xué)，喬殊五中夏予揚六中，隔了十萬八千里遠(yuǎn)，歸根到底也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喬殊當(dāng)時哪會想那么多小學(xué)同學(xué)高中再聚的事情，他渴望什么，現(xiàn)實就總會與他的想象一步步的偏差，最后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喬殊只是把夏予揚當(dāng)一個小學(xué)六年都很神奇的做同桌的朋友，在分離那一刻他甚至都沒什么感情。反而是夏予揚，拉著他的胳膊哭天喊地，喬殊抽不出胳膊只能面朝天空唉聲嘆氣。

也正是如此，當(dāng)他的手指撫上一中的那張粉色的分班表時，他才覺得不真切。

打印的紙并不怎么光滑，而是用手指都可以感受到的紋路。有字的地方在粗糙的紙張上，摸起來卻格外的光滑，像是刻意凸顯著他的存在。

【高一一班/十一號-喬殊】

【高一一班/十二號-夏予揚】

喬殊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把夏予揚忘了個徹徹底底，很可惜，他錯了。

在他看到那個名字那一刻，他又想起了那個在當(dāng)時義無反顧的維護(hù)著他，說他講的什么都是對的的那個小男孩。

本來就是自己騙了他們嘛。喬殊苦笑了一聲，拖著黑色的行李箱走進(jìn)了宿舍樓。

那行李箱上最引人注目的，肯定是一張畫著被血濺紅的玫瑰的貼紙。

又是夜鶯與玫瑰。這個行李箱在之前是喬殊最喜歡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這張貼紙。

現(xiàn)在的喬殊并不想多看一眼這個行李箱。是因為童話過期了嗎？喬殊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得知喬沛云的事情之后，下意識的在收拾東西時直接拖了這個行李箱。

他是從合租屋里來學(xué)校的。房主脾氣好，念在他是個學(xué)生房租給他減了何止半點。不過那房還不如學(xué)校的宿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喬殊現(xiàn)在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就是網(wǎng)上接單和喬沛云給他留下的錢。

喬沛云留的那些錢他都用來交學(xué)費了。他也不是沒有想過留著自己花天酒地自己再去申請補助，但喬殊終究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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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揚在和喬殊分開的這三年里，近乎偏執(zhí)的相信著喬殊在小學(xué)時編織的結(jié)局。他讓別人講過很多遍很多遍這個故事。可是，他不管是問哪個人，都得到的是和喬殊講的截然不同的結(jié)局。

每一次都是玫瑰的花瓣落入下水道，散了個紛紛揚揚，破碎的如花似夢，鮮血只帶來了短短的一剎男大學(xué)生的歡喜。僅此而已。

夏予揚聽了很多遍很多遍這個殘忍的故事，可卻沒有一次是他想要看到的結(jié)局——喬殊編織的結(jié)局。

happy ending，皆大歡喜的故事就算落入老套的圈套，也不會遭到觀眾們的唾棄。

總有人會喜歡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不是嗎。

沒有人會愿意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像李爾王*一樣悲慘，更不會有人渴求如同羅密歐與朱麗葉*一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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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期的童話卻還是成為了夏予揚和喬殊說上話的第一個借口。

夏予揚拖著行李箱，中考后的假期一時興起去染的紅毛在少年的奔跑中顯得格外熱烈而又張揚。一中的宿舍是按學(xué)號分的，都是兩人寢，在同成績線的學(xué)校里面住宿條件算好的了。

夏予揚的聲音在喬殊眼里像個冰激凌，第一耳聽到就是甜的。即使過了變聲期，但那聲音還是和小學(xué)時一樣抓耳。

“小喬哥……”夏予揚的這一聲叫喚，在三言兩語間就不知不覺的拉近了他和喬殊那三年間的距離。

喬殊的藍(lán)眼睛里倒映著是那少年全然陌生的模樣。紅頭發(fā)，破洞牛仔褲……他甚至在第一時間以為夏予揚中二期還沒過，需要冷靜一下。

“夏予揚？”藍(lán)眼睛里的倒影瞳孔清澈，像那眼睛的主人笑著點了點頭。

“小喬哥，再給我講一遍你小學(xué)時經(jīng)常講的童話吧，”他笑著，嘴角卻露出了苦意，“我想再聽一遍……你的結(jié)局。”

喬殊先是愣了半晌，好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夏予揚說的結(jié)局。片刻后，喬殊沖夏予揚的方向無聲的揚了揚嘴角：“好，夏揚揚。”

夏予揚沒注意到這個突然轉(zhuǎn)變的稱呼，他只是和小學(xué)時一樣，眼睛里面好像躍動著星光。

喬殊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過期的童話拿來哄夏予揚還是足夠的。

喬殊嘗試過用一個詞形容夏予揚，但很可惜，每一次都是一個夏予揚聽了會生氣的答案。

童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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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揚和喬殊擠在一張狹小的單人床上，他們的距離貼的很近很近——比夏予揚在小學(xué)畢業(yè)時和喬殊的距離近多了。

喬殊說的一字一句流進(jìn)了夏予揚的耳朵里。夏予揚撐著臉，認(rèn)認(rèn)真真的聽著。喬殊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夏予揚好像已經(jīng)是唯一一個愿意認(rèn)認(rèn)真真的聽他一遍又一遍的講這個拙劣的童話故事的人了。

喬殊在講到結(jié)局時，還是安上了那個美滿而又庸俗的結(jié)局。

現(xiàn)實的結(jié)局對于夏予揚來說，好像還是太過于殘忍了。他習(xí)慣了把一切破敗的，殘忍的，腐朽的現(xiàn)實都藏在自己的心里，和心尖上的那個人隔絕于大海的兩岸。

夏予揚是生活在烏托邦里的小孩，喬殊不允許他看見這世界上的一點臟污。他像白玉一樣的純潔無暇，喬殊只希望他能夠天天快樂。

這是他最深的執(zhí)念。夏予揚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成了他用鮮血也要染紅的紅玫瑰。

喬殊的愛像飛蛾撲火，卻又和夜鶯一般的悲慘。

手臂上的傷痕又開始隱隱作痛，一切的一切好像在喬殊的意識里又往悲觀的一方傾斜。他好像又發(fā)病了，喬殊想。

該死，怎么會在這種時候。

喬殊不忍心告訴夏予揚他得了抑郁癥的事實，夏予揚會哭的吧，他想。當(dāng)然，也有可能根本不會，只是他自作多情了而已。

夏予揚只是想要他的故事。哪怕故事的保質(zhì)期已過，庸俗的味道充滿了角角落落。

喬殊用著平常的語氣語調(diào)一個字一個字的講著，卻帶了幾分刻板。夏予揚好像注意到了那一點，但夏予揚偏偏就沒有說出來。

喬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腦海中，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畫面。

故事進(jìn)行到最后。喬殊顫抖的聲音給故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最后，女賓答應(yīng)了男大學(xué)生。夏揚揚你在聽嗎？他們一起跳了一支舞?！?/p>

夏予揚點了點頭，喬殊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冰涼的觸感從夏予揚的手臂上傳來，伴隨著的是指甲近乎刺進(jìn)皮膚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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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哥，你沒事吧？”夏予揚的驚慌失措已經(jīng)到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在深深切切體現(xiàn)著的程度，喬殊無力的搖了搖頭，試圖告訴夏予揚，自己沒事?？伤氖謪s仍緊緊的抓著夏予揚，甚至已經(jīng)用力到脫白了。

抑郁癥發(fā)作的時候人的所有悲觀情緒好像被安了放大鏡一樣，被一下子的放大。喬殊不是什么過于情緒化的人，可他的每一次發(fā)作好像都偏偏被平時隱藏在心底角落里的情緒給扼住了咽喉。

不留一絲喘氣的機會。喬殊的眼神中流露出絕望，夏予揚徹底慌了手腳：“小喬哥小喬哥，你不會得了什么絕癥吧？你怎么就……”

明明剛剛還那么的正常的。

因為是我裝的啊。喬殊在那一瞬間竟然有點慶幸，夏予揚到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雖然最后那一刻還是沒有藏住，演技有待提高。

“沒事，”喬殊的手離開了夏予揚的小臂，“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p>

“什么事情啊啊啊啊?。⌒谈缒阌惺裁礋┬氖露几嬖V我，小夏會為你排憂解難的！”夏予揚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胸，喬殊看著他這副樣子，竟噗哧一聲笑了，也不知道這笑是對誰的。

“這件事……”喬殊翻下了單人床，“你不會想知道的，夏予揚?！?/p>

喬殊背著收拾好的書包走出了宿舍樓，夏予揚跟在后面想追上去卻被喬殊無情的用門擋在了里面，夏予揚開了門之后喬殊早就沒影兒了。

“小喬哥——你去哪兒啊?。　毕挠钃P朝著走廊大喊道，旁邊的宿舍門里紛紛有人探出腦袋來。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畢竟喬殊不想丟臉，他也分不出神來回答夏予揚。

喬殊走進(jìn)了宿舍樓樓下的公共廁所里。他找了個還算干凈的隔間，靠上了隔板。被喬殊強行抑制的思緒一下子肆意的舔舐著他那破碎不堪的靈魂，他閉上了眼睛，任自己沉醉在落灰的回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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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沛云在喬殊初三的時候殺了喬殊的父親，然后她自殺了。喬殊是住宿生，再加上和疫情撞上了，中考前的一個月幾乎沒有踏上過家里的地毯。等喬殊中考回來了，一切都晚了。

喬殊在自己房間收拾東西時，看到了那本夜鶯與玫瑰。他近乎條件反射般的拿到了手上，卻發(fā)現(xiàn)最后一頁寫著密密麻麻的鉛筆字，但歸根到底，好像就是一句話——

小殊，媽媽對不起你。

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喬殊下垂著眼瞼，這么想到，是因為……所謂的政審嗎。

可喬殊需要的不是政審上的清白，他需要的是喬沛云?；蛘哒f，一個能愛他的人。不求能夠一直陪著他，只要能成為他的家人就可以了。

成為喬殊的家人。多么重的一句話啊。

喬殊一直覺得，他和世界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喬沛云了，或許還有夏予揚。

夏予揚，只不過是喬殊記憶里的一卷殘片而已，故事都是平凡的童話，沒什么詩意。但喬殊好像在拼了命的抓住夏予揚。很奇怪吧，明明三年前分別時什么情緒也沒有。

喬殊舉著那本書，靠在了自己的房間門上，這也成為了他以后發(fā)作時的最容易讓他平靜下來的姿勢。

背后有什么東西抵著，竟然顯得怪安全的。

他在那一瞬間好像感到了世界和他有了一層可悲的后墻壁，那面墻壁是他親手搬著一塊又一塊的磚砌出來的。在砌成這堵墻后，他卻偏偏感到孤獨了。這堵墻用了一個又一個的童話作為粘合劑，而用了喬沛云和他的父親的死作磚塊土石。

那堵墻是堅不可摧的屏障，卻偏偏攔不住夏予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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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殊的回憶再次被按下暫停鍵。這次的發(fā)作時間格外的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掐夏予揚那一下的功夫。

喬殊緩過來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夏予揚。去找夏予揚干什么？接受審問嗎？

還是聽他喋喋不休的擔(dān)心自己。

曾經(jīng)，喬殊渴望過會有人真正的為他開心，因他的難過而難過?？僧?dāng)時，喬殊還在相信著美麗的童話。

現(xiàn)在，他不相信童話了，卻好像有人來愛他了。不，也可能不是愛，但起碼是有人會在自己發(fā)病的時候擔(dān)心喬殊了，而不是用喬殊見過很多次的憐憫而又奇怪的眼神注視著他。

喬殊和夏予揚明明只是三年后的第一次初見，卻像是朝夕相處的摯友。

不，喬殊不想和夏予揚做所謂的摯友，他揣在懷里不敢宣之于口的對夏予揚的感情是愛。是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對光明的愛。

他打開了隔間門，走到了宿舍樓樓下。意料之外的是，夏予揚站在宿舍樓門口等著他。習(xí)慣了黑暗的環(huán)境，見到正常的光線反而覺得刺眼。

“小喬哥，”眼前的少年眉眼彎彎，“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p>

“廢話，我不回來我去哪兒？”喬殊輕輕敲了一下夏予揚的后腦勺，夏予揚捂住后拍了一下喬殊的背，“你就在這里干等著？”

“不然呢？”我又不知道你去哪兒了。這是夏予揚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直接說出來好像太過于突兀了。喬殊像清風(fēng)朗月般，在夏予揚眼里好像像神一樣，當(dāng)然不是網(wǎng)上某表情包“你是我的神”。

喬殊好像什么都會，夏予揚在不知不覺中，好像就被他吸引了。最默契的雙人舞步便是在不知不覺中愛意的雙向牽引，你邁一步我跟一步，永遠(yuǎn)走在你的后面。

哪怕我不怎么厲害，甚至于平平無奇，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這是我的夢想，是你的一個故事種下的幻想。

你是我近在咫尺的遙不可及。*

哪怕我已是你下意識抓緊的那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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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間情愫的引線一點就燃，喬殊好像抓住了他的救命稻草，他認(rèn)定了夏予揚。

喬殊像個瘋子一樣的愛著夏予揚。他迷失已久的情感好像終于有了一個寄托的對象，哪怕對方好像失蹤在了百慕大三角，電報機不知道多久沒有響過，有的只是毫無意義的雜音。

喬殊有時候會自己嘲笑自己，這樣一廂情愿的愛，有用嗎。

好似是沒有用的，因為他什么也沒有得到。但又好像是他的唯一的慰藉，就因為喬殊每一次老是會在無意間攥住夏予揚的手。

那人驚愕的眼眸，溫暖的手掌，和一句“小喬哥，別怕”早就帶他走進(jìn)那出不去的陷阱了。溫柔最令人著迷，更別說是帶著陽光的溫柔。就像一抹星光，照亮了黑暗中的路。

為什么會有光呢？那大概是因為太陽的偏愛吧。對喬殊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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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揚是什么花。

這是喬殊在十二月的一天想到的問題。

他本想是送給夏予揚一束向日葵的，畢竟那人就是他的小太陽，就是一朵向日葵?？上蛉湛孟裉^于平常了，再陽光絢爛也不過是爛大街的東西。

那么，玫瑰呢？

喬殊在踏進(jìn)花店前，本是想送夏予揚一枝白玫瑰的。他不敢用自己的血來染玫瑰，他怕夏予揚擔(dān)心，喬殊還怕他的秘密就因為這一下子而被別人知道了。別人不要緊，重要的是夏予揚。

花店里，他又變了主意。

喬殊看到了一束白色的滿天星，店主是個小姑娘，看他看著那束滿天星入了神，便上前笑呵呵的問到：“帥哥，來買花送給哪個姑娘?。俊?/p>

喬殊并沒有正面回答店主的問題：“現(xiàn)在滿天星也可以單獨賣了？”

“嗯，花語還挺美的?！眴淌恻c了點頭，他挑了幾枝滿天星，讓店主包起來。店主笑瞇瞇的挑了張小卡片，問喬殊要不要寫點什么。

“My sunshine.”店主聽到之后笑著點了點頭，英文字體瀟灑，卻又不失幾分好看，“那個小姑娘一定很幸福。”

不是小姑娘。喬殊暗自腹誹到。

店主并沒有注意到喬殊的動作，她只是依舊自顧自地說到：“她遇上了一個愛她比愛自己更多的男孩子?！?/p>

“帥哥，你的花，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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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揚生日當(dāng)天。

高一課業(yè)不至于煩到哪里去，可盡管如此，折騰完晚自習(xí)回到宿舍已經(jīng)是九點多了。喬殊的那束花就直愣愣的擺在夏予揚的書桌上，夏予揚想不注意到都難。

“小喬哥，這是……你送的花？”夏予揚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猜？”喬殊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嘴。

“那我猜肯定是你的，”夏予揚小聲的說，“不然這束花早被扔進(jìn)垃圾桶了?！?/p>

喬殊怔在原地。等等，他有這么干過嗎？

好像是有的吧。

像是有的吧。

是有的吧。

有的吧。

“小喬哥，”那人聲音又軟下去，“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答應(yīng)我一個愿望嗎？”

“例如說，愛上我?！?/p>

喬殊又一次的愣住了。眼前少年剛打完一發(fā)直球，眼睛里甚至還有著點點的星光。窗戶紙被一下子捅破，露出來的只是那份真心。

“小喬哥……”夏予揚見喬殊許久不應(yīng)答，聲音又小了下去，卻被悶在一個吻里。

“別說話，閉嘴。”喬殊的聲音濕漉漉的，帶著幾分喘不上氣的感覺。

“My sunshine.”

或許，夜鶯的死不是無濟于事，它還得到了男大學(xué)生的歡心。

過期的童話也不是毫無用處。至少……

它成了我和你相愛的契機。

-END-

（1）【夜鶯】王爾德《夜鶯與玫瑰》，夜鶯用生命染紅了一朵紅玫瑰給一位男大學(xué)生來送給他心儀的女伴，最后玫瑰被扔進(jìn)了下水道。

（2）【李爾王】莎士比亞戲劇《李爾王》，悲劇。

（3）【羅密歐與朱麗葉】莎士比亞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悲喜劇，莎士比亞成名之作。

（4）【你是我近在咫尺的遙不可及】出自柏鹿/向文濤《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