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北海長城 ??????帝國北境，凱爾文家族總部——北海長城要塞 ??????北海長城，帝國極北境最堅固最強大的要塞。這座要塞和其他地區(qū)的要塞不同，它的主體不是一個封閉的圈地建筑，而是一段綿長的宏偉城墻，厚達十米，平均高度三十米，沿地勢延伸，外圍每隔五百米就有一段三角形的突起外墻，外墻頂端建立著兼?zhèn)洳t望和攻擊作用的哨兵塔。 ??????城墻外圍的表面澆筑了一層銅鐵混合金屬，為了在外城墻的表面覆蓋上這層合金，耗盡了帝國北境整整一年的銅鐵產(chǎn)量，以及大量的金錢，但為了保護帝國北境的人民和發(fā)展，這是值得的。 ??????除了強悍的防御能力，北海長城要塞還有著帝國北境最強的經(jīng)濟實力。因為北境地勢平坦，長城背后的北海城放射出一條條的直通大道，連接了大半個北境的所有城市和村鎮(zhèn)，這些城市村鎮(zhèn)源源不斷的為要塞防線提供著礦產(chǎn)和糧食，以及必要的勞動力，維持著這座宏偉要塞的日常運行，同時也以北海城為中心，將各個城市村鎮(zhèn)緊密聯(lián)系起來，形成了一個整體。 ??????可以這么說，北海長城要塞就是帝國北境的心臟，無論是從哪個方面，都可以這么說。但這個心臟裸露在外界最危險的地區(qū)。 ??????除了在北境的至高地位外，北海長城要塞和北海城還是帝國境內少數(shù)幾個教廷完全無法滲入的地區(qū)。也許是因為北海長城一帶都是凱爾文家族直屬的軍事管制區(qū)而公爵又是一個魔女吧。看上去就是和教廷水火不容的狀態(tài)呢，但也許是其他原因。 ??????銀裝素裹的大地上，清冷的城墻背后，大群的士兵正在緊張地訓練，不遠處是許多運輸物資的車輛。在廣場上一群架在三角支架上的長管狀金屬物體正在接受著一群技術兵仔細的檢查。這些物件是北海長城最強有力的遠程兵器——火炮。 ??????戰(zhàn)斗訓練、物資清點、戰(zhàn)術計劃等一系列工作在古老的要塞城中有序進行。天空飄蕩著冰寒的雪，但所有人的身心都是火熱的。此時正是北海長城戰(zhàn)爭前夕。 ??????只是戰(zhàn)斗的對手并非人子。 ??????“公爵大人，魔月即將來襲，這是后方支援城鎮(zhèn)這一年來所生產(chǎn)資源的清單，因為秋初的特大寒潮，不少城鎮(zhèn)的糧食都嚴重減產(chǎn)了?！辨?zhèn)北關北城墻的瞭望塔上，一個身披重甲的高大士兵站在維多利亞·凱爾文的身后，手里拿著一個頗大的皮箱，微微鞠躬著說道。 ??????火油燈的光輝從瞭望塔內部投射到士兵和維多利亞的背后，在他們面前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漆黑的影子在窗下?lián)u曳，配合著窗外呼嘯的寒風，形成了一種凄涼的意境。 ??????“能讓士兵吃飽嗎?！本S多利亞看著瞭望塔外無邊無際的冰雪，伸手接過士兵手里的皮箱說道。 ??????來自北極海刺骨的寒風吹拂在她美麗的面龐上，吹起她銀色的發(fā)絲，甚至在她的面龐上附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但這位守護帝國北境的女公爵淡然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周遭冰冷的環(huán)境仿佛對她毫無影響。 ??????“可以……但如果那樣做的話，公爵府的儲備糧將會嚴重減少?！笔勘q豫了一下說道。 ??????“如果我們的士兵都吃不飽，誰來守護這座要塞。維克多，你跟了我十幾年了，應該知道凱爾文家族的祖訓。”維多利亞看了那個士兵一眼，打開皮箱，從里面拿出一沓資料冊看著說道。 ??????資料上是北海城去年和今年的收入比較。和去年相比，除了礦物產(chǎn)出之外全部都下降了一大截，尤其是糧食的進口額，只有去年的一半左右。 ??????今年秋季中期，北境迎來了二十年來最大的一場寒潮侵襲，來自北極海的超強冷空氣流跨過北海長城所在的海德拉山脈，向南擴散，一直沖擊到帝都所在的貝加爾大平原。 ??????這樣大規(guī)模的寒流導致的便是整個北境的糧食直接減產(chǎn)五成，并直接影響到了北海長城的經(jīng)濟體系，如果要越過北境在帝國南部購買糧食也可以，但那樣子運輸糧食的時間和成本起碼是北境本地進口的兩倍以上。 ??????“以吾身為矛盾，永遠守護站在身后的人民。”維克多低下了頭，接著起身做了一個北境軍隊的軍禮認真而鄭重的說道。 ??????這是凱爾文家族的祖訓，也是北境軍隊的行事準則。他們是帝國北境的矛和盾，是北部人民最堅定最強大的守護者，六百年來從未改變。 ??????“去吧，今年公爵府的儲備糧只留有足夠府里的人正常吃喝就行，凱爾文家族的人不會在這件事上吝嗇半分，其他的全部送到軍隊糧庫，極夜即將來臨，我有預感，今年的局勢恐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艱難?！本S多利亞把看完的資料放回皮箱里說道，隨后看向了要塞以北的方向。 ??????“還有，去找格羅拉支領錢額，買下帝都能向提供的最大份額糧草?！本S多利亞拿出一塊令牌，和皮箱一起交給維克多說道。 ??????維克多領命離開。 ??????糧食減產(chǎn)，但極夜和嚴寒依然一絲不茍的按照原本的軌跡降臨在這個帝國的極北境，原本就算不上平和的冬春季將會因此變得更加艱難。 ??????目力極限的地平線上，天空中已經(jīng)略顯暗淡的太陽正在緩緩的落向東面，向北極海的盡頭沉沒，在海天線上投射出一條細長的光帶。 ??????天空中的星辰和極光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太陽的光芒正在慢慢退出這個世界，淡藍的天空也漸漸的變得深沉，就和維多利亞看向北極海的眼睛一樣。 ??????當太陽徹底落入地平線以下時，北海長城就會迎來長達半年的極夜，同時迎來的還有魔月。寒冷黑暗與狂亂的異獸會一起光顧這座堅挺凄涼的要塞，一如往昔。 ??????一塊晶瑩的冰晶從維多利亞身旁浮現(xiàn)出來，這塊冰晶迅速地蔓延生長，增生的冰簇彼此纏繞，轉眼間就形成了一把寒冰鑄造的長槍。寒冰長槍遙遙指向北極海的方向，凜冽的寒氣化作狂風，迅速地把整根冰鑄長槍包裹起來。 ??????她的雙眼眼神猛的一凝，仿佛穿越了彌漫的風雪，跨過北海長城前廣闊的冰原，一直延伸到北極海岸。接著覆蓋長槍的寒流炸裂，長槍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北極海的方向極速飛去。 ??????一頭長得像魚和蜥蜴結合體的怪物從冰面下鉆出來，剛一冒頭，從千米之外的北海長城要塞上極速的飛躍而至的流光把這怪物當場釘死在冰面上，接著在鼔蕩的寒氣中粉碎成漫天碎末。 ??????魔月不僅僅限于陸地，全境封鎖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響。 ?????? ??????第十一章：三皇女 ??????帝國東境，白令港 ??????這里是帝國東境最大的貿(mào)易港口之一，也是東境的一處重點防守根據(jù)地，一艘艘的帆船停泊在港口的船泊中，來來往往的工人和水手們正在把貨物在船只和港口間來回搬運，有的是卸貨，有的是裝貨。 ??????雖然白令港看上去依然熱鬧，但和旺季時相比還是差多了，因為現(xiàn)在即將入冬，氣溫已經(jīng)降下到個位數(shù)，風向的變化也讓很多航路不適宜通行，再加上這個時候內陸地區(qū)的商貿(mào)也開始漸漸降溫，商品訂單減少，因此大量的運輸船隊也就沒了任務，船上的人員也放假回家了。 ??????“海風變冷了?！卑琢罡蹍^(qū)內部的一座高大的瞭望塔上，一個氣質不羈，目光冷厲的美麗少女看著一望無際的海洋，一邊梳著被海風吹亂的頭發(fā)一邊說道。 ??????她是艾歐娜·安塞斯塔，紫荊帝國三皇女，美麗而天才的女子。 ??????她只有左眼睜開著，右眼因為意外永久失明了。 ??????“因為冬天快到了，我們這里雖然是東南沿海，但哪怕是最南邊的邊疆也會迎接寒冬。”艾歐娜身后的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說道。 ??????他是克利奧·斯特拉，艾歐娜的親信兼近衛(wèi)，一名恪守騎士準則，并且非常崇拜艾歐娜的貴族騎士。 ??????“是啊，冬天了?！卑瑲W娜把頭發(fā)理順，然后任由它們披散在腦后，回過頭說道，“冬天白令海會部分結冰，而且北極寒流會讓我們的船隊難以行動，這是最后一次出航了?！???????“是的，也就是說，這次航行所得是我們今年最后的收益?！笨死麏W·斯特拉說道。 ??????“希望這次收益能給我?guī)硪恍@喜?！卑瑲W娜看向海面的方向，露出一個張揚的笑容說道。 ??????克利奧·斯特拉望著眼前張揚的女子，心里感概萬分。 ??????她那頭耀眼的銀色長發(fā)在秋日的陽光下折射出一片銀光；一只深紫色的眼眸，眼角狹長，帶著點淡淡的血色，盯著人看時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仿佛能把你所有的偽裝撕碎，把你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拉出來，徹底暴露在她的目光之下。 ??????在海邊待得久了，她的皮膚略顯粗糙，并不如皇室其他女子那般白皙，頭發(fā)也沒那么的柔順，但克利奧絲毫不以為意，因為在他眼中，艾歐娜所擁有的氣質足以令任何美貌都黯然失色。 ??????和帝都里那群不思進取，沉迷享樂的蠢貨不同，眼前這位三皇女是真正的天才。她有著貴族的智慧和驕傲，卻又不像貴族那般恪守常規(guī)。她對打破平淡充滿期待，極富冒險精神。 ??????她的高度和視野，超脫傳統(tǒng)的思維，就連帝都的公爵、王侯在她面前也顯得短視近利。 ??????她能把她在白令港所有貿(mào)易收入全部投到船隊的建造上，自家金庫里不留一塊硬幣，全都換成了材料和技術人員，光這一點就是那幫守財奴遠不能及的。 ??????“金幣只有流動起來才是錢，堆積在倉庫里只能作為一堆華麗而無用的金屬。”艾歐娜對克利奧所說的這番話，后者至今都印象深刻，這段話幾乎是醍醐灌頂?shù)拇蚱屏怂械呢敻挥^念，也是他下定決心跟隨艾歐娜的原因。 ??????之前艾歐娜所說的“收益”，指的是她來到白令港之前就已經(jīng)著手打造的一支船隊，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編號“二一甲”。 ??????這支船隊在通常時候和一般船隊看上去差不多，不過一到公海，脫離海岸監(jiān)視后，就會換上玄色的風帆，開始游獵海洋異獸和海盜，同時進行貨物運輸工作。 ??????這就是一支兼職貿(mào)易工作的軍隊。原本這應該是一支秘密部隊，不過不久前艾歐娜把他們的存在告訴了東境大公塞拉斯·羅倫，并且派克利奧前去與大公協(xié)議此事。 ??????大公似乎早就和三皇女達成了協(xié)議，克利奧在會談時異常順利，就好像劇本早已寫好，他只是去走個過場。 ??????“經(jīng)過半年的時間，二一甲船隊上的水手已經(jīng)十分擅長于處理戰(zhàn)斗了，而且他們一直謹遵您的規(guī)矩，并沒有影響其他船隊的運作，渡過這個魔月，再進行一段時間的行動，他們就能初步形成完善的戰(zhàn)斗力了。”克利奧說道。 ??????“東境大公已經(jīng)同意向我們提供火炮了，并且允許了二一甲部隊自由行動?！???????“那就好……說起來，我那個弟弟最近貌似要搞票大的。”艾歐娜點了點頭說道。 ??????克利奧知道艾歐娜所說的弟弟是什么人，那就是紫荊四皇子。 ??????羅蓋爾·安塞斯塔，紫荊四皇子，他是康塞爾五個兒女中最為聰明的一個。 ??????克利奧清楚，在手段正確的時候，智慧將會轉變?yōu)樽羁植赖牧α?，一如艾歐娜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 ??????世界上最可怖的力量就是智慧，哪怕它有的時候不會立即生效，但它所帶來的影響是單純的武力遠遠不能比及的。 ??????“是的，根據(jù)探子打聽到的消息，四皇子殿下最近在磐石城推廣教育，他將大量的資產(chǎn)投入到學堂的建設和學者的招募中，很抱歉，皇女殿下，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笨死麏W說道。 ??????“我明白?！卑瑲W娜望向南邊的天空說道，“識字的工人比不識字的工人工作效率會更高，他需要更高效的運行系統(tǒng)，想要打造一套極其高效的生產(chǎn)機制，他的野心大著呢?！???????“對了，我那個五妹的情況怎么樣了。”說著，艾歐娜突然回過頭來，對克利奧說道。 ??????“海瑟薇皇女近期沒有什么問題，她對自己被送到極南邊陲沒有太大抵觸?！笨死麏W回想了一下不久前邊城的眼線傳回的信息說道。 ??????“嗯，沒事就好?！卑瑲W娜好像緩了一口氣。 ??????“殿下，我不明白，為什么海瑟薇皇女會被送到邊城那種地方?！笨死麏W注意到艾歐娜的異樣動作，開口說道。 ??????“那是她自己要求的。”艾歐娜說道。 ??????艾歐娜低沉著臉，沉默了許久。她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睛里流露出一種隱晦的傷感，被隱藏在眼底，但卻無比深入內心的傷感。 ??????“今年的冬天是她最后一個冬天了，她說，想在最后閉上眼睛之前，看一眼南境的冬天。”然而，在說出這句話時，她眼底的傷感有一瞬間化作了恨意，但很快她就把所有情緒隱蔽得無影無蹤，平靜地抬眸望向大海遠端。 ??????“克利奧，我問你一個問題，如實回答就行?！卑瑲W娜背對著克利奧，后者無法看到她的表情，只能聽到聲音中透出的沉重。 ??????“如果你家里的老人要殺掉你的妹妹，而且以很荒唐的理由，你會選擇怎么做？”艾歐娜開口說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問題。 ??????“我……”面對這樣充滿了尖銳矛盾的問題，克利奧一下子愣住了。好一會，他握緊了拳頭，以沉穩(wěn)的語氣回答了艾歐娜。 ??????“我會抗議，會反抗，如果沒有合理的理由……不，就算有，也不能這樣輕易地剝奪人的生命?！笨死麏W回答時候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掙扎著下定決心的抉擇者。不過這是艾歐娜最希望得到的答案。 ??????“謝謝你的回答?！卑瑲W娜輕聲說道。 ??????“可惜我沒那樣的勇氣。”艾歐娜心里想到。