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其中還有如此曲折，那……那位海妖大人未與你們一起回來嗎？”楊歲聿望著楊淵與方濛交握的手，卻想起那個過于漂亮的人。

“在找我嗎？”有人執(zhí)傘踏浪而來，“細數(shù)來，你隨方無咎喚我一聲小叔，也不算錯?！?/p>

方漓與方濛很像，但又不同。真正見過的人，是不會將他們混淆的。

“這么說的話，我為什么會認錯？”方無咎摸著下巴，“爹娘也沒有認出來嗎？”

“少年不記事，是你忘了。”方漓如是說，只字不提當初抹去方無咎記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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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初與龍殷起了爭執(zhí)，累及你溺于大海，昏睡不醒，又受你所托，去了蓬萊。方家那時在為你向海神祈愿，愿意舍去海神的庇佑，還你平安?！?/p>

“海神沒有應愿。”

“方家子嗣大多感情不順，海神庇佑才得琴瑟和鳴。我見那祝佑落在方無咎身上，便去問他?！?/p>

“他那時還小，不知道往后會遇到什么樣的人，也不知曉會遇到何種不順，他只是單純地聽說可以救小叔，便愿意舍棄神賜?！?/p>

“一約既成，山海無阻?！?/p>

“你們?nèi)祟惖那楦惺呛軓碗s的東西，我并不明曉。但人性是經(jīng)不得揣測的，我私心要救你，又擔憂他往后會后悔，由怨生恨，便抹去了他此段記憶?！?/p>

方漓這般說著，視線卻落到了不遠處圍著楊歲聿轉(zhuǎn)的方無咎身上。

“他原本……”方濛順著方漓的視線望去，欲言又止。

“他原本，是該與楊歲聿少年相識，月下定情，十八歲得償所愿，風光迎娶，”方漓低聲說，“他未婚，他未嫁，兩情相悅，互許終身?！?/p>

而非如今這般，他有心親近，他心生提防，雖成婚，卻守矩。

曾經(jīng)不止一次，方無咎心生落寞，卻不知為何。

方漓知曉，那是少年與心上人未得相識的錯過，是柳楊聯(lián)姻時的無可奈何，是初遇時怦然心動的遺憾。

后來，方濛還是選擇告訴了方無咎一切。

“這一切本該屬于他，我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因為享受了這份恩惠，而欺瞞一切，無咎有知曉一切的權(quán)利。他先是方無咎，而后才是我的侄子?！?/p>

“……可是，我還是娶到了歲聿啊，”方無咎聽完之后，并沒有多少感觸，“只是有一點挫折而已，我不是找到我的歲聿了嗎？”

“少年相識，攜手相伴，的確心動，可那只是海神庇佑下的未來，我沒有享受過神賜的恩惠，為什么要因為這莫須有的東西，而心生怨恨?！?/p>

“孩童會為了救人舍棄虛幻的未知，成年人沒有道理要因為虛構(gòu)而痛苦?？v是再來一回，我依舊覺得還是救小叔更重要?！?/p>

“十八歲的方無咎可以娶到那么棒的楊歲聿，可他年輕肆意、不知輕重，算不上成熟；二十六的方無咎成功娶到那么棒的楊歲聿，雖然遲了八年，可我再怎么說，也比十八歲強?！?/p>

“既然總是要遇到歲聿的，那就不算晚。只是，要一個更好的方無咎才配得上世上獨一無二的楊歲聿?！?/p>

“所以說，人類的情感真的很奇怪，”方漓的聲音驚動了聽墻角的楊歲聿，“你的臉好紅，心臟也跳得很快?！?/p>

“有點奇怪，”楊歲聿看向方漓，“我是受到海神庇佑的影響了嗎？”

“神是無法干涉人的情感的，”方漓如是說，“被如此堅定地選擇著，用你們?nèi)祟惖脑拋碚f，這種情緒，叫做‘心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