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進淡藍色走廊右二的背光產房，彼時女人枕著高枕頭半坐起來歪頭望著懷里的嬰兒，女人發(fā)現(xiàn)男人站在門口不語，也同樣在望著女人，眼神好像在詢問著什么。藍色的窗簾遮不住愈發(fā)聒噪的蟬鳴。為何二人如此沉默！這可是個生命誕生的奇跡！ “又是個女孩兒，”女人肺里呼出消毒水的味道，好像很嗆，女人咳了一下，抖動讓嬰兒皺了眉，扭了下頭，又睡了。 “再生就必須得交罰款啦” “萬一下一個還是女孩呢” “天要我張家絕后！這就是命啦” 沉默... “和咱一起待產的那幾個呢” “那小伙子生了個小嫚，麻子大漢和那個白凈面皮的都是帶把兒的，剛剛又碰上了個來檢查的孕婦，說懷的也是把兒?！? 夫婦二人的對話像在擰干毛巾，咋擰都不出話茬，護士進來潤了色: “3號床姓許的！許眉！你可以出院了?！弊o士冷淡的進來又出去。 “我去辦手續(xù)?！崩蠌埧匆谎燮拮討牙锏暮⒆?，背著手出去了 老張和許眉各自背著挎著抱著東西及嬰兒出了大樓，車是從鄰居老陳家借的拖拉機，老張在車兜上把棉被毛毯全鋪了上去，又用手壓了壓，確保這能把手陷進去后才招呼妻子上車。 “興國，我想去解個手。”許眉把孩子遞了過去 “去吧，現(xiàn)在還早，就算明天回去也沒事兒。”老張把睡著的孩子蓋好。 這婦產科醫(yī)院的外廁真偏僻，許眉自認方向感不錯，也在這塊差些迷糊。 再回來時，張興國吃驚于許眉懷里又抱了個嬰兒。 “興國你先別著急...”許眉所表現(xiàn)出的冷靜讓老張感到不同。 “我在廁所旁的桑樹叢里發(fā)現(xiàn)了他，沒人認的，身上也沒其他東西，我還喊叫了兩聲，我看過查過了，不缺什么零件，還是個帶把兒的...”許眉沉默了一會兒，又添上一句，“小眼睛也像你。” 張興國坐在拖拉機座上，許眉發(fā)現(xiàn)他雙手攥著車盤:如果這孩子真被棄了，被他們撿到，也算是積了陰德，可要是不小心遺...誰會不小心遺個小子！ 興國和許眉商量著，決定再待一夜，打聽看看有沒有什么丟孩子的消息或風聲再做養(yǎng)與不養(yǎng)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