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醫(yī)學院的地府交換生(第98記)
站在小道的入口,我和兩位警官親眼看著騰起的團霧迅速散去。緊跟著,道兩旁的路燈交替閃爍,發(fā)出一陣陣“嘶嘶”的聲響。
雖然我一再婉拒,可兩位警官堅持要把我送回學校。哪曾想,剛要往小道里開,警車立刻熄火。之后一連試了幾次,結果都一樣——車子就是開不進小道。
最終,兩位警官開車從來時的大道離開。臨走前,那位微胖的警官頗為嚴肅地問我:你確定不坐我們的車回去?這破地方,你一個女孩子,當真不怕遇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嗎?
我輕輕一笑,回答警官:我不怕遇到鬼,更不怕鬼打墻,若是真碰上了,我就用祖上秘傳的穿墻術,保準能逢兇化吉。

警車開走后不久,維尼出現(xiàn)了。她身穿印著維尼熊的粉色套頭衫,手里拿著一杯奶茶。
我知道,平日里,她不愿靠近這條陰森森的小道,可今晚,她竟選擇抄近路,或許是真的累了,實在不想繞遠道回學校。
我正要揮手打招呼,走近前的維尼突然停住了。
隔著幾步的距離,她直直地望著我,臉上一副愣愣的表情。
“我去,我艸!”
伴隨口中“優(yōu)雅”的中國話,“啪”的一聲,維尼手里的奶茶掉在地上。跟著,她退后兩步,突然一轉(zhuǎn)身,背著大大的紅書包,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她跑了,輪到我發(fā)懵了:什么情況?好端端的,她是見著鬼了嗎?
我本想去追維尼,但猛然間,我意識到一件事:這里并不算太黑,不過幾步之距,維尼竟沒有看到我!這說明,我們之間一定有什么東西阻擋,擋住她的視線,把我藏在了暗處。
墻!是那堵墻!我的心重重一顫。
即刻回身望去,小道的中央,那盞老式路燈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眼中。

筆挺的黑風衣、酷酷的發(fā)型,走到跟前的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一雙眼睛。
“寒……寒星!”
“晚上好,白小姐。”(對方擺出一個悶騷的造型)
“你是……寒星?”
“白小姐覺得,我不是嗎?”(對方一個反問)
“不,你不是寒星?!保ㄎ倚α诵Γ?/p>
“我怎么不是寒星?”
“你是我的幻覺,幻聽、幻視。我猜,你是地府的高老板,你是來捉弄我的,或者……又或者……”
“思月,我就是寒星?!?/p>
“你——不——是,不是!你是地府派來的,新的、穿于陰陽的中間質(zhì),你來接替寒星,偽裝成寒星的模樣,好讓我繼續(xù)為地府做事?!?/p>
我開始往后退,兩只手不受控的微微顫抖。
“思月,我真的是寒星,我沒走,那一次的轉(zhuǎn)生陽間,我心甘情愿地錯過了。”
“你胡說!你們別想騙我,地府的那些把戲,我清楚得很!”(我一下提高聲音,喊了出來)
“你說,要我怎么證明自己就是寒星?!保▽Ψ桨櫫税櫭?,雙手插兜)
“你想怎么證明,你能怎么證明?”(我氣勢洶洶地拋出一句)
“兩件事證明。其一,有一次,我說你三句話不離齊醫(yī)生,一個姑娘家,太不矜持了,當時,你答我:別人面前,你肯定不能這樣說話,可我不同,我不是人,在我面前,你什么都能說,毫無顧慮、放心大膽地說?!?/p>
“其二呢,其二是什么?”(我問到)
“曾經(jīng),我老板使了幻術,你把我看成齊醫(yī)生。你朝我撲過來,一下抓住我的胳膊。后來你告訴我,抓住我的一刻是一種半實半虛、半真半假的感覺,好像牢牢抓住了肉身,又好像這個肉身隨時可能會抽離,如同靈魂出竅,說沒就沒了?!?/p>
證據(jù)講出來,我沉默了。
靜靜的,我的眼淚一滴一滴滑下來,滾燙冰涼的臉頰。
“你……真的是寒星,你回來了?”
“我得回來呀,因為,有人說:我對寒星有情,很深的感情,如果寒星是陽間人,說不定,我就選擇和他在一起了。”
“這是……是高老板告……”
“不是他轉(zhuǎn)述的,是我自己親耳聽到的。那一晚,高老板代我來與你告別時,我就藏在那個墻垛子后面,你不是也藏過嘛,我是有樣學樣、如出一轍?!?/p>
“為什么騙我你已經(jīng)走了,再也見不到了?”(我的眼淚更洶涌了)
“思月,我不是故意……我……”
不等寒星把話講完,我朝他撲過去。
寒星當即避開我,如同躲避隨時可能傳染的可怕病毒。
“思月,你不能過來!”
“為什么?”(我看著寒星)
“我已不是通于兩界的中間質(zhì),陰陽相隔、人鬼殊途,若離得太近,我只會傷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