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趙立安突然起身，抽身離開酒桌，只不過兩三步，旁人便能從那腳步輕浮中看出他已是微醺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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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趙子，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扶著?”其中一個跟趙立安年紀(jì)相仿的男孩上前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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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上廁所還要人扶啊?我不會扶它嗎?”趙立安腦子好像點不清醒，話未經(jīng)思索，直接沖口而出了。話一出，方知不妥，但又不想被人知道他不勝酒力，他也不想承認(rèn)這事實。畢竟剛才也不過喝了一點而已，就這狀態(tài)了?？峙乱院笠谎矍斑@個嘴兒欠的趙小奇當(dāng)笑話傳千里兼“流芳百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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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的話惹得哄堂大笑，自己也不好意思面對，就急匆匆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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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在酒桌邊上還有四個男生，都是看上去像剛成年的那種稚嫩，其中一個男生開口說話了：“趙小奇，你說你活該不活該?我們幾個剛好成年了，又收到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出來狂歡一下，你還非要拉上他。先不說他還有幾個月才成年，像他這種一放學(xué)就要跑回家?guī)湍棠踢@，幫奶奶那的好寶寶，我猜他以前肯定沒喝過酒。不然不會就喝那么一點，還是啤酒，就這樣了。一會誰送他回家?你啊?你家跟他家，一東一西，天南地北的，折不折騰?別到時候說我家和他家近，推給我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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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嘛，趙子可是我相處了三年的好同桌，我們早就約好如果我們都如愿意考上了，就一起出來慶祝的嘛。人多才好玩啊。我就是知道他未成年，所以才選擇來這間X CLUB酒吧啊，這里沒這么嚴(yán)，不穿校服，差不多戒了奶的樣子都可以進來?！壁w小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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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還沒戒奶！一天到晚就想著回家陪奶奶，幫奶奶忙，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奶奶?！绷硗庖粋€男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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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奇拍了下男孩的腦袋，“你懂什么！那是孝順好嗎?！”班上的同學(xué)誰不知道趙立安是孤兒，與奶奶自小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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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趙子知道你這么護著他，一定覺得這三年來，沒有白讓你抄他的作業(yè)，沒有白給你寫作業(yè)。明明成績不如他的你卻考上了大學(xué)，而他竟然跑去考警校，還說警校不用學(xué)費，還離他家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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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趙立安這種乖寶寶，他們并不是不喜歡，只是只覺得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本不該硬湊在一塊，彼此勉強共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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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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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走到洗手間門口，只見門口杵了三個男人，不時湊到門上偷聽著什么，笑容猥瑣。他剛走近，就被他們攔了下來，被惡恨恨地警告道，“里面辦事，你到別處去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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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什么事呀?大哥，我急啊，忍不住要尿了。”趙立安雙手捂著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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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滾，要撒到后門那巷子里撒！”一男人過來推了他一把，他只好妥協(xié)，順著后門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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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閃進昏暗的巷子里，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地方撒尿。剛?cè)鐾瓿楹醚澴樱吐犚娔巧群箝T被打開了，他回頭看——兩個男人一同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男人有點眼熟，大概是因為那頭栗紅色頭發(fā)在這昏暗的光線下依然很張揚。會是兩個小時前與他通過話的JACK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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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男人匿笑，與平常男性的笑聲很不同，仿佛能從笑聲中聽出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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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把你的衣服都脫了，讓你再哭一次?”那個栗紅色頭發(fā)男人一出聲，趙立安肯定他是JACK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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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下意識的撫上自己心臟的地方，這個地方莫名揪心的痛，紋在它上面的紋身好似微微發(fā)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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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呵呵地笑，伸手進JACK的衣衫里面肆意游走，而他并不阻撓，直到那手觸碰摸到他胸前才停了下?！昂?，原來真的是你。我賭你不敢的，杰，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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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將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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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覺得是就是吧。來我住處，我送你一份禮物，你一定會激動到想以身相許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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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啞然失笑，“哦?那我很期待，別讓我失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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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雙雙離開，留下蹲在地下的趙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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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JACK對他以外的男人也像對他這般調(diào)情?；蛟S，他對誰都一樣。想到這里，趙立安偷偷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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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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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渾渾噩噩走回酒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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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見他去了這么久才回來，都紛紛笑問，他是不是掉進廁所很不容易爬上來的。趙立安不接話，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幾杯下肚，有點語無倫次起來?！澳氵@只可惡的狐貍，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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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奇就奇怪了，怎么這人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整個人都像失戀了一樣，賣醉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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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只有出租車在營運，可那些司機看到醉得一塌糊涂的三三兩兩的少年，都不敢搭栽。一來怕他們吐在自己車上，二來怕生出什么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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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少年就這樣吵吵鬧鬧的行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想著能走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邊走邊截出租車。六個少年中，最清醒的人莫過于趙小奇，因為他要看著點趙立安。他實在不明白趙立安與什么狐貍過不去，一整晚都在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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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們吐干凈了，也慢慢清醒了過來，然后發(fā)現(xiàn)有個男人在尾隨他們。其實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都感覺身后有人，但一直未回頭去看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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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轉(zhuǎn)身望向背后那人，其他人也不約而同的回頭——那個栗紅色頭發(fā)的男人，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豐神俊朗，嘴角笑意似有若無，不像壞人。還好像刻意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一個安全的距離，這倒讓人覺得他在畏懼他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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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都、都道、道歉了，為什么你還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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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奇一個沒留神，發(fā)現(xiàn)趙立安自顧自的走在前面了，還撞上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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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約三十來歲，人高馬大的，身旁還有兩個跟班小北，看得出是社會人士。他上前就給了趙立安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讓你小子不長眼！哥我的衣服都是名牌，你這窮酸樣，賠得起嗎?碰到我的衣服了，不打你打誰?真晦氣?！闭f完不解氣，又想上去再踹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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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原本酒醉，胸口悶悶的，身體又吃了劇烈一腳，扶著旁邊的綠化樹樹干爬了起來，一起來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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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少年未經(jīng)世事，撞上三個混混，又是趙立安理虧，自然不敢逞英雄，都默默的杵在一旁。心想，只要對方不要太過份，就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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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奇剛想過去護趙立安，突然一把刀飛了過來，直直的插在那男人的腿上。定眼一看，原來是剛才尾隨他們的那個栗紅頭發(fā)的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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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慘叫連連，還不忘指使兩個手下逮住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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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帥哥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小朋友們，你們先走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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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帥哥也就比少年們也就大個七、八歲，居然喚他們作小朋友，好奇怪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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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少年們知道可以先撤，一下子跑得沒影了，趙小奇攙扶著趙立安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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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帥哥不是誰，正是J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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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看趙立安隨趙小奇走了，才悠悠的開口說話，完全沒有被人架著的自覺。“人可以走，但那條踹人的腿給我留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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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嚇唬誰呢?被逮著，你還敢這么囂張放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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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在寂靜的夜空下，傳來三聲槍響，隨即一切又歸于平靜。但平靜不過數(shù)秒，轟一下，周遭人聲此起彼伏，有人聞聲而來。沒過多久，警車聲就響徹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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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吐完了，也慢慢清醒過來了，只是腳步還是軟棉無力。快到家門口時，趙小奇才與他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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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站家門口掏鑰匙，突然從身旁竄出一個人，嚇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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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兔子，你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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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默默的看著眼前的JACK，不免想起今晚在巷子里看到他和另外一個男人調(diào)情的事，于是別過臉，不再去看他?！拔也幌肟吹侥?，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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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為什么呀?不是你在電話里跟我說，你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嗎?我說過來找你，你拒絕了，說晚上要跟同學(xué)去X CLUB酒吧小聚，讓我明天再來的嘛。過了十二點了，是明天啊?？茨?，走路都走不穩(wěn)的，我抱你上樓哈。”JACK過去，想要攔腰抱起趙立安，卻被他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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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安后退半步，“方杰，你對誰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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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杰。JACK說過，這是他的真名，只有他們倆知道。那個在巷子里與他調(diào)情的男人是否也知曉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